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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

　　　　“这也太不合理了，排帮又不全是傻子。”沈希仪眉头一皱，他办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

　　　　“排帮是不傻，但是聪明的也就一千多个，都跑掉了。你看高君侯在那摆了多少金银，加上莫铁的配合，杀到这个样子，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啊。”

　　　　沈炼父子无语地看着那边披头散发的高君侯。

　　　　“那就是高君侯？真是没想到，像疯了一样。”沈炼喃喃道。

　　　　“小兄弟，别急，慢慢看下去，高君侯没疯。”孙陆笑着说了一句。

　　　　沈炼不解地看向莫铁，沈希仪倒是若有所思。

　　　　一百多人不过是残羹冷炙，莫铁顺手就杀掉了，等最后十几个人的时候，他的精神看起来竟越来越好，一点也不像前面累死累活。

　　　　高君侯面前的阳光没有了，被莫铁的影子遮挡住了。

　　　　而高君侯还在抓耳挠腮，头发越抓越散，一副没有看到莫铁的样子。

　　　　他真的是这样吗？莫铁心里不禁产生了疑问。

　　　　好歹他是经受过现代社会庞大信息流冲击的人，也经常看各种演员的影视作品，总觉得现在的高君侯不太像真的疯掉了。

　　　　换句话说，演得太过用力。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演的，总是要杀掉的。

　　　　“云儿，云儿，爹在这里啊，在这里啊，来抱抱，爹爹抱抱。”

　　　　高君侯突然向着一截树桩抱过去，像抱了一个小孩子一样，还不停地抚弄着。

　　　　这时，沈炼父子所在的树林，有一个老人从树上落下来，向着场中央走去。

　　　　等走到莫铁面前，他拱起手到：“老夫郭沫，见过莫少侠。”

　　　　莫铁奇怪地看着他，说：“你有事吗？”

　　　　“呃，”那老人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少侠好本事，老夫很是佩服，只是有件事想和少侠商量一番。”

第45章　复仇的老头儿（）　
莫铁放下刀，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奇怪地说：“你认识高君侯？”

　　　　郭沫不卑不亢地点点头，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大致上是说，他原本是一个秀才，但是全家都被高君侯杀了，唯一的儿子甚至被剥了头皮，所以他毅然决然投身武林，终于练成一身功夫，多年来一直伺机刺杀高君侯。

　　　　“所以，你想让我把动手的机会让给你？”莫铁问。

　　　　“不错，还请少侠成全，我想立刻在我儿坟前将这歹人剥皮拆骨。”郭沫老头子咬牙切齿地死盯着疯了的高君侯。

　　　　莫铁抬起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说：“唔，你这么说，好像也挺合适的。”

　　　　郭沫激动地感谢道：“多谢少侠成全。”

　　　　说着，还想鞠躬作揖。

　　　　“等一下，我还没答应呢。”莫铁抬手制止了他，然后向着后方的树林喊道：“沈兄，伯父，快过来吧。”

　　　　沈炼父子踩着密密麻麻的尸体走到莫铁身前。

　　　　“莫兄，别来无恙。”沈炼眯起眼睛，笑着说。

　　　　“我很好，只是麻烦你们跑了一趟。”莫铁有些尴尬，没想到这里的事情还惊动了京城的锦衣卫总司。

　　　　沈希仪一翻白眼，说：“我不来，难道让别人来吗？”

　　　　“哈哈，伯父说得对。正好，伯父，我想向您举报，这个老头叫郭沫，他想把这个疯子高君侯剥皮拆骨，虽然还没有实施，但是已经有了详细的作案地点和时间，就在他儿子的坟前。这应该算是性质恶劣的谋杀案了吧。”

　　　　莫铁指着一旁的郭沫道。

　　　　神tm举报！你站在五千人的尸体上举报别人预谋杀人，太不要脸啦。

　　　　“而且，我刚才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这里有好多尸体，我怀疑是那边树林的人用大规模的火器埋伏了他们。伯父，您看，那些就是火器，威力很大，我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帮派火拼。”

　　　　莫铁指着后面围观的江湖人士，又指了指高君侯的火铳队，一脸认真地举报着。

　　　　树林里的吃瓜群众看到莫铁和沈希仪在愉快地交谈，还用手往他们这里指指点点，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只有一些非常机灵的老江湖才隐约猜出莫铁的意思，开始悄悄地后退。

　　　　“这杭州巡检怎么回事，发生这么严重的帮派火拼事件，他怎么没有事先摸清楚，做好预防。”沈希仪皱着眉头，顺着莫铁的话，开始帮他推卸责任，还拉出了李之仪来背锅。

　　　　呃，莫铁尴尬道：“伯父，杭州的老李已经收到了消息，只是他也没想到这次的事件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算算时间的话，”莫铁抬起头又看看太阳，“他还有半个时辰就会带人过来了。”

　　　　沈希仪无语地看着莫铁，感情杭州巡检都跟你串通好了，那你还推卸什么啊，你一推责任都到他头上啦。

　　　　莫铁大概明白沈希仪的想法，又说道：“我听说老李之前抓到了两个帮派分子，提审之前，跟杭州府尹打过招呼。不过府尹大人没有重视，所以老李也被那两个混子给骗了，不然以他的经验，怎么可能会轻视这么严重的事件呢。”

　　　　诶哟，还找了杭州府尹来给你朋友背锅呐，算计挺好呀。

　　　　沈希仪的眼神在莫铁身上游走着，看得莫铁讪讪一笑。

　　　　“行啊你，真有能耐。”半天，沈希仪叹了一口气道。

　　　　“伯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啊。”

　　　　一旁的沈炼都对莫铁的这句话翻起了白眼。

　　　　沈希仪不管莫铁，转头看了郭沫两眼，问道：“你要杀人？”

　　　　郭沫挤出一丝笑容，勉强地说道：“大人，小人不敢，只是和莫先生开个玩笑。”

　　　　莫铁插嘴道：“咦，你不报你儿子的仇啦？”

　　　　沈希仪面无表情地问：“报仇？什么仇？来跟我详细说说。”

　　　　说着就把郭沫拉到一边去了。

　　　　沈炼有些疑惑地看了老爹一眼。

　　　　莫铁低声笑道：“没看懂吧？”

　　　　沈炼点点头，这时候的他还没有进入锦衣卫，也不是以后的总旗大人，看不懂他爹的做法很正常。

　　　　莫铁其实也不懂，但是他知道一点，这个郭沫有问题。

　　　　“这个郭沫在骗我，别问为什么，我能确定。”难道告诉你是通过体温判断的？“高君侯已经完了，排帮也完了，这种情况下，他还敢站出来，所图甚大，不得不防。”

　　　　沈炼一下就明白了，莫铁刚杀完五千人，郭沫还敢跑过来，必然有不得不救高君侯的理由。而且，这理由大到不惜得罪一个几乎天下第一高手的地步。

　　　　“可是高君侯已经疯了。”沈炼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君侯说道。

　　　　莫铁嘿嘿一笑，踢了踢旁边抚摸着树桩的高君侯，说：“高帮主，别装了，你不就是看我初出江湖，想用装疯卖傻来引起我的圣母心嘛，再配合郭沫的坟前分尸，借机脱身嘛。”

　　　　高君侯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痴痴傻傻地抱着怀里的“儿子”。

　　　　“演技还不错，值得表扬。不过，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会杀了你，否则我不是白杀了五千人嘛。”莫铁笑呵呵地对高君侯说。

　　　　大概是实在没有希望了，高君侯放开了手，站起身，直视莫铁，声音冰冷地说：“小小年纪，倒是心狠手辣，我确实看走眼了。”

　　　　“多谢夸奖。”

　　　　手起刀落，莫铁的绣春刀带走了老高半个脑袋。

　　　　沈炼跳到一边，躲过那喷射的血液，有点嫌弃地说：“你不能砍别的地方吗？”

　　　　莫铁嘿嘿一笑。

　　　　沈希仪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因为郭沫非常狡猾，回答问题滴水不漏，表情动作也很到位。

　　　　由于朝廷不主动干涉江湖的政策，沈希仪也不能随便抓他进大牢，只好让他走了。

　　　　莫铁看着郭沫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肯定这个老头是在说谎，尤其是背对自己的时候，心跳速度加快了很多。

　　　　只能日后再说了，李之仪已经带着人往这里来了，那些围观的江湖人士也都走了，单独留下这个老头也没有什么理由。

第46章　公开买卖人口（）　
“爹，这老头肯定有问题，高君侯的尸体在这里，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沈炼道。

　　　　“他是大江盟长老，抓不了的。”沈希仪解释了一句。

　　　　“大江盟也参与了？”沈炼一惊。

　　　　大江盟是江湖第四大门派，实力雄厚，如果是他们的人，那确实不好随便动。

　　　　“伯父，那郭沫怎么解释他想杀高君侯的事情呢？”莫铁奇怪道，难道朝廷对江湖已经容忍到了可以随意杀人的地步。

　　　　“哼，我正问他呢，你一刀就杀了高君侯。人都没了，我还拿什么问郭沫？”

　　　　呃，我只是怕夜长梦多，也不想再看高帮主恶心的表演了。

　　　　“伯父，朝廷对江湖这么放纵吗？”

　　　　“唉，以江湖治江湖，不过是自我安慰。这几年，江湖门派势力大增，朝廷哪里管得过来，一个弄不好就是流民叛乱。”

　　　　沈希仪叹息道。

　　　　“真麻烦，还不如都拉去战场，现在哪儿都缺兵。”沈炼也抱怨了一句。

　　　　“辽东谈判怎么样？”莫铁听了沈炼的话，抓住里面的重点“缺兵”二字，便问道。

　　　　“谈不下来，努尔哈赤胃口太大，皇上下令各地增兵，继续严防死守沈阳城。”沈炼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四月，恭敏公逝世，朝廷对辽地就有些捉襟见肘。不说了，你俩收拾收拾，沈炼，你去拿件衣服给他，铁子，你快去洗洗。”

　　　　沈希仪简单说了一句，就不再谈，皱着眉头看看莫铁，让他滚去擦洗了。

　　　　莫铁跑到树后面，拎个水袋简单冲洗一下，毕竟身上的血污太厚了。

　　　　刚才沈希仪所说的“恭敏公”是太子太保薛仲儒，总督辽东事务，一向很有成果，可惜，前几个月死了，努尔哈赤抓住机会就犯境，这才有了萨尔浒战役。

　　　　李之仪带着杭州所有衙役差人都来了，一百多人，规模庞大。

　　　　那天晚上，莫铁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后，他就对莫铁充满了信心，相信他即便跟高君侯谈崩了，也能杀掉几百人逃走。

　　　　于是，一百多个官差集体扶着树干呕吐起来，混着满场的血污，味道更恶心了。

　　　　小心翼翼地和快要崩溃的李之仪打声招呼，莫铁和沈家父子悄悄走了。

　　　　回到客栈，莫铁让掌柜把热水送到房间，再给沈炼他们安排一桌杭州特色美食。

　　　　等他洗完澡，和沈炼他们一起吃喝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莫铁奇怪地打开门，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站在门外，堆着一脸假笑，开口就说：“这位就是莫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威风堂堂啊。”

　　　　“啊？”莫铁感到莫名其妙，“你谁啊？”

　　　　“妾身是碧涛阁大总管，听闻公子天下无双，特来祝贺，来人，快把贺礼带过来。”

　　　　原来是老鸨头子。

　　　　楼下大堂立刻有人应了一声，匆匆往上跑。

　　　　“碧涛阁？我做了什么值得你们庆贺的事情？”莫铁问道。

　　　　那老鸨笑脸不变，语气略显夸张道：“莫公子，您日前破了扬州孙碧的命案，让我们老板很是感激，嘱咐碧涛阁一定要好生接待，不可轻慢。

　　　　“妾身又听说，公子您曾称赞我们王曲腰肢动人，特将她带来，一并献上身契，还望公子笑纳。”

　　　　说着掏出了一封红色的信笺，恭敬地递过来。

　　　　此时，楼下的人也将王曲带上来了。

　　　　讲真，远离扬州，却能比肩扬州三美，这个王曲确实有不俗的资本，曲线动人，颜值十分，配上扶风柳腰，秒杀任何一只单身狗都是没问题的。

　　　　莫铁不是单身狗。

　　　　“你这不是公开交易人口吗？”莫铁语气古怪道，然后向屋内喊道：“沈大人，我要举报，这里有人贩卖人口啦。”

　　　　“公子，您可错怪妾身了。”那老鸨紧张地解释道，“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片心意，不需要公子付出任何东西。”

　　　　“沈大人，这里有人给我下套啦。”莫铁又喊了。

　　　　“诶哟，公子，您别，别喊啦，我这就走，这就走。”老鸨大惊失色，吓得就要跑路。

　　　　沈希仪已经走到了门口，面色难看地喊道：“站住，谁让你走了？”

　　　　那老鸨停下脚步，面色发白地说：“是，大人。”

　　　　“怎么回事？”沈希仪语气不善。

　　　　莫铁简单地解释了两句，说明情况。

　　　　“人留下，让你们老板亲自过来。”沈希仪听完后，说了一句。

　　　　“好的，大人。”老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滚吧。”

　　　　“是。”

　　　　莫铁看着老鸨狼狈的背影，惊讶地说：“伯父，在我这个杀人狂魔面前，她都能保持仪态，却被您一个锦衣卫百户吓得脚步踉跄。你们锦衣卫到底干了什么，能把人吓成这样。”

　　　　这句话一说，旁边本来安静低眉的王曲竟然轻微颤抖一下。

　　　　“呐，还有这个，也吓得够呛。”莫铁一指王曲。

　　　　“大人恕罪。”王曲没有抬头，声音平淡地说了一句。

　　　　沈希仪瞅了莫铁一眼，像看沙比一样，不说什么，回去继续吃饭。

　　　　莫铁嘿嘿笑着，又对王曲道：“进来吧，不用怕。”

　　　　王曲一进门，就展现了良好的修养，礼仪姿势滴水不漏，加上她的美貌，确实赏心悦目。

　　　　“王姑娘，怎么又是你啊？碧涛阁没别人了吗？”

　　　　莫铁问道。

　　　　王曲平静地回答道：“莫公子，那日您让妾身快些离开，妾身很是感激。可是回到碧涛阁之后，有妈妈问事情经过，妾身捱不住，便说了，才有了今日之事。”

　　　　语气冷静，声音清澈，好像刚才被沈希仪吓了一跳的不是她一样。

　　　　“唔，我知道了。听说你会跳舞，来一段吧。”莫铁随意道。

　　　　“是，公子。”

　　　　王曲跳舞期间，莫铁和沈希仪他们商量起来。

　　　　“伯父，您这次来杭州，可还有别人知道，我怎么觉得您一进杭州城，所有人都知道您来了。”

　　　　“我是为杭州帮派对峙而来，锦衣卫所有备案，但应该没有人泄漏行程。”

　　　　“那就是碧涛阁的幕后老板神通广大喽？”莫铁笑道。

第47章　胖子和美女（）　
莫铁还是有常识的，知道古人互送瘦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听那老鸨的意思，王曲和扬州的孙碧还是同一个老板。

　　　　正所谓扬州瘦马甲天下差不多是这句，王曲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因此，能把撑起杭州欢场的王曲送过来，这个碧涛阁背后的老板颇为大气。

　　　　但问题是，排帮少主绑架王曲那晚，老鸨芳姐还没知道孙碧的消息。同一个老板为什么连消息都不通告一声，让杭州这里做些防备呢？

　　　　而且，莫铁虽然称赞过王曲腰肢动人，但只说给过李裳听，碧涛阁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疑点重重，莫铁也不得头绪，所以说两句人口买卖的玩笑话吓唬吓唬那老妈子。

　　　　沈希仪刚才听到莫铁扯淡的玩笑，就明白这个碧涛阁有问题，所以让人家老板过来。

　　　　这个举动其实有些冒险，因为现在他们在明处，不清楚别人的态度就贸然接触，并不是合理的做法。

　　　　不过，莫铁的实力是保障，无论对方什么态度，都要仔细考虑一个万人敌高手的想法。

　　　　王曲一支舞蹈结束，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沈炼起身去开了门。

　　　　一个白净的胖子笑呵呵地走进来，施礼道：“锦衣卫沈大人千里而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鄙人慕容万代。”

　　　　沈希仪坐在中间，没有说话，只是喝酒。

　　　　莫铁坐在侧边，惊讶地说：“这位就是碧涛阁的东家吗？失敬失敬，窑子里搭戏子的做法很有意思，是你的想法吗？”

　　　　慕容万代胖乎乎的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多谢莫少侠夸赞，一点小心思罢了。”

　　　　看起来这胖子对自己的经营方案还挺得意的。

　　　　莫铁继续道：“慕容老板，我听说过秦淮八艳，也耳闻过扬州四美，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扬州三美加杭州独艳了？”

　　　　此言一出，慕容万代的胖脸闪过一丝黯然，笑意略微勉强地说道：“扬州的场子是家兄慕容千秋在打理，兄长聪明数倍于我，独占三美也很正常。”

　　　　“哈哈，原来你们家兄弟的聪明是用女人来衡量的。”莫铁笑道。

　　　　“莫少侠，女人可是好东西啊。”慕容万代认真道，看起来他很同意莫铁的意思。

　　　　“那你怎么舍得让王曲到处接客呢？”莫铁奇道。

　　　　慕容万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拦不住啊，我要能拦住还轮得到那些肥头大耳的土财主？呃，不是”

　　　　慕容万代说到一半，发觉失言，赶忙改口，可惜来不及了。

　　　　王曲敛身一礼，美目低垂，说：“多谢慕容公子坦言相告。”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