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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塔之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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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但是……我突然感到一阵惶恐,温德尔?贺里斯已把我的姓名和地址寄给雷莫。警方为了追查小J的下落,当然会去检查所有与贺里斯通信的人。更何况,卢卡斯的那块记事板上已有我的姓名和地址。冷静点,我对自己说。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在这个剧本里我只不过是个小角色,我和小J的绑架案根本没有半点关联,而且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狗。我并没有做错事。
但我立刻知道这不是真的。我根本不应该去那里。我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跑去那种地方?我有种感觉,知道今晚所见的景象将会一辈子也忘不了,但现在我已不愿再多想了。当下唯一能慰藉我的,是快点回去与罗丽团聚,快点用我的双臂紧紧搂住它毛茸茸的身体。于是我下了车,几乎是跑着奔过前院草地。
可是,当我跑到后院门口时,不禁停下来倒抽了一口气——后院空荡荡的,罗丽已经不见了!
32、蓝玛丽
我和露西共度了一段相当平静的时光。我们抛下那个不愉快的夜晚,再也不提她毁掉第一个亡者面具,以及想从我身边消失却被我及时拉回来的事。我知道她相当尴尬,尴尬于那天晚上发的脾气,尴尬于她表现自我的方式太任性,像条活蹦乱跳的大狗在家具上留下了自己的记号。然而,我觉得她现在对我小心过头了,似乎随时随地都在检讨自己的行为。我不喜欢她这种转变,我喜欢她像过去那样,还是那个既野蛮又火力四射的女孩。我觉得我应该加以干涉,她花了太多时间和死亡相处,现在该是把她带回来重返活人世界的时刻了。
我决定让她放松一下。她从来没去过新奥尔良的嘉年华会——你能想象吗,露西是面具设计师,而她竟然从来没有去过嘉年华会。这个计划实在太完美了,我要假装临时起意带她前往,以此纪念我们初遇之时共同出游的那一个星期。我们要一起离开目前枯燥又一成不变的漫长冬日。我要替她收拾最不寻常的行李——一件亮片装饰的礼服、一条羽毛围巾。到时我们会化装、打扮和狂欢作乐,醉得东倒西歪。我要带她去她真正需要去的地方,一间有阳台、落地窗和悠久历史的再浪漫不过的旅馆。我要让她好好装扮,胸前闪耀着金色亮片,我要她用珠子「新奥尔良嘉年华会活动中,花车游行队会向人群抛撒一种项链让人抢拾,项链可作为游乐中使用的钱币,大家习惯称之为“珠子”(beads)」收买我。
那个时间点恰到好处。当年的复活节在4月中旬,比前几年都晚,而那年春天又来得特别早。当然,我的心血来潮绝不是临时起意的——若在嘉年华期间才决定前往新奥尔良,怎么可能订得到旅馆的房间?这个点子着实让我费了一番功夫,我不但要提早几个月开始计划,还得守住这个秘密。
直到我计划出发的前一天,我才把这个消息告诉露西。我装出一副毫无准备的样子,但还是很快被她识破了。
“嘿,我有个点子。”我这么说。那天是星期五晚上,学校放春假的第一天,而且与当年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很近。“我们飞去新奥尔良参加狂欢节。”
她放下书本看着我。“真的吗?说得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说,同时弹了一个响指,但立刻想到这样好像太做作了。幸好,她似乎没注意到。“一定很好玩的。”我补充说。
“罗丽怎么办?”她问,“吉姆好像不在家里。”有时我们离家几天的时候,会托邻居替我们照顾罗丽。
“送去宠物旅馆啊。”
“临时送去可能没有空位,你忘了吗?去年感恩节我们不得不把它带去你姐姐家。宠物旅馆都得提前几星期预订。”
“话是没错,不过那时是他们特别忙碌的旺季。不然我打个电话问问如何?谁也料不到他们会不会还有空位。”
她仔细看着我的脸,好一会儿后才露出微笑。“你早就打过电话了,对吧?你可能早在一个月前就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撒谎我并不是很在行,但我还是尽力维持表情不变。
“那么,如果我现在去翻你的书桌,也绝对不会找到任何机票罗?也不会找到打印出的旅馆资料?”
“当然不会,”我说,“我两分钟前才想到这个点子。”
“所以你没有去买旅游手册,也没预订出租车,也还没列印出新奥尔良最佳餐厅的名单?”
是她提到的餐厅名单让我露出马脚。这个想法太棒了——毕竟,既然找到一家好餐厅这么容易,为什么要冒着不小心闯进破烂店的风险呢?结果,我因自己的个性完全被她摸透而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说,“被你识破了,我的确早就安排好了。但那又如何?重要的是想法,不是吗?”
“是啊,我敢打赌你一定放了好多想法在里面。”
“是是是,”我说,“反正,明天早上我会坐在飞往新奥尔良的飞机上,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当然要去。”她说,吻了我一下。
“准备玩个痛快吧。”我说。
“哎,可是我不知道该带什么去?”
“我知道。你的行李箱我已经收拾好了。”
我唯一留给露西自己收拾的东西,是我们到时会在化装游行中用到的两个面具。
“你爱挑哪个都行,”我说,“你想让我们扮成什么都可以。”
“真希望你能早点告诉我,”她说,“这样我才有时间为这次活动特别设计。”
“可是这样就不会那么不经意,也不那么浪漫了。”
她笑了。“好吧,浪漫优先,”她说,“算了,反正我有一大堆面具可以挑。我会选出两个最适合的。”
她把挑出来的面具用另一个行李箱装起来,不让我看她的选择,要我耐心等待,到时再揭晓。
到了新奥尔良,我们住进一家据说闹鬼的旅馆。这里的鬼魂主角是位年轻的女士,因为她总是穿一袭蓝色礼服而被人称为“蓝玛丽”。蓝玛丽曾有个情人,但在一场决斗中被枪杀了。旅馆的柜台放有供客人取阅的小册子,上头写道:你可以在气候宜人的夜晚到院子里寻找鬼魂,寻找一个身穿蓝色礼服、黑色卷发高高盘起的女人。根据小册子的记载,这个女人后来死于心脏病,如今她会不时在旅馆外面现身游走,呼喊她爱人的名字。已经有不少人宣称看见过她,也有很多人表示曾经目击她情人的鬼魂——当他出现在旅馆的庭院时,手里仍然拿着决斗时用的手枪。这两个鬼魂从未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他们就这么注定永远错过彼此。
如果你遇见蓝玛丽,这本小册子说,万一你在某个没有月光的晚上遇见她,可别害怕地跑开。你可以坐下来,和她聊聊天,告诉她你知道他们的故事,试着抚慰她的心灵。万一你遇见蓝玛丽,就握握她的手。放大胆一试,鬼魂的实体会让你惊讶,因为她的手摸起来可能有点冰。告诉她别急着走,留下来多陪你一会儿。当她问你有没有看见她的爱人时,你一定要说有,说他托你捎来口信,要她早点安歇,要她别再寻觅下去。那本小册子还建议,你可以送她一朵玫瑰,告诉她这是他托你送来的。她可能会说她觉得冷,这时你可以把夹克脱下,轻轻披在她的肩上。不过,她最后还是会消失的。当她消失时,为她祈祷吧,毕竟,鬼魂一点也不可怕。他们的故事都是悲伤,所有鬼魂都是。这位身穿蓝衣的女子就这么永无止境地漫游,只等待他的吻。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去看看她的坟墓。据说她的坟墓就在这附近,注意墓碑上面有天使雕像的那个。去吧,摸摸那个石碑。
露西完全被这个故事迷住了,但我压根儿不信。虽然柜台服务员很认真地跟我们解释这个故事,我还是怀疑这根本就是旅馆编造出来的。这个故事太工整了。简直就是六十年代一些悲伤的流行歌曲的翻版。它和那些无稽可考的鬼故事并没有什么不同:坐上你的车却莫名其妙消失的搭便车者。来开门的老婆婆以悲伤的笑容说:“她在十年前的这个晚上去世了。”这些故事我们都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无论如何,我认为,这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所有关于鬼魂的谣言都是。如果已经去世的人还在我们之中游荡,他们的灵魂仍存在于地球上,那么我们又何必悲伤呢?
但是,当我想要提出质疑时,却被露西白了一眼。
“这是个很美的故事,”她说,“你有什么资格说它不是真的?难道你就不能让自己委屈一下,就这么一次也好,接受某件看似不那么合乎逻辑的事?”
不能,我心想,我的确没办法。但此时我们是来度假的,而且我一心只希望露西快乐,所以我把批评的话语全忍住不说。
第一天晚上我们去的是法国区,那里的实际情况和我的想象完全不一样:那里根本没有任何神秘,没有我期待看到的“黑色魔法”。这一区的街上全是嘈杂的音乐,喝醉酒的少年对人展露阳具,女孩则撩起裙子或露出胸部以换来珠子。这种寻欢作乐的方式完全和我不搭调,我已经过了这样的年纪了。
“我们回旅馆吧。”我说。
“不要嘛。”露西说。她手中还拿着街边买来的鸡尾酒,塑胶制的杯子做成手榴弹的形状。“这里很好玩呀,而且我们刚来,应该好好享受一下。我们去找个地方跳舞吧。”
“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玩,”我说,“这里和我的口味不合。”
“你当然和这里合不来,但这正是重点,我们应该做一点不合我们本性的事。这不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已经不那么确定带她来这里的原因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只想快点上床睡觉。每次碰到这种情况,我便不由得记起露西比我年轻八岁的事实。话说回来,也许这根本与年纪无关。我年轻的时候怎会像这群人这般疯狂?
“别生气,”她说,“我请你喝饮料好了。你喜欢装在猴头里的那种,还是装在假椰子里的?”
“都不要,”我做了个鬼脸说,“晚餐时我喝过红酒了,不想喝混酒。”
“可是这里一定找不到红酒。”
“那我们就回去啊。”我说。我们站在街心,人们从各个方向推挤着,从我们旁边经过。我抓住露西的手,拉着她走到街边。“明天还要看游行,必须早点起床才能占到好位子。”
“我才不信呢,”她说,“你哄我来这趟旅行,说什么这是你做过最浪漫的事,但一到这里,你又不肯去找乐子了。”
“我只是觉得和这群小孩格格不入。万一我遇到学生怎么办?”
“万一遇到,他们一定会觉得你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酷。”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要回旅馆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不要。”她说,“我要留在这里好好疯一下。”
“很好。”我说。我的脾气上来了,决定扔下她一个人回去。“你还记得回旅馆的路怎么走?”
“别担心我。”她转身走开了,看得出来她也很不高兴。我夹在人群中往旅馆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才对。但是当我转身寻找露西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她的踪影了。
回到旅馆,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安。露西说得对,我是带她来这里玩乐的,可是我又拒绝投入。想到她孤身一人呆在那一大群人中,我不由得担心起来。万一她出了事怎么办?要是她不打算回旅馆又该如何?在这个人山人海的城市,我要上哪儿去找她?
一个小时过后,我听见房门传来钥匙开门声,我已准备好请求她原谅了。但她走进来时,脸上全是兴奋快乐的表情,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露西,”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不起。你说得对,我是个混蛋。真的很抱歉,我把一切搞砸了。”
“没关系,”她说,“你并没有错,那里其实一点也不好玩,那种景象真的令人很不愉快。你走了以后,我只待了十五分钟。”
“那你怎会这么晚才回来?”
“保罗,”她说,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我看到她了……我看到了——蓝玛丽。”
33、拓印
露西认为她遇到了蓝玛丽。她告诉我,当她回到旅馆,决定在回房间前先去开阔的旅馆庭院里散散步。她走到游泳池边,享受凉爽的夜风,此时注意到有个身穿蓝色晚礼服的女人,坐在一张折叠椅的边缘,低着头把脸埋在双掌中,显然是在哭泣。她的服饰华丽又太老式,但露西并没有多想——毕竟此时正是嘉年华会期间,每天晚上都会有化装舞会。于是,露西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你没事吧?”她问。
露西就是这样的人,她会主动接近哭泣的人,对他们付出关心。
那个女人抬起头,露西注意到她的脸色非常苍白。
“我找不到他,”她对露西说,“我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在她说话的同时,她伸手握住露西的手,被她碰触的感觉就像摸到了冰。就是在这个时候,露西说,她才想到眼前这个跟她说话的人是谁。
“很抱歉,”露西说,“但你不应该再找他了。”
此时,露西告诉我,那个女人突然生了气。“不要找他?”她拉高声音,几乎是尖叫地说,“你跟他做了什么?”在露西眼中,她的脸开始变得丑陋起来。她从椅子上站起,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你跟他做了什么?”她又问了一次。
“我什么也没做。”露西说。
“那么,他在哪里?”她吼道。
露西把身体挺得笔直,坚定地看着她。“他走了,”她说,“你现在再也找不到他了。”
在那个女人转身跑开之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可怕恐怖,痛苦得极为骇人。露西立刻后悔自己不该说那些话,但当她想伸手握这女人的手时,这个蓝衣女子已消失不见了。
“你觉得如何?”露西对我说。现在我们一起坐在房间的床上。“那是她,一定是。”
“我不知道。”我说,我永远是那种抱持怀疑论的讨厌鬼。如果露西看到我现在居然相信狗能说话,真不知道她有何感想。“她可能是某个从化装舞会回来的房客,而你居然对她说她丈夫已经走了。”
“她的手很冰,如果你也摸过,就不会这么说了。”露西说。
“这是因为她体质的关系。有些人的手脚总是特别冰冷,可能是体内调节体温的机能有问题。”天啊,看看我当时说了什么。
“她消失了,保罗!她凭空消失了,就在我的面前。”
“也许你刚好转头,而她趁这空当跑掉了。”
“我并没有转头。”
“那么,我就不知道了,露西。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真的看到了鬼。”
“无所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她说,倒下准备睡觉。“反正我知道我看到的是她。”
稍晚,我醒过来,发现露西正在啜泣。“我很害怕,”她说,“我害怕你会死去。”我把她拥进怀里,她的泪水湿了我的胸襟。
隔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趁露西还在睡,我溜出去买贝奈特(beignet,一种菱形的法式甜甜圈,为新奥尔良著名小吃)。当我提着食物袋回来时,发现露西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正专注地看着那本关于蓝玛丽的小册子。坐在晨间阳光下的她是如此可爱,让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早安,”我说,“我带了早餐回来。”
“好。”她说,但连头都没抬。
“你在看什么?”虽然从我站的地方可以看得很清楚,我还是故意这么问。
“看关于蓝玛丽的事,”她抬起头看着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肯定昨晚我看到的就是她。”
我点点头,不想和她争执。“先来吃贝奈特把,还是热的。”我说,“吃完我们要快点去游行的街道上占个好位子。”
“我不想去,”她说,“我想去墓园,我要去看看蓝玛丽的坟墓。”
“那游行怎么办?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游行表演。”
“保罗,从今天到星期二这里有五次以上的游行,我们随便看哪一场都行。”
我叹了口气。“露西,我很担心你,”我说,“从制作亡者面具开始,你最近似乎太关心死亡了,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暂时抛下那些想法。”
她抬起头,看着我笑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说,“亡者面具对我来说相当重要——那是我工作的新方向,让我兴奋极了。我保证,我不会让它把我变成忧郁症患者。再说,这和蓝玛丽的事完全是两码子事,我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才想多了解一点。你就是不太信邪,否则一定也会觉得很有趣。”
“好吧,”我说,“我会试着把态度放开一点。”我犹豫了一会儿。“那昨晚的事怎么解释?”我问,“你好好的怎么哭了。”
“对呀,”她说,头垂了下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有时会突然很害怕失去你。”
“你不必担心我,”我说,“我又没要去哪里。”我走向她所坐的那张沙发,吻了她额头一下。“趁早餐还热着,快点来吃吧。”
于是,我们把观看游行表演改成去寻找蓝玛丽的坟墓。墓园是新奥尔良一项特殊的景观,坟墓不是埋在地底,而是建在地面上。说实话,这里的景致还真美,到处都是古老的大理石和垂挂在树上的西班牙苔藓。我惊讶地发觉,其实来这里走一趟并不会让人后悔。
我们跟着旅馆小册子的指示,终于找到了那座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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