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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手党的秘密生涯-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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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圃,他在那里种植大麻,面积很大。到了8月份收割以后,桂多就运到佛罗里达走私。
这一次他们得到了消息:福特·劳得戴尔酒店附近那里有一幢房子,他们很容易得手25万美元现金。行动只要4个人。他们和我没能联系上,吉里就和桂多、帕特希及弗兰克合在一起。我回到纽约时,他们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他们的抢劫成功了,但那是一场劫难。
他们在佛罗里达的消息提供者说,一位年长的夫人在保险柜里存放了现金和钻石。桂多在迈阿密为干此事买了撬保险柜的工具。他们来到了这幢房子,亮出了侦探徽章,对那位夫人说,他们正在从事侦探工作,需要进屋。进去后,他们用手铐铐住了那位夫人。但是他们没有看到保险柜,也没有25万现金。
他们发现天花上有子弹穿孔洞,银行存折上表明:头一天从保险柜取出了大量的钱存在了银行,剩下的现金不多。在他们除去了飞机票、抢劫工具及其他费用以后,出门时只有600美元。
原来提供的消息是准确的,但是为时已晚。后来那位消息提供者补充了事情发生的原委:那位夫人的丈夫已经死了,留下了25万美元的遗产。他答应把大部分钱给他的侄子。可是那位遗孀不喜欢他的侄子,不想把钱给他。侄子来取钱,企图威胁那位夫人。他掏出了手枪,对着天花板放了两枪。可是,她没有交出钱。第二天,她把钱存放在保险柜里,那正是桂多和吉里去偷盗的头一天。
“如果我事先知道了这个情况,”桂多对我说.“我决不会去干那种事。”
吉里从飞机场那里弄到1,200只女式和童式手表。他把样品带到了店铺。像以往一样,他给了一只给我,如果我能推销,他就都给我推销。那一只是样品:石竹花牌。
与此同时,他已找到了一个有意向的买主。有几个伙计对一部分赃物表示了兴趣。第二天下午,我们待在后室里,那两个家伙走了进来。
两个人当中,有一个我认识。我隐蔽以前在汽车拦截小队工作,两年前他受控拦截而遭到逮捕。
我在纽约时,在街道上工作只干了几个月,似乎没有逮捕几个人。如果你逮捕过什么人,一般说来你能记住这个人。我能记得他的面孔,还记得他的名字叫乔。正如任何恶棍一样,他通常也能记得逮捕过他的警察。正好是这种事落到了你的身上。眼下就是这样的局面。
他们介绍了我。乔认识别人,但不认识我。我注意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反应。我不打算找什么借口要求离开,因为他可能会因此而想起什么。如果真是那样,我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我会知道。如果我离开了,他想起了什么,我回来可以打个埋伏。我注意他的表情,他的眼睛,他的手。
他们商谈手表,商谈价格。我决定要和他搭话。有时候,如果坏家伙对你感到紧张,他在谈话中躲躲闪闪,只想回避你。我估计,如果我同他谈话,我能知道他的反应——他要么很随便,要么想回避和我谈话。我要弄清楚,因为正好有个好机会,使我可以和他搭上腔。
“我想问一下,”我说,“电子表你们能用得上吗?”我带了一只,拿给他看。
“这表倒不错,”他说,“什么价?”
“你买的多,给你每只20美元。”
“我回去查查看,再告诉你。在哪儿能找到你?”
“我每天都在这儿,”我答道。
谈话很正常,他的反应没有什么不自在。他们又谈了一会就走了。整个谈话时间大概只花了20分钟。那家伙根本不和我多谈。这种情况常常发生,对此你毫无办法,除非你振作精神。
几天以后,我问吉里:“乔和另外那个伙计,他们买不买这些表?”
他说:“买呀,他们买了我的一部分。不过,你的表他们可没有找到市场。”
吉里那一伙人当中,经常有人问我有没有好的路子贩运大麻和可卡因。我未置可否。那时候,我只是把我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情况向联络特工汇报,还没有涉及到毒品方面。当时,联邦调查局对毒品方面并没有花多大精力。对于小规模的毒品走私活动我们不想涉及,因为我们没有得到当局许可买毒品,不可能不受到检查。因此,我们的行动仍然处在买卖搜查的标准上,要是碰到一个就搜一个,我们的整个行动计划早就告吹了。因此,为了不使我长期隐蔽行动过于复杂化,我应该与毒品交易明确划清界限。
桂多到店里来找我,问:“今天有安排吗?”
“没有,我准备出去溜达溜达,今天什么事儿也没有,”我回答说。
“和我一道出去一趟,我要到新泽西去。”
我们驾着吉里的蓝色1976卡迪拉克轿车。我们穿过韦拉扎诺·纳罗斯大桥到达斯塔藤岛,在岛上转了一会儿又回头过了大桥返回到布鲁克林。
我问:“你不是说要到新泽西去吗?”
“是的,要会个朋友。”
我们行驶在布鲁克林——奎英斯高速公路上,驶过布鲁克林大桥开往曼哈顿,从罗斯福大道向北行驶。桂多在斯塔藤岛转了一会儿,显然是要行驶安全,确保没有人跟踪。我们过了乔治·华盛顿大桥到了泽西市,从巴里萨的斯大道往北行驶。
中午稍过了一会,我们到达了新泽西的蒙特维尔。在萨米特公路和斯普林·瓦留公路的交叉口,桂多停了车,到电话亭子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回到车上,我们就坐在车里。
“等一会儿,”他说。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一辆黑色的奥茨轿车停在我们旁边。开车的招招手,要我们跟在他后面。我们跟在后面向北行驶了几分钟,过了新泽西边界线到了纽约州。我们来到珀尔河边的一个商业中心。桂多和那人下了车,在交谈。那家伙有6英尺高,体重180磅,蓄着黑色胡须。桂多招手要我下车。
那家伙打开他的大箱子,里面有4只纯棕色的纸板盒子,我们把盒子转移到了桂多的大箱子里。
桂多问:“有多少?”
“给了你98磅,”那人说,“你就付给我98磅的钱就行了。”
我们回到车上,往布鲁克林开。
桂多指着箱子里的大麻,说道:“在哥伦比亚,我们1磅就赚275美元,以寄售方式。我还能搞到175磅。那伙计说,他还可以向我们提供可卡因,但不是以寄售方式。现款交货。”
我把纸盒子卸下车,放在吉里店铺的后室里。第二天我进去的时候,纸盒子全不见了。他们不把毒品放在店铺里。桂多递给我一小袋样品。那还没有脱净,有梗子、叶子、种子。他问我:“想想看,能不能推销掉?”
“不太清楚,”我说。“在我的朋友当中从来没有干过这类东西。我要打听一下。”
我把样品放在身边保留了几天以后,交还给了他。我说:“我打听的人都不要。”
据我的观察,这些党徒自己并不吸毒,他们对此有严格的规矩。如果他们都是吸毒者,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确有可能在试探我。事实上,你和这些家伙在一起,以自己的行动表明了你是搞抢劫,捞钱。
根据黑手党的传说,据说他们有禁止吸毒的法规。往日里,搞毒品买卖赚不到大钱,他们不干这一行。如今这买卖能赚大钱,什么法规也就遗忘了。正如干别的事一样,黑手党对于只要能赚到钱的事,没有不干的。
有一天早上,吉里坐在店铺后室的桌子旁边,在一些表格上填写什么。
他说:“我有些申请表格要填。”
这些都是小型企业管理局借贷申请表。他对我说,他们在管理局里有个伙计,负责借贷。因此,吉里就填申请表,全是伪造,所有的栏目都胡乱填写:乔·克拉普,是个废品行贩子,假公司,假地址。填好以后,他就交上去,局里那个伙计就批准了。那时候,小型企业管理局势头很大,有各种各样的资金。只要申请表填得合理,申请的数字不太高,不要引起人们注目,一般局里不会作什么大的改动。吉里也就申请20,000美元这一类的数目。他们雇用的在局里工作的那个家伙就批准,给他20,000美元,自己拿5,000美元,吉里拿15,000美元。
最大的问题是你用不着偿还。因为申请表上填的内容全是假的,他们怎么可能找到你呢?吉里就这么干过几次。
又有一天,我去了俱乐部,吉里不在那儿。我问维尼:“人呢,都到哪儿去了?”
“吉里和桂多有个追捕任务,”他说。“他们要找个人,要把他干掉。”
关于杀人的事,你别问什么。如果他们要让你知道,他们就会告诉你。但是,我的工作就是要尽可能地得到情报。所以吉里回来以后,我就问他:“你们到哪儿去了?”
他说:“我和桂多找一个人。”
“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干?”我问道,好像以为要干抢劫一类的事。
他渐渐地谈到关于即将要干的一桩抢劫的活动。我还想把话题绕到他们追捕的那个人身上,但是他不肯谈。他不肯告诉我,这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我算什么?那时候,我只不过是和他们才混几个月的伙计,更不用说我还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你要是干一桩什么事,你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不知道这次的凶杀是否下了手。惩罚人的事你不好乱议论。我在和黑手党党徒打交道的岁月里,他们有时候也围坐在一起,议论他们往日干了多少工作——“工作”就是指凶杀。但在一般情况下,他们从来不谈论凶杀的某个具体人,也不谈论即将凶杀的是什么人。如果凶杀中出了差错,他们稍后一些时候会坐下来作为谈笑的话题。
有一次,我和勒菲蒂·鲁吉埃诺一道出去,来到小意大利区他开办的交谊俱乐部里。他和一帮党徒正在谈笑一桩工作。他们要凶杀一个人,对这个人尾随了一个星期,寻找机会下手。后来,他们得到通知凶杀取消,不要杀那个人,原来他们搞错了跟踪对象。他们差一点杀错了人。他们把这种事视为人生最大的乐趣。“妈的,你猜怎么着?我们跟踪了一个星期,哪儿知道跟踪错了对象——哈,哈,哈!弄得我们每天晚上都跟着那个小子。这小子倒他妈的有点儿命大,是不是?哈,哈,哈!”
7月4日,是周末,吉里要招待大家野餐。他在新泽西海岸那一带有一幢房子,位于海滨山庄,离海滨有一个街区。他招待所有的党徒,他们的妻子或女朋友。
我去了小意大利区的佛雷塔市场,那是意大利居民区的肉类市场。我买了香肠、冻肉以及干酪等,准备带到那儿野餐。
当然,我还没有结婚。人们以为我在这儿或那儿有几个女朋友,但我从来不带她们在身边。那些党徒有时候也问我为什么从来不带女人在身边,我对他们说,我还没有特别中意的。
我一直戴着爱尔兰的“双手托心”戒指,因为那是我妻子给我的。戒指上有手形花纹托着一颗心,心上有顶花冠,象征爱情、友谊和忠诚。从来没有人提到过这只戒指。
我们在外面野餐。大家坐在桌旁,有个家伙的女朋友说:“多恩,你戴的戒指很漂亮,那是爱尔兰的‘双手托心’戒指,对不对?”
“是的。”
“这不就是爱情戒指吗?不是作为婚礼戒指吗?”
“对,有时候是这样,”我说。有个党徒还问到这方面的情况,我就编了一段爱情史。
那女人接着说:“既是这样,你还戴他干什么?我认为你又没结婚什么的。”
“对,我是没有结婚。我接触的很少几个女朋友当中,有一个我倒是很爱她的。这只戒指是她送给我的。过了几个月以后,她抛弃了我。我却还戴在手上,因为我不想忘记她。”
有个党徒有点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道:“你肯定吗,你还没有结过婚?”
“怎么啦?”
“因为我实在不可理解。你说,你很爱那个女人,甚至她抛弃你以后你还戴那只戒指?”
“是啊,怎么不可以呢?”
“我就觉得,你不是那种能爱别人的人。你呢,一会儿到东,一会儿到西,你不可能爱上什么人,也不会同谁有什么联系。”
“不过,一个人的生活当中总有那么个时刻你有所爱的女人,一个特别的女人。因此我宁可记住她而不愿忘记她。这同别人有什么关系呀?”
只有在我干搬运重活的时候,我才把戒指拿下来。在整个隐蔽工作期间,我一直戴着这只戒指。别人议论我的戒指也只有这么一次。
我和吉里的科隆坡家族成员以及墨拉和鲁吉埃诺的布拿诺家族成员在一起花了很多时间周旋,还要到佛罗里达和“太阳苹果”那边的乔·弗茨那里一道工作,根本就顾不上回家了。我没有看到学校里的体育运动节目的比赛,也没有看到我女儿们的啦啦队。两个女儿的生日我没能参加,连我自己的生日也没能回家。我们结婚的16周年纪念日我不在家里。为庆祝这个日子,我妻子到了霍尔及盖尔夫妻俩那里。他们是她的朋友。她和他们相交一年以后我才认识了他们。我每个月回家可能只待到两三个晚上。
我一旦真的回到家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要尽量弥补失去的家庭欢乐时光,但我又不能把我同党徒打交道的工作完全置于脑后。
我设法参加了我弟弟的婚礼。这是一种意大利式的婚礼,一般都很隆重,收到的彩礼有许多现金和支票。婚礼以后,新郎和新娘立即就度蜜月去了。他们不想把钱带在身边,要我把钱保管一下,等他们回来。我弟弟说:“把钱放在我哥哥这个联邦调查局特工身上,谁还能有他那么保险?”
我把一大叠现金和支票放在我车子的前座位下,就开车回到了纽约市。
一个星期以后,我弟弟向我要那些钱。钱不在我的寓所里,哪儿也找不到,仍然还放在我车子的前座位下。自那以后,我到处跑,到过市里的各个里弄,车子在停车场停过,在车库里停过。我把钱的事完全给忘了。
我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在工作中陷入到什么程度。后来我弟弟告诉我:他开始对我起了疑心,以为我背上了什么沉重的包袱,连他的钱放在什么地方都忘记了。我工作上的分神引起了家中的龈龉。
这毕竟只是暂时现象,因此情况可以容忍下去。就几个月的隐蔽工作。但是,我的行动计划已经超过了6个月期限,我还没有接触到高层次的党徒。可是,没想到我正逐步深入到党徒之间,在小意大利区和布拿诺家族成员墨拉及鲁吉埃诺联系上了,他们又把我介绍给了其他人。我的隐蔽工作无限期地延长下去。
我在体力上常常感到很疲乏。但是每天的活动又使我振作精神。工作的进展使我感到很舒畅。
在这全部时间里,我要设法记住发生的所有事件。由于我不作任何文字记录——即使在寓所里,我也不敢记什么或写下什么——我只能记在脑海里。像谈话中讨论的某个刑事方面的活动,俱乐部里新来了什么党徒,各种买卖,各种抢劫,与此有关的各个党徒,一切的一切,我都要尽力记住。联邦法庭最终审案将要根据我记忆的准确性和可靠性作出裁决。
这是一项非常紧张的工作,而且还要有点技巧。比如记车牌执照号码,记武器的系列序号三位数、三位数地记。麻烦的是我不能问许多问题——我作为联邦调查局特工时就受过这样的训练。我所记忆的东西有许多是听说的,这些情况我不能要人家重复说给我听,而且我认为需要核实的情况也不能问别人。抢劫来的赃物进进出出,我不能要求仔细过一下目,不能问从哪里抢来的,或送到谁的手里。我只是指望有人自愿和我谈这些情况。我要尽力摆出姿态,装作只顾自己而不管他人事的样子。
集中精力谈话也很伤脑筋。大部分谈话纯粹是海阔天空,以及一些琐碎事——理一次发、买一双新巴利鞋;迈特枪和杰英特枪怎么使用;中国人和波多黎各人怎么在糟蹋邻里;卡迪拉克牌轿车比林肯牌要优越多少;我们应该怎么样轰炸伊朗;应该怎么样烧死强奸犯;等等。每个党徒都津津乐道地谈论自己怎么把变节者拖进来,自己又怎么顶上去。这帮党徒大多数人毕竟没有受过什么教育,都是清一色地从里弄里长大的歹徒。
但是,他们在城市中有巧妙的生存能力。买卖的线索自始至终都贯穿在所有活动之中。他们的买卖就是偷盗、凶杀以及黑手党的政治——谁浮谁沉,谁完蛋了。有人可能在谈论某个大地方买削价的牛排,实际上同样的一句话指的是一次凶杀;要么是某个人入了盟;要么他们又收买到了某个政客。这些趣闻会使谈话连续下去,但随时都会改变话题,谈过也就烟消云散。如果我不随时有所准备,就有可能忽略了我需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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