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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体-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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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后再苏醒她们,联合国支付的费用还可以再维持她们二百三十年的冬眠时
间。”
“那,我个人到外面怎么生活呢?”
对罗辑的这个问题特派员一笑置之:“这个您不用担心,可能对时代不适应,
但生活没有问题,在这个时代,社会福利很完善,一个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
过相当舒适的生活。您过去工作过的大学现在还在,就在这个城市,他们答应考
虑您的工作问题,过后他们会与您联系的。”
罗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几乎让他打了个寒战,“我出去后的安全问题呢?
ETO 一直想杀我!”
“ETO?”乔纳森大笑起来,“地球三体组织早在一个世纪前就已被完全剿
灭,现代世界已经没有他们存在的社会基础,当然有这种思想倾向的人还是存在
的,但已经不可能形成组织了,您在外部世界是绝对安全的。”
临别时,乔纳森放下了官员的姿态,他的西装也闪耀起来,映出了夸张变形
的星空,他笑着对罗辑说:“博士,在我见过的所有历史人物中,您是最幽默的。
咒语,对星星的咒语,哈哈哈哈。。。”
罗辑独自一人站在接待室中,寂静中细细咀嚼着眼前的现实,在做了两个世
纪的救世主之后,他终于变回到普通人了,新生活在他的前面展开。
“你变成普通人了,老弟!”罗辑的思想被一个粗哑的声音大声说出,他回
头一看,史强走了进来,“呵呵,我听刚离开的那小子说的。”
重逢的欢喜中,他们交换了自己的经历。罗辑得知史强是两个月前苏醒的,
他的白血病已经治好了,医生还发现他的肝脏病变的几率很高,可能是喝酒的原
因,也顺便处理好了。其实,在他们的感觉中,两人分别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就
是四五年的样子,冬眠中是没有时间感的,但在两个世纪后的新时代相遇,还是
多了一层亲切感。
“我来接你出院,这儿没什么好待的。”史强说着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一
身衣服,让他穿上。
“这。。。也太大了吧?”罗辑抖开那件夹克款式的上衣说。
“看看,晚醒两个月,你在我面前已经是土老帽了,穿上试试。”
罗辑穿上衣服,听到一阵细微的咝咝声,衣服慢慢缩到合身的尺度,穿上裤
子后也一样。史强指着上衣胸前的一个胸针样的东西告诉罗辑,衣服的大小还可
以调。
“我说,你不会是穿着两个世纪前的那一身吧?”罗辑看着史强问,他记得
清楚,大史现在身上的皮夹克真的与最后一次见他时一样。
“我的东西在太低谷时丢了一些,但那身衣服人家倒还真给我留着,可是不
能穿了,你那时的东西也留下了一些,等安顿下来再来取吧。我说老弟,你看看
那些东西变成了什么样儿,就知道这将近二百年可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呢。”史强
说着,在夹克的什么地方按了一下,整件衣服变成了白色,原来皮革的质感只是
图像,“我喜欢和过去一样。”
“我这件也能这么弄吗,还能像他们那样现出图像?”罗辑看着自己的衣服
问。
“能,得费劲儿输入什么的。我们走吧。”
罗辑和大史一起。从树干的电梯直下到地面一层,穿过这棵大树宽阔的大厅,
走进了新世界。
在特派员关闭听证会全息图像时,会议并没有结束。其实当时罗辑已经注意
到,在主席宣布听证会结束时,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是一个女声,他没有
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会场中的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看。这时乔纳森关闭了图像,
他一定也注意到了这个,不过当主席宣布会议结束后,罗辑已经失去了面壁者身
份而成为普通公民,即使会议继续,他也没有资格参加了。
说话的是山杉惠子,她说:“主席先生,我还有话要说。”
主席说:“山杉惠子女士,您不是面壁者,仅由于您的特殊身份才被允许列
席今天的会议,您没有发言权。”
这时,会场上的代表们也都对山杉惠子不感兴趣,正在纷纷起身离去,其实,
现在面壁计划对他们而言,整个儿就是一件不得不花一些精力来处理的历史遗留
琐事,但惠于接下来的话让他们都停了下来——她转身对希恩斯说:
“面壁者比尔·希恩斯,我是你的破壁人。”
希恩斯也正要起身离去,听到山杉惠子的话,他两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
会场中,人们面面相觑,接着响起了一阵低语声,而希恩斯的脸则渐渐变得苍白。
“我希望各位还没有忘记这个称呼的含义。”山杉惠子转向会场冷傲地说。
主席说:“是的,我们知道破壁人是什么,但你的组织早已不存在。”
“我知道,”山杉惠子显得十分冷静,“但作为地球三体组织最后的成员,我
将为主尽自己的责任。”
“我早就该想到了,惠子,这我早就该想到了。”希恩斯说,他声音发颤,
显得很虚弱。他早就知道妻子是蒂莫西·利里(1)思想的信奉者,也看到她对使
用技术手段改变人类思维的狂热向往,但他从没有把这些与她深深隐藏着的对人
类的憎恶联系起来。
①美国心理学家,主张用LSD 致幻剂控制人类思想,进面达到灵魂的拯
救,在上世纪中期有大批心理学界和文化界的追随者。
“我首先要说明的是,你的战略计划的真实目的并非提升人类的智能。你比
谁都清楚,在可以想见的未来,人类的技术根本不可能实现这个目标,因为你是
大脑量子机制的发现者,知道对思维的研究必然进入量子层次,在基础物理学被
智子锁死的情况下,这种研究是无源之水,不可能取得成功。思想钢印并非是思
维研究偶然的副产品,它一直是你想要的东西,是这种研究的最终目标。”山杉
惠子转向会场,“各位,现在我想知道,在我们进入冬眠后的这些年中,思想钢
印都发生了些什么?”
“它的历史并没有持续很长,”欧洲舰队代表说,“当时,在各国太空军中,
前后有近五万人自愿接受了思想钢印所固化的胜利信念,以至于在军队中形成丁
一个特殊的阶层,被称做钢印族。后来,大约是你们进入冬眠后的十年左右吧,
思想钢印的使用被国际法庭判定为侵犯思想自由的犯罪行为,信念中心里仅有的
一台思想钢印被封存了。这种设备在全世界范围内被严禁生产和使用,其严厉程
度与控制核扩散差不多。事实上,思想钢印比核武器更难得到,主要是它所使用
的电脑。在你们冬眠时,计算机技术已经基本停止进步,思想钢印所使用的电脑,
在今天仍是超级计算机,一般的组织和个人很难得到。”
山杉惠子说出了第一个有分量的信息:“你们不知道,思想钢印不是只有一
台,它一共制造了五台,每台都配备了相应的超级电脑。另外四台思想钢印,由
希恩斯秘密移交给了已经被钢印固化信念的人们,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钢印族,在
当时他们虽然只有有三千人左右,但已经在各国太空军中形成了一个超国界的严
密组织。这件事希恩斯没有告诉我,我是从智子那里得知的,主对于坚定的胜利
主义者并不在意,所以我们没有对此采取任何行动。”
“这意味着什么呢?”主席问。
“让我们一起来推测吧。思想钢印并不是连续运行的设备,它只在需要时才
启动,每台设备可以使用很长时间,如果得到适当的维护,它使用半个世纪是没
有问题的。如果四台设备轮流使用,一台完全报废后再启动另一台,那么它们可
以延续两个世纪。也就是说,钢印族并没有自生自灭,它可能一代接一代地延续
到今天,这是一种宗教,所信仰的就是思想钢印所固化的信念,入教的仪式就是
自愿在自己的思想中打上钢印。”
北美舰队代表说:“希恩斯博士,现在您已经失去了面壁者身份,也就没有
了欺骗世界的合法权力。请您对联席会议说实话:您的妻子,或者说您的破壁人,
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希恩斯沉重地点点头。
“这是犯罪!”亚洲舰队代表说。
“也许是。。。”希恩斯又点点头,“但我和你们一样,也不知道钢印族是否延
续到了今天。”
“这并不重要,”欧洲舰队代表说,“我认为下一步要做的只是找到可能遗留
至今的思想钢印,封存或销毁它们。至于钢印族,如果他们是自愿被打上思想钢
印,那似乎不违反现有的任何法律;如果他们给别的自愿者打思想钢印,则是受
到自己已经被技术手段所固化的信念或信仰的支配,也不应该受到法律制裁。所
以只要思想钢印被找到,也许根本没有必要再去追查钢印族的情况。”
“是的,太阳系舰队中有一些对胜利拥有绝对信念的人,并不是坏事,至少
不会产生什么损害,这应该属于个人隐私,没必要知道他们是谁。尽管现在自愿
打上思想钢印有些不可理解,因为人类的胜利已经是很明显的事了。”欧洲舰队
代表说。
山杉惠子突然冷笑起来,露出一种这个时代很少地到的表情,让与会者们联
想到在某个古老的年代,草丛中蛇的鳞片反射的月光。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她说。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希恩斯附和着妻子,又深深地低下了头。
山杉惠子再次转向她的丈夫:“希恩斯,你一直在对我隐藏自己的思想,即
使在成为面壁者之前。”
“我怕你鄙视我。”希恩斯低着头说。
“多少次,在京都静静的深夜里,在那间木屋和小竹林中,我们默默地对视,
从你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个面壁者的孤独,看到了你向我倾诉的渴望。多少次,你
几乎要对我道出实情了,你想把头埋在我的怀中,哭着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获
得彻底的解脱,但面壁者的职责阻止了你。欺骗,即使是对自己最爱的人的欺骗,
也是你责任的一部分。于是,我也只能看着你的眼睛,希望从中寻找到你真实思
想的蛛丝马迹。你也不知道我度过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在熟睡的你的身边等待
着,等待着你的梦呓。。。更多的时间我是在细细地观察着你,研究你的一举一动,
捕捉你的每一个眼神,包括你第一次冬眠的那些年,我都一次次回忆你的每一个
细节,不是为了思念,只是想看透你真实的思想。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失败了,
我知道你一直藏着面具,我对面具下的你一无所知。一年又一年过去,终于到了
那一天,当你第一次苏醒后,穿过大脑神经网络的图像走到我身边时,我再次看
到你的眼睛,终于领悟了。这时我已经成长和成熟了八年,而你还是八年前的你,
所以你暴露了自己。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了真实的你:一个根深蒂固的失败主义者,一个坚定
的逃亡主义者,不管是在成为面壁者之前还是之后,你的唯一目标就是实现人类
的逃亡。与其他面壁者相比,你的高明之处不在于战略计谋的欺骗,而在于对白
己真实世界观的隐藏和伪装。
“但我还是不知道,你如何通过对人类大脑和思维的研究来实现这个目标,
甚至在思想钢印出现后,我仍然处于迷惑之中。直到进入冬眠前的那一刻,我想
起了他们的眼睛,就是那些被打上思想钢印的人的眼睛,就像对你那样,突然读
懂了那些一直令我困惑的目光,这时我完全识破了你的真实战略,但已经来不及
说了。”
北美舰队代表说:“山杉惠子女士,我感觉这里面应该没有更诡异的东西吧,
我们了解思想钢印的历史,在第一批自愿打上钢印的五万人中,对每个人的操作
都是在严格监督下进行的。”
山杉惠子说:“不错,但绝对有效的监督只是对信念命题的内容而言,对思
想钢印本身,监督就困难得多了。”
“可是历史文献表明,当时对思想钢印在技术细节上的监督也十分严格,在
正式投入使用前进行了大量实验。”主席说。
山杉惠子轻轻摇摇头,“思想钢印是极其复杂的设备,任何监督都会有疏漏
的,特别是对几亿行代码中的一个小小的正负号而言,这一点,甚至连智子都没
有察觉到。”
“正负号?”
“在发现了对命题判断为真的神经回路模式时,希恩斯同时也发现了对命题
判断为伪的模式,后者正是他所需要的。他对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隐瞒了这个
发现,这并不难,因为这两种神经回路的模式十分相似,在神经元传输模式中表
现为某个关键信号的流向;而在思想钢印的数学模型中,则只由一个正负号决定,
正者判断为真,负者判断为伪。希恩斯用极其隐蔽的手段操纵了思想钢印控制软
件中的这个符号,在所有五台思想钢印中,这个符号都为负。”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会场,这种寂静曾经在两个世纪前的那次行星防御理事
会的面壁计划听证会上出现过,当时,雷迪亚兹展示了手腕上的“摇篮”,并告
诉与会者,接收它的反触发信号的装置就在附近。
“希恩斯博士,看看你做了什么?”主席怒视着希恩斯说。
希恩斯抬起头,人们看到他苍白的脸又恢复了常态,他的声音沉稳而镇静:
“我承认,自己低估了人类的力量,你们取得的进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看到
了,相信了,我也相信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将是人类,这种信念几乎与思想钢印一
样坚固,两个世纪前的失败主义和逃亡主义真是很可笑的东西。但,主席先生,
各位代表先生,我要对全世界说:在这件事上让我忏悔是不可能的。”
“你还不该忏悔吗?”亚洲代表愤怒地质问。
希恩斯仰起头说:“不是不该,是不可能,我给自己打上了一个思想钢印,
它的命题是:我在面壁计划中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人们互相交换着惊三的目光,甚至连山杉惠子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
夫。
希恩斯对山杉惠子微笑着点点头,“是的,亲爱的,请允许我仍这么称呼你,
只有这样做,我才能获得把计划执行下去的精神力量。是的,我现在认为自己做
的都是正确的,我绝对相信这一点,而不管现实是什么。我用思想钢印把自己改
造成了自己的上帝,上帝不可能忏悔。”
“当不久的将来,三体入侵者向强大的人类文明投降的时候,您仍然这么想
吗?”主席问,与刚才不同,他这时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好三。
希恩斯认真地点点头,“我仍然这么想,我是正确的,我在面壁计划中做的
一切都是绝对正确的。当然,在事实面前我要受到地狱般的折磨。”他转向山杉
惠子,“亲爱的,你知道我已经受过一次这种折磨了,那时,我坚信水是剧毒的。”
“还是让我们回到现实中来吧。”北美舰队代表打断了人们低声的议论,“钢
印族延续至今只是一个猜测,毕竟已经过去一百七十多年了,如果一个持有绝对
失败主义信念的阶层或组织存在,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点迹象呢?”
“这有两种可能,”欧洲舰队代表说,“一种是钢印族早就消失了,我们确实
是虚惊一场。。。”
亚洲代表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在另一种可能中,到现在还没有迹象,正
是这件事情的可怕之处。”
罗辑和史强行走在地下城市中。在他们的上方,树形建筑遮天蔽日,天空的
缝隙中穿行着飞车的车流,但由于城市建筑都是悬在空中的“树叶”,地面的空
间十分宽阔,只有间距很远的巨树树干,使得城市已经没有了街道的概念,只是
一片其间坐落着树干的连绵的广场。地面的环境很好,有大片的草地和真正的树
林,空气清新,一眼望去像是美丽的郊野,行人们穿着闪亮的衣服,像发光的蚂
蚁般穿行其间。这种把现代的喧嚣和拥挤悬在高空,让地面回归自然的城市设计,
让罗辑赞叹不已。这里丝毫看不到战争的阴影,只有人性化的舒适和惬意。走了
不远,罗辑突然听到一个柔美的女声:“是罗辑先生吗?”他四下一看,发现声
音是从路边草坪上的一个大广告牌上发出的,广告牌上的大幅动态图像中,一个
身穿制服的漂亮姑娘正在看着他。
“我是。”罗辑点点头说。
“您好,我是总体银行系统8065 号金融咨询员,欢迎您来到这个时代,现
在向您通报你目前的财政状况。”咨询员说着,她的旁边映出了一个数据表格,
“这是您在危机第九年的财政数据,其中包括当时在中国工商银行和中国建设银
行的存款情况,还有当时的有价证券投资情况,后面一项的信息在大低谷时代可
能部分丢失。”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罗辑低声问。
史强说:“你的左手臂里植入了一块什么芯片,不要紧张,现在每个人都有,
类似于身份证吧,所以广告牌能认出你来。现在的广告都是对着个人了,不管走
到哪里,广告牌上的东西都是为你显示的。”
咨询员显然听到了大史的话,她说:“先生,这不是广告,而是总体银行系
统的金融服务。”
“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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