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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贫道也听闻了，深感遗憾，没想到传承两百余年的春水剑派竟然一朝覆灭，江湖真是深不可测啊。前几日，我与师弟还说起了玉夫人，今日得见莫少侠，正好向你打听一番。”清风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掌门师姐已经隐居，不再过问江湖事。若是李道长有什么关于春水剑派的问题，尽管问我。”

　　　　莫铁不软不硬地说了一句。

　　　　“无他。二十年前，贫道和玉夫人的师父共同在武林茶话会上向群雄讲解过‘黑虎掏心’一式，印象颇深。如今故人不在，贫道自然要好好照顾她的弟子。”清风笑着解释道。

　　　　“这就不劳李道长挂念了，我会好好照顾我师姐。话说李道长，你知道春水剑派是怎么被灭的吗？”

　　　　莫铁脸色肃然问道。

　　　　清风一脸疑惑道：“此事甚怪，武当派出多名弟子前去查看，只看到牛首山上一堆被火烧过的废墟，些许残垣断壁提供不了线索，是以到现在也不知道春水剑派一事到底是谁干的。”

　　　　莫铁冷笑一下，说道：“确实挺奇怪的，残垣断壁提供不了线索，你怎么知道玉夫人没死呢，还一开口就问我她在哪里，莫非是想赶尽杀绝？”

　　　　清风脸上绽放一丝笑容，听到莫铁不客气的话语，也不动气，反而解释道：“贫道相信玉夫人的功夫，绝不是宵小可以谋害的。”

　　　　莫铁继续道：“这话倒有几分道理，可是李道长难道没有听见江湖传言吗？说春水剑派是被十二连环坞所灭，玉夫人虽然逃走，可是她的两个女儿俱都遇害了。”

　　　　清风的心跳微微有些变化，神情却不变，继续道：“莫少侠，江湖传言怎可轻信，都是些市井闲人编出来的口舌罢了。倒是莫少侠，虽然事发时，你不在春水剑派，可是听你所言，已经找见了玉夫人，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你应该更加清楚，何必来问贫道呢。”

　　　　言辞上，已经不太客气了。

　　　　莫铁点点头道：“不错，我很清楚。可是我还不知道谋害宗门的背后黑手是谁，还得四处寻访一番。”

　　　　清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莫少侠是想打听我武当的消息啊，可惜，武当派赶到时，并未有任何发现，加上牛首山地处偏远，周围没有任何人家。此事，贫道着实帮不上莫少侠的忙。”

　　　　莫铁摆摆手，说道：“没关系，武当派事务繁忙，可以理解。不过我最近干了一件大事，把十二连环坞剿灭了，这件事，李道长你知道吗？”

　　　　从清风和莫铁见面开始，清风就在不断地试探莫铁，看他到底知晓多少情况。

　　　　十二连环坞没了，辛垂杨被绑架了，莫铁到底从这两者身上得知了多少自己的秘密，这是清风心里没底的事情，他需要来一次确认。

第105章　撕破脸皮（）　
可以确定的是，莫铁知道了不少东西，比如他在春水剑派被灭后直接找到了十二连环坞，灭了十二连环坞之后又直接绑架了辛垂杨，一步一步非常精准地接近他们的核心。

　　　　辛垂杨有没有供出自己，清风肯定她不敢；但是尹观就说不定了，然而尹观肯定也不敢说出自己的窃国计划，除非他不想实现他父亲的遗志。

　　　　因此，按照清风的推测，现在的莫铁应该只知道他因为李思的事情暗示过尹观向十二连环坞动手。

　　　　刚才，莫铁开口的第一句便说明了这一点。

　　　　所以，对于十二连环坞的问题，清风决定再装一波傻。

　　　　“竟是如此？莫少侠真是英雄少年啊！想当年，武当派还折损了不少好手在那太湖水泊，我可得替他们谢谢莫少侠。”

　　　　清风一脸震惊的样子说道，又摆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向莫铁道谢。

　　　　看着清风略显浮夸的表演，莫铁心中冷笑，开口道：“李道长，我活捉了十二连环坞的仲裁人尹观。他告诉我说，春水剑派的事情是李道长你一手策划的，不知你作何解释呢？”

　　　　“哈哈哈，”清风大笑一声，“莫少侠，十二连环坞恶人的话怎可相信？那尹观穷凶极恶，据说当年杀了连家二十几口人才逃入太湖。这种人便是临死也要咬别人一口，只不过我武当势大，或许就成了他的眼中钉吧。”

　　　　“李道长的意思是，尹观跟我说的所有话都是骗我的喽？”

　　　　“呵呵，尹观这种小人很会说谎，弄些真真假假的话放在一起，确实让人不好分辨。莫少侠你还年轻，初出江湖没几年，不一定是他这种老江湖的对手啊。”

　　　　清风意有所指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不如李道长帮我鉴别鉴别，尹观说了哪些真话，哪些假话吧。”

　　　　莫铁顺势说道。

　　　　清风呵呵一声，上前就要拉莫铁，嘴里说道：“小事小事，倒是莫少侠远道而来，别站在外面了，咱进去说吧。”

　　　　莫铁用刀炳挡住清风的手，不客气地说道：“李道长，我性子急，长话短说，很快就解决了。咱等事情解决了再休息吧，不然的话，万一我进去了，你来个摔杯为号就不好了。”

　　　　“莫少侠切莫开玩笑”

　　　　莫铁打断了清风的话，说道：“听说李道长早年强抢民女，致人怀孕，此事不假吧？”

　　　　清风心里一咯噔，还以为莫铁要说他谋反的事情，结果只是强奸女人，不过这事他年轻时做得多了，根本不知道莫铁说的是哪个。

　　　　“莫少侠慎言，我身为武当掌门，怎可能做这等下作之事？”

　　　　清风面色不愉地说道。

　　　　“我也觉得不可能，那这事儿必定是尹观骗我吧。”

　　　　“不错，莫少侠聪慧过人，此事一想便知。”

　　　　清风微微一笑，夸了莫铁一下，内心却开始不安。

　　　　尹观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事情，这种秘密他根本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之所以他没有像排帮少主一样被见义勇为的江湖高手干掉，就是因为他从不假人之手去做此事。

　　　　如果尹观真的说了，那说的一定是辛垂杨，是以莫铁才会去找辛垂杨吧。

　　　　可是，如果尹观说了这种事情，清风便不敢保证他没有说其他事情了。

　　　　且不管清风的内心戏在怎样演绎，莫铁又开口道：“既如此，尹观说李道长你谋权篡位也是假的喽？”

　　　　清风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强打精神，笑道：“哈哈，我这武当掌门之位可不是谋篡得来的，那尹观定是故意如此说，好让莫少侠你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啊。”

　　　　此地人多口杂，除了齐放等少数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清风的真实计划，他只好打个哈哈，用过去之事来曲解莫铁的话。同时，再次邀请莫铁进到屋内交谈。

　　　　“此地风大，莫少侠，我们且进去说话吧。便是你性子急，也要考虑考虑辛仙子吧。对了，还有你这几位朋友，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锦衣卫百户，裴纶。”

　　　　“锦衣卫百户，沈炼。”

　　　　沈炼和裴纶同时回答道，古人还是太讲究礼貌了，像清风这样狼子野心的人，没有撕破脸皮的时候还得注意礼仪。

　　　　“二位莫非分别是金陵人士和山东人士？”

　　　　清风故作惊讶道。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呢”莫铁插上一句道。

　　　　“呵呵。”清风笑道，“莫少侠有所不知，此二位已经上了东厂的逃犯名册，此时不宜公开露面啊。不过，看在莫少侠的面上，我清风定不会说出去的，若是莫少侠有需要，我也能请京城五龙观的卲道友帮忙从中斡旋一二，或许便能解了你这二位朋友的困境。”

　　　　如果莫铁和清风只是简单的矛盾，那清风这番话可说是仁至义尽了。说个“有所不知”便解开了莫铁与沈炼他们的关系；又说不会说出去，给了莫铁面子；最后还能提供免罪服务，还是通过皇家道观五龙观来做的，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莫铁想明白这些，嘴角浮起一丝奇怪的笑容，说道：“李道长，我很好奇，你已经听到我说你谋反了，为什么还企图同我和解呢？”

　　　　此言一出，清风的脸色大变，向后退了两步，清瘦俊雅的脸上满是严肃，开口道：“莫少侠是在说胡话么，老夫实在听不懂。若是你有闲情，便在这里尽情说吧，看有几人会搭理你。”

　　　　“哈哈哈。”莫铁仰天大笑，“清风，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说你大逆不道，谋害当今圣上，更意图窃取天枢，为害大明。这些话我需要别人认同吗？即便天下所有人都支持你，我也一样会因此杀了你。

　　　　“何况，你以为你比那排帮少主好到哪里去？在我心里，淫贼就是淫贼，我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放过。”

　　　　这话喊得很大声，足以让整条街的人都听见。因此有些大江盟的弟子也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虽是贩私盐的，也接受过一些训练，但诛九族的大罪还真没这胆子去犯。

第106章　不堪一击的齐放（）　
当面骂别人淫贼，太人身攻击了。清风气得说不出话来，也没法当面反驳，不然就落了下乘。

　　　　齐放适时地开口道：“清者自清，清风道长为人如何，在座的各位谁不比你更清楚。大江盟这么多年来受到武当的关照，你若是硬要诬蔑清风道长，我齐放第一个不答应。何况，你们一伙人是什么情况，当我们不知道吗？”

　　　　说话的功夫，大江盟弟子中有人抱着一堆衙门的通缉文书四处发放，“沈炼、裴纶合谋刺杀皇上，幸而未果，如今正四处逃窜。清风道长宅心仁厚，我大江盟可不一样。莫少侠，我劝你等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大江盟数万弟子可不会放过这等加官进爵的好机会！”

　　　　大江盟的弟子们认不认字不好说，但图画还是能看明白的，离得近的人一对照就能认出沈炼和裴纶。

　　　　瞬间，很多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心情激动，难以自抑。

　　　　莫铁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齐盟主，恕在下眼拙，一时竟没认出来。”

　　　　齐放的头发白了一半，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什么。莫铁偏偏拿这一点调侃他，齐放身后站着的大江盟长老们顿时握紧了拳头，脸上浮现怒气。

　　　　“齐盟主，李思你认识吗？我经过多番追查，竟然发现当初杀害我沈伯父的真凶另有其人，就是这个叫李思的纨绔子弟。小天兄弟可真是白死一回了。”

　　　　莫铁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的叹息着，“对了，齐盟主，你可知李思是何人？就是你身旁这位宅心仁厚李道长的私生子哟。你如今却帮他说话，小天兄弟泉下有知，棺材板儿都快压不住了吧。”

　　　　嘲讽齐放，最有用的就是提起齐小天，何况还是当着清风的面。不过，莫铁也知道，这只能起到乐一乐的作用，无法真正离间二人。

　　　　果然，齐放面无表情，似乎对莫铁的话漠不关心，岔开话题道：“听说白大人很看好莫少侠，还一力推举你成为江湖第一人。如今看来，白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等暗害皇上，冒天下之大不韪，实乃狼心狗肺之徒。”

　　　　“呵呵，齐盟主可能不知道，排帮的高帮主也曾经跟我骂过架，结局你看到了，难道大江盟也想如此么？”

　　　　“哼，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便是你杀尽大江盟弟子，也改变不了你狼心狗肺的事实。”

　　　　有一人在后面高声喊道。

　　　　莫铁把眼一看，是柳元礼。

　　　　“看来柳总管经历过断臂之痛，大彻大悟，连脑袋都不想要了，不过我现在不跟小喽啰说话。齐盟主，商量一下呗，一会儿咱动手的时候，你让辛仙子他们先走一步，如何？”

　　　　“辛仙子被你等胁迫，我自然会解救出来。沈裴二贼却是你这逆贼同谋，不可轻饶。”

　　　　齐放拒绝了莫铁的提议。

　　　　“行吧，那我也不与你多说了。”莫铁点点头，又转向清风道，“李道长，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你能解个惑吗？宫难到底是何人呢？”

　　　　说话的时候，莫铁的眼睛还看向清风附近一个陌生的武当弟子身上，因为那人身上的味道和宫难一模一样。

　　　　那年轻的武当弟子微笑起来，开口道：“莫兄真是好眼力，我这幅装扮竟然也叫你认出来了。”

　　　　此人就是乔装过的宫难。

　　　　莫铁饶有兴趣道：“宫兄和几年前比起来，长高了不少，可是脸却不一样了，莫非戴了什么人皮面具？”

　　　　宫难闻言一笑，伸手在下巴出摸索着，一会儿果然揭开一层肉色皮肤。

　　　　在沈炼等人好奇的目光中，宫难的面貌露了出来。

　　　　咦，跟三年前看到的不太一样啊，颧骨挺高的。

　　　　“信王殿下！”

　　　　沈炼震惊地开口道。

　　　　清风和宫难一愣，面色大变，他们没想到沈炼一个小小的百户竟然见过信王。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岂不全盘暴露？

　　　　莫铁很肯定，宫难和信王的味道不一样，两人只是长相相似罢了。

　　　　“原来如此，李道长打得一手好算盘啊，这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着实精彩。”说着，还拍了两下手掌，以示鼓励。

　　　　清风面色阴郁，信王是有名的闲王，深居简出，无人认得，宫难又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他才放心让宫难取下面具，这种面具戴多了也不好，涂抹的药水容易损伤皮肤。

　　　　可没想到，万分之一的意外出现了，宫难被人认出来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莫铁等人全部灭口，避免走漏风声。

　　　　莫铁不管清风脸色如何，继续道：“辛仙子说李道长为人谨慎，不擅冒险，我怎么觉得李道长像个赌徒呢，赢了一本万利，输了连命都没了。莫非辛仙子看错了道长？”

　　　　莫铁自顾自地说着，沈炼他们却已经反应过来，震惊之余又提起万分警惕。

　　　　辛垂杨苦笑不已，莫铁这话一说，清风就会不可避免地怀疑她到底说了多少机密，怕是不会放过她了。

　　　　果然，清风看向辛垂杨的眼神已经变了。

　　　　“咦，我是不是说太多了，清风道长可千万不要怪罪辛仙子，毕竟一夜夫咳咳，你们相交多年嘛，这点交情还是有的，她只不过随口说了两句你的好话罢了。”

　　　　清风心下震怒，莫铁径直往镇江府而来，本就是个疑点，他一心安慰自己辛垂杨不敢透露这些秘密，没想到竟然被彻彻底底地背叛。

　　　　随着齐放的眼神，周围民居里面埋伏好的人也渐渐走出屋子，时刻做着准备。

　　　　“莫铁，你真的不怕死吗？”清风冷峻地说道。

　　　　“怕呀，但是你杀不死我啊。”莫铁理（jian）所（xi）当（xi）然地说道。

　　　　“哼，你想死，你的朋友们还说不定呢。”清风冷哼道。

　　　　“那李道长是要现在就开始吗？给个准确时间吧，我好给我的朋友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清风看着莫铁的样子，很想打爆他的头，听他如此说，更是胸口闷了一口老血，谁要跟你约定时间啊。

　　　　齐放好像听到了清风的心声，身形一动，拔出自己的大关刀，气势汹汹的大江流刀法向着莫铁的脑袋而来——月涌大江流。

　　　　莫铁左手微抬，绣春刀半出鞘，刀刃挡住了齐放的大刀，单手抵住了齐放全力一击，似笑非笑地说道：

　　　　“齐盟主真是心急啊，难道这就是开打的信号？”

　　　　沈炼裴纶也架起兵器，背靠背，警惕着四周。

　　　　辛垂杨身形未动，似乎对这一幕毫不担心。

　　　　齐放不说话，他还在和莫铁的左手角力。

　　　　清风深吸一口气，在做最后的抉择。半晌，他皱起眉头，低声吐出一个字，“杀”。

　　　　柳元礼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竹筒，向上举着，一枚响箭窜天而起！

　　　　“啾”

　　　　大江盟所在的镇江县骚动了起来，方圆数十里的城区人头攒动，所有人都走出房子，向着总舵而来。

　　　　莫铁打了一个响指，沈炼等人从马上的包袱里取出几个铁盔，戴在了头上，撕开外层的衣服，露出里面寒光闪闪的铁甲。

　　　　护甲值点满！

　　　　莫铁一脚踢向齐放，把大名鼎鼎的齐盟主和他身后的一群人俱都踹倒。右手擎刀，眨眼间，长刀便搭在了清风的脖子上，而清风手中的宝剑才抽出一半。

　　　　“李道长，你这功夫不行啊，还说和齐盟主相当，我看你比他差远了。”

　　　　齐放爬起来，胸口疼痛难忍，看到清风被莫铁拿下，暗骂一口，又不敢轻举妄动。妈的，功夫那么差还要装比，谈个毛线谈，把自己命都谈没了看你怎么办。

　　　　“齐盟主，给条活路呗，不然清风道长人头不保哦。对了，还有宫难小兄弟。”

　　　　莫铁向着齐放喊道。

　　　　齐放一转头，看见跑到十米开外的宫难也被人架了长剑在脖子上，竟是辛垂杨！

　　　　“辛辛姨？”宫难难以置信道。

　　　　辛垂杨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并不说话，好像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清风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算错了两点，一是宫难的身份被沈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