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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随行的下人瞪着眼看向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倒是被这诡异的气氛也吓住了。

　　　　莫凝心扯了嘴角，淡淡道：“你们家的少爷怕是伤得不轻，还不快点送他回去疗伤。”

　　　　那锦衣男子在一群人的拥护下捂着嘴巴离开。

　　　　莫凝心转过头，抬起头，对站在二楼楼梯口站着的君无泽拱拱手，以当谢意。

　　　　一阵烟凑过头去，脸上满是不快：“心儿，你偏心，你谢他就不谢我，那第二个茶杯就是我扔的。怎么样，准吧。”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做了事想要夸奖的小孩。

　　　　莫凝心轻轻一笑，拱手道：“谢谢一阵烟大侠。”

　　　　“不用，不用。”夸他几句，他乐上天了。

　　　　莫凝心回头，却见秦大鹏正低着头站在那儿，底下的拳头咯吱作响。心中的某个地方蓦地一软，走过去，道：“不服气？”

　　　　秦大鹏眼里满是森寒的光芒，头却依旧沉沉地低垂着，“不敢。你叫我不要惹是生非。若是平时，老子……我一定把那些兔崽子宰了。”

　　　　“大哥，小弟和你一样的想法，下次，我们在外头再遇到他们，我们就宰了他们。”一阵烟嘿嘿一笑，看了一眼莫凝心。“我们不在酒馆里杀人，就在外头。她管不着我们。”

　　　　莫凝心莞尔一笑，却没有说反对，转问道：“绿琪还没回来？”今早她叫绿琪去外头请些说书或是艺人来酒馆表演，这一去就是大半天，傍晚了还没回来。

　　　　“想必是瞧上哪个漂亮的公子哥儿，跟着走了。”一阵烟一脸戏虐。

　　　　莫凝心笑了，“你以为她像你，看到美女就眼巴巴的盯着人看。”话说着，眼神一瞟，却见秦大鹏也咧嘴笑开了，“好了，去干活吧。若是绿琪回来了，叫她来找我。”

　　　　上了二楼，却见君无泽若有所思地站在那儿，唤道：“二少兄。”

　　　　君无泽眸光闪了又闪：“刚才那些是何人？”

　　　　莫凝心笑了笑，“大概是其它酒馆派来生事的，没什么大碍。”

　　　　“如果有下次呢？”

　　　　莫凝心怔了怔，如月华一般清亮的眸子看着他，笑道“二少兄，我这儿也不全是吃素的，还有秦大鹏和一阵烟呢，应付几个闹事的，自认绰绰有余。当然了，除了些别有用意的。”

　　　　其实她未尝不知道这件事有些奇怪，自己酒馆才开门就有人来闹事？而且，若是有些关系的人，都应该知道太子殿下经常关顾这儿，怎么还有人有这个胆量？只不过，她想息事宁人，不该她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图遭麻烦。

第二卷　迷失　第八十三章　请掌柜

　　　　第八十三章　请掌柜

　　　　“而且啊，”莫凝心轻松地笑笑。“今天是特例。平时的客人其实都还是对人非常客气尊重。除了今天。”

　　　　她一张小脸微仰着，明眸闪烁，仿佛吸走了天上的星光，“所以，二少兄不必为我当心。”

　　　　君无泽终于微微笑了笑，说：“好。”手腕翻转，将那枚画着天龙玉佩放在她的手心，手指轻轻一紧，就这样顺势握住了她，“上次，这块玉佩没还你。以后若是有事，就带着玉佩来找我。”

　　　　莫凝心微微蹙眉，那块玉佩上次在驿馆门**给他的侍卫之后没拿回来，以为君无泽拿回去了，现在，他又给她了。

　　　　还没拒绝也没有收回手，君无泽将她的手握住，温暖道：“好好收着。”

　　　　…

　　　　莫凝心从临京回来的时候，顺带去季家接了凝语，还为绿琪赎了身。两人在轩品楼里一起共事。毕竟是两个女子，初经商道。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诚如，现在。

　　　　面对面前摆着的名单，一长窜的条子，莫凝心愣着瞪眼，“这是什么意思？”

　　　　绿琪说道：“我今儿走了大半个京都城，有名的戏馆和有名的说书先生的名单，他们各自擅长什么表演，说书有什么风格，都在这儿了。主子，你瞧着我们要选哪一家，哪一个人？”

　　　　莫凝心美目圆睁，又端详了半天，笑道：“就请这个说书最好听、交游最为广的且爱说闲事的柳明明来说书。”客人不是喜欢听八卦吗？就让他们议论去吧，“至于歌舞，也不用请戏帮来，就请许个名艺来表演助兴就行。”这样子省钱。

　　　　绿琪边听边点头。外头的天气不热，反倒微寒，尽管这样，绿琪额间汗珠细密沁出，可见真的是累了。

　　　　她不由心中一动。

　　　　其实这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心动，在很早以前，这个女子一直帮着她，为她着想。她早已见惯世间百态，早些年间，爹娘还在时对她阿谀奉承的，爹娘离去后对她冷言冷语的，她都受过。只是绿琪不一样。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仍是如此厚重待他，实在令她感动。莫凝心嘴唇嗫嚅了几下，拉过绿琪的手，“绿琪，谢谢你。若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可不可以做到这么好。”若说这季家真的给了她什么，那就是绿琪。在她去临京的这段日子，绿琪一人一边操心轩品楼的装修开工问题，一边还要躲过季家严格不行的家规。若是没有她，轩品楼哪里可以这么快开张。

　　　　绿琪几乎怔住，随即笑吟吟地道：“主子这是什么话。奴婢哪敢受之……”

　　　　莫凝心笑道：“出了季家，我便不是你的主子了。绿琪是绿琪，凝心是凝心，不是主仆关系，若你愿意，也随着一阵烟秦大鹏那样唤我，心儿。”

　　　　绿琪赶忙摇头：“不可以的，真都是奴婢该做的。”

　　　　莫凝心无奈的看她一眼，“你非要奴婢奴婢的喊吗？这都出来季家了，你也是自由人。我们两个平起平坐。轩品楼就是你的家。”

　　　　绿琪感动，嘴唇嗫嚅了几下，“谢谢主……小姐。”她笑道：“以后我还是喊小姐吧。喊心儿真是不习惯。”

　　　　莫凝心也不勉强，点点头，说道：“跑了一天，累了吧？回屋好生歇着吧！”

　　　　“一点儿都不累！”绿琪赶忙摇头，恍然想起什么，又道：“刚刚我叫人送来这几天的账册，要给你查看入账！”

　　　　这次招人，装修轩品楼的钱财，都详细的记载下来，以便查对入库。还有日常花费与先前的估算，差多少或者多多少，都要统计。

　　　　这些都要记录成案，交给莫凝心过目、批阅，再存账。

　　　　莫凝心点点头，向书桌走去。坐到椅子上，她开始审核查对账册。又回头，对绿琪说道

　　　　“你去休息吧。”

　　　　绿琪笑道：“哪里会累。我去厨房熬碗莲子羹，就做宵夜。”说完，就出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却见莫凝心坐在烛光中，一手托着腮帮子，柳眉紧蹙，仿佛有一丝沉郁，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沉思什么。账簿摊开在桌上。

　　　　绿琪轻声唤道：“小姐……”

　　　　莫凝心回头，低垂的眼帘颤了颤，“你回来了。”

　　　　绿琪道：“怎么了？是这账簿有问题吗？”

　　　　“嗯。”莫凝心眼神闪烁着飘开去。她是出神了，却不是因为账簿的事，“今日的帐是谁记的？你瞧，这笔帐是怎么回事？”她把账簿递给绿琪，“打烊的时候，我去查过今日的收入，少了十二两五钱。”

　　　　绿琪一愣，捧着账簿看了一会儿，说道：“今天的帐是周掌柜记的。我还没有核对。”

　　　　莫凝心想起那个精明的周掌柜，笑了笑，“算了，他明天不用来了。”

　　　　“你认为是他拿了那笔钱？”

　　　　莫凝心摇摇头，“那周掌柜原本是城东临福记的掌柜，你可知他为什么会离开临福记？”见绿琪不解，“因为他贪了临福记布店的钱财，一天一点，累积了，上头查账的时候，就被发现。”

　　　　绿琪懊恼道：“怎么会这样，我看他挺老实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她顿了一下，“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莫凝心淡淡一笑，“自然是有人告诉的。”明日，要重新去请个掌柜的。能顶得住大场面。她心中早就有人选。

　　　　风又起，吹拂满池涟漪，莫凝心托着腮帮子，一只手指在桌上打圈。

　　　　“哦！”绿琪突然拍脑袋，“二少爷要娶侧夫人了。就是那个林月儿。”

　　　　“嗯。”

　　　　绿琪诧异地盯着她，奇怪她怎么可以如此无谓。二少爷休了小姐，对此她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可是却没见小姐没什么伤心，一点也不知道为自己儿谋福利。

　　　　抬手打断她的注视，莫凝心淡然笑道：“你说我们要送些什么礼物给这对新人呢？”

　　　　绿琪一愣，继而愤愤然道：“什么礼物也不用送。因为，我听季家的人说，季家不会为这件事摆任何酒席的，只是在南山墅，贴些红彩。再说，别院建好，公主就要嫁进来了，哪还有人愿意为这件事操心。”真是活该！

　　　　莫凝心沉吟半晌，“算了，还是送件礼物！”难道这辈子真的不会再见季亚云吗？还是会见面。况且，君无泽还请她一起去喝喜酒，总要礼尚往来。她伸手从怀里掏出那根梅花钗子，那日忘了将这根钗子还给他。他是买来送给林月儿，他心里也只有林月儿。

　　　　有情人终成眷属。他现在应该很满足开心吧。

　　　　…

　　　　明晃晃的阳光洒落下来，在连绵起伏的商家酒肆屋顶上溅出无数夺目的斑驳点点。莫凝心站在金碧辉煌的悦来绸庄门前，走进去。问了一个伙计，才找到在布帘后面拿着尺板为顾客量身板的岳昭南。

　　　　“公子是要量身板吗？”　岳昭南擦了一下额间的汗水迎上来地说道，却在抬眼间一愣，“是你。”

　　　　“是我怎么了。”莫凝心也不跟他客套。

　　　　“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还是不男不女的？”岳昭南挑眉看他一眼，忽地眯眼看着她的胸脯笑道，“要不，我再摸一下就知道了。”

　　　　莫凝心脸上一沉，这事儿还得回到前几日，当时轩品楼才开张两天，她带着周掌柜还有几个厨子伙计在菜道上采购食料，顺被熟悉一下京都的菜市。

　　　　也不知是谁家的粮袋漏了洞，她没发现，一时收不住脚，忙不跌往前两步，岂料还是没站稳，身子顿时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跌落在地上的时候，一双手抓住他。她颤巍巍地睁开双眸，却见一个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看。

　　　　莫凝心心中登时咯噔一跳，因为那男人一手抓着她的臂膀，一手却抓着她的胸前的衣襟。

　　　　想起那件事，莫凝心脸上红霞绽放。别开眼去望着一旁的布料。一会儿才咳嗽一声，说道：“周掌柜被我辞掉了，我想重新请一个掌柜。”望着他，“我知道你以前是这儿的管事，一定懂得管账，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岳昭南低头，“这悦来绸庄，祖辈经营了三代，我这离开，爹若是在世也不会原谅我。”

　　　　莫凝心柳眉微微弯起，“所以，你甘愿从一个大管事变成一个副管事，再沦为一个伙计。”她听说过，他原本是悦来绸庄的大掌柜，却因为得罪了大夫人的哥哥王旺宇沦落到这个地步。

　　　　岳昭南脸上的线条都微微绷着，闷声说道：“这不管你的事。”

　　　　“难道你就甘愿一直做个小伙计，任人差遣？”莫凝心说道：“愿意一辈子呆在这儿做一个伙计，活在悦来绸庄？”

　　　　“只是，外面的秋色正好，若是一直执意不顾，怎么欣赏到外头的风景？”她淡淡一笑：“若是你父亲活着一定会被你气死。”见岳昭南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的复杂，她笑道：“子承父业，那也应是做掌柜这份业，哪有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一事无成，把留在一个地方，当作子承父业……”

　　　　也不知道这话有没有对他起作用，莫凝心说完以后就径直离开了。

第二卷　迷失　第八十四章　再次见面

　　　　第八十四章　　再次见面

　　　　莫凝心回到酒馆。此时，酒馆里的人还不是很多，眼睛一动，便看靠在柱子上偷眠的一阵烟，走过去，抓了抓一阵烟的衣襟，满心疑惑，“你昨晚去哪了了？一夜未归。”

　　　　一阵烟睁开眼，“我没有出去，昨夜呆在房里呢！”

　　　　莫凝心闻言，啼笑皆非，“秦大鹏都告诉我，你昨夜未归。”这人，还想骗她。

　　　　一阵烟哀叫：“大哥，你不是如此重色轻友吧，有了嫂子什么事情都与她讲，出卖朋友啊。”

　　　　秦大鹏坐在临近的一位置手里端着一海碗的鸭粥，那鸭在锅里炖了很久，直到现在才捞出来做成料，里面还加了些野菜，他咕噜咕噜的喝尽。一抹嘴，抬头：“心儿，我觉得这粥不错，味道很鲜。不过，我觉得汤是极清淡的，还可以再加些佐料进去，将味道调重些。”这粥是他自制的，以前在山上饿着的时候，就抓些野鸡野鸭来，混着七七八八的东西，一块吃了。自从来了这轩品楼，他特喜欢尝那些美食，也跟着学做点东西，这不，这几日他都在潜心研究这鸭肉粥。

　　　　一阵烟推搡着莫凝心到秦大鹏面前：“我大哥自从有了你之后，都不怎么理我了。潜心研究，都媲美上那些厨子了。”

　　　　莫凝心横他一眼，正要说句话堵回去，一阵烟却又斜了眼笑觑她，哀怨道：“可怜我没人爱，没人疼，孤苦伶仃的……”

　　　　莫凝心抿嘴一笑：“你还是告诉我你昨夜去哪儿了吧？”这一阵烟，又要扯开话题，“又去做梁上君子了？”

　　　　一阵烟嘿嘿嘿地干笑三声，目光躲闪，“你都已经教训过我，我哪敢再做。”

　　　　秦大鹏在那儿笑道：“一定是去了哪家姑娘的闺房。他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股香气。”

　　　　一阵烟刷地红了脸。“大哥，你怎么……”，他低着头不作声，那样子扭捏得像个小女子，莫凝心心里便起了疑惑，难道还真的是呆在哪个女子的香闺里头，“一阵烟，你这是害羞了吗？”

　　　　一阵烟脸倏地红到了脖子根，抬起头，忙陪着笑过来搂住莫凝心的肩：“心儿，心儿，我的好嫂嫂，我找个时间悄悄告诉你好不好？现在大庭广众的。”

　　　　一句句“心儿”，叫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也是无法，“你的事，我管不着，只是你怎么可以夜夜不归。”

　　　　“我发誓，”一阵烟举起一只手，郑重其事道：“我一阵烟绝对没有做损人害己的事，没有去偷拿任何一家人的东西。我。非常清白。清白得如清水般透彻。”

　　　　莫凝心“扑哧”笑出声，“如此甚好。”

　　　　“二嫂！”

　　　　莫凝心一惊，骤然转身，便见一道杏黄色的身影站在身后，“子衿？”

　　　　“真的是你。”季子衿扑过去，猛地抱住莫凝心，哭道：“二嫂，你走的时候也不知会子衿一声，子衿好想你。”又说道：“二哥好狠的心，竟然会休了二嫂，走，二嫂，你与我回去，我给你向二哥找个说法。

　　　　这来得突然，莫凝心愣了一会儿，直到季子衿拉她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道：“子衿，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心里有一连窜的疑虑，季子衿怎么知道她在这，又怎么认出她，为何找来，又怎么不禁又纳闷，她和子衿的感情是还可以，可是也没有好到一见面就痛哭流涕热情拥抱？

　　　　季子衿抹抹眼泪，“我以前也常扮男装出来玩耍，刚在门外见到一人，觉得像极了绿琪，于是来到这儿。见那人叫你心儿，于是猜想二嫂会不会办了男装，试探一叫，果然是你。”

　　　　这一段话是合情合理，莫凝心不动声色地从她手里抽出手，淡淡笑道：“原来是这样，子衿，我和你二哥缘分已尽，我现在很好。”

　　　　“是啊，心儿现在过得很好！”秦大鹏站起身来，顺便收了碗筷，嘟囔了一句，“那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声音不大，莫凝心听在耳里，轻轻咳嗽一声让他不要再说了。

　　　　季子衿泪眼朦胧，擦擦眼泪，哭泣道：“二嫂，我好想你。”

　　　　莫凝心笑了笑，吩咐身后的一阵烟：“一阵烟，去给子衿倒杯茶。”又拉着季子衿坐下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必为我担心不值。”

　　　　季子衿低头绞衣半晌，倏然抬头，眸子亮晶晶如清晨的露水。隐隐有光彩流动，“二嫂，我还可以唤你二嫂吗？”

　　　　莫凝心抬袖缓缓斟了一盏清茶，“我既然已经不是你二哥的妻子了，你还是唤我凝心吧。”

　　　　季子衿沉默片刻，犹豫道：“那我可以常来轩品楼吗？”

　　　　茉莉茶香扑鼻而来，莫凝心将茶递给她，“当然可以。”

　　　　季子衿的眸光灼灼发亮，犹有清晨第一抹阳光，在瞬间明亮了人的眼眸。

　　　　

　　　　午后的时光最是闲暇不过，绿琪拿了一个雕刻着两只鸳鸯。并头展翅的盒子，打开盖子，“小姐，你看看这块沉香怎么样？小姐可以拿块沉香送给那个林月儿。”

　　　　一股浓浓的馥郁香味扑鼻而来，这块沉香有女子手腕宽大，绯红色。

　　　　“这是我在街上香料铺子买的，虽然不贵，却也难求，我过去的时候只剩这一块了。听说这香料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