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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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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首府,市场也比较繁荣,与内地尤其是与沿海较发达地区相比,经济与观念相对滞后。就拿人们的穿着来说,还是以黑、蓝两色为主,样式也不多。有着俄罗斯血统的人就不一样了,男人们皮衣、皮帽、皮靴,高贵典雅;妇女们大多头上扎着绸巾,艳丽的长裙外套着中长的皮风衣,脚下是灵巧的小牛皮靴,婀娜多姿。

  几个身穿皮茄克的青年,迎面向楚辞走来。

  楚辞被他们身上的皮茄克吸引。

  这是一种开着大翻领、高腰、乌克兰式的灯笼袖的皮衣,非常别致。青年人穿在身上很帅,富有朝气。G市冬天不太冷,青年人穿一件这样的皮茄克足也。楚辞更为看重地是,这种皮衣样式设计得很特别,穿在身上能适应任何场合。

  那几个年青人走远了,楚辞才收回目光。

  楚辞就这么走着转,转着走,不知不觉来到专买服装的一条街。

  在一家专营皮衣的商店,楚辞看到他刚才在街上遇见那几个青年人穿的皮衣,不仅有黑色,还有浅黄、咖啡色几种;另外,挂在显眼处的皮风衣,不仅档次高,还有着浓郁地俄罗斯色彩,非常抢眼。

  楚辞走上去,摸摸皮衣,质地细腻柔软,做工考究:“老板,什么皮的?”

  老板是个胖胖的汉族中年男子,见有生意上门,满脸是笑地迎上前来:“质量上乘的小牛皮……”

  “这皮茄克…多少钱一件?”

  “老弟,你的眼光不错,你这身材要穿上它,别提有多帅!”

  “我在问你,多少钱一件!”

  “你先穿上试试……”

  老板不由分说,取下一件皮茄克硬往楚辞身上套。

  楚辞只好脱下西服上装,穿上皮茄克。

  老板帮着楚辞穿好衣服,将他拉到一面镜子前。

  “这皮衣多合身,简直就象是为你定做的!”

  楚辞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实,皮茄克穿在身上,一身英气,感觉良好。

  老板在帮楚辞拉上拉链时,看见他挂在胸前的像机。

  “你这是什么玩呓?”

  “像机。”

  “像机……能不能给我看看?”

  “可以。”楚辞取下像机,递给老板。

  老板接在手上,左看右看,不得要领。

  楚辞只好指着像机的各个部位,向他讲解:“这是快门,这个钮单拍,按这个连续拍摄……按这个打开镜头,这是自动拍摄……”

  “哪儿产的?”

  “德国,莱卡。”

  “好东西,恐怕很贵吧?”

  “新的时候,要一万多块钱。”

  “这种像机,从没见过……”老板刚把像机还给楚辞,又从他手中拿过来:“是专业用的吧?”

  “对,专为新闻记者设计的。”

  “这么说,你是记者了?”

  “这……过去是。”

  “此话怎讲?”

  “我现在没有从事这项工作。”

  “啊……”老板将像机捧在手中,反复观看,有些爱不释手。

  “老板,你还没有回答我,这皮茄克多少钱一件?”

  “我喊价两百元,你要的话……就给一百六吧!”

  楚辞心中一动,这个价格在G市无论如何是买不到的,一件极为普通的皮茄克,都要三百多元。

  “老板,太贵了!”

  “那,你还个价!”

  老板两眼盯着像机,看也不看楚辞。

  “我要是买得多呢?”

  “你这个买得多,是什么概念?”

  “比如说十件、二十件?”

  “我可以给你批发价。”

  “你也给我说个批发价的概念!”

  “这样吧,十件就一百四十元,二十件呢,你就给一百三!”

  “能不能再少一点儿?”

  “再少我就亏血本了!不过,我倒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你要是买得多呢,我还可以再让一点儿价。话说在前头,再少也少不到哪儿去了。”

  “要是我买个五、六十件?”

  “一百二十块你拿走!”

  “一百!”

  “一百一十五!”

  “一百!”

  “一百一!”

  “我只给一百!”

  老板想了想,做出一幅痛苦的表情。

  “我本亏大了,真要卖给你,我是血本无归!就算交个朋友,成交!”

  “老板,我先定下,几天后我再来提货。”

  “可以,按规矩,你就交百分之五到十的定金吧。” 。。

第五十四章 西出阳关(2)
交易谈成了,楚辞自然欣喜,很快他就发愁了,上哪儿找钱去?情急之中,倒被他想起曾有一面之缘,现在新疆某报工作的张扬。几个月前,新疆新闻界到G市交流取经,张扬与楚辞很是合得来,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如今自己请他暂借一笔钱,想必张扬没有理由拒绝吧。

  “我现在没有现金,我明天来缴,好吗?”

  “这可不行,我的皮衣俏得很,如果你明天才来定,那就有几件你拿几件……”

  见楚辞没钱,老板是何等地精明,满脸的笑立即从脸上消失,语气也变得生硬。

  楚辞一心想做成这笔交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好,我用这部像机作抵押,明天我再带钱来。”

  老板听楚辞这么一说,满心欢喜。

  “来来来,请里边坐。”

  老板客气地拉楚辞进入里面的房间,还未待楚辞坐下,他就张罗起茶水来了。

  墙壁上一溜挂着几个像框,贴满了人物肖像、风景照。

  拍摄者属于中等水平,像片的层次、暴光、速度都不错,关键是意境不够,人物的神态也把握不好。这谈何容易?搞艺术的人没有一定的修养、审美与高雅的情趣,那是达不到更高的境界的,要不然何有大师与匠人之分呢!

  “老板,这些都是你的作品?”

  老板看楚辞在欣赏他的作品,故作谦逊地说:“这些都是我信手拈来的,不能称其为作品。比起你这位新闻记者,我是小巫见大巫了!来,请喝茶……”

  楚辞呷了一口茶:“老板,你喜欢摄影?”

  “不瞒你说,我是个摄影爱好者,平生就好这一样。我赚的钱除了养家糊口,都花到这上面去了。世界各国的名牌像机,我基本都有,你这部,我见都没有见过……”

  老板忍不住,又从楚辞手里取过像机,指着他不熟悉的各种按钮:“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楚辞无奈,只好将像机的种种功能,一一再向老板细说一遍。

  老板搞清了,放下像机,从一个本子上撕下一页纸,迅速地写下几行字,交给楚辞。

  “咱们理是理,法是法。我收到你的像机,给你开一张收条……”

  老板的认真负责,给楚辞极好的印象。他看了一眼收条,折好后小心放进衬衣口袋。

  “明天我在店里等你?”

  “好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张扬是乌鲁木齐报社一个一般的年轻记者,上次有幸随团去G市学习,纯粹是缺牙巴咬蚤子——碰端了。因为论资历、贡献他都够不上格。已经幸运的他又再次幸运地分到楚辞名下,由楚辞亲自带他采访。

  G市日报最先实行编辑、采访合一,采访之外,张扬又随楚辞在编辑部值班编稿。耳闻目濡,一个月下来,他对楚辞佩服得五体投地。

  楚辞无论是选题、事前的采访备案、采访中的技巧、资料的剪辑取舍、到最后文章的形成、定稿,都非常严肃认真,有条不紊,一气呵成。

  张扬大开了眼界,这才知道什么才是新闻界的快手、高手。

  张扬在临离开G市的前夜,与楚辞在海边的大排档话别,他再三邀请楚辞到新疆。今后不管楚辞有什么事,他都不会不闻不问,不管楚辞同不同意,楚辞这个大哥,他认定了。

  张扬回到新疆,由于他在G市刻苦认真地学习,又得到楚辞毫无保留的言传身教,他进步很快。文章写得很有见地,又能独力完成重大采访任务,几个月后,就升任记者部主任。这一切得力于楚辞对他的帮助,他没齿难忘。

  然而,邀请楚辞来新疆一事,他确实忘了。当门卫电话通知有人找,他在收发室见到风尘仆仆,疲惫不勘的楚辞时,既惊讶又有些意外。

  成熟了许多的张扬,没让惊讶过多地在自己的脸上停留,很快是一脸热忱地笑。张扬一看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他立即拉楚辞来到乌鲁木齐最高档的一家酒楼,点了几样有着西北风味的好菜。

  楚辞许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他顾不了礼节,面对丰盛的菜肴,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张扬慢慢地品着酒,打量着外表落拓的楚辞,这才注意到楚辞在天寒地冻的乌鲁木齐,身上仅穿着一套薄薄的西装,衣服上到处是折皱与油渍,原来洁白的衬衣领子,上面全是犬牙般的污垢。与往日西装笔挺、神采奕奕的楚辞,不可同日而语。

  “楚大哥,累坏了吧?”张扬把盛着新疆名菜“手撕鸡”的盘子拿过来,选出一支鸡腿,放在楚辞面前的盘子里:“多吃一点儿!”

  “不好意思,我三天没正二八经地吃过一顿饭,实在是饿坏了!”

  “这……怎么会呢?”张扬感到不可理解。

  楚辞擦擦嘴,喝下一大口啤酒:“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出事了……”

  “你出事了?你会出什么事!”

  “我揭露、抨击G市某些贪脏枉法的贪官污吏,和G市猖狂地文物走私,触及到某些人的根本利益。我被迫辞职……”楚辞一口将剩下的大半杯酒一饮而尽:“流浪到这儿!”

  张扬一惊,搞新闻工作多年的他明白了,楚辞与当局对着干,步调不一致,还“揭露、抨击”,从严格意义上说是“犯上”,非同小可。

  “楚哥,你这是何苦呢?新闻工作者是喉舌。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一些人的喉舌。与他们作对,值吗?”

  “非也!你的说法是错误的,荒谬的。你所说的那些人,代表不了谁,他们什么都不是!”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些……老楚,”张扬欲言又止,还有意识地对楚辞的称呼改了口。

  张扬的细微变化,楚辞敏感到了。他过去做作出来的真诚,就令楚辞反感;而今,吃饭前的毕恭毕敬与现在和他姓名一样的张扬,更令楚辞恶心。

  楚辞其实无所谓,他本来就不看重张扬,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就在这一刹那,他怀疑自己是否该来找张扬。然而,走投无路的楚辞为了生存,为了他计划中的大事,他现在有求于张扬。

  “老楚,你打算如何?”

  “没有打算,随遇而安……也许从此浪迹天涯,也许学陶渊明,种菊南山……”

  楚辞强压住心中的不快,故作轻松地回答。

  张扬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楚辞:“那你到新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十四章 西出阳关(3)
楚辞己吃得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满桌丰盛的酒菜:“感谢你的盛情款待……也许,这就是圣经上说的‘最后的晚餐’!不过,我不是‘犹大’。张扬,我是一个爽快的人,有话就说。我正在计划作一件事,需要一笔钱,想在你这儿暂时借一借,大概可以在两个月内还给你,你看行不行?”

  事情早在张扬的意料之中,现在进入正题:“你要多少?”

  楚辞本来想多错一点,看张扬一脸防备的样子,他改变了主意:“五千。”

  张扬的脑子飞快的转开了,穷途末路的楚辞何来偿还能力,钱拿给他还不是泥牛入海!那么,如何打发楚辞呢?

  张扬向服务员要了两包烟,烟到手后他给了一包给楚辞。

  楚辞很多天没有吸过烟了,一看张扬递来的是名烟中华,便抽出一支,就张扬打燃的火机点上烟。

  张扬在G市时,楚辞招待他吸的烟比起中华要低几个档次,看他得意地神情,今天不象是涌泉相报,而是有意在奚落自己。楚辞苦笑了笑,隐忍不发。

  果然,一支烟还未吸完,权衡再三的张扬开口了。

  “老楚,新疆地处边陲,人们的收入不高,不象你们沿海……我这几年负担重,上有老,下有小……多的钱拿不出,按理说你在落难之中,我该倾囊相助,可是我……”

  “张扬,你打住!我不是向你要钱,是错钱,而且我在两月内一定还你!是的,我落了难,但还不至于落到向人乞讨的地步!”

  “老楚,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多的我没有,一张车票和路上的零花钱,我还是可以给的……”

  楚辞感到人格受到了侮辱,气得将刚点燃的烟攥在手里,然后将捏碎的烟丝倒进啤酒杯,在他拂袖而去时,给张扬留下一句话。

  “你……狗眼看人!”

  入夜的乌鲁木齐,狂风卷着雪花,在空中呼哮。

  这场早来的雪不知下了多久,地上的积雪,己掩过了脚背;房顶、树枝上,则压了厚厚的一层雪花。

  头上是黑蒙蒙地天,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楚辞走出酒店,迎面扑来的雪风吹得他一阵哆索,他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大街上。在风雪的肆虐下,城市失去了平时的光彩,除了少许的灯光,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风雪夜归人——楚辞突然想起曾在上大学时看过的一部话剧,记得作者是吴祖光。由于剧情感人至深,他如今还记忆犹新。此时此刻,自己与剧中的主人公何其相似!风雪之夜,无家可归,孑然一身,流浪街头。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向不轻易动情的楚辞,此时心里不由一阵酸楚……

  是老天有意,还是鬼使神差?在乌鲁木齐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楚辞,在大街上瞎转了许久之后,竟然又走到他昨夜栖身的教堂。

  望着黑夜中灯火辉煌的教堂,身上不明分文,陷入绝境的楚辞感到了些许温暖,看到了希望——今夜又有了安身之地,不至于在风雪交加的夜里,倒毙街头,成为杜甫诗中的“路有冻死骨”。

  楚辞卷缩在忏悔室下的跪板上,口渴难耐,他从内衣口袋里拿出小瓷钵,走到祭祀台前,那儿有一个盛水的盆子,他用瓷钵掐上水,回到跪板坐下。瓷钵虽小,他连喝了几口,钵中的净水又满了。纯净的水一下肚,他火烧火辣的心好过了一些,人却有些恍兮惚兮,神志渐渐变得虚无飘渺……待钵中涟漪散尽,水平如镜,水面上出现送他瓷钵的古刹主持戒品。老和尚一脸的笑容:“施主,别来无恙?”

  瓷钵能显示图像,楚辞在戒品那儿见过,回到G市后他试了几次均不灵验,渐渐把它的神奇之处给忘了。他以为看花了眼,揉揉眼再看,水中出现的分明是戒品!他激动了:“师傅,还好……”

  “身在逆境,能泰然自若,贫僧以为你的心已经清静……”

  楚辞真诚地说:“清静谈不上,用处变不惊要恰当一些。”

  “心已清静也好,处变不惊也罢,只是层次不同而已……关键是你开悟了!佛说:小疑小悟,大疑大悟,不疑不悟。你疑、悟兼而有之,定能释然、解脱。需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施主切记!”

  “明白了!”戒品说的几句禅语,楚辞平时有所耳闻,但不甚了了,此时他的体味最深。

  “上次你在寺中问我:‘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想必你已有所悟?”

  “师傅,所经历之事,仍然历历在目,无不印正……”楚辞正想问戒品,茫茫苦海之中,他该如何,钵中荡起一阵涟漪,戒品的图像消失了。其实,他已经在心里悟出答案:心已清静,泰然自若,能做到这八个字,就能走出苦海……

  钵里的水纹平静了,楚辞惊讶地看到,水面渐渐幻化出大师的图像。大师笑吟吟地看着他。楚辞想起他在香港第二天去见大师,见到的是残壁败垣,不免心里充满疑惑。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孤魂野鬼,更不是蒲松龄笔下的狐仙,我是实实在在的人……”

  “大师,我在香港的事,你事前知道,为什么不向我点破?”

  “那一劫难,你躲不过……还有,你六根未尽,否则也不会被修竹迷住……”

  楚辞打断大师的话:“不对,我仅仅是对她有好感而已,说我六根未尽,其实不然,殊不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此爱与彼爱,有着质的不同,你混为一谈!敢问,修竹与孟桐,你可以相提并论么?”

  楚辞沉默了,看着大师一时无语。贸然,他想起大师胸脯上那一颗有着黑点的红痣,他曾经在林子身上见过,从大师的年龄来说,要是林子健在,也正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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