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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手党的秘密生涯-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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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餐巾递给坎特。
我们在城市的商业区和工业区转了转。坎特指了一些旅馆、酒吧以及饭店,他认为这些地方他可以开展业务。勒菲蒂说:“你们看这儿的一些酒吧,和新泽西的霍博肯市的差不多。”
“他们喜欢这儿的啤酒,”坎特说,“这些地方都已经有了售货机,但都不满意,可也不想换。”
“有些事你听我对你解释解释,”勒菲蒂说。“我知道,售货机这行当比我那时候要兴得多。我在这个行当里干了30年。这个城市有联络网,你要相信这个事实。你要推销你的售货机,若有人和你过不去,首先要发生些口角。你就说,我在纽约有个伙伴。不过,找你麻烦的不是顾主,他们有他们的工作。你对找麻烦的人说,你要个名字,如果他给了你名字,你说感到很高兴。然后你就同纽约的伙伴取得联系,把名字告诉他。这样,一切问题就解决了。多尼,你听到了吗?”
“我在听。”
“因为这很重要,尤其是在这个地方。托尼,你对那个伙伴说:‘别傻乎乎的,别出差错。’如果他要你把机器弄出去,你就说,‘喂,当心一点,别胡来,哪能那么同我说话呢。这儿离纽约只有两个小时的汽车路程。我的人对此不能容忍。’你要告诉他,你的人很有名气,五个街区内人们都知道他,整个地区的人都知道他。万能的主啊,我他妈的全世界都知道我。你说,‘我叫我的人两小时内到我这儿来。’你要向伙伴显示一下,你也有呼叫器,一天20小时都能和你联系。他们来时要说出一个名字,我们就相见。你没有名气,在没有把一切事情查清以前,他们不会采取任何步骤。”
“什么时候同你的人以及这儿的人开始会谈,”托尼说,“我不合适,我知道我干这种事不行,连试也不想试。我就请你代劳。要是在大街上一般的叫卖推销货,我能像任何人一样机灵。可是……”
“这没什么大不了。老练党徒只要知道你有什么车,你住什么地方。这些多尼都懂。我只是同你说一说。”
“这么说我感到踏实一些,”托尼说。
“从我在这儿看到的情况来看,托尼,这个城市不能算小。什么都别想了,这城里有的是他妈的钞票——你能看到的。人人在这儿都有赚钱的余地。也许有一两个辛迪加集团已经介入,他们对我还要给面子。你对和你过不去、发生争执的家伙就说:‘什么,你疯了吗?离开我,你连活都活不下去,这是世道的法律。老练党徒闻名全世界。’我们的老板会说,‘这个世上你无论到哪里,只要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就能让你见到什么人。’老板现在还在牢房。”
“他情况怎么样?”我问,指的是卡明·甘兰特。
“到29号那天他才知道:他要么还坐20个月的牢房,要么他们会释放他。他们不会放他的。他要回到亚特兰大。我得给他送雪茄,他吸的是最好的古巴雪茄。他每天晚上都给迈克打电话。他向迈克问到了我。他说:‘迈克的那个小子在干什么?’迈克对他说,我在密尔沃克。老板对迈克极大的信任。他在迈阿密有柠檬园,有房产。他的人马遍及全区各地。所以我对迈克要当心。你明白吗?就像你给我的钱我得要分给他。因为他要招待这儿的许多人,他花掉的钱不论多少,他得要收回去。我的人没有钱是不会来的。这是你的生意。他说,你负责出这费用。”
我们接着谈到坎特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还是空荡荡的。“别急着装饰办公室,”勒菲蒂说。“只需要铺个进出门的地毯,办公桌,电话,再加上你用的呼叫机。你要到周围一些地方转一转,同酒吧招待接触接触,递上你的名片,对他们说,如果他们方便的时候换用你的售货机,可以赠送一份圣诞礼券,足足有一个星期的薪水。你还可以告诉他,一周还可以额外加50块。你和伙伴是一半对一半的关系,尽量找到与顾主有关的伙伴,收买他,把售货机推销到那里。丢下名片。在那儿待的时间不要太久,喝点饮料的工夫。每个顾主都是如此。你有了多少台机器?”
“还没有,不过已经订了货。初次订货,买了10台。平均每台2,000块钱。订的卡车两个星期以内到货。车后面有机械升降机。还找了个开车的,我过去和他一块儿干过事。”
“他可靠?你了解这个人,是吗?”
“非常可靠。我了解他四五年了。”
他想叫坎特投资买个酒吧和烤菜餐馆,树立信誉。“你看,在纽约城里,你用7,500块钱和筹措资金,就可以买任何价值50,000块的娱乐场所;而在这儿,一爿杜松子酒店能值几个钱?一个里弄的酒吧和餐馆价值不过15,000块。因此,你拿出2,000块,其余的筹措资金就可以了。你在那儿就安上你的售货机。这样你售的售货机所得不是50%而是100%了。”
“这儿做生意有奔头,那些店主并不肯卖出自己的店啊,”托尼说。
“你听我说吧。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在哪里我都不在乎。有许多店主,他们在赌博、纳税以及材料等方面都有麻烦。赌博……别提了。那玩艺我懂。在拉斯维加斯,赌博有两种人:一是德克萨斯人,还有是阿拉伯人。你还能碰到日本人。现在亚特兰大就要——算了,纽约城里开了赌,亚特兰大就别提它了。犹太人很迎合老练党徒,对于一个犹太人来说,他宁可把赚的钱给15%给你,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因此,在这儿,你不难找到个赌徒,他负债累累,不能自拔,就想脱手杜松子酒店,你正好可以插手进去。他会卖给你的。”
“你想的的确比我高明,”坎特说。
“我的确考虑了很久。我还在考虑你所面临的机会。生意做得好,有人会找你,想以3万块买你的地方。你拿这3万去买值5万的场所,在那里干起来再卖8万给他人。”
“嘻嘻,我可不懂,勒菲蒂。这一切买来卖去的交易我哪儿知道怎么办。”
“所以我要给你作些指点,你只管注意听我说。托尼,你现在手头投资的有6万,有这6万就可以借贷10万,不费举手之劳就有了16万。你买到一个场所,或许带一个伙伴。你每个星期可以从场子里拿400块钱,而用不着在里面工作。如果你能搞到10到12个这样的娱乐场所,一个星期就能拿到5,000块,你甚至用不着干什么事就能得到这笔钱。你的售货机设在那里,得到的是100%。妈的,干它个5年,你就是百万富翁。多尼,我说的对不对?”
“对。”
“你首先要明白,在这个城里你能开它个40到50个酒店.我就可能搬到这边来。或者,纽约那边即使还需要我,我仍然可以在周末过来。”
“他们告诉我,有些地方的买卖要进一台机器,你得付售酒的执照费,一年600块,”坎特说。
“不错,别提这个人,我来给你说些行情。你一旦付了钱,你就抓到了,神鬼都挡不了你。记住这一点。多尼,我希望你怎么也得留在这儿,帮一把托尼,处理一些他不懂的事务,因为在这方面他没有什么头脑。”
我对勒菲蒂说过,我要到加利弗尼亚去看望我的“受伤的女朋友”。我迫切想回家,看看家里的妻子和女儿们。每次我提到要去加利弗尼亚,勒菲蒂就很反感。现在,我只编造一些谎话,就说我的女朋友发生了一次撞车事故。他只好同意我去。我说:“星期一就回来,就三天时间。到了洛杉矶,我每天都和托尼保持联系。”
“每天联系,这就没问题。你在洛杉矶那里能干些什么,会有什么问题吗?”
“一旦她安然无恙,样样都……”
“多尼,我们可别那么孩子气。她既然能挨了这么多日子,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愿她别受到什么伤害。我倒好像喜欢那女孩子。(当然,他从来也没见过她)对了,她一两个星期内怕是上不了班,对吧?你把她带到这儿来,帮帮托尼搞点营业不是很好吗?要动动脑子,多尼。她乘一趟飞机,会很高兴的。你这儿有美丽的风景,好地方。你在这儿待上一两个星期。”
“那我就这么办吧。”
“问题是,多尼,我不能眼看你就搁在那一边,因为她住在医院里呀。你可别误解我,这仅仅是开个玩笑而已。”
勒菲蒂每讲到一件事,分析一种形势,他浑身都是劲。坎特对他的周旋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装得一无所知,很有分寸,把他慢慢拉进来。
“一旦这里的事都办得妥当了,”勒菲蒂说,“我们就可以在别的地方搞分店,因为迈克干事可是一丝不苟。你们可知道他打我的什么主意?我他妈的真是活见鬼,要把我的汽艇卖给他。我可能要卖,他知道我要卖。”
“他喜欢汽艇?”我问。
“别提了。汽艇时速72海里,想想看,在海面上每小时72海里,呼——!我想乘那艘汽艇从这儿到纽约。”
“那怎么行,勒菲蒂?”
“沿着海岸边驶嘛。有一件事得告诉我,我们开车走过许多陆地,这儿的海洋在哪儿?”
“这儿没有海洋,只有湖泊,”托尼说。
“密尔沃克这城,没有海洋?”
“一个湖泊。”
“我不喜欢湖,喜欢大海。”
“这个湖很大,勒菲蒂。”
“我们就看看湖去吧。”
我们驾车到了密歇根湖岸边。
“这是一个湖?”勒菲蒂不胜惊讶。“这简直就是一片大海洋。看那儿的小船!大船!这么多船能在水面上行来驶去,这怎么会是一个湖呢?”
“这是一个大湖,”托尼说,“欧洲的船只可以通过圣劳伦斯航道开到这儿来。”
“真难以令人相信。多尼,这样的湖你见过吗?这个湖叫什么名字?”
“密歇根湖。湖的那一边就是密歇根州,大约相隔50海里。”
“你肯定这不是大洋?他们就不会说是别的什么?实在叫人不信!妈的,弄一条便装短裤来吧,我们坐到那边水池边,把我们的事谈个彻底。”
勒菲蒂要的是一套海滨服,要别人给他买。他对坎特说:“我的腰围33英寸,脚穿9。5D码鞋。”坎特到桑斯里奇商店里买了他要的东西。我们坐在旅馆前的池边。勒菲蒂像往常一样,喝的是常喝的白葡萄酒汽水,像在汽车里一样,整天一根接一根地抽英国的奥佛牌香烟。
“这城很美,”勒菲蒂说,“我很喜欢。回去以后我要对他们说。我完全赞同这项计划,要让计划一路开绿灯。托尼,这城很干净,住起来很舒服,这儿能呼吸新鲜的空气,在这里干营业会成功,你会赚钱的,会感到非常满意。”
“你对我还不了解,”坎特说,“一旦你了解了我,你就知道,我要是计划干什么事,一定会拼命干,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总有一天你会了解我。”
“我说的和你的意思没有什么两样啊,”勒菲蒂说。“现在我一回去,可能还要赶回来。这里有人要为我安排招待那边人的事,招待的地方就在他的旅馆,我还得和这些人见一见。”
第二天早上,托尼和勒菲蒂送我到了密尔沃克机场,因为我要去“加利弗尼亚”看望我的“受伤的女朋友”。托尼还要把勒菲蒂送到奥海尔机场,送他返回纽约。
“你看,多尼会不会和那女孩子终究要结婚?”托尼问。
“我知道,他爱她爱得都发疯了,”勒菲蒂说,“不过,多尼不是那种安家度日一类的人。”
我已经有三个星期没有回家了。我打电话回家说要回家,我妻子对我说,我们家街对面的房子烧成了平地。刮了一场大风,火星飞得到处都是。她出去帮着灭火,用水往屋顶上浇,余火落到了地下,连我们家也遭了难。大家都吓得要死。
这天是6月23日,星期五。她本来要像以往一样去机场接我。我乘的飞机应在下午3点45分到达。她根本就没有去接我。
……
第十章 意外事故
我到达了机场,这是新的家乡的机场。我妻子没有到机场门口接我。迎接我的是另外一名特工,我对他只是稍微有点熟悉。他说:“你妻子出了事故。”他说是两辆车子迎面相撞,驾车的两个人都是女人,两人外貌很相像,只是一个年纪轻些。年轻的那一位已经死了。他不清楚死去的是哪一位。他还说了其他一些情况,但我所记得的只有这些。
我们赶到了医院。我妻子还没有遇难,正受到紧急护理,情况很严重,身边安放着医疗器械,身上挂着橡皮管。她的眼睛扎了绷带,两只眼角边都有了裂伤,脸上满是伤口。一边的肺萎陷,一只手腕折断,还断了一根锁骨。她装上了呼吸器,眼睛看不见东西,几乎不能说话。她紧紧捏住我的手。
我几个女儿都在那里。最小的才9岁,看到母亲那副样子心里不好受,到浴室里呕吐。我拥抱了另外两个女儿,一个13岁,一个15岁。我强装笑容,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妻子对我说:她在去机场的途中,一辆朝她方向开来的汽车,为了越过另外一辆车而开出了车线,突然停在路上,迎面撞了她的车。我妻子到底还爬下了车,朝路边跑,心里害怕两辆车会爆炸。她听到胸口噗噗地响。作为一个护士,她知道自己的肺穿了孔。在场的有两个女人目睹了这一事故。她向其中一个女人要求,能不能把头放在她膝上靠一会,这样好使自己能喘喘气。她戴的隐形镜片碎裂在眼睛里。她对那两个女人说,车子里的笔记本上记下了她丈夫的班机号码,请她们给联邦调查局打个电话,要他们派个特工去机场接我,另外给一位朋友家打个电话,我们的女儿就住在那位朋友家里。接着开来了救护车,把她送进了医院。
她感到非常疼痛,心里也十分惊惧。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另一位开车的女人已经死亡,我也无心同她说这种事。她的朋友吉尼也在那里。我出去到了厅里。后来我妻子说,吉尼对她说我在哭。妻子说:“我对吉尼说,我没有看到他哭,这真是遗憾的事,因为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乔哭。”
我在医院里守在她身旁。我最小的女儿不能来看她,因为看她那种伤残的样子,她受不了,就写了些慰问的话。
第二天,两个大女儿要开车回家。我15岁的女儿刚刚获得了驾驶执照。开出医院不远,另一辆汽车从侧面开来,越过了停车标志。救护车把两个女儿又送回到医院。
急诊室的护士们从她们母亲的事故中已经认识了她们俩。护士到楼上叫了我。我对妻子说,我要去买瓶可乐,顺便走一走。她处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不能把孩子出事的消息马上就告诉她。但是,她知道出了什么事,问道:“她们今天晚上怎么不来看我?”我说:“她们有许多家庭作业要做。我叫她们待在家里。”
两个女儿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伤了几道口子,缝了几针。她们受到疗理就出了院。在我妻子出事的当天晚上,她的父母也乘飞机赶来,这样随时也可以照料他们的外孙女。
我不禁思索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干了什么坏事?从1976年夏天我就着手隐蔽工作,现在已经到了1978年的夏天。两年里,我在家待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可是这两天里发生的事,把两年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
我希望目前的境况允许我把我的家庭说得更完全一些:我的家庭是什么样的家庭,有哪些亲戚和朋友,我们住在什么地方。至少我可以说说各人的名字。
其实,家中的人都改了姓。在称姓名的时候,大家都不用原来的姓“皮斯托尼”,而换了另一个姓。无论怎么说,我们出门时从来不用皮斯托尼这个姓。我每干一件事就换一个姓,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女儿们换了叶娄罗克、维特斯通等一类的姓,她们总要受到一番戏笑,她们不姓皮斯托尼心情还是很高兴的。我的感觉是:她们最终总要嫁出去,姓反正是要改变的①。
① 美国女孩子嫁出去以后,就不再与父母同姓,而与丈夫同姓。
但是,我用了各种各样的姓。这样做只是要给那些想跟踪我的人增加一点难度。可这么做,除了我以外,别的人都感到麻烦。我妻子有时在机票服务台时就弄糊涂了,因为她不记得我这天要用的姓。要么到洗衣店为我取衣时,往往找了好几件以后才找到我换了姓的衣服。
我长期不在家,给家里带来了越来越多的麻烦。“一个丈夫从来都不在家,这叫什么结婚啦?”我妻子常常在电话中抱怨。如果我们婚姻的基础不牢靠,恐怕维持不了这么多年。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渐渐养成自己的生活习惯,甚至更多的独立于我——几乎是这个状况。她常常说,她就把自己看成是没有丈夫。她的秉性本不是那种瞻前顾后、自怜自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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