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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　第2期　　　…　科幻电影故事
莫树清
　　　　太空无垠。银河系象一条闪光的飘带在太空中缓缓游动。1977年8月20日，对于地球上的人类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这一天，人类发射的旅行家2号飞船成功地进入了太空。它作为人类的友好使者，向外空间有智慧的生物送去热情的邀请。旅行家2号的太空舱里有地球的图片资料；有联合国秘书长代表地球上147个国家向外星人致意的录音；有用52种语言向外星人祝贺的唱片。
　　　　旅行家2号飞船载着人类的希望，闪电般地向太空深处飞去……
　　　　　　　　外星来客
　　　　夜晚。寂静。
　　　　珍妮·哈特斜躺在客厅沙发上，观看和丈夫斯考特欢度蜜月的录像片：茂密的森林，碧绿的草地，潺潺的流水，悦耳的琴声和开心的笑声，这一幕幕使她的心弦震颤。往日的欢乐如梦飘去，孤独感万分沉重压上心头。她站起身，紧了紧上衣，喃喃自语：“别折磨自己了，去睡吧。”
　　　　她关掉录像机，走进卧室。
　　　　太空中，一飞行物闪电般地冲进银河系，朝地球直奔而来。美国监视中心的监视荧屏上发现了飞行物。一名军官报告中心主任弗兰克：“发现来历不明的飞行物体。”弗兰克命令北洋号和一架太空机升空截击。北洋号接近目标，请求发射。弗兰克命令：“射击！”两枚飞弹击中飞行物。飞行物因中弹改变方向，朝威斯康星州的扎德曼飞去。“外星人入侵！”弗兰克作出判断，立刻通知马克·斯曼。
　　　　马克·斯曼是国家安全局的高级工作人员，也是一个酷爱篮球运动的球迷。此刻，他正坐在电视机煎收看全美职业篮球冠亚军赛。电话铃乍响，他不耐烦地拿起话筒，待他听明白后，不禁大吃一惊。
　　　　威斯康星州的扎德曼附近。一飞行物如流星从高空斜射下来，坠入丛林。“轰隆”一声，丛林燃烧，浓烟腾空，一束蓝光从大火中升起。蓝光扫过旷野、山丘、公路，穿过一幢房屋玻璃窗，直射珍妮·哈特的家。蓝光移动，发出“哗嚓、哗嚓”的声音。蓝光钻进客厅，在一本相册前扫描。相册竟然自动掀开，现出斯考特的半身彩照，一个影子融进照片……
　　　　珍妮从梦中惊醒，听见响声，翻身下床，见客厅被奇异的蓝光笼罩着。“天呀！”客厅中央，一个大头、鼓眼，四肢短胖的婴儿在地上弯曲蠕动，随着“咔咔咔”地响声，婴儿越长越大，由婴儿变儿童、少年、青年。转眼之间，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出现在眼前。震惊之余，珍妮跑回卧室，拿出手枪，对准那人。谁知，那人蓦然回首，直盯着珍妮。“天哪！”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人竟是斯考特——她几年前病逝的丈夫。她丢掉手枪，呼喊着：“斯考特！”
　　　　那人冷漠地捡起枪，枪口猛地对准珍妮，说着他最熟悉的那句话：“我是联合国秘书长，代表147个国家向你们致意！欢迎你们。”珍妮吓得步步后退，退到屋角，终被吓晕过去。
　　　　那人打开录像机，屏幕上出现珍妮和斯考特度蜜月时的情形。那人学着斯考特，摆弄手枪，瞄准射去。“砰”一声枪响，惊动了珍妮。
　　　　这时，夜空里传来飞机的引擎声。那人丢掉手枪，开门走到屋外，手掌一伸，掌中一颗绿色圆球便发出蓝光和声音：“注意，注意！有紧急情况传达。他们是完整动物。注意监视，注意在第三空间会合。”
　　　　珍妮趁机迅速地跑回卧室，拿上外衣，穿上半统靴，急步朝门口走去。突然，那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绑架珍妮
　　　　珍妮被绑架了。由于心情太紧张，她发动不了汽车。那人瞥了她一眼，用食指在启动器上轻轻触摸一下，车灯就亮了，发动机也徐徐转动。珍妮问道：“去哪儿？”
　　　　那人从衣袋里掏出圆球。圆球发出蓝宝石般的光芒，升空、消失。他平伸着手，对珍妮说：“这边。”他所指的方向是亚利桑那州。
　　　　珍妮驾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公路上空，一架直升飞机飞向飞行物坠落的地方。一名工作人员向斯曼报告：“很安全，没有幅射。你是国家安全局的吗？”
　　　　斯曼：“不！他们借用我，我只是为他们工作。”
　　　　“这么说，你是研究流星一类物体的了。”
　　　　“是的。”斯曼说“难道流星会改变方向吗？要不然就是搞错了；或许是我的同事击中了它。”
　　　　一个戴防护面罩，穿银白色防护服的人在坠落的飞行物上钻割。
　　　　斯曼问：“他在干什么？”
　　　　“他在检查，里面好象是空的。”那位工作人员说。
　　　　斯曼：“怎么是空的？不，没有空的流星。”
　　　　珍妮开着小车在公路上飞驰。收音机里传出男播音员的声音：“各位听众，早上好！这是地方新闻。昨晚，在威斯康星州的扎德曼附近，发现一个陨石。这是80年来落到地球上的最大的一个陨石。其实，那是不明飞行物。据几个目击者说……”
　　　　珍妮如梦初醒，惊惶地端祥着那人，说：“他说的好象是你，对吗？你是外星人？你要干什么？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
　　　　一辆白色小车迎面驰来。
　　　　珍妮急驶过去，横在路上。那辆车猛地一刹，停在旁边。珍妮拉开车门，大声呼喊：“救命呀！”她的手被外星人紧紧抓住，无法挣脱。她只得拖着外星人奔向小伙子：“救救我呀！”
　　　　“这是怎么回事？”
　　　　珍妮见小伙子楞在那里，说：“他绑架我！他绑架我！”
　　　　外星人平静地说：“向您致意！”
　　　　小伙子仿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说：“快放开她。否则，我也向您致意了。”他手握铁棍去救珍妮。
　　　　外星人象在玩魔术，掏出一个小球，摊在手心，五指合拢，捏住小球。手一摊开，球无影无踪。
　　　　小伙子不知是被烧了，还是遭到棒击，手一松，铁棍掉在地上。他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铁棍已燃烧、溶化。“轰”地一声爆炸，大火腾空而起，公路两旁的树林被烈焰吞噬。小伙子大惊失色，狼狈地跑回驾驶室，调转车头一溜烟跑了。
　　　　珍妮沮丧极了。
　　　　轿车继续朝亚利桑那州急驰。外星人把手枪放在腿上。珍妮瞥了枪一眼：“你非得把枪放在腿上吗？枪，使我有点紧张。”
　　　　“紧张的定义？”外星人用手指指枪，费解地问道。
　　　　珍妮左手攥紧拳头，在外星人面前晃动：“就是不安！”
　　　　斯曼乘坐的直升飞机在军用机场降落。斯曼刚下飞机，一人便朝他走来，说：“先生，今天早上有人报告，一个魁伟的小伙子，绑架了一个姑娘，还向他致意，不知用什么法子把他的铁棍溶化了。”
　　　　斯曼沉思：“怎么会溶化铁棍呢？”
　　　　从野外运回来的飞行物被撬开了一个圆孔，斯曼钻进飞行物，找到一张镀金唱片。这正是旅行家2号飞船所载的唱片。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外星人已经来到地球！
　　　　珍妮驾驶轿车来到加油站。她对外星人解释说：“需要给车加油。汽油就是能量，它燃烧才能推动汽车。”
　　　　外星人：“才这一点时间就要加油？”
　　　　珍妮指指油压表：“指针接于零，就表示没油了。没有油的汽车就不能开动。”
　　　　在加油站，珍妮下了车，外星人抓住她的手腕。她只好说：“我要去卫生问。自己控制不了啰。”
　　　　珍妮朝卫生间走去。外星人步步紧随，进了女卫生间。珍妮把外星人推出来，指指门上的文字和图形告诉外星人这是女卫生间，男卫生间在隔壁。
　　　　车加满油，珍妮在一个小本上签了字。外星人再次独自返回女卫生间。他见镜子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我被绑架。珍妮·哈特。
　　　　轿车离开加油站。外星人从衣袋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问珍妮：“什么叫绑架？”
　　　　珍妮非常吃惊，猛地刹住车，气愤地说：“绑架？绑架就是半夜被人从家里拖出来，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逼着开车，不知去哪儿！而且时刻有只枪对着她。你开枪吧，反正我不想活了。”
　　　　外星人傻乎乎地拿起手枪，用枪口抵住珍妮的太阳穴。
　　　　　　　　三天期限
　　　　枪没有响。外星人微笑着放下枪，说：“我并不想伤害你。”
　　　　外星人驾驶轿车，珍妮在旁边的座位上睡觉。外星人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合着音乐节拍唱起歌来。
　　　　珍妮醒来：“在你住的地方，人们很爱唱歌吗？”
　　　　外星人：“是这样。哦，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珍妮：“你的肚子会饿吗？”
　　　　外星人迷惑地看着珍妮，目光好似在问珍妮：饿的定义是什么？
　　　　珍妮用手指着自己的肚子：“就是这里觉得空空的。就象汽车需要加油一样，人到一定的时候，需要吃食物。”
　　　　“这，有空空的感觉。”外星人说，“饿。”
　　　　珍妮吁了口气：“我快饿死了。”
　　　　外星人：“吃，行。那咱们就去吃。”
　　　　突然，珍妮惊恐地张大嘴，怆惶地喊道：“当心点。”迎面一辆大型载重车急驶而来，眼看就要将他们撞下公路了。外星人朝前猛冲避开横冲过来的高大车头。载重车因急转而失去平衡，货物如山崩，一箱箱从车上倾倒在路街中间，一辆小车轰隆一声撞在载重车上，又一辆小车撞得跟斗乱翻。珍妮回望燃烧的车辆，冲着外星人大嚷：“你疯了吗？你说你学会了开车，可差点送了我们的命。”
　　　　外星人争辩：“我真的会开了。”
　　　　珍妮：“可刚才是黄灯。”
　　　　外星人：“我仔细观察过你，红灯停，绿灯开，黄灯玩命地开。”
　　　　珍妮被弄得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斯曼对眼前发生的事已有了些眉目，他拿着唱片和珍妮与斯考特的合影照，向弗兰克讲述自己的分析和结论。弗兰克固执己见，不同意他的看法，说：“你是不是需要我告诉总统，目前有外星人降落？”
　　　　斯曼：“根据生物复制原理，外星人已复制成斯考特。今天早上，有人看见一个男人，他与珍妮死去的丈夫斯考特长得一模一样。”
　　　　弗兰克很不耐烦地说：“好了。那怎么可能，难以置信。复制可能吗？”
　　　　斯曼：“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比我们先进得多的外星人。”
　　　　弗兰克：“先进？”
　　　　斯曼：“对，跟他们相比，我们很原始。”
　　　　弗兰克：“那你怎么解释他懂得英语？”
　　　　斯曼拿着从飞行物中取来的唱片，走到唱机前，把唱片放在转盘上：“这是当初我给你录制的，是为了让智慧的外星人学到一点英语。我说，跟一个进步的外星人接触，我们可以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
　　　　唱盘转动，传送出联合国秘书长那热情而熟悉的声音：“我代表147个国家向你们致意！”
　　　　斯曼关掉唱机：“致意，外星人就最爱说致意。”
　　　　弗兰克反驳：“当初，野蛮人也从传教士那里学会了说这种话。”
　　　　斯曼：“野蛮人，是我们？还是外星人？”
　　　　“你要什么时候到？”珍妮问外星人，“我说亚利桑那。”
　　　　外星人看看珍妮，又望望车窗外万里无云的晴空，指着远处发光的那颗星球说：“你看见那颗小星星了吗？”
　　　　车窗外阳光灿烂，哪会有小星星呢？她疑惑地问：“在哪儿？”
　　　　外星人指着窗外发光的物体说：“就在那儿。”
　　　　珍妮恍然大悟，原来他说的是太阳。她告诉外星人那是太阳。外星人立即用英语说了一遍“太阳”。他告诉珍妮：“它出现三次，我就得赶到亚利桑那。”
　　　　原来，三天内外星人必须赶到亚利桑那。否则，他将滞留地球，面临能量耗尽，虚脱死亡的危险。三天，对外星人来说，是短暂而又可怕的期限。珍妮开始同情这个神秘的外星人了。
　　　　　　　　死鹿风波
　　　　轿车在一家餐馆前停下来，珍妮和外星人钻出小车。旁边一辆小车的前盖上放着一只死鹿。当外星人从珍妮那里得知这是一只用猎枪打死的鹿子时，便问珍妮：“鹿会吃人吗？”
　　　　珍妮摇摇头：“不会的。”
　　　　外星人有些伤感，伏下身用双手抚摸死于非命的鹿子。猎人走来，粗暴地推开他，嘲讽他，侮辱他，骂他是无聊的蠢货。
　　　　珍妮急忙拉着外星人走进餐馆，找一张餐桌坐下。珍妮从怀里掏出地图摊在桌上，指着地图上的一条曲线告诉外星人，经过丹佛尔，在阿城转弯朝西走，可直达亚利桑那州。珍妮指着亚利桑那州的一个小圆点说：“是在这吗？你们要在这里碰头？”
　　　　外星人警觉地说：“你干吗问这些？”
　　　　“当心点，万一我有什么意外，好有个准备。”珍妮把信用卡递给外星人，“这是加油时需用的信用卡。”
　　　　外星人：“你怎么会知道有意外？”
　　　　“不知道。很难预料。坐你的车，人会短命的。”珍妮拿出一张照片，是她和斯考特度蜜月时的合影。俩人情意绵绵地依偎在一起。珍妮看着照片，泪眼朦胧，思绪万千。外星人对蜜月一无所知，更不理解珍妮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低落。珍妮望着他诧异的目光，便告诉他，蜜月就是俩人相爱。爱就是关心对方，关心对方胜过关心自己。外星人听了珍妮一席满含深情的话语，似乎明白了“蜜月”二字的真正含义。他侧头注意着珍妮，眼光一动不动。珍妮被盯得满脸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餐馆胖女人给他们端来面包卷、煎鸡蛋、汉堡包、炸土豆和苹果排。珍妮教他用叉子吃食物。她见外星人满意地称赞苹果排“棒”，便说：“我们虽然原始，但还是有很多优点。”
　　　　一个男子进餐馆喊道：“有人要去芝加哥吗？巴士马上就要开了。”
　　　　珍妮征得外星人同意后，离开座位，准备从餐馆后门溜走。她让胖女人等自己乘巴士走后，把车照、信用卡交给外星人。珍妮刚想离去，见外星人站在放死鹿的车前，用双手在死鹿身上来回抚摸。于是，死鹿的四条腿开始扭动，身子摇摇晃晃站立起来。外星人在鹿子头上轻轻拍了拍，小鹿跃下轿车，活蹦乱跳地朝远处的树林跑去。
　　　　外星人目送着重返森林的小鹿，高兴得摇头晃脑，手舞足蹈。珍妮透过窗玻璃，望着他那孩子似的举动，感到他是那么纯真，那么善良，脸上不禁掠过一丝笑容。自被绑架以来，不！自从丈夫斯考特病逝以来，她从来没有这样笑过。此刻，那种压抑、孤独、恐惧的感觉消失殆尽，一种新的热辣辣的希望在她胸中萌动。
　　　　猎人走来，轻浮地对珍妮说：“小姐，你喜欢吃肉吧？你要是喜欢吃肉，不妨来……”倏然，他发现外星人站在自己的车前，车上的死鹿不翼而飞。他破口大骂：“又是那婊子养的。”他猛然冲到外星人面前，出手就是一拳。外星人没有防备，站立不稳，一个趔趄，从车前盖上翻过，倒在地上。餐馆里又跑出几个歹徒，对外星人拳打脚踢。外星人被打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
　　　　外星人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攥成拳头，怒目而视。歹徒看到他威严的神态，吓得后退了几步。接着，歹徒又壮着胆子围过来，步步逼近外星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珍妮迅速跑回轿车，拿出手枪，“叭叭”对天开了两枪，逼退惊惶的歹徒们。她箭步跑到外星人面前，用身体护住他，一步步奔向轿车。等歹徒还未回过神来，小车已风驰电掣般地离开了餐馆。
　　　　车速渐慢，最后停了下来。珍妮和外星人对视着，谁也不说一句话。珍妮掏出手绢欲擦外星人嘴角溢出的鲜血，外星人却握住珍妮的手，送到唇边，深情地吻了一下。
　　　　　　　　火海脱险
　　　　暮色苍茫。珍妮的轿车在飞驰。路边的警察发现了他们，警车鸣鸣地尖啸着紧迫不舍。轿车来到一个小镇。镇上笑语喧哗，人们正在寻欢作乐。珍妮停好车，朝一家旅馆走去。警车如一条鳗鱼，悄然滑行而来。车上的警官一边监视珍妮和外星人，一边与斯曼联络。
　　　　珍妮和外星人走进一套双人房间。大汗淋漓的珍妮脱去鞋袜和外衣：“真累，我洗个热水澡。”她正要脱去贴身衣衫，见外星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羞涩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我总把你当成我的斯考特了。”
　　　　外星人摸摸鼻子，打趣地说：“你说过，鼻子不太像，他的鼻子断过两次。你还说我的眼睛有点怪。”
　　　　珍妮惊奇地看着他：“我说过的每句话，你都记住了？”
　　　　外星人搔了搔脑袋，低下头，说：“听过的，见过的，感受过的，我全都能记住。”
　　　　珍妮摇头，到浴室洗澡去了。洗完澡，珍妮上床休息，一会儿，她便进入了梦乡。
　　　　外星人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新闻，看股票市场信息，看球赛，看爱情故事片。他的神情是那样专注。地球人五彩斑烂的生活，使他眼花缭乱，如痴如醉。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来。外星人打开房门。门外，旅馆老板说有两个警察在开动他们的车。外星人感到危险临近，叫醒珍妮，离开旅馆，发动了另一辆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