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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孔洞的分布情况也让大卫感到了一丝惊恐：对方火炮的精准度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高很多，他们真的是明国的舰队吗？拥有这种火炮的舰队一旦成长起来，还有谁能够匹敌？到时他们对于荷兰来说就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此时他也大概明白了威廉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这支舰队对自己是一个危险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但此时大卫脸上却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苦笑：威廉，现在看来，这支舰队的实力远远超过了我们一开始的预估。现在继续打下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最后到底会是什么结果。现在这支舰队对于自己来说只剩下了危险而不再是机遇。不过为了王国的未来，为了舰队的荣誉，为了自己的尊严，这场战斗自己必须要继续打下去。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将这支舰队留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大卫眼中闪过一抹凶狠的光芒。他转身大声的对炮手们说道：“小伙子们，我们是无敌的荷兰舰队。我们面前的这支舰队实力不错，但他们现在还只是一群刚出来的菜鸟。难道你们希望输给一群菜鸟？以后被所有人耻笑？我们只要击败了他们，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将获得的不仅仅是荣誉，还会有高额的奖金以及国王陛下颁发的勋章。告诉我！你们想要被耻笑还是荣耀的勋章！”

“勋章！”“勋章！”在几个人高声回答后，越来越多的人吼出了自己的选择。

“很好！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教训教训这些该死的菜鸟！上帝与我们同在！”大卫对手下们的表现很满意，挥舞着拳头激励着大家。

说完后，他反身回到了上层炮舱。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为什么一直觉得，上层炮舱里的炮手们的动作有些奇怪了：原来他们也都小心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时刻准备躲避，只是因为自己在一旁，所以动作相对比较隐蔽。这也有上层炮舱多是受到小口径火炮的攻击，所产生的伤害没有大口径火炮大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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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蛟龙入海　第二十一章　意外的战斗（11）

“狗日的，又搬过来一门！”谢国忠看到刚才被自己打哑火的一个炮窗里又冒出了白烟，狠狠地拍了一下旁边的炮管，大声的骂道。

一开始，海卫的观瞄手们看到已经被自己判定击毁的火炮又开始了发射，还以为自己先前的判定有误。但是几次之后，大家确定了并不是自己的判定失误，而是对方更换了一门火炮。因为这些炮窗每次都要相隔比较久的时间才会重新开始发炮，如果仅仅是更换人员，肯定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后来有人提出对方是不是将另一侧的火炮搬了过来，大家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纷纷大骂对方无耻，不过这也阻止不了对方更换火炮。观瞄手们只能重新瞄准那些窗口，希望再次将其击毁。

老张牺牲后，老谢大发神威，连着击毁了对方四门火炮，让对方的火力明显降低了不少。不过刚才对面那艘战船的火力突然又增强起来，让海卫队员们郁闷不已。

“小毅，炮弹！快！我倒要看看是他们搬得快还是我们打得快！”老谢癫狂的状态已经开始回落了，不过复仇的意志一直很高昂。

“老谢，等一下。炮管的温度太高了，我们要降降温。”李毅一边快速地用湿拖布擦着炮管内外，一边向老谢喊道。刚才，旁边那门火炮就是温度太高，药包放进去没多久就被引爆了。还好炮弹还没有装进去，炮口附近也没有人，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但这也提醒了大家，在长时间的连续发射后，炮管必须要降温了。现在每次装填炮弹前，炮手们都要先用湿拖布给炮管降降温，这使得海卫舰队火炮发射的间隔时间更长了。

在这个问题上，后装炮又表现出了一定的优势，由于火药是在里边的子炮炮管里爆炸，外层的炮管升温速度要比前装炮慢一些。而且就算是外层炮管的温度升到了很高，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引爆子炮内的火药。所以后装炮的持续发射时间比前装炮要长不少。

不过因为荷兰人每门炮都只配了五个子炮，在长时间的持续发射后，子炮的散热时间明显不够，所以实际上现在荷兰人的发射间隔时间比一开始也长了不少。只是现在双方都无暇关注对方的间隔时间了，所有人都只关心自己的火炮什么时候能够发射。

“舰长！五号舱也被击穿了！当时我们正在舱里排水，抽水机被冲坏了。现在下面已经有三个舱里灌满水了！”柳大成浑身都湿透了，一边抹着脸上的海水，一边跟舰长汇报着。

柳大成的话让控制室里的人心里都紧张起来。大家都知道，自己脚下这艘船最多只能抗住三个舱进水，再多就只意味着沉没。此时控制室里的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舰长的身上。

“左满舵，脱离战场。传令其他战船前移掩护。”稍微考虑了一下，刘成梁果断的下达了命令。刘成梁对现在的战果已经很满意了，从场面上来看双方的受创程度差不多，也许海卫舰队还要惨点儿。但是出身水师的他很明白，海卫舰队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明的其他水师舰队。以七对四与西洋人的战船打到现在这种程度，这绝对是大明水师的将领们所无法想象的。

其实他之前有好几次都想下令撤退了，但又怕此举会损了他自己的威望，毕竟现在场面上己方并没有处于明显的劣势。同时西洋人来势汹汹，能让他的舰队安全撤离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他一直都将这个想法隐藏了起来，满脸严肃的他看起来很像是一个铁血的将领。同时他心里也有一丝奢望，希望舰队能够击败西洋人的舰队，至少在场面上看起来他这个愿望并不是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在刚才第一个底舱进水后，他也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

但是现在现在三个舱室进水让他不得不选择撤离，为了那个奢望将自己的生命搭上，他还没有这么傻。

随着刘成梁的命令，巡江号大幅转向，转向正北脱离战场。不过就算是转向后，巡江号尾部的六门火炮还向克里斯蒂娜号发两轮的炮弹，直到后面的灵江号挡住了他们的射界。

看到对方的旗舰转向撤离后，荷兰人都发出了欢呼。在他们看来，他们终于取得了这场艰苦战斗的胜利。但是后续的发展显然出乎他们的预料，敌人舰队里的其它战舰并没有跟着撤离，而是在前移后继续与他们进行战斗，这让他们非常难以理解。不过不管他们能不能理解，现在也只能继续这场艰苦的战斗。

巡江号的撤离对海卫舰队的士气造成里一定的影响。不过，至少看起来它并没有失去动力及全部的战力，这一点让其他人还是安心不少。

但这件事对荷兰人产生的影响却出乎了双方将领的意料。本来荷兰的船员们都以为这场艰苦的战斗即将结束了，大家都非常高兴。但对方的反应却又明白地告诉他们，对方要继续与他们纠缠下去。已经普遍对这场出乎意料的苦战产生厌倦甚至恐惧的荷兰船员们士气顿时大跌，这从他们越来越长的发射间隔时间就能看出来。

其它三艘战舰的损失及伤亡情况并不比克里斯蒂娜号号多少，对方火炮精准的射击让他们的炮手们普遍感到惊惧，再经过这么一次心情的激烈起伏，一种悲观的情绪迅速蔓延：对方有七艘战舰，虽然其中四艘也遭受了重创，但是还有三艘受创很轻。他们完全可以进行交替攻击，最终拖死己方四艘都已经受到重创的战舰。要知道对方的旗舰是主动脱离，并不是被击沉，它完全可以在适当的时候重新加入攻击行列。

海卫舰队的动作让荷兰人认为他们现在摆出了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打算以数量优势拖死荷兰人。这种悲观的情绪甚至影响到了其他三艘战舰的舰长。没过多久，他们纷纷打出信号进行询问：司令官阁下，本舰伤亡惨重，此场恶战是否还要继续？

虽然是询问，但谁都能看出三位舰长对撤退的期望。

大卫从自己这艘战舰上的损失及伤亡情况不难想象其他三舰此时的状况。这场战斗可能是荷兰舰队自建立以来所经历的最惨烈的一次，他对舰长船员们会产生这种想法毫不奇怪。

但是这种惨烈的情况又更加提醒着他不能下达撤退的命令。这只新生的雏鸟越来越让他感到惊惧，他对这支舰队的评价随着战斗的持续越来越高，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这只雏鸟掐死在这里。但是对方旗舰轻松地脱离了战场让他明白，他的这个愿望根本无法达成。那他现在所能做的就只能是尽量给与对方重创了：毕竟自己的舰队在荷兰舰队里是很平常的，而这支舰队明显对他们的势力来说很重要，这样也能减缓对方的成长速度。

“勇士们！我们已经击退了对方的旗舰不是吗！我们同样能够击败他们其它的战舰！战斗吧！小伙子们！财富和荣誉在等着你们！”大卫打定了主意，重新开始激励士气。不过显然这次的效果比上次差了许多，虽然船员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但是没有几个人回应他。

就像是当一个人刚费了九牛二虎的劲，而且自己也满身是伤的情况下才击败了一个敌人，这时他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同刚才一样的敌人，而且对方还保持着良好的状态，这时这个人会选择继续上去干的意愿肯定不会很大的。虽然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是这两个人刚才一起给自己造成的。

不知道是上帝听到了船员们的祈祷还是幸运女神反身给了大卫一脚，就在他下达了继续战斗的命令后不久，克里斯蒂娜号的底舱也被击穿了一个大洞，海水开始汹涌地往里灌。

“舰长阁下！底舱被击穿！破损很大，我需要几个人一起去封堵缺口！”一名浑身是水的船员爬上了楼梯，大声的向舰长报告。

听到这个消息，大卫坚毅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愣在了那里。与他相反的是，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而不是惊慌的神色。

“舰长阁下！下面的情况很紧急！”看舰长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这名船员再次＇奇＇大声的提醒道。现在随时都有＇书＇沉船的危险，他可不希望自己因＇网＇为舰长的出神而被淹死。

“你们几个跟他下去。命令舰队···撤退。”被那名船员打断了思绪的大卫没有任何恼怒的表情，只是很冷漠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知道他不可能像对方一样命令其他三艘战舰前移掩护自己撤离，要不然很可能会发生其他三舰自行撤离的情况。到时候说不一定就会被对方乘机击沉几艘船，而最有可能的首先就是自己的克里斯蒂娜号，毕竟自己是旗舰，现在底舱又在进水。

虽然他之前已经有了为国牺牲的打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能让他像一个勇士一样战死，说不定还会有人回去后中伤他，以维护自己的利益。

现在他也选择了保护自己的荣誉与利益：虽然这场战斗的结果不好看，但是自己带回去的信息，将会抵消这场战斗的失利对自己的前途产生的影响。说不定自己还能得到些什么，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不是吗！

第二卷　蛟龙入海　第二十二章　意外的战斗（12）

“刘成梁，你个狗日的！你为什么要下令撤退！老子还要报仇！”与此同时，已经撤离了主要战场的巡江号上，不少人都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在许多人都在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时，主炮舱的炮手们却涌进了控制室。随后，老谢的大嗓门就传了出来。“你个胆小鬼！你个孬种！你个懦夫！”

老谢被几个人抱住了，但是嘴上却不停地痛骂着刘成梁。他刚才一冲进来就想揍舰长，吓了周围的人一跳，两个观测员和炮手赶紧把他给抱住了。真要把舰长打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老谢！底舱进水了！舰长不得不下撤退的命令！”一名观测员死死地抱住谢国忠，同时开口解释道。

“进水了！进水了又怎么样！一两个舱进水又沉不了！还不是他怕死，个没胆鬼！”谢国忠听到后反而骂得更大声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赵永泰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

“长官！”“长官！”“长官！”···

人群自动分开了，随着赵永泰的前进，队员们都自动向两边散开，同时向他敬礼。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长本事了啊！想干什么？殴打官长？要不要先在我身上练两下？”赵永泰寒着脸来到谢国忠面前，大声的训斥道。此时谢国忠耸拉着脑袋，没有了先前的嚣张劲儿。

“长官。老张死了，六娃死了，我们炮舱死了8个！8个人啊！呜~~~！”老谢不敢在赵永泰面前动手，但心里还是觉得悲愤，忍不住就跟赵永泰述说起来，说着说着就蹲着哭了起来。他的情绪很快就感染了其他人，很多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长官！请你下令，我们再回过去，击沉那些狗日的洋鬼子的船，为死去的队友报仇！”谢国忠哭了一会儿，站起来抹了抹脸，大声的向赵永泰请命。

“对！开回去！击沉他们！”他的话得到了周围很多人的响应。

赵永泰抬起手止住了大家的喊话：“现在战船已经有三个舱灌满了水，一套抽水设备已经坏掉。三个舱进水，大家都应该明白这艘战船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们要报仇，也要我们大家能活下去才能报仇。现在大家到处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相信其他船的兄弟们也会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的。”

听到赵永泰的话，大家都知道现在不可能再回去了，也就按着赵永泰的命令开始检查起船体各处。不时望向战场，祈祷着其他的战船能够击沉洋鬼子的战船，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老刘！别往心里去，这次我们的伤亡确实很大，大家又从来没有经历过，情绪难免有些失控。”看到聚集在周围的人都散了，赵永泰转头向刘成梁说道。毕竟刚才队员们的行为不但触犯了队里的纪律，同时还对刘成梁进行了辱骂，如果刘成梁心生芥蒂，对他们以后的合作会有很大的影响，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海卫舰队。

“我明白。我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要说刘成梁对谢国忠的话完全没感觉，那也不可能，只是他本身出身官军，又和船上的队员相处了近两年的时间，也多少了解一些队员们的脾气，知道刚才谢国忠的话基本上都是心情激动时的言语，所以也没有往心里去。不过刚才的事情也让他再次认识到了赵永泰在卫队里的威信以及自己威望的不足。

“报告！灵江号发来信号说敌舰正在撤退，询问是否追击。”

听到信号员的话，刘成梁眼睛一亮，想了想还是转头看向了赵永泰。

听到信号员的话，赵永泰心里不是惊喜而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场在他意料之外的遭遇战打到现在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舰队的损失比他预料的要小一些，舰队的战力也比他预料的要强一些。可以说此战带给他的惊喜更多一些。不过人心总是无法满足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开始奢望着更大的胜利了。

荷兰人的撤退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诱惑，不过他权衡了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这道看起来很美味儿的果实：荷兰人毕竟已经在海上征战了多年，谁知道这是不是荷兰人耍的什么花招，万一要是个陷阱就麻烦了。而且记得在后世有听过说海军中最重要的是人员，经验丰富的人员才能发挥出战舰的全部威力。现在这七艘战船上活下来的人员就将是以后海卫舰队最宝贵的财富之一，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他们完好的带回去。相信下一次与荷兰人的战斗，海卫舰队将会取得更好的战果。现在荷兰人舰队的主动撤退，同时也是海卫舰队最好的撤离时机。

“我们也撤退吧！兄弟们的仇等下次再报！”打定主意后，赵永泰对看着他的刘成梁说道。

刘成梁眼中闪过失望的眼神，但没有出言反对。对他来说，现在的战果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他也知道现在舰队其实已经到极限了，再打下去反而可能会出现不利的局面。

随着双方舰队的撤退，这场发生在东海上的小海战也宣告结束。这场历时四个多小时的战斗给交战双方都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与损失：

荷兰舰队四艘战舰全部遭到重创，旗舰克里斯蒂娜号底舱进水；共被击毁或损坏37门火炮的炮架；共伤亡169人。

海卫舰队四艘战舰遭受重创，三艘战舰轻伤，旗舰巡江号三个舱室进水，其它三艘被重创的战舰也有一到两个舱室进水；共被击坏7门火炮；共伤亡103人。

当然，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损伤情况。但因为是荷兰人首先撤离，使得海卫舰队撤离时的气氛要更好一些。

因为舰队中四艘受到重创的战船都有舱底进水的情况，而且巡江号还被击断了前主桅，所以最后决定由灵江号和断江号前往与商队汇合，以保护商队的安全。其它舰船边休整边向日本进发。

战船上都备有修补的材料和简单的工具。几名船员下水后将木板钉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