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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深不寿--皇后之路-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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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另有一份不足为人道也的心思。

眼瞧着嬷嬷毕恭毕敬的施礼,我也稍稍收敛起思绪,几步上前将她轻轻扶起,面皮微微放松,便已恢复了平静,只凑在嬷嬷轻声笑着说道:“嬷嬷的这份儿情意,芳儿命小福薄,岂敢领受得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芳儿与嬷嬷一道儿已经历了这许多风雨,嬷嬷却还要再来讲究这些虚文礼仪,就难免要叫芳儿伤心了。从今往后,芳儿敬嬷嬷一如长辈一般,请嬷嬷只管直抒心臆,再莫要做这些假巴意思了。”

此一番话说完,却丝毫不见嬷嬷有所反应,只是一转脸便恢复了从前的沉稳气度,见我靠近,赶忙垂头矮身下去,仿佛自忖着不敢和我比肩似的,轻声说道:“老奴草木之人qi书…奇书…齐书,只因前世积德,今生才得此近身姑娘的福泽,蒙姑娘错爱已是侥幸,更难敢错了零星半点的规矩,姑娘一日是老奴的主子,便一世是老奴的天,老奴便是再多千百个胆子,又岂敢犯下这目无君父,不敬主子的大罪,若姑娘当真抬爱老奴,那么方才的那些话,求姑娘莫要再提了。”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我虽隐隐有些不悦,却也暗自安下了心,想来嬷嬷这般耐得住性子的人物,没有十成的把握,必是不敢轻易妄为任何一件事了的,既是如此,那么之于我,在这一段时期里头,便依旧还是安稳的了。

想到这里,便也撒开了手,抬头挺身看着嬷嬷,口中朗声说道:“嬷嬷既是如此坚持,芳儿也不好再强人所难,就依着嬷嬷的意思吧。方才嬷嬷说要芳儿看一样东西,不知此刻可有幸一睹真容了呢?”

嬷嬷听我这话,面上一喜,忙往几案上端过油灯盏,拔下发簪跳高了火苗,躬身朝我微微笑道:“是,老奴一时欢喜,倒差点儿将正经事儿抛在脑后了。就请姑娘稍移尊步,随老奴前去看个究竟吧。”

说着话,已微动身形朝前引去。我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抬眼观瞧,只见嬷嬷一步一步,竟是将我往书架的方向慢慢引去。

昔日也曾每有听闻,前朝皇廷官宦荒淫成性,私弊苟且之事甚广,所以历来于这深宅大户之中,多在卷轴后头,水井之中,专设有交通消息或是避难逃生的暗道,而这座避暑山庄原也是一座前朝旧庭院,莫非于这架书橱后面,也另有一派洞天不成?

大约走了半盏茶的辰光,果然见嬷嬷来在了书架前头,徐徐停下了脚步,只见她不慌不忙的,将手中油灯,轻轻放在了书案上头。转身面向着我,轻轻伸出一只手指,引着我的目光一路朝书架看去。

此间少年10

这书架约合两人多高,工工整整九宫格的规矩,乃是用百年老柚木打制的排架,自根儿上就透着股子木质的清香,和着满架书卷的那些古旧气息,常常引得我捧着书卷,守着它一坐就是一整天,今日细细瞧来,只见这书架除了年头老道,做工也着实考究,里里外外也不知打磨过多少遍,经阳光这么一照,通身看着如同上了清漆似的那么油光铮亮,虽说难免落了俗套,而用在此处,却也正和架子上那一排排焦黄色的古书搭配成趣,仿佛整个书架仍是以一棵参天大树的姿态,牢牢托起满捧的繁茂枝叶,虽已不再鲜亮葱郁,却也别有一种秋风乍起、生机将逝的动人魅力。

此事只见嬷嬷拿手指向书架的左侧,轻轻点在一个怪显眼的角落处,仿佛是块木质本身天然的纹路儿似的,还不待我明白过来,却听嬷嬷轻声喝道:“姑娘小心,看这儿!”

话音未落,只听耳边一阵锐利的风声滑过,一只半尺把长的翎羽小箭,“嘣”的一声,正牢牢钉在离我一丈开外的墙壁之上,也不知用的什么硝机,力道甚是惊人,竟是在深入墙壁三寸余长之后,尾段的翎羽依旧微微发颤,显是余力未尽。

心头不由一惊,转眼看着嬷嬷,只见她微微含笑,举手点着那支小箭,轻声说道:“姑娘受惊了,这机关乃是专为那些瞎打误撞的小贼设的。若不小心触动此处,纵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脱当胸穿个葫芦的下场。”

接着,嬷嬷又指向另一处:“姑娘请看,这第二排左手后的这一处突起,表面儿上看着平平无奇,实则最是凶险的一处,一旦触及机关,这书室四角缝隙立即会有无数牛毛小箭如蝗而出,五丈之内,取人性命易如翻掌一般。”

见我微微变色,嬷嬷轻声的笑了一笑,仿佛对眼前这些杀人的利器久已习惯了,拿捏把握,竟是如手里的针线头上的珠钗,不过是桩随手把弄的玩意儿而已。

耳旁只听嬷嬷接着说道:“昔日京城兵祸连连,多少王孙贵胄为避兵乱,不得已纷纷携家外逃,这座避暑山庄便曾经暂住过一家官宦老少,只可怜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孱弱无附鸡之力,要于兵祸之中图谋自保谈何容易,万不得已之下,才设下这重害命机关,即为保命,也为殉节。当日随孝端皇后驻跸之时,老奴就曾从这书架缝里,扫出过一片女子的断甲,虽已时隔多年,然那上头鲜红的丹凤花汁,依旧历历可见……”

说到此处,嬷嬷轻轻叹息了一声:“其实这重重深宅楼舍,哪一间里没有屈死的亡魂,一个弱质女子要在其间扎下根基,第一桩要学会的便是心狠,既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

先时还听得头皮发麻,待到后半句,我那一颗微微发寒的心,反倒兀自镇定了下来,忍不禁打心底里幽幽叹息了一声,半是感伤半是慨叹的想道,嬷嬷她这是,一点一点儿的,要把我教导成一名深宫中人呢。

也不知怎么的,本应是要厌烦的心境儿,此刻却丝毫也提不起劲儿来,也不知是因为感念嬷嬷的一番心意,又或是大病初愈精力不及,心里头仿佛是有种莫名的情绪暗自涌动着,即是酸楚的,却也夹着丝丝希翼的甜蜜。

嬷嬷见我低头不语,遂轻轻咳嗽了一声,起身搀扶过我,一并来在书架前头,接着往下说道:“姑娘请看,这一处位置,老奴想请姑娘仔细瞧瞧……”

说着话,只见嬷嬷略微撩起袍边儿,提左脚,一步踏在书架西北角上的一块方砖之上,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光景,只觉一阵凉风迎面吹来,拂动鬓边碎发微微作痒,随即只觉地面微微颤动,眼看着书架的一扇向墙壁内平移隐去,墙壁之上逐渐露出一面一人来高的暗阁出来,入口只见一条阶梯蜿蜒向下,前端不辨,尽是漫入一片昏暗之中。

此处果然藏着暗道,奈何设计别具匠心,若无嬷嬷引导,只怕空寻百年也还是不得要领呢。

提步刚要登阶,却被嬷嬷一把拉住,俯在耳边小声说道:“姑娘莫急,这道石阶看似平实无奇,实则暗有深机,若不小心一步踏错,便有殒身不逊之险。”

说着话一手端过灯盏,一手撩起袍边儿,先穿入暗阁行下几步,扭身冲我说道:“请姑娘小心随着老奴的步子,千万不可疏忽大意了。”

随即嬷嬷在前引着,我小心加小心的跟着她的步子,每步只踏单数阶级,一级一顿,丝毫不敢大意了去,左右不过几十级的路程,待好容易才下到最底时,伸手一摸,竟已是满额的冷汗了。

此时已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凭借嬷嬷手中一盏如豆灯火,勉强能将周遭景致分辨一二,只见脚下踏在一片黄土铺垫的山道上头,两旁夹道有巨型山石森然矗立,青苔遍布,从风雨侵蚀的痕迹上看来,竟已是不啻数十年的经历了。

微微调着气息,只听嬷嬷在昏暗里笑着说道:“姑娘可知,这道阶梯虽甚险恶,却还有个雅致的名讳,叫做‘斯人生在世’”

听着嬷嬷这话,我也不禁笑了出声,跟着说道:“这个名讳倒也别致,正道出‘斯人生在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韵味儿,我们这一路下来,却不也应了‘战战兢兢,汗出如浆’的道理嘛。”

嬷嬷拨了拨灯芯,嘴里回道:“姑娘说的可不是这个道理,只是老奴还曾听闻说起,这个名讳未免拗口了些,不若叫个‘错不得’,反而更为贴切呢。”

错不得,可不正是个“错不得”,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人生如棋,真真是半点差错不得!

想到这里,抬眼看着嬷嬷,心中多有感念,却又不能张口道谢,只能扬起唇角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嬷嬷带芳儿来到这里,却不知前方是否还有蹊径?”

嬷嬷微微一福身,抬手搀扶着我,声音在闭塞的空间里嗡嗡作响:“是,请姑娘暂且忍耐片刻,再往前行不过三五十步,便能瞧见老奴所说的那件什物了。”

虽是回事儿的规矩一丝不乱,然而此时嬷嬷的脸上,竟悄悄浮现出一片笑容,仿佛是好笑着的,又像是含着口酸楚的,更带着种水到渠成,舒展筋骨的松快。

看着嬷嬷的样儿,我这心里,开始隐隐觉出点子兴奋,却带着有点儿紧张,依稀还夹杂着种莫名的期盼,不由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纱巾,感觉出底下的痘儿痂微微皲裂,一时间悲喜参半,竟是连耳边嬷嬷的呼唤,也是浑然不觉。

“姑娘,姑娘,姑娘快看,咱们到了……”也不知嬷嬷在耳边呼唤了多久,我才稍稍醒转了回来,只见眼前坐落着一间天然生就的石屋,究其原貌,不过是依山势而起的一洞石窟,被巧手匠人借其本性反复琢磨,方才成为今日的模样,细打量来,竟是门窗槛梁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却巧在没用一根木材,俱都是顽石的本貌。

此时看去,这石屋之内黑洞洞一片,并不见半点灯火,显是无人的一间空屋,难不成嬷嬷要我看的,却是这间石屋不成?

不由扭头朝嬷嬷看去,却见她不慌不忙,轻轻搀扶着我,提步就要进到石屋里去,嘴里只顾殷勤说道:“老奴请姑娘千万当心,此处虽说没有机关,却是毕竟深处山腹难免湿滑了一些,姑娘大病初愈气力不支,还请千万搀扶住了老奴才好……”

说着话,我两人已登入石屋之中,嬷嬷抽出帕子细细擦了擦石凳,扶着我小心坐了下来,就手将灯盏放在石桌上头,见灯里剩油不多,便轻车熟路的从屋角出取了只小油壶,重新斟满了灯油,原本荧荧如豆的灯火,随着嬷嬷的这番操作,登时燃起了焰心,火苗腾起半尺来高,将整间石屋内的景致,映照的一览无遗。

这间石屋约合三尺来高四尺来长,虽是罕见人迹,打扫的却甚是整洁,通室之中并无家具器物,只在正中央放置有一方石质的圆桌,另配有四只石墩而已。

难不成,这石屋就是嬷嬷耗费心思,引我前来观瞧的什物吗?

见我怪道,嬷嬷反倒抿嘴乐了一乐,微微俯身过来,凑在我耳旁轻声说道:“姑娘莫急,请暂屈尊在这石屋里躲上一躲,稍过片刻,便可见分晓了。”

说着话,牵着我来在石桌后头,折身蹲坐了下来,随即自起身抚了抚衣襟,将桌上的灯盏小心端起,转身小声对我又说了句:“姑娘稍安毋躁,老奴这边去去就来。”

一句话刚刚说完,只见嬷嬷踮起了步伐,迈小碎步踏出石屋,随着她的脚步声音逐渐远去,我只觉眼前重归入一片黑暗之中,咫尺之外,竟是依稀不可分辨了去。

嬷嬷这葫芦里头,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渐渐体力不支,腿脚酸痛了上来,刚想起身舒活一下筋骨,却觉得手腕上束着的珊瑚手珠陡然一跳,仿佛连着心脉似的,牵引着心头激起一片悸动。

这是怎么了,怎么平白无故的,开始觉着紧张起来了呢?

不自觉收住了动作,重新蹲身下去,手扶着冰凉的石墩,只觉脉搏跳动的越发激烈,仿佛是不自觉的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有一股又是欢喜又是酸楚,又是企盼却又是恐慌的情愫混杂成一团,纠缠交错,丝毫不可用言语描绘。

就在此意乱神迷之间,只听得耳旁传来一声呼唤,像是嬷嬷迎风朗声唱喏道:“老奴瓜儿佳氏景,在此恭迎圣驾,愿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间少年11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两个星期实在是忙得天昏地暗,这才耽误了上星期的更新,实在对不住各位看官啊!

芳芳和龙广海见面在即,新的篇章马上就要展开了,请诸位拭目以待,继续支持清秋的拙作,谢谢!另祝大家节日快乐!

随着嬷嬷这一声呼唤,我的心跳仿佛也跟着漏了一拍,呼吸登时急促了起来,耳旁除了一片聒噪的嗡鸣声音,竟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这又怎么可能,于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时刻,以他这样的身份,怎么会不顾安危,冒然深入此不测之地……

此时正值木兰秋闱,每年秋季十月上下,正值野畜蓄冬体肥身壮之际,加上草木凋零视野开阔,正适宜我满家的巴图鲁一逞马上技艺,自入关以来,虽朝堂法令每每效法汉家先例,但这木兰秋闱的祖制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的,一来是为向准噶尔、车臣各部展示我天朝大国的风范,好叫那些兵权在握的草原王爷知晓厉害不敢造次,二来是为叫八旗子弟不因安逸疏怠习艺,时刻保持我朝精良的军政建制。正因为这木兰秋闱如此重要,所以每年的热河打围必得是由当朝天子亲自主持,并要亲身上阵,马上骑射、竞技赛艺更是不可有一项疏漏。

而且今年尤其不同往年,当今天子年近十三,已到了当朝亲政的年纪,然鳌拜一党狼子野心意在谋逆,一朝军权在握,早已在朝野内外布满下层层谋逆的党羽,旨在架空天子独揽大权,直视天子如那有名无实的汉献帝一般。照此局势推析,此次木兰秋闱必是危机四伏杀机重重,绝难保那起子乱臣不会趁机忤逆犯上,借着此次秋闱和外蒙各部勾结一气谋朝作乱,更有甚者,斧声灯影暗室操戈,趁着离京在外一片混乱之际,从背后冷不丁射来一支冷箭,这杀人夺命于无形之间的祸心,也是不可不加紧提防的。

以他的心机,怎么可能没意识到此番险恶,以他的沉着,又怎么会如此草率行事,以他的孤傲,又怎么会为了探望一个无足轻重的、容颜损毁的小女子,而屈尊来在这潮湿昏暗的暗室之中呢!

却又是为了什么,明明满心都是怪你怨你,面颊上却还是克制不住地羞臊了上来,胸口揣着那一颗女儿心,夹着满抔忍不住的欣慰和欢快,也生生激将如擂鼓一般,且还是一声响过一声,一下重过一下呢?

正在此思乱如麻的时刻,只听得有个男子的嗓音顺风低声吹在耳畔:“起克吧……”

一片潮热的水气登时蒙上了眼眶,头脑晕乎乎的,只知道一路追寻着那个声音,可是你吗,三五个月没见,声音听上去越发低沉稳重了,隐隐还带着变声的沙哑,仿佛是正在经历着由青涩少年,蜕变为成年男子的那场脱胎换骨。

原来,不仅是我变了,玉淇变了,连你,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悄悄改变了呢……

那么,这些日子里,你的个子必定是拔高了吧,可还是从前那般消瘦的紧?成天里的马上骑猎,可有晒黑晒伤了呢?整日价张弓射箭的,再要提笔练字,可会觉得体不受力,肌骨酸痛?

读书呢,可还是那么揪着句读小处爱与人争论?可还是那么讲究以史为鉴将古比今?可还是那么珍爱汉人的凭国策论,言必提及治世经纬?

这些日子天气凉了,山间更是寒风乍起的,可有人督促着你添些衣物,提防受凉?日常饮食可有按着钟点儿,少进生冷荤腥,常用些姜茶养一养肠胃?

不过才几个月的工夫不见,如今好容易见着了,却为何喉间压着这许多的感慨,竟仿佛隔世一般……

又是为何,心里分明是努力要去平静的,却总也止不住的,老有抹抚不去的窃喜在心窝里激荡着,像股破冰的春潮似的,搅得一片心湖波涛翻涌,惶惶不得主意了呢?

就在此方寸大乱间,耳旁边仿佛刮过一阵风似的,只管将嬷嬷的话语声音悉数吹来,在夹道石壁上嗡嗡敲击着回音:“……谢主子恩,愿我主春秋康泰如意吉祥,老奴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仿佛是被风吹凉了,只听见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喉头间微微夹着一丝痰意,再开口时,声音就已恢复安详平和,似是毫不在意的,只是朗声说道:“有劳嬷嬷在此候着了,却不知这些日子没来,一应儿还好?”

细琐衣衫摇动声音,显是嬷嬷要跪下回话,却听他的声音微带疲惫的说道:“朕都说了多少次了,此处并非禁城,没有那许多祖制规矩,嬷嬷也再不是当年那个女官景儿,凡事只求心敬即可,这些做给人看的虚礼,以后还是统统免了去吧。”

耳边却听听得“扑通”一声,嬷嬷到底还是俯身磕了个头,却不急起身,兀自跪在地上轻声回道:“是,我主虚怀若谷气度非凡,奴才敢不领会主子的一番恩泽深厚,只是老奴即为奴几,就必得守住奴几的本分,老奴原是一向跪惯了的人了,不懂得如何站着回话,求主子体谅,还是叫老奴这么跪着才好……”

一番话听得我心头一声慨叹,暗暗摇了摇头,料是他听了也有几分上心,一时未有言语,顿了约有半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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