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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芳听此不知如何回答，当年太宗力劝太祖放弃迁都，如果说会，那就是明着和太宗作对，说明是否迁都都不会对汴京有丝毫影响；但如果说不会，那就等于说迁都是错的，这是对太祖皇帝的不敬。可是东京的国都也好，西京的洛阳也好，都是朝廷在不断治理的首善之地，繁华程度不相上下。

　　　　太宗看着德芳笑道“好了，不用回答，其实的确也不好回答，因为本就没有迁都，谁又能知道没有发生的事情会如何呢？呵呵呵”

　　　　德芳松了一口气“叔父说的是，侄儿愚钝。”

　　　　“别老是这么说自己，说多了就真的会愚钝了，哈哈哈”太宗拿起酒壶给德芳满了酒“来，叔父也敬你一杯。”

　　　　“侄儿谢谢叔父。”

　　　　两人吃喝着，太宗对酒菜十分满意，侍卫付了银子，几个人走出酒楼向开封府而去，但没走多远，就听到前面传来叫骂之声，太宗示意侍卫去看看，侍卫跑到前面查看，不一会就跑了回来“老爷，前面有个酒铺，门口有个乞丐讨要钱财，店家先是不给，结果那乞丐破口大骂，店家无奈，只得给了些铜钱，结果那乞丐嫌少，坐在那里不走了。”

　　　　“哦？乞丐？”太宗看看德芳“这倒是有意思，德芳，咱们去看看吧。”

　　　　“是，叔父。”

　　　　太宗和德芳来到酒铺前，此时已有不少人围观，就看那名乞丐躺在酒铺的门口大声叫骂着，太宗听此皱了皱眉头“真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叔父，恶言扰心，咱们还是走吧。”

　　　　太宗摇摇头，几个人只得陪着，门口的乞丐不依不饶，就听店主说道“钱我也给了，你怎么就不走呢！”

　　　　“走？走哪儿去！”乞丐一翻身坐起来“老子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店家！”

857。第二十三章　第十一节　太宗杀乞整吏治5（）　
“你。。。你就是个乞丐，要不要给你钱要看我乐不乐意啊，哪有乞丐逼着人家给钱的。”

　　　　“这里是京城！京城的乞丐就这样！”乞丐站起身指着店家喊道“你不过是个新来的，不给钱？行！信不信我天天躺在这里！看你怎么做买卖！”

　　　　“我是初来京城做买卖，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但是我方才不已经给你钱了吗？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呢？”

　　　　“我要是不躺在这里你能给钱吗！”乞丐掂掂手中的铜钱“你还真是打发要饭的！老子我费了半天的口舌才给这几文！不行！”

　　　　“你都骂了我半天了，我还要给你钱，你拿了钱又不肯走，还在骂我想再要钱，你太不讲道理了！”

　　　　“道理？”乞丐大笑“道理说给当官的听吧！老子要的是钱！我告诉你！今天你不但要给足我钱，还要给我赔礼！不然我就天天来！让你一文钱也赚不到！”

　　　　周围的百姓都在说乞丐无礼之举，但乞丐充耳不闻，就吃定酒铺的店主了，这时一个百姓站出来说道“你太过分了！人家给你钱，你还要骂人家！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去开封府报官！”

　　　　“报官？”乞丐走到百姓前推了他一下“你去啊！到了开封府也就打我十板子，等我出来，我照样来他酒铺要钱！你去啊！”

　　　　“你！你简直可恶！”

　　　　“我是可恶了！你去报官啊！”

　　　　酒铺店主赶紧劝开百姓，转身对乞丐拱手“好好好，我赔礼。”然后掏出几个碎银子放在乞丐手中“这位爷，我铺子小，一天赚不了几个钱，请您高抬贵手。”

　　　　乞丐看看手中的碎银子笑了笑“这还差不多，老子我今天就吃点亏，你，去店里拿酒来，敬我三杯，喝完我就走。”

　　　　“你！”店主很是生气“你骂了我，拿了钱，还要我向你赔礼，我已经低声下气的做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怎么着？过分？”乞丐用手指戳戳店主“老子要是不走你能怎么着！”

　　　　“你！你！”店主一甩袖子走回酒铺使劲拍着桌子“我用尽家当才开了这小酒铺，还有父母妻儿要养活！你如此就是不让我活啊！”

　　　　乞丐走回酒铺门口一坐，靠在门框说道“反正老子烂命一条，哪还有功夫担心别人的生死，只怪你自己命不好，哈哈哈”

　　　　太宗看着乞丐想了想，转头问道“德芳贤侄，你觉得这乞丐是不是该死？”

　　　　“叔父，这是何意？”

　　　　“你看看那店主，掏了碎银子还被乞丐辱骂，又要躬身赔礼，而那乞丐却不念店主施恩，恶言恶语，这京城可是首善之地，竟出了比贼匪还要可恶之人，难道他不该死吗？”

　　　　“叔父，虽说这乞丐确是可恶至极，但朝廷律法并无处罚此种恶行的明文，开封府也抓过不少这类恶乞，一般也就是打上几板而已。”

　　　　“打上几板又能如何？你也听到了，他方才说打了板子还会再来，开封府又能如何呢？这酒铺店主乃守法的生意人，如今无端受辱赔钱施礼，若是无人替他做主，那就是朝廷的过失。”

　　　　“叔父，那您的意思是？”

858。第二十三章　第十一节　太宗杀乞整吏治6（）　
太宗伸手拔出德芳手中的刀“叔父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做杀一儆百。”

　　　　“叔父，您。。。”

　　　　太宗摇摇头，只听店主对乞丐喊道“你！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乞丐站起身大喊“除非你杀了我！否则老子天天来！让你赚不到一文钱！”

　　　　这时太宗突然从人群中跳出，乞丐正要对着店主再喊，只见刀光一闪，乞丐脖子就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冒，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没了气息，店主和众人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住了，愣愣的看着乞丐的尸体，太宗丢下刀转身拉着惊讶的德芳走进了小巷，家俊和四名侍卫也赶紧跟了过去，酒铺围观的人也才缓过神，吓得赶紧散去，御街军巡铺的官差看到出了事，马上将现场围了起来，派人通知了开封府。

　　　　太宗几个人走了几条巷子才停下来，德芳看着太宗“叔父。。。您。。。”

　　　　“怎么？吓到了？”

　　　　“侄儿。。。那。。。”

　　　　“那乞丐本就该死！”太宗看看德芳“但你以为叔父就只是为了他的恶言恶行而杀他吗？叔父告诉你，他可不是白死。”

　　　　“叔父，这是何意？”

　　　　“今天咱们准备去开封府是为了什么？”

　　　　“是听推官审案，看看开封府官员是否因朝廷之令，为尽速破案而滥用私刑。”

　　　　“对，御史上的封事不会有假，今日看到那恶乞，叔父就想试上一试。”

　　　　“试？”德芳想了想“叔父，难道您杀那恶乞是为了让开封府官员。。。”

　　　　“对，贤侄啊，你认为开封府会找到真凶吗？”

　　　　德芳看看太宗“侄儿。。。不知道。。。”

　　　　“哈哈哈”太宗拍拍德芳“咱们回去吧。”

　　　　“叔父，不去开封府听审了吗？”

　　　　太宗指指德芳手中的刀鞘“若是他们能办好这件案子，听不听审都无关紧要了。”

　　　　“是，叔父，侄儿明白了。”

　　　　“德芳，身体无恙的话，这几日都来早朝吧，叔父要给你看出杂剧。”

　　　　“杂剧？”德芳看看太宗，忽然就明白了，拱手道“是，侄儿记住了。”

　　　　第二天早朝，御史中丞上奏“启奏陛下，臣接获监察御史奏报，昨日御街之上有狂徒无视朝廷律法，当街杀人，行凶之后遁逃无行，京城百姓已有恐慌，想我大宋建国三十年，汴梁城中从未有过此类恶行大案，臣以为，当发榜通缉凶徒。”

　　　　“元僖”太宗看看时任开封府尹的皇次子赵元僖“御史中丞所奏是否属实？”

　　　　元僖上前道“回父皇，昨日御街之上确有凶徒当街杀人，儿臣已命人抓捕疑犯，此案还在审理之中。”

　　　　“嗯，此事在京中影响极大，朕限开封府十日内抓获凶徒，审结此案。”

　　　　“儿臣遵旨！”

　　　　退朝之后，德芳走出宫门，却见元僖和御史中丞正在说话，只是两人看上去更像争吵，于是德芳走过去“元僖，李大人，怎么回事？”

　　　　元僖转头看到是德芳，拱手道“王兄。。。无事，小弟还要处理杀乞的案子，先行告退。”

　　　　“元僖，元僖。”德芳叫了几声，但元僖头也没回的上轿走了，德芳看看李巨源“李大人，许王他这是怎么了？方才你们在说什么？”

859。第二十三章　第十一节　太宗杀乞整吏治7（）　
“回王爷，许王执掌开封府，却督下不严，上个月开封府推官康永嘉为尽速结案而严刑拷问疑犯，致使疑犯身受重伤，画押定案之后被押解边关，疑犯家属上告御史府，下官经过查实，发现此案另有内情，于是去找许王，但许王说此案已结，而且朝廷限令有期，不能改判，下官无奈，只得将此事在崇政殿奏报陛下。”

　　　　“嗯”德芳点点头“定是有人告知了许王，因此许王不快，找你理论了？”

　　　　“王爷，恕下官无状，许王根本无理可讲，何提理论？”

　　　　“那陛下怎么说？”

　　　　“陛下并未召见许王，只对下官说等一等，不几日会有圣裁。”

　　　　德芳想了想稍近身轻声问道“李大人，封事也是你上奏陛下的吧？”

　　　　李巨源愣了一下，随即拱手“八贤王。。。下官。。。”

　　　　“李大人”德芳扶住李巨源“孤王无他意，你是御史，理当为陛下监察百官，就算是王侯将相也不应例外，你做得对，而且这件事的确很快就会有圣裁，只是。。。虽说你上封事言及开封府内酷刑之事许王并不知晓，但孤王担心，你在崇政殿上奏许王督下不严的事情，许王会对李大人你有所成见，日后朝堂相见恐会不快。”

　　　　“王爷，下官身为御史，只做当为之事，其他的，顾不得许多。”

　　　　“嗯，说得对，御史就当如此，这个官不好做啊，得罪人，费力不讨好，呵呵呵”德芳笑笑“不过李大人不必太过担心，许王这开封府的事情，孤王会帮你。”

　　　　“下官谢王爷！”

　　　　两日后早朝，赵元僖呈交杀乞案结报，太宗看了看“皇侄”

　　　　德芳起身“臣在”

　　　　“你也看看”

　　　　德芳接过奏折看了看，太宗问道“皇侄以为如何？”

　　　　德芳转头看看元僖，稍稍皱了皱眉头，回身道“陛下，想不到开封府如此之快的抓获行凶之人，才两日就了结了此案。”

　　　　“是啊，朕给了十日，今天才第三天，他们只用了两日就审结了，还真是快啊。”

　　　　“陛下，此案重大，臣以为，不如再让开封府核实一下。”

　　　　“嗯，皇侄所言有理，如此大案确要谨慎审理，元僖，开封府何人负责主审此案？”

　　　　“回父皇，儿臣派了推官康永嘉负责此。”

　　　　“康永嘉？”太宗看了看御史中丞，然后问道“元僖，为何是由康永嘉来审？”

　　　　“康永嘉是能吏，其任职州府从无积案，政绩颇佳，年初升任开封府推官，已审结大小案三百余件，父皇限令一下，儿臣就想到了他，于是着他主审此案，不过两日，就已经确凿了凶徒罪证，这书折也是他写好的。”

　　　　“那你有没有亲自过问此案？”

　　　　“回父皇，儿臣看过罪证和供词，确已无误。”

　　　　“许王”德芳问道“那你是否亲自问过证人和疑犯？”

　　　　许王看看德芳“这倒没有，不过王兄，供词他已经画押，凶器也在，不会有错。”

　　　　德芳表情严肃的看着元僖“这件案子十分重大，若有误差可不是小事。”

　　　　“王兄，物证凶器俱在，供词画押确凿，岂会有错？”

　　　　“可有人证？”

　　　　“人证？”元僖想了想“这个。。。我。。。好像。。。”

860。第二十三章　第十一节　太宗杀乞整吏治8（）　
“许王，难道没有人证吗？”

　　　　“人证很多啊”元僖有些无措的说道“康大人派人去了那个酒铺，周围人所说凶徒的相貌与酒铺店主柯林相同，而且杀人的刀就在酒铺门前，柯林也招供了，难道这还不够？”

　　　　“案发至今已有四日，康大人派去的人所问者，恐非当日之人，道听途说者必不在少数，谬种相传，难免有差，许王，不如再回府核实准确。”

　　　　“王兄，这。。。”

　　　　“许王，陛下所给时限还有七日，奏折有些地方写得并不十分详尽，这样吧，你让康大人再问问仔细，最好能找到确实的人证，比如酒铺的小工，如此，京城百姓也能了解此案详情，就不会恐慌不安了。”

　　　　太宗站起身说道“嗯，元僖，你王兄说得对，此案重大，人证不可缺少，你回去让康永嘉再把案子审理核实，确实无误再上折子吧，退朝。”

　　　　德芳走下御阶，李巨源走了过来“王爷，这个案子。。。”

　　　　“李巨源！”元僖气呼呼走来喊道“一定又是你！你到底和我王兄说了什么！”

　　　　德芳伸手挡住元僖“元僖，你这是做什么！李大人是御史中丞，你怎可在金殿如此直呼李大人名讳。”

　　　　“王兄，是不是他向你说了什么？所以方才你才质疑这个案子的审理结果？”

　　　　“没有的事，李大人什么也没说，这个案子确是重大，再核实仔细也不是坏事，这万一有了疏漏之处呢？”

　　　　“不会的！那把刀就在酒铺门口，凶徒自己亲口招认，亲笔画押，岂会有错！”

　　　　“元僖你到底是否有亲自去看过疑犯？没有人证指认，单凭众人描述就真的确定是酒铺店主柯林吗？再有，你所说的推官康永嘉，他所任职的州府确是没有积案，但他离任之后上告再审的却不在少数，你是否有看过他的履历？他在开封府任职已有几个月了，想必你对他也应有些了解，如此大案，你交由他审理真的放心吗？”

　　　　“王兄。。。这。。。这么大的案子。。。他。。。他不会胡来的。”

　　　　“如此说来，你一开始就知道康永嘉的审案手段；杀乞之案你根本没有亲自过问，对不对？”

　　　　“王兄，朝廷有限令，他。。。唯独他可以速审速结，虽然有上告的。。。我。。。可以拖到限令之后再处理的。。。我。。。保证不会出冤案的。。。”

　　　　“元僖，你任开封府尹三年有余，从无过失，可不要为了他有损你的威望。”

　　　　元僖缓了缓“是，王兄，我回去会让他再审理核实的。”

　　　　元僖走后李巨源拱手道“谢王爷解围。”

　　　　“李大人，看来许王对你成见颇深。”德芳拍拍李巨源“不过你是御史，许王再如何不快也伤不到你半分，若是日后真有难处，你就来找孤王，孤王不会让你有事的，放心吧。”

　　　　“谢谢王爷。”

　　　　…

861。第二十三章　第十二节　贤臣轶事张齐贤2（）　
德芳明白官兵所言之意，于是说道“官爷说的是，但不知这个死囚犯了何罪？”

　　　　“此人平日在乡镇为恶，不但欺扰邻里，还打骂自己的父母，后被县衙杖刑并关了三个月，出了之后他却不知悔改，伙同四人做了匪盗，竟敢抢劫官银，杀死了一名官差，打斗中其他四个人都死了，他受伤被擒，府衙判了他的死刑，因为朝廷有严令，知府怕路上有差，所以请守将派了我们来协助衙差押送他入京。”

　　　　“若真是如此，那他确是该死，不过如今押送死囚很是不易，我们久居京城，以前常见各路押送进京的死囚衣衫褴褛，差不多也就剩半条命了，听人说死囚能活着到京的不足一半。”

　　　　“这位老爷说的是啊，以前押送死囚还能有些。。。”官兵掂掂手“现在，哎！什么好处都没有，还要我们哥儿几个给这个死囚喂食喝水！呸！真是倒霉！”

　　　　“朝廷有律法，也是为了勿枉勿纵，几位官爷押送死囚，也确是辛劳，不过一旦刑部核准此人罪行，那几位也是替百姓除了害。”

　　　　“是啊，这位老爷，您几位要去荆湖北路什么地方？”

　　　　“岳州一带，除了寻古器，也想去看看那八百里洞庭。”

　　　　“洞庭，嗯，值得一看，京城可是看不到像洞庭一般的大湖。”

　　　　“是啊，北魏郦道元为《水经》作注时就曾写：湘、资、沅、澧，凡此四水，同注洞庭，北会大江，湖水广圆五百余里，日月若出没于其中。而南朝盛弘之在《荆州记》中也有记录：巴陵南有青草湖，周回数百里，日月出没其中。唐朝诗人李白还作了一首《游洞庭湖》的诗：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可见这洞庭的辽阔及气势。”

　　　　官兵看着德芳拱手道“这位老爷您可真是厉害，一听就是读书人，佩服佩服。”

　　　　官兵和德芳谈得很是高兴，两拨人都休息够了，衙役扶起死囚，官差拱手道“这位老爷，我们公务在身，就此告辞了。”

　　　　德芳也拱手还礼“好，我们也要继续赶路，几位官爷多多保重，请。”

　　　　“请”衙役官兵押着死囚走出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