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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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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动静如何?”
    “回殿下,城中倒还未显异常。”临国公李来亨说道:“多半是假撤退。按以往旧例,清军要撤退的话,必是要劫掠一番,或是焚烧辎重。城中定然大乱。”
    “有道理。”朱永兴轻轻颌首,“天色黑暗,情况不明时确要谨慎。嗯,多派斥候打探情况,再至江边派快船通知下游的征朔军,让他们多加注意汉水上的情况,如清军真是撤爱,便相机截杀。”
    “殿下。”阳城侯马翔云躬身请命。“不如由末将带一支兵马近城试探,若是假撤。城上防守定然严密;若是真撤,守军岂能有死战之心?”
    “末将愿与阳城侯一道前去。”宜都侯塔天宝也上前附和。
    朱永兴想了想,点头道:“那便多加小心,先押住阵脚,再行试探。”
    “请殿下放心,末将这便点兵前往。”马翔云和塔天宝领命而去。
    “命令各军做好出战准备。”朱永兴继续一道一道命令发了下去。“水师准备炮火射击,陆战队登岸逼近南城,殄朔军第一师和一师向城北迂回,准备切断出城清军的退路,靖朔军第一师迂回城南。二师接应阳城侯和宜都侯……”
    做好了应变准备后,各将回去各自整军,大帐内只剩下有些焦灼不安的朱永兴。一会儿起身踱步,一会儿又坐回沉思,一边揣测着清军的真实目的,一边急等着回报。最后是实在憋闷,索性走出营帐,要爬上哨楼瞭望,被亲卫好声劝阻才算作罢。
    “报殿下,城西火把密集,我军正向前逼进。”
    “报殿下,我军停止前进,正排列阵势。”
    “报殿下,我军开始攻城了……”
    朱永兴站在哨楼下,来回踱步,听着哨兵在“现场解说”,不时抬头,催促之意明显。
    “报殿下,我军——我军似已登上城头……”
    “这么快?”朱永兴停下脚步,有些迷惑。
    “报殿下,城门开了,我军正在进城。”
    这?朱永兴心中埋怨马翔云和塔天宝,太不谨慎了,城中若是有埋伏怎么办?电影电视上经常看见,箭如雨下,中伏的军队伤亡惨重,进退失据,城门处尸体枕籍……
    “回殿下,我军——我军还在进城……”瞭望的早已换上了朱永兴的亲卫队长,向下一看,朱永兴正仰脸等着“播报”,只好说些废话,“城头火把又多了,城门应该已被稳固控制……”
    朱永兴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只要城门被牢牢控制在手,即便在城中有埋伏,部队也损失不大,可以安然撤出,或者继续由城门进行增援。
    “回殿下,我军继续进城——源源不断,城外的阵势依然,依然严整。”
    清军真的弃城了?朱永兴有些醒悟过来,但谨慎的习惯还是让他耐住了性子,等着马翔云和塔天宝派人回报具体情况。
    哨楼上的“现场讲说”依旧在持续,但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况。看来,马翔云和塔天宝确实轻松地拿下了城池。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十几骑明军喊着口令奔进营寨,在宪兵的指引下直驰哨楼。
    “报殿下,我军已轻取荆州,正在控制全城要点。”一个军官甩蹬下马,急着报告道:“清军确已撤离荆州,阳城侯命属下带来两名俘虏,以便殿下了解具体情况。”
    朱永兴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直盯着两个用布裹头的清军俘虏。
    “罪将拜见殿下千岁,千千岁。”两个俘虏慌忙跪倒磕头。
    “快说具体情况。”朱永兴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是,是。”其中一个俘虏赶忙说道:“回殿下,清,不,鞑虏害怕敌,不,害怕皇明大军放水淹城,决意向武昌撤退。留下罪将虚张旗帜,待天明后再焚烧多余辎重,并在城中放火,然后趁乱再走。罪将早已悔悟,心向皇明,得此机会,便……”
    勒尔锦虽然胆小,但撤退时还是懂得用假象蒙骗明军以便争取更多的时间。所以,清军在城中只是劫掠了少数大户,并让这个降将留守。因为满蒙众将谁也不愿意承担这个危险的任务,便派了河南绿营的一个参将和百余兵丁,用来监视留守城中的炮灰部队——湖广绿营。没想到湖广绿营平日看着胆小怯战,却敢在关键时刻反正投诚。
    “就是这厮——”投诚的湖广绿营副将把腰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地上表功,“死忠鞑虏,带着一群河南佬抗拒皇明,被罪将带兵砍杀,并保得辎重未烧,城中百姓未受火殃……”
    “很好,你立了一功,所属兵将自有奖赏。”朱永兴已经不想再听这个家伙啰嗦了,摆了摆手,转头对传令兵说道:“传孤王命令,鞑虏已向汉水撤退,令各部奋勇追击,痛歼敌军。另,水路急信,命令征朔军向汉水急进,截杀逃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追击
    没错,阵前撤退向来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虽然明军晚了将近两个时辰,但清军除了骑兵,也未必能跑出去多远。以清军水师的船只数量,想要尽载兵将马匹是不够的,坐在船上的或许能够逃脱,但沿岸而行的恐怕就要麻烦了。
    一群带着劫掠所得的强盗,还有停脚一战的决心吗?后阵还是汉军,只要被冲垮,清军想回身再战,恐怕也是难以完成的任务了。
    “传令,阳城侯、宜都侯夺城有功,命他们加紧控制城池,孤这便要带队入城了。”朱永兴对着前来报信儿的几个骑士点头微笑,以示赞赏。
    “回殿下,阳城侯、宜都侯还请殿下稍待,待城中确实安靖后,再派人请驾。”报信儿的小军官口齿伶俐,态度恭谨,马翔云、塔天宝也是谨慎小心,想得周全。
    “也好。”朱永兴笑着点了点头,“那孤便在城外等着。嗯,那个——”
    “罪将傅久德,贱名不敢污殿下尊耳。”投诚的清将见朱永兴伸手指过来,忙磕了个头,自我介绍道。
    “起来吧!”朱永兴心情一好,语气也随和下来,“随着孤王,讲讲清军的情况。嗯,就是那几个鞑虏主将,多说说他们。”
    ………………
    天空变成了浅灰色,西北角上还有几颗失光的星星,一切都还有沉睡当中。
    半夜开始撤退的荆州清军,此时到达了荆州北面的纪山,然后折向东行,直奔汉水边的沙洋县。
    如果从地图上看,出荆州后直接向东行进,直达汉水的距离要短。但荆州北面有长湖。走这条路便要渡河,甚为不便。所以,勒尔锦等人经过商议,决定在陆路上稍微绕远一点,倒比渡河更快。
    两万多清军拉开的队伍越来越长,满蒙骑兵在前。辎重车辆在中,绿营汉军在后。刚出发时,各部的距离还很近,可越走越是拉开,满蒙骑兵焦灼回顾,纷纷斥骂。却不说自己是四条腿走路,绿营汉军却是在用步量。
    如果明军天亮后才发现情况,并且整军来追的话,应该是来不及了。勒尔锦心中暗自盘算着。回头看了看中间的车辆,其中便有他搜刮劫掠的财物。嗯,如果城中失火,还能争取更多的时间。想到这里,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王爷筹划得当,终使我军脱离险境,可算是大功一件啊!”贝勒尚善好象也有些放松,笑着甩了下马鞭。说道:“虚张旗鼓,夜半撤退。古之名将亦不及也。”
    “尚未登船离岸,这话说得早了。”勒尔锦心中得意,脸上却还不露声色。
    “贼军缺少骑兵,纵是发觉,怕也是追之不及。”尚善分析道:“只要贼军在天亮后才知道的话,我军便可无忧。”
    勒尔锦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身对传令兵吩咐道:“传本王军令,命后队加快速度。生死存亡之际,岂能如此拖沓?”
    看着传令兵飞马而去,勒尔锦继续赶路,心中盘算是如何向朝廷上奏。如何将形势说得严峻,才能得到朝廷的谅解。如果朝廷降罪,他搜刮的这些财物到底是否合算?
    ……………
    “跟上,快。”
    在一声声的命令催促下,明军的队伍不停不息地飞速前进。与清军不同,明军的士兵都已轻装,只带了武器弹药和一天的口粮,而且士气旺盛,并比勒尔锦等人的估计,提前了一个多时辰还始追击。
    微露的曙光笼罩着村庄、树丛、水田和枯茅封遮的田塍路,也照出了映在田边的急移人影。一路上,只有人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夹杂着被惊动的犬吠和鸟鸣,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追击清军的有两路明军,一路沿着清军撤退的路线,一路水师陆战队,由东直进,在关沮口渡河后,直插汉水,形似截击。
    马蹄声急促,两千余骑明军士兵肩背火枪,乱哄哄的沿路急奔,向着前方疾驰。为了追击清军,连拉车的挽马都用上了,并抽调了会骑马的士兵,有些士兵只是骑过马,看那马上的姿势便一目了然。
    建军到现在,殄朔军、讨朔军中真正的龙骑兵不过数百,只是营连级建制。而少量的好马,都分配给斥候和哨探使用。只有川中的镇朔军拥有五千多真正意义上的战马,用茶、铁器、玻璃制品、镜子、丝绸等物从蒙藏换马,每年三千匹已经是政府财政的极限。
    而闽省的灭朔军,长江下游的征朔军,则各拥有三千的龙骑兵,这是因为他们征战频繁,一路上用缴获组建起来的。
    这骑术,还有这马,真够瞧的。兴平侯党守素扭头看了一眼,一个明军骑士双手搂着马脖子,撅着屁股,一脸的紧张。没办法,连鞍绺都没配齐,倒也不能说这家伙骑术太差。
    党守素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运气不大好,想通了要建功立业吧,这清军却不战而走了。马翔云和塔天宝倒好,试探试探,便把荆州城拿下来了,这也太那什么了。
    而朱永兴的战略设想是在荆襄再成一军,以郧阳、襄阳为基地,兵压河南;讨朔军则面向甘陕。河南、甘陕被牵制住后,明军便可以更轻松地沿江东进,尽复大江以南的国土。
    再成一军的话,估计最高长官应该是临国公李来亨,而自己能不能争个正职师长还不确定啊!党守素知道只有在正规军中谋了职位,才算是融入了明军序列。现在呢,则是好好表现,抢个功劳的时候了。
    耳旁呼呼生风,党守素将马催得飞快,渐渐突出于大队,连几个亲卫都落在了后面。
    ……………
    沙洋原为汉津古镇,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是汉江水运的重要港口。唐贞观八年(634年)唐尉迟恭(敬德)在靠汉津口的琼台山修建“沙洋堡”,沙洋之名始于此。
    水面上船只密布,码头上人喊马嘶。在正午的阳光下,既喧嚣又纷乱。
    “任何人胆敢胡乱登船,杀无赦!”
    “让八旗大兵先走,还有马匹,一匹也不能留给贼人!”
    张小四屁股上被踢了一脚,差点从跳板上掉进水里。耳旁传来斥骂“快点走,牵马,搬箱子。”。
    “妈了个x巴子,老子连马都不如!”张小四心中暗骂了一句,一步跳上岸。
    狐假虎威的官长还在身后的船上高声叫着,指挥着,却置手下的兵丁不管,只顾着搬运财物,牵引马匹。
    船只虽然不少。但既有东西要运,满蒙太君的马匹也有船票,便只能苦了那些无法登船的绿营汉军。沿岸而行,用步量回武昌吧!
    一匹战马突然发起疯来,嘶叫着乱跑乱跳,又踢又咬,激起了一阵混乱。折腾了半天,疯马才被按倒制服。却发现肛门里插着一个尖木橛,眼见是活不成了。
    这个时候自然无法查找破坏者。而且登不船上的绿营汉军多了,都可能心怀怨恨,深究反倒不好。而张小四,则躲在人群中暗自冷笑。
    “妈x的!”绿营副将申吉兆咬着牙,向码头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既不让老子带兵登船。还不让老子带兵先行,给你们当替死鬼吗?”
    不仅很多绿营官兵无法登船,而且还不能马上沿岸行进,要以最大的努力维持后方的战线,以抵挡可能的追兵。保证满蒙兵将和财宝马匹能够从容登船。
    平常的歧视也就罢了,在此危急关头,积起的怨恨便更加巨大。不少绿营汉军的兵将都脸色铁青,暗骂不已。多走一刻,便多一分安全,可偏偏军令已下,擅离者斩首,这不是明摆着不管他们的死活吗?
    怨恨在积郁,而点燃怨恨的导火索则是突然从远处传来的阵阵枪声。
    “明军追上来了。”同样的念头在清兵心中升起,伴之而来的则是恐惧和绝望。
    枪声越来越近,后军败得飞快。或者应该说是稍触即溃,在看见腾起了烟尘后,他们便惊惶失措,当上千骑兵冲到他们阵前的时候,清兵已经转身逃窜。这就是撤退带来的军心大乱,士气丧失。
    败兵四散奔逃,很多人存着侥幸,向码头涌来,希望能抢上一班船。明军追兵则撵着他们的屁股,呼喝喊杀,象驱赶鸭子般压了过来。
    “冲阵者,杀无赦!”伴着军官的嘶喊,盾牌被敲响,长枪如密林般斜指,弓箭也瞄向前方。
    清军第二道防线上是河南绿营,相对于南方绿营,清廷更相信北方汉军,且北方汉军的战斗力也比南方高很多。
    “放箭!”随着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凌空飞起,射向奔逃而来的清兵。
    伴着一声声惨叫,逃兵倒下去一大片,死去的大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没死的在地上哀嚎翻滚。前面的惊愕恐惧,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却不明所以,向上拥着、推着、挤着。
    “冲阵者,杀无赦!”“冲阵者,杀无赦!”……
    整齐的喊声响了起来,压住了惨叫哀嚎,压住了逃兵奔回本阵的。前有军阵,后有追兵,逃兵们呼啦一声向两边逃去,留下尸体和伤员,以及杂乱的兵器盔甲。
    “河南佬,够狠。”申吉兆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后背发凉。
    “大人。”一个属下叫道:“郡王传来命令,要我部从侧翼包抄敌军。”
    “包抄?”申吉兆眼珠一转,嘿嘿奸笑了两声,说道:“好,便从侧翼走。传令,沿河向东走,咱们包抄敌人去。”
    眼见逃兵向两边散去,面前出现了一个严密的军阵,党守素等人也不敢大意,下令停止前进。明军纷纷下马,将马缰绳拴在一起,也列出了阵势。
    这个时候便看出佩戴军衔的好处了,当兵的听当官的,官小的听官大的,虽然并不是之前的上司,但总是有令可依。
    一阵寒风吹来,卷起了野地上的枯叶败草。两方军阵对峙,肃杀的气氛越来越浓厚。
    河南绿营有四千多人,并没有急于进攻,他们在等着侧翼的友军迂回。明军数量虽少,但并不怯战,检查武器。装弹上刺刀,然后缓缓压了过去。
    这就是现在明军的气势,在连战连胜之下增长起来的信心。多是殄朔军的老兵,对手中的武器更为了解,更为熟练。
    “还真是托大啊,把咱们当成那些不中用的湖广绿旗了。”河南绿营副将冷笑了起来,在他眼中,明军这种阵势太薄,四人一列。铺开的面儿倒是大,可被聚力一冲,不就被切断分开了?
    “包抄的部队呢?”副将向南瞅了瞅,却看不到什么人影,不禁忿忿,“这帮软蛋,跑的时候倒快,现在却慢得象乌龟。”
    党守素勒马于阵后土丘。手中的大枪在地上划出一道小沟,凝神注视着战场。火枪兵的训练他是见过的。也知道点名词,知道这是除了空心方阵外的另一种战阵,叫散兵线。可以三人一列,四人一列,甚至五人一列,可以更充分地发挥火力。
    虽然见过。也知道,但党守素却不敢擅自指挥,更不知道这样显得单薄的战阵有多大的威力。
    随着明军对燧发火枪的日益熟练掌握,新的战术也应运而生。如果面对的敌人多是步兵,或者骑兵很少。便采用这种缺乏纵深的线性阵列,更有效地发挥火枪的火力;如果敌人骑兵较强,则依旧采用空心方阵,并尽量利用火炮的威力。
    “一,二,一;一,二,一……”伴着口令,明军士兵迈着统一的步伐,前进,前进。
    “放箭!”河南绿营率先发起了攻击,但明军尚在射程外,这次攻击有些威慑作用,河南绿营还是想拖延时间,等着友军从侧翼杀出。
    “第一排,快跑二十步,半跪式开火射击。”军官在队列的中央位置,大声喊叫着。
    “吼!”士兵们发出整齐的应喝。
    “冲锋!”喊声之后是拉长的哨音,第一排的明军迈开大步,在军官的刀尖指引下,快速奔跑起来。
    “放箭!”箭矢从清军阵中飞出,一些明军士兵被射中,栽倒在地,但其他的士兵恍若未见,向前跑着。
    军官跑到了位置,脚步踉跄,身上插着两支箭,但他半跪在地,将军刀向前一指,吹响了口中的哨子。
    密集的爆响,腾起了阵阵白烟,明军士兵射出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枪。
    “第二排,跑步跟进——”尖厉的哨音中,第二排士兵再次小跑冲锋,在箭矢的射击中又倒下了一些,但第二次的攒射又给清军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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