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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战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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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告退。
安加侯爵回到桌后,在椅子上坐下。
“阿西莫夫,你这回玩的可太大了。”
“至少我们看到了他的能力,不是吗?我的大人。”阿西莫夫欠身行礼道。
安加侯爵看着他笑了:“不错。”
推荐一本新书《有间幼稚园》,很轻松的风格。看的时候很容易会被书里的童心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微笑。也很期待那样的设定会写出怎样的故事呢!
第90章 滴答()
滴答,滴答。
如此的声音不断在这处小空间内重复着。
单调,枯燥。
这是一间石室,屋内昏暗,因为没有窗户,只有一笼炭火竭力发着红光。
石屋之所以为石屋,因为其上下四围都是石墙,无论少了哪一面,称其为石屋都不够严谨。这是一座严谨的石屋,不知是在地上,还是地下。在哪儿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没有光。光明到不了的地方无论丢到哪儿都是可以的,无需在意。
石屋的一面上开着一扇小门。为什么说一面,因为人置身其中根本无从分辨东南西北。为什么说小门,因为一个一米七的男子走进来都不得不弯腰侧身。或许这是一扇木门,也很难说。它实在是太黑了,在这暗室内更是像一个黑洞。能够知道的是,它刚到这世上时绝不是黑的。因为借着火光能隐约看见门上黑色的反光,似是污垢累积而成。油污?血水?不得而知,总归是被时间污了清白。
地板上的石砖间有许多宽窄不一的裂纹,时而有虫蚁在那里探头。凭借这些砖缝和各面墙壁垂直的交角,可以断定这石屋不是天然生成的,而是人类的垒砌。然而这样说,未免令其余从事建筑行业的人们羞惭。不会有一个建筑师选用这间石室的建材去盖房子。除了地板稍微平整点外,剩下几面所用的石块全无规格,大小不一,凹凸不平。若非要给它下一个定义,只能是野兽派。足以与地震建造的石洞媲美。在那些狂野的石墙上部,爬满了厚重的浓绿的青苔,其间点缀着不少移动的黄点。
就是这么一间石室,毫不奢华,极其普通。又极为不凡,因为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没有机会入住此地。
而现在石室中就有一位住客。
石室中只有一张床位,就立在房屋正中央,正对着门,面前摆着那笼炭火。
不凡的石室,自然不会用普通的床铺。
两根粗长方木呈十字交叉状,二者的中点处都有一个与宽度一样长的凹槽,刚好卡在一起。然后在外面裹了一层铁皮,用大铁钉敲死了。木桩立在地上,两脚也有铁钉插入地面,牢固得很。木桩正面也是黑的,比木门更黑。然而背面和一些朝上的面露出了它本来的颜色,竟然是白桦。黑与白交织在一起,黑覆盖着白,不断地扩展着,终有一天会将白吞噬。它似乎是胜利了,然而在黑下面,是更广阔的、最本质的白。它永远不会变,会变的只有黑,那层浮在表面的胜利者,只需用刀轻轻一刮便灰飞烟灭。
有床铺,自然就有住客。或许他此刻不在睡觉呢?不会的,入住这间石屋的,只能睡在床上,哪儿都不能去。
此时床上就躺着一个人,由于担心他会滚下床,侍者很贴心地在手腕脚腕处加了个铁铐,保证他睡得安稳。可是长期睡觉,肯定是会口渴的。而且每天还得洗脸洗头,到那时若是把铁铐解开,也太麻烦了。于是贴心的侍者也偷了个懒。他在住客头顶盖了一块布,再高处悬了一个大水漏,水滴缓慢地滴下,落在布上。完全浸湿了之后就会顺着流下去,洗头洗脸一步到位,连饮用水也解决了。当然,最初一段时间是很难熬的,因为布还没湿透嘛。不过这段时间并不长,很快就会苦尽甘来。
说回这个人,身量并不高,一米七往上,一米八矮点。由于躺直了,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充满了力量。上下打量一番,嗯,是个男人。他此时低垂着头,水滴每一次落下,头都会颤动一次,仿佛那小水滴有千斤重,真是夸张。他有一头咖啡色的头发,湿答答地盖在脸上,灰黄的水迹顺着额角脸颊流下去。胸口似乎在轻微地起伏,他像是在呼吸。可是仔细看去,又好像是静止的。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单调,枯燥。
滴答,滴答。
哒哒,哒哒。
突兀的声音响起,破坏了石室中循环的节律。
哒哒的声音空洞地回响着,由远及近。
床上的住客突然颤了下脖子,脑袋微微动弹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一滴水顺势流了进去,他马上又闭起了眼。
本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来的还是那个人,待的还是这间屋子。屋内的景致他早看腻了。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了。
一个木桶飘进来。
接着是一只手,然后一个汉子侧身低头钻了进来。
“留里克,待了一个星期了,感觉怎么样?”
“嗯唔唔……”留里克发出些无意义的声音。那句问话本就没有意义,他的感觉跟本不重要。如果重要,他已经出去了。
那汉子走到留里克身前,探手取下水漏。滴答声终于停止了,留里克的头也不再颤动。
哗啦啦——
汉子把手中水桶的水倾倒进水漏,重新把水漏挂到了留里克头上。
滴答,滴答。
这声音又响了起来,它似乎不会厌烦。
“你呀,浪费我们好多水了。不过你坚持的时间已经破纪录了,一周诶!之前抓来的阿拉伯探子,铁骨铮铮的好汉,关了三天就疯了。”说着他低下头,凑近留里克的脸,“嘿,你不会已经疯了吧?”
噗!
猛地一口水从留里克口中喷出,滋了汉子一脸。
啪!
汉子直起身,左手还在擦着臭水,右手已经抽了留里克一耳光。“疯子!”
骂完他急匆匆地提起桶出门去了,得赶快找点水洗脸啊。谁知道那口水留里克存了多久,搞不好就毁容了。
门紧扣起来,屋内响起留里克嘿嘿的低笑声。
久久方才平静。“已经一周了吗?”留里克低语道。
待在这间屋子里很难弄明白到底过了多久。
“真的一周吗?这是那汉子告诉我的。”自经历了蕾欧娜的骗局后,他再不信别人告诉他的消息了。
不管多久之前,留里克想着当时安加侯爵让两个戟士把自己带走,先是捆在院内木桩上。后来阿西莫夫出来,把自己带到了这间石屋内,直到现在。
滴答,烦人。
滴答,滴答。
第91章 稀米粥()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那间石室。
木门依旧黝黑,火光依旧暗淡。
黑白木床上依旧睡着一个住客。
他躺在那儿,低垂着头。黑色的长发垂到了下巴,黑色的水流便直接流入衣领去了。真不知道这屋内怎么会那么脏,水从头上流下来就变黑了。等等,不能平白冤枉了石室,可能是他的头发太脏了呢?
嘴边胡髭没了约束,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已快把上唇盖住了。看见了胡子,少不得会注意到他的嘴唇。幸好侍者仁心,他时刻得到水分补充,嘴唇倒是没有干裂。
滴答,滴答。
哒哒,哒哒。
那个空洞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
吱呀的门响,是脚步声的收尾。
那汉子钻进来,眼光四下里瞟了几眼,笑了起来。
“留里克,都来了一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没人答话,男人的头接着每一粒水滴,兀自晃动着。
汉子也不在意,到得身前换了水,又笑道:“现在你可没办法用水喷我了。”
男人依旧不答话,因为水滴又落下来了。
汉子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让人不由得好奇他究竟做了什么,不用再担心被水喷。
提了桶,汉子从容地向门走去,出去后在门口停了下来,扶着门冲里面说道:“留里克,想出去么?”
没有声音,他把门关上了。
许久许久后,门忽然开了,一个身影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
滴答,滴答。
……
……
不知在石屋中待了多久,一天留里克突然抬起头看向木门。
因为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极为纷乱,虽然依旧空洞,但已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个人钻进来。
是阿西莫夫。
接着汉子也钻了进来。阿西莫夫看着留里克,眼底闪过一丝钦佩。
“把他放下来。”
得了阿西莫夫的命令,汉子立刻上前解开手铐脚镣。
砰,不待他搀扶,留里克整个人直接砸倒在地上。
“他怎么了?”阿西莫夫问道。
“大人,他晕过去了。可能是饿的,毕竟已经太久没吃过东西了。”汉子答道。
阿西莫夫摆了摆手:“行吧,把他抬出去。”
说罢率先走出了石屋。
……
……
不知又过了多久,留里克睁开眼睛,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格外照人。他忙抬手想遮住眼睛,可是手根本抬不起来。于是他只得躺在那儿,等眼睛适应。
就在这期间,他觉得眼前有一团黑影出现,然后又很快的消失了。
“我这是死了吗?死前还让我见一眼阿西莫夫,老天真是贴心。”留里克自嘲地想着。
过了一会儿,眼睛总算适应了光明,睁眼一看,是一座茅草屋顶。身下的触感也告诉留里克,那是一张蓬松的稻草床。
躺了片刻,留里克判断出自己并没有死,应该是被阿西莫夫从石屋中带出来,换了一座茅草屋。当初送自己进石屋的是他,带出来的是他。留里克有预感,把自己从茅草屋中带出去一定也是他。
果然,没等多久阿西莫夫就走了进来。
“醒得挺快嘛。看样子身体还行啊。”阿西莫夫笑着说道。
“你怎么不啊哈了?”留里克吞了吞口水,嘶哑着嗓子说道。
阿西莫夫神情忽的一滞,看了眼留里克。
留里克冷笑一声,说道:“你把我抓了进去,现在又放出来。想要我做什么?”
阿西莫夫在床榻坐下,捻起一根稻草转动着,说道:“你是我们的犯人,又死活不肯说出兄弟会在哪里。安加侯爵惜才,不舍得杀了你。可是一直养着你也不是回事,于是我们决定给你安排个差事。当然,会一直处于我们的监视之下,你没机会逃走的。”
“也就是劳改了?”留里克苦笑着说道。
“什么劳改?”阿西莫夫听到这个名词颇为奇怪。
“就是劳动改造。”留里克随意答道,他不想再继续这个没有营养且解释起来极为麻烦的话题,于是说道:“你说安加侯爵惜才,我和他可是素未谋面。惜才之说从何而来?”
“你当初在君士坦丁堡里借着安加侯爵的名头刺杀狄克推多的事情,可是给侯爵留下来深刻印象。从那日起,侯爵便一直想见见那位让他做了会刀子的留里克统领。”阿西莫夫笑着说道。
留里克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阿西莫夫。
半晌终于说道:“安加侯爵被我利用了一次,倒是惜才舍不得杀我了。那我的便宜师父,你呢?咱们相处了那么久,你会不会惜才?”
他看着阿西莫夫的脸色渐渐地差了,然后说了一句:“波洛。”
阿西莫夫腾地站了起来,板着脸向门外走去。
却突然在门前立住了,唤进来一个兵士。他指着留里克说道:“给他准备些食物,要稀一点的流体。”
“是!”兵士应声便跑去准备了。阿西莫夫也迈步出了门槛。
突然他又探头进来,手上拽着另一个兵士。
依旧是指着留里克:“看牢他,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死了。不管是你们搞得还是他自杀,都不行。明白吗?”
“明白,大人!”得到了兵士肯定的回答,他终于离开了。
屋内,留里克躺在那儿,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突然笑了起来,开心地。
一阵阵虚弱感如潮水般自浑身上下涌来,他抗了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恍惚之中似乎有人在推搡着他的身子,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原来是之前那个兵士端着个碗站在他面前。
“起来,喝粥了。”
留里克试了下,手脚依旧无力。可是怎么看那兵士也不像会给他喂粥的样子。于是他只得强撑着自己,费尽了力气爬起来靠墙坐着。
颤抖着手接过碗,一碗稀米粥,米浆却很浓稠。飘着几片青菜叶,闻起来却有股肉香。留里克吹了吹,喝了一口。果然在粥里发现了肉丁。不多,但足够满足他的口舌。
喝了几口之后,他发现兵士依旧站在身边,于是他奇怪的看了那兵士一眼。
兵士瞪着他说道:“别耍花招!我会看着你把这碗粥喝完,休想饿死自己!”
留里克听了这话,这觉纯的可爱。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喝起粥来。
第92章 看守长()
在床上羁留了三天,那名兵士一直紧盯着留里克,生怕他违背了阿西莫夫的命令。在第二天的时候,留里克就稍稍恢复了体力。那天兵士首次给了他一块干肉,当时留里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兵士立刻警惕地板起了脸:“你想干什么!”
留里克嘴角噙着笑,打量着他。十七八岁的面相,一头黑发,一双黑瞳。明明张着一张孩子的脸,偏偏做出大人一般严肃的神情。
“我就是想知道是谁一直阻挡我结束生命,太可恨了。”留里克靠着墙壁,懊恼地说道。
“你听好了,我名叫门罗!牢牢记住这个名字吧!”门罗板着脸,拧着眉头。
“好的,门罗。谢谢你的照顾。”留里克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门罗的眼睛,诚恳地说道。
门罗突然脸红了,他那满是军令的脑瓜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遵守了长官的命令,看守着留里克,他却要对自己说谢谢。不过茫茫之中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好事,留里克的道谢是他应得的。他站在那儿支吾了半天,终究是没蹦出半个字,慌忙地伸手指了指留里克的肉干,说了句:“吃快点。”便迅速跑出门去。
留里克看着那个慌慌张张的身影,咬了一口肉干,无声地笑了起来。
又过了两天,第四天头上,门罗来打开了留里克的门。
“嗨,门罗,早上好!”留里克正在屋内活动着身子。
“跟我走吧。”门罗简洁地说道。
留里克自顾自地在那做着运动:“门罗,你很没有礼貌哟。你应该对我说‘早上好’。”
半晌没听见门罗的回话,留里克侧过头去看他。只见门罗拘谨地站在那儿,只一会儿,就红了脸。
留里克觉得有趣,转过身来走到门罗面前站定了,低头瞅着他的眼睛。“门罗,你脸红什么?”
“别人盯着我,我就容易脸红。”门罗急促地解释道,然后伸手推了一下留里克,“你快把衣服穿上!”
留里克低头看了看自己,穿了裤子啊。不就是打着赤膊嘛,做运动穿衣服多麻烦。
不过看门罗那模样,不穿是不行了。于是他回到床前穿好衣服,说道:“要带我去哪儿?”
“早上好。”就在这时,门罗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留里克回过头来望着门罗,眼中满是笑意。门罗的脸红透了,直接转过身向门外走去:“阿西莫夫大人吩咐我带你去监狱。”
留里克面色一苦,跟了上去。
“我才刚被放出来,怎么又进去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打量着四周。不过很快他就断了逃跑的心思,从一个军事基地中逃出去的难度太高了,好比一头猪想逃出屠宰场。
“我也不知道。阿西莫夫大人只是吩咐我带你去。”门罗答道。
留里克想了想,应该不会是把自己下狱。如果是想拷打自己,没必要放自己出来。而且那种情况下绝不会派门罗这样的兵士来,绝对是一队武装齐全的甲士把自己押送过去。如此想着,他定下心来,只等着瞧一会儿究竟发生什么。
不多时,二人来到监狱门口。留里克已经来过一次了。监狱位于要塞的东南角,外表看上去只是一座普通的建筑。正面一扇大铁栅栏门,二楼的墙上开着几个小窗。门罗推开铁门,二人进了门洞。就见阿西莫夫已经等在这儿了。
他挥了挥手,门罗就离开了。接着他转身向院子里走去。监狱只有正面一幢二层楼,那是看守居住的地方,位置并不大。内里就是一个大院,四面高墙围住,院里一口水井,一个洞穴。
留里克跟着阿西莫夫来到洞穴前,阿西莫夫弯腰拉起盖在洞口的铁栅栏,冲着洞穴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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