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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辛梓的凄惨下场，它无比庆幸它对九歌还算有用，不然现在山涧入口处大概会有它的骨架。

　　　　当然，也有可能九歌嫌弃它的骨架太弱小，然后它尸骨无存！

　　　　九歌翻了一个白眼，她一直以为这只老鼠只是胆子很小而已，没想到它拍马尸比的功夫也不赖，就是不知道它一只老鼠是怎么练出来的，或者是天赋异禀？

　　　　“你，化出人形！”见它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九歌连忙打断它未出口的话。

　　　　“啊？”某只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当然，逃命的时候绝对除外。

　　　　“化人形，把这条蛇拖回山涧！”九歌一个眼刀子扔过去。

　　　　鼠王大人打量了一下地上躺着的不知死活的世仇，再看了一眼自家老大，然后发现就算是辛梓身上最瘦的尾巴，也比九歌整个都要大。

　　　　难怪一向嫌弃它人形的老大竟然肯让它在她眼前化形，它有些囧，不过化形的动作却并不慢。

　　　　“真难看！”九歌嘀咕了一句，从辛梓身上跳下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某几只妖修藏身的地方，朝着山涧的方向走去。

　　　　鼠王大人身体一僵，在心里泪流满面。

　　　　颜控真可怕，它从前本来都是保持人形的，但是九歌说它长得很伤眼，而且个子太高，跟它说话太费力，所以勒令鼠王大人凡是在她面前都必须变成老鼠，而且还不能比她高，就算是这样，九歌仍然不满意，时常嫌弃它难看不说，还不许它离她太近。

　　　　它承认它人形是长得不怎么样，老鼠天生就个子瘦小贼眉鼠眼它能有什么办法？但是它的本体再难看，总比那只乌鸦好看吧，怎么不见九歌嫌弃那只乌鸦，这分明是种族歧视，赤果果的种族歧视！

　　　　鼠王大人很生气，但是它不敢反抗，甚至连讽刺那只乌鸦几句都不敢。因为它深知那只乌鸦只是看着不起眼，实力却不一定比九歌差！

　　　　它任劳任怨的走至辛梓尾巴那里，抓起辛梓的尾巴，用了些力气，才能拖着辛梓走动。

　　　　至于为什么是尾巴而不是头，没办法，辛梓的躯体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尾巴它也需要用两只手抱着。

　　　　鼠王大人小跑着才跟上九歌，辛梓的躯体就那么被它随意拖着，一路压坏了无数花花草草，偶尔磕到尖锐的东西，辛梓还会发出虚弱至极的嘶嘶叫声。

　　　　虎落平阳都会被犬欺，更何况鼠王大人还和辛梓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它又是个小心眼的，沿路自然是恶整不断，讽刺不断，就算辛梓一开始没被九歌折腾死，后来也被鼠王大人气得快死了。

　　　　总之，等回到山涧，辛梓已经只有出气的份，没有进气了的。

　　　　赤焰领着几只成年了的赤狐正等在入口处，见到九歌安然无恙的回来，它明显松了口气。

　　　　“把它先拖到青竹轩前面去。”九歌吩咐道。

　　　　鼠王大人费力的将辛梓从狭窄的山涧入口处拖进去，几只赤狐热切的注视着，却没有上前帮忙，因为辛梓太大了，它们有心无力。

　　　　九歌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山涧入口处等了一会，直到尾随而来的妖修散去，她才进入山涧。

　　　　其它几只赤狐都随着小灰走了，只有赤焰始终陪在九歌身边。

　　　　“老大你没有受伤吧？”它偷偷观察了好一会，都看不出看九歌是否受伤，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用眼睛看就知道我没事吧！”九歌没好气的说，心里却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不见小黑大人，它不是和老大一起出去的吗？”过了一会，赤焰又问。

　　　　它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小黑竟然没有跟在九歌身边。

　　　　一起出去，却没有一起回来，这可是数十年来头一遭。

　　　　“我怎么知道它死哪里去了！”九歌突然觉得很烦躁，恶声恶气的说。

　　　　赤焰诧异的看着九歌，这两位一向好的如胶似漆，竟然也会闹矛盾吗？

　　　　不过如此一来，九歌心情不好的原因也就可以解释了，只要不是受伤便好，赤焰不再说什么。

　　　　等九歌回到青竹轩，山涧里的赤狐无论大小，都已经自发聚集到这里来了，俱是眼冒绿光，垂涎欲滴的盯着辛梓。

　　　　不是蛇肉有多好吃，而是自从上回吃了孤月的肉，它们已经尝到了甜头，这次面对比孤月更强的辛梓，自然就更加期待了。

　　　　辛梓已经气若游丝，只剩最后一口气，但九歌估计如果不是它现在连自杀都办不到的话，早就自己寻死了，因为接下来它要面对的，无疑比死更可怕。

　　　　“它身上还残留有许多妖力，蛇肉你们暂时吃不得，待我将它的妖力驱除了你们再吃。”九歌跳到辛梓头顶，居高临下的说。

　　　　“多谢老祖宗！”

　　　　“老祖宗威武！”

　　　　所有的赤狐，包括赤焰，都匍匐在地上，朝着九歌跪拜，脸上是明显的感激之情。

　　　　如此，场中唯一还站着的小灰就有些显眼了，尤其它现在还是人的形态。

　　　　见九歌的眼神扫过来，受这肃穆的氛围影响，小灰身体一颤，也跪伏在地，不过眼神还是看着九歌，无比殷切，却又带着些犹豫和畏缩。

　　　　“有话直说，畏畏缩缩的实在太难看了！”九歌冷哼一声，呵斥道。

　　　　鼠王大人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变回一只小老鼠。

　　　　“老大，辛梓的身体如此庞大，反正这些小狐狸也吃不完，不知道能不能也赏赐给我鼠族的儿郎一些？”鼠王大人鼓起勇气说。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它就在打辛梓的主意了，它们之间的仇恨，说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也不为过，而且这蛇肉确实是大补，就连这些小狐狸们都知道，它又如何不清楚呢？

　　　　不过说到底它只是被九歌用契约束缚的奴仆而已，所以就算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知道九歌很大方，到底也不敢太过造次。

　　　　九歌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赤焰。

第50章　怨气（）　
“杀蛇妖小灰大人也出力不少，自然是可以，还望老祖宗应允！”赤焰会意，向九歌请求道。

　　　　“既然如此，那小灰你就叫一些族人来吧，但不要太多，这条蛇可不够那么多张嘴分的。”

　　　　若是大荒山所有的老鼠都来了，只怕它们每只连一点肉沫都分不到。

　　　　“多谢老大！”鼠王大人喜滋滋的应了，往地下一钻，找小弟们去了。至于赤焰那句听起来别扭至极的‘小灰大人’，则被它直接无视了。

　　　　赤狐们在赤焰的示意下退开了一些，等着九歌将辛梓体内的妖力驱除。

　　　　之所以九歌会说驱除而不是吞噬，是因为按照常理，妖修的妖力是不能被除了同族以外的妖吞噬的，吞噬之法对妖族来说是禁忌。

　　　　虽然这些赤狐现在都全身心信任着她，或许不会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但以后会如何却是谁也不知道，九歌不敢相信它们，秘密还是只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会更安全。

　　　　九歌之前已经吸收了辛梓妖丹之中七八成的妖力，后来她刺破了妖丹，这一路上剩下的妖力已经流失了一半，而她要做的就是将妖丹之中最后一成妖力吸收。

　　　　结丹期妖修的妖力与未结丹之前有着本质的区别，在场的这些赤狐，除了少数几只，其它的若是沾染了一丝，只怕都会被撑死，辛梓血肉之中蕴含的妖力于它们而言已经是大补了。

　　　　在辛梓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吸收剩下一成妖力并没有用太多时间，如此一来，九歌虽然不是把辛梓整颗妖丹都吃了，却也差不了多少。

　　　　妖丹之中妖力尽失，辛梓被妖力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断了，辛梓死。

　　　　咽气之前，它那双灯笼大的眼睛犹自睁得老大，眼中满满都是怨恨和不甘，却没有谁会在意。

　　　　“尔等量力而为，不要贪多！”九歌像上次那样叮嘱了一句，就回到了青竹轩。那样的场面，见过一次就够了。

　　　　轩外，是赤狐族的盛宴，或许还应该加上后来被小灰找来的鼠族；轩内，刚进入自己房间的九歌却是再也不能********，维持表面的若无其事了，之前被强自压下的反噬之伤加上辛梓的妖力一起发作，她嘴角立时见红。

　　　　本来，那点反噬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若真的是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术，她也不会用，但她自己也不过才结丹期修为，却强行吞噬了辛梓几乎所有的妖力，又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代价？

　　　　只是，不管是对着那些妖修还是赤狐，她都不可以示弱，所以一直强行压制。

　　　　而现在，就是压制过度后的反弹。

　　　　九歌甚至来不及去到床上就凝神静气，屏弃对外界的感知，开始清理体内那一团乱麻。

　　　　当九歌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床上，而小乌鸦像从前一样亲昵的依偎在她身边。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重量，熟悉的温度，但九歌却再难保持和从前一样的心情。

　　　　不过她也没有推开小乌鸦，因为即便到了现在，她心里也仍然拿小乌鸦当她的同伴，只是大概很难再像从前那般看重它了。

　　　　体内的气息已经平和了许多，反噬之伤也已经好了，辛梓的妖力也暂时乖顺了，但要真正将它们变成自己的妖力且不留任何隐患，却是需要再慢慢将它们重新炼化一遍。

　　　　这一次出手，看起来平淡无奇，也无甚风险，但实际上却是惊险至极。好在，最后她赢了，想要的东西得到了，想要震慑的妖修也震慑了，如无意外，山涧外面能安静一段时间。

　　　　而她也需要趁着这段时间炼化融合辛梓的妖力，到了那时，她必定会是大荒山结丹期妖修之中的第一妖，然后她就可以开始狩猎了！

　　　　“你昨天去了哪里？”小乌鸦虽然闭着眼睛，但它呼吸的变化却让九歌知道它已经醒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但心里复杂的情绪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天上。”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九歌气不打一处来。

　　　　小乌鸦的意思很明显，当时它就在天空上观战，却始终没有插手九歌和辛梓的战斗。

　　　　“哦？那你觉得我比之以前发挥的如何？”九歌强压着怒火问。

　　　　“尚可。”

　　　　“你只有这两个字吗？”九歌将爪子捏的死紧。

　　　　“你心中有怨？”终于不再是两个字，但这语气——

　　　　“是啊，我非常不开心，你说该怎么办？”九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忍。”

　　　　“但是我已经忍你太久了，再也忍不下去了！”九歌一把将小乌鸦推到在身下，两只爪子紧紧攥住它纤细的脖子，像是要将它掐死一样。

　　　　比起小乌鸦不肯和她一起杀辛梓这件事，她心里更讨厌的却是小乌鸦这冷淡的态度，就好像高高在上的仙神一样，明明只是一只难看的乌鸦而已！

　　　　九歌的爪子慢慢用力，那力道绝对不轻，小乌鸦却半点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用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九歌对这样的眼神最没辙，从前很多次都是败退在这样专注的眼神之下，但今天她却不想轻易放过小乌鸦。

　　　　她的爪子坚定的，一点一点的收拢，于它们而言，这样的窒息死不了，却仍然会觉得很难受。

　　　　而且，脖子是小乌鸦的弱点，掐是掐不死，但是如果她一狠心，扭断的话——

　　　　“为什么？”小乌鸦仍然不紧不慢的问。

　　　　“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为什么要对我好？你所图为何？这只乌鸦不是你的本体罢，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九歌烦躁的问出一连串问题，原本干净澄澈的眼睛里渐渐泛起血红的颜色。

　　　　“静心！莫要让蛇妖的怨气有机可趁！”小乌鸦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浮现出淡淡的担忧，接着，它伸出翅膀，轻轻贴上九歌的额头。

　　　　一道清凉之气进入九歌脑海中，原本烦躁的情绪瞬间恢复清明，心里的怨恨和不甘也消散了，当九歌看清楚她在做什么时候，默默收回自己的爪子，却没有从小乌鸦身上下来。

第51章　发作（）　
不需要小乌鸦说，九歌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辛梓是怀着极大的怨憎之气死去的，她吸收最后一成妖力的时候，也顺带吸收了它的怨气，潜伏在她体内。

　　　　她对着小乌鸦心里有怨，怨气便趁虚而入，于是就变成了刚才的样子。

　　　　不过，就算她是受怨气影响才说出方才那些话，那也是她心里所想的，只是正常情况下她不会把它们说出来而已。

　　　　“小黑，我还是很想掐死你，怎么办？”九歌的爪子再次按在小乌鸦纤细的脖子上，却没有用力，半真半假的说。

　　　　“莫要任性！”

　　　　九歌觉得，这世上再没有谁，能像小乌鸦这般轻易左右她的情绪，只是平平淡淡的四个字而已，就让她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九歌的眼睛再次染上血色，这一次却是怒火。

　　　　她恶狠狠的瞪了小乌鸦半响，却什么都没说，跳下床，离开了这个有小乌鸦在的地方。

　　　　出了青竹轩，前面的空地上已经干干净净，连块蛇皮都没有，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孤月当初尚且还留下一副骨架，辛梓却什么都没留下，不难想象，小灰的那群老鼠小弟有多凶残。

　　　　本来么，它们连石头都能啃的，蛇皮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老鼠和蛇还是天敌，只能怪辛梓运气不好。

　　　　九歌避开了可能会遇到赤狐的地方，在山涧里信步走着，周围很安静，平日里时常能听到的小狐狸们的嬉戏声今天却听不到了。

　　　　昨天的蛇肉太补，它们想要消化应该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吧？

　　　　走着走着，九歌不知不觉来到从前她住的山洞附近，当初山洞被孤月和媚姬打架打塌了，九歌随媚姬住到青竹轩，这里就一直没管，还是当初塌掉时的样子。

　　　　现在想来，九歌其实挺怀念当初和小乌鸦一起在那个又窄又小的山洞里相依为命的生活。

　　　　她知道她今天有些无理取闹，可能真的是受辛梓怨气影响，也可能是她心里一直以来堆积的不安终于爆发。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当初做人的时候就是，莫名其妙变成狐狸之后更甚，是小乌鸦的出现，让她的心有了着落，她相信并依赖着它，而且还天真的以为她可以一直依赖下去，然而从她能够听到小狐狸声音的那一刻起，她觉得有什么变了，那样高高在上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怎么可能是出自小乌鸦之口，它只不过是一只乌鸦而已！

　　　　不，这只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它怎么可能只是一只乌鸦，一只乌鸦哪里会有它那样深不可测的修为，而且广文博见，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越是相处，她便觉得它们之间的差距越大，并因此而不安。就算她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是传说中的九尾妖狐一族，也没能给她多少安慰。

　　　　小乌鸦这次的袖手旁观，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不安到了极点，所以才会借着怨气发作出来，然而小乌鸦的表现却依然那么冷淡，就好像把她当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山洞已经彻底坍塌，就算清理干净，也已经变不回原来的样子，正如她和小乌鸦之间，大概也再回不到从前！

　　　　九歌在废墟前站立良久，直至心情平复，才回到青竹轩。

　　　　青竹轩内，不见小乌鸦的踪影。

　　　　她有些失落，却又有些释然，索性抛开这些令她觉得烦心之事。

　　　　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可没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

　　　　九尾妖狐既然是靠吞噬妖力来修炼，自然会有消除戾气和怨气之法，仅凭辛梓的怨气并不能对九歌造成什么影响，但她可不想以后如同记忆传承里的那位被负面情绪控制，险些成魔，所以她是一定不会让怨气在她体内累积的。

　　　　怨气无形，不可触摸，却会在无形中影响她的情绪，要想彻底清除并不容易，但只要用对方法，怨气就会无所遁形。

　　　　那位前辈不愧是天地间第一只九尾妖狐，对于清除怨气的方法非常独特，以狐火灼烧灵魂，既消除了怨气，又能使意志力变得更加强大。

　　　　狐族有狐火，是本命火焰，介于无形和有形之间，能灼烧灵魂。

　　　　过程自然是极其痛苦的，灵魂何其脆弱，就如同梦幻泡影，狐火虽不会对灵魂造成实质伤害，然而那种被火焰焚烧的感觉却是无比清晰。

　　　　有谁能置身于火焰之中还无动于衷？但若是意志力不够强，抗不过去，那便会损伤灵魂，伤及根本，九歌当然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纵使她觉得自己似乎被烤熟了，甚至还闻到了烤肉散发出来的香气，她也依然坚持着。

　　　　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凄厉的尖叫声，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之间，终于，炙热的感觉没有了，身体不痛了，却也使不出任何力气，连爪子都不能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