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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阁-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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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是何人当值?见到本王,倒还摆起谱了?”
“王爷言重了,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王爷勿要为难小的们。”羽林卫垂头行礼,却并未挪开长枪,仍旧封锁着这条通往内苑的大门。
寿王的视线自这几人面上慢腾腾走过,口中漫道:“本王夤夜入宫,自是有要事启禀陛下,如今你们胆敢阻拦本王,到时候,这延误军情的重责,你们可担得起?”
羽林卫面面相觑,纷纷将头垂得更低,不言。
寿王深吸一口气:“看来,你们是打定了主意不让本王进去了?”
“回禀王爷,今晚上头有令,说是有刺客欲趁夜偷袭皇城,故而命小的们加强警戒……”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本王便是这刺客了?”寿王挑眉。
羽林卫似是不敢再说下去,只得握紧了各自手里的长枪:“小人不敢。王爷,您还是请回吧。”
寿王暗自咬牙,大掌缓缓握成拳。
太祖妃果真着人加紧了内苑防卫,如此说来,恐怕整个羽林卫业已被她纳入麾下了罢。
……这是不是意味着,硬闯内苑是极不明智的举动?
思忖好一番,寿王最终决定离开紫麟门。大半夜的跟几个小兵动气,有害无益,甚至免不了打草惊蛇。
……
相府。
“这倒也在本阁的意料之内。”听完寿王的叙述,楚逢君若有所思地摆动象牙扇,“太祖妃暗中把持朝堂的时日不短,统御宫中羽林卫,也的确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她的动作可真快啊。”
从发令到调兵严守紫麟门内苑,其间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虽说事起仓促,然舒宛这老狐狸从布局到运兵的速度仍旧不可小觑。
“秦鉴秦将军那边可有何动静?”寿王灌下一口茶水,问。
“暗卫们方才来报,说是子时初刻有人敲开了将军府的门,过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出来。”楚逢君叹了口气,“这节骨眼上,秦鉴莫不是抛弃秦氏一族对赤帝的百年忠诚,对皇族倒戈相向?”
“……其实,我觉得秦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说话的是尉迟采。楚逢君与寿王稍稍一愣,皆转过头来。
若说方才对谈时那般凝重的气息,只是因为皇城大难当前,那么如今……尉迟采的出现,不得不说是一记再尴尬不过的信号。
“卯时还没到呢,你不睡了?”楚逢君并未起身,只是晃着扇子冲她微笑。
尉迟采摇摇头,“刚才溜达过来,听见你与寿王殿下在谈论秦将军的事……”她双手绞着翠绸滚金边的衣袖,模样颇为难:“秦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他从一开始便只效忠于天骄。”
“喔?”寿王眉梢一挑,“空口无凭,不知长千金以何为证?”
尉迟采杏眸半掩,贝齿轻咬着下唇。
“要说证据……”脑中思索片刻,她低声开口:“我的存在,便是最好的证据罢。”
手中的象牙扇一节节收起,扇头敲在掌心,楚逢君扬眸凝视她:“说到这个,本阁也十分好奇长千金与秦将军的关系。”
那时他自霜州提前返回帝都,便是专程找上了尉迟府,就尉迟采“尉迟府长千金”身份的虚与实,向尉迟尚漳问个究竟。
——“白岩岭上围剿护送长千金的车队之人并非秦鉴,否则事后,他也不必给我送密信来,就地叫人处理了尸体便了……至于长千金的身份,秦鉴坦言,他也不曾料到会有人与阿采生得如此相似,于是就捉来相替了。”
尉迟尚漳那时,的确是这样说的。
而长千金入宫后不久,白岩岭所在地釜州的刺史,便被尉迟尚漳暗中盯上了。门下省的人去了好几次,尉迟本家也派人亲候,甚至连御史台也开始介入。
尉迟采松开蹂躏衣边的双手,改作十指交握:
“我从另一个世界到来此地之时,亲眼目睹了护送长千金的车队遇袭的场景。而后,秦将军找到我,说是要送我进宫伺候赤帝。我记得那时他说的……陛下需要尉迟家的力量作为后盾,这样才能在赤国站稳脚跟,不至被各大世家击垮。”
寿王静静听着,楚逢君则是重新抖开扇子。
“所以,我认为秦将军并不会做出不利于赤帝的举动。”尉迟采下结论了。
……嘛,虽然说真有些底气不足。
楚逢君凤眸弯弯,直笑得高深莫测,“采儿这一席话,可有第三个人听到?”
“没有,这些话是秦将军在带我回帝都的路上单独告诉我的。当时我的身份本乃是机密,谈话时除去我与秦将军外,并无第三人在场。”
尉迟采心中明了:从前楚逢君对于自己的怀疑,或许便是从白岩岭上开始的罢?
寿王点头:“也就是说,无人可为长千金这席话作证。”
“在宫中时秦鉴曾多方照拂于我,对我所言亦俱是为了陛下着想。”尉迟采叹息道,“当然,若他只是刻意在我面前扮作忠臣的模样,我也无话可说。”
语毕,厅堂中一时寂静。
寿王的面色很是难看,他低头啜饮一口杯中的茶水,不知该如何将这对话延续下去。
秦鉴麾下雄兵千万,此战力之于太祖妃,不啻为一个巨大的推手,聪明如太祖妃,又怎会轻易将这头虎豹拱手送人?
“罢了,暗卫尚在监视秦府的动静,待另有回报,再做考虑。”楚逢君沉声说着,收扇起身:“至于现在,本阁有更重要的事须得去做。”
寿王嗯了一声,缓缓抬眼:“卯时将近。只怕今日的早朝,咱们便见不着陛下了。”
“因此,当前最要紧的一件事……”楚逢君走到尉迟采跟前,拉起她的双手握在掌中。“我知晓你担心天骄的安危,所以这个任务交给采儿你,再合适不过了罢?”
尉迟采与寿王俱是一怔:“什么任务?”
“这嘛。”楚逢君摸摸她的头发,凤眸流丽如虹:“天机不可泄露。”
*****
卯时末刻,龙仪殿。文武众臣分踞殿中左右两侧,依次列位排开。待钟鼓响过两遍,御史台查察百官仪容行止,一切就绪,只等赤帝驾临。
楚逢君位列文臣之首,然而对面本该与他相向而立的那位武官,却迟迟不见踪影。
秦鉴不来参加朝会,这可当真少见。已有几名朝臣发觉秦鉴缺席,这就私下里悄声议论起来。楚逢君如是想着,又听站在身侧的金庭秀咳嗽一声,冷眼施压,这些人才消停了些。
楚逢君侧首扬眸,正巧二人对上眼神。金庭秀撇了撇嘴,一副“我懒得理你”的表情转开眼光去。
唉呀呀……这等绝情,莫不是本阁何处对不住你了?楚逢君瞪眼。
金庭秀甩来一记极顺畅的白眼,薄唇无声翕动,以口型示意:
舒、沁。
楚逢君噗地笑出声来,赶紧哗啦抖开象牙扇,掩面偷着乐。
金庭秀终于沉着嗓子开了尊口:“……楚逢君本大人郑重警告你,自己的烂桃花自己管好,莫要丢出来祸害无辜。”
“是,金大人教训得是,小的记住了。”楚逢君笑着拱拱手。
这时便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从龙仪殿后往前殿来,到了左侧回廊,却并无宫人宣唱恭迎圣驾的辞令。
楚逢君敛去眼底笑意。
来人非是天骄……这是不是意味着,小陛下已为太祖妃所控制?
“陛下有旨——”一名永熙宫的红衣宫人单手托举一幅明黄卷轴,快步到得殿前,“陛下有旨!中书令楚逢君听旨!”
楚逢君面色如常,出列上前一步,撇开朝服下摆双膝跪地:“臣楚逢君恭候圣喻。”
……呵,太祖妃啊太祖妃,果真耐不住了要向他动手了?
“陛下有令,中书令楚逢君月前在霜州镇压不力,致使王师伤亡巨大,更逼迫霜州刺史邵显云自缢谢罪,以逃其咎,而昭仪之死亦与楚逢君难脱干系。朕已着人查察此事,证据确凿。念在楚逢君曾有功于朝,即罢免其中书令一职,暂留京中,择日另行听用,钦此——”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独楚逢君一人笑容不减:
“臣,领旨。”
*****
此时的秦府——
“昭仪?!”秦鉴指着面前的女子惊叫出声,“你、你怎么会……你不是死了吗?”
尉迟采歪头苦笑,“秦将军,我人就在你跟前站着呢,那些谣言就莫要再听信了。今日我特地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秦鉴叹了口气,屏退左右亲随,亲自给尉迟采斟了茶水端来面前。
“丫头,让你做这个昭仪,还当真是难为你了。”
“承蒙将军与楚相的照拂,总算不至落得无可挽回的下场。”尉迟采接过茶盏,脑中斟酌着词句:“然而如今这帝都中,却有人欲置我等于死地。不仅如此,那人还觊觎皇位,欲图对小陛下不利。”
说这话的时候,她小心关注着秦鉴的表情。
果然,秦鉴眉梢一抖:“何人?”
尉迟采微笑:“是谁,这个暂且还不能告诉将军。不过,若是将军决意誓死捍卫赤国皇室正统,护小陛下周全,这个人,我甚至可以让将军亲手去捉。”
“听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兵?”秦鉴皱起浓眉,问。
“将军也可以选择按兵不动,我只是希望您记得在与我前往帝都的路上您说过的话,希望您真如您所言那般,一心效忠赤帝。”说到这里,尉迟次嘴边现出自嘲似的笑意。“其实,我是没有资格对您说这些的人。您知晓我的身份,我是替身……但事到如今,我想,我已不仅仅只是个替身了吧。”
秦鉴一时默然,垂眼望着自己交握腿上的双手。
尉迟采虽说并不急着要他拿出答案,捧了茶盅细细品茗,然心底仍有忐忑。
……楚逢君那家伙,竟是让她做说客来了。
思及此,尉迟采便忍不住咬牙切齿——他还真是放心啊,就这么把她丢出府来,说什么如她所愿让她去见见秦鉴……
“昭仪、呃不,该是叫长千金才对。”秦鉴抓抓脑袋,笑得很是勉强:“你信得过我?”
尉迟采转过头来:“那要看将军能否拿得出让我信服的诚意。”
“在那之前,我想我有必要了解长千金能回到帝都的原因。”秦鉴郑重道。
“你口中所称的那个‘恶霸’,是他救了我。”尉迟采抬眸直视秦鉴的双眼,“现在我住在他的府邸中,静待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我可以向你保证,楚逢君绝非图谋不轨之人。”
秦鉴与她对视片刻,笑了:“看来这次你与他往霜州共事,倒是颇有心得啊。”
心得么?……更多的,怕是心动吧。
“关于我如何返回帝都,也非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如今当务之急,乃是从铜墙铁壁的内苑中救出小陛下。”尉迟采舒了口气,沉声道:“秦将军,请您助我们一臂之力。”
秦鉴缓缓点了点头,“诚意吗?”
“将军的诚意是什么?”尉迟采勾唇再问。
秦鉴双掌相击,对门外吩咐:“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女人?
尉迟采疑惑地望着他,“看起来,那个女人便是将军的诚意了?”
“不错。”秦鉴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个女人就是你从前的贴身女侍,暮舟。”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白虹贯日(3)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3 15:25:57 本章字数:4279


自打在霜州遭遇投毒一事后,尉迟采便不曾再见过暮舟。原先以为楚逢君将她关押在丰川就地处置,想不到竟是秘密送回帝都来,还交给秦鉴看管了。
暮舟仍穿着带去霜州的衣物,形容倒并不如尉迟采想象中那般邋遢,衣裳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整齐,只是明显比身在帝都时消瘦不少。她的双手绑在身前,由两名武官一前一后引来屋中,不声不响也不抬头,只敛着眼眸老实地站在屋中。
待屏退两名武官,尉迟采与秦鉴交换一记眼色,秦鉴点了点头,沉声开口:
“暮舟,今日唤你前来,是希望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你在霜州犯下的事,不过是冰山一角。说吧,你的主子到底是谁,还指使你做了些什么?”
暮舟脸庞低垂,嗓音又轻又细:“暮舟厌恶尉迟一族,故而对昭仪下杀手,仅此而已。”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秦鉴再问。
暮舟的音调仍旧波澜不兴:“将军明鉴,这便是实话。请将军勿要再浪费时间,索性给暮舟个痛快。”
秦鉴无声叹了口气,视线转向尉迟采,歪头示意:该你了。
尉迟采勉强扯动嘴角。
面前这人虽说曾加害于自己,但话说回来,她也不过只是某人棋盘里的一枚棋子。如今这枚棋子已毫无用处,所以,她被上峰毫不留情地舍弃掉了。
“暮舟,所谓一报还一报,做了什么孽,造了什么业,因果终究会给你报应的。”尉迟采放柔语气,缓缓走到暮舟面前:“因此,你也不必替那人担负着这重罪孽。”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贯入耳中,暮舟浑身一震,缓缓扬起睫毛。在视线触及眼前之人面庞的一瞬,她的脸色全然变作惨白之色,连嘴唇也颤抖起来:
“你、是你……你没死?你竟然没死?……”
尉迟采并不打算吓唬她,微笑:“准确地说,是死了,又给大罗金仙救了回来。”
暮舟双手被缚,此时只得两手一同抬起,指尖颤颤地指着她:“所以……所以你是来报仇的?”
“若你愿意说出真正的幕后主使者,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如是说着,尉迟采的目光落在她的腕上。粗粝的绳索已将她手腕处一带皮肤磨破,加诸绳索紧缚,她的双手已然失血发白,小臂的脉管暴起,肤色呈现出诡异的紫红。
“将军,借您的刀一用。”尉迟采转头对秦鉴道。
暮舟即刻瞪大了双眼,满面惊恐:“你、你要做什么!”
“安啦,不是要宰了你。”尉迟采苦笑着接过秦鉴递来的短匕,回过身来,一把捉住暮舟被捆在一处的手腕:“一直被这么捆着,手一定很疼吧。”
说话间,绳索已被短匕挑断。尉迟采帮忙拆下缠在她手腕上的断绳,将短匕递还秦鉴。
暮舟怔怔然地望着尉迟采,一时无言。
“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浪费在解释上,暮舟,”尉迟采小心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告诉我,那个指使你在雾珠里落毒的人,究竟是谁?”
暮舟扇动睫毛,眼底满是疑惑与不甘:“……这样下去,主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的主子连你也不会放过,更何况我们?”尉迟采笑了一声,“你不必担心,在这将军府里,你至少是安全的。只是……若你当真不愿吐实,那么要不了多久,你就得同我们一起死。”
“……”暮舟垂头默然片刻,问:“你们……当真不会杀我吗?”
秦鉴哼了一声:“若真是要杀你,本将军怎可能这般好茶好饭伺候着?几鞭子抽趴了你,还怕你不吐实?”
闻言,暮舟默默咬紧了下唇,思忖片刻:“……我明白了。”
*****
继尉迟尚漳之后,楚逢君成为第二个被打翻下马的阁部重臣。不出一个时辰,这消息已遍传整座翡城,世家人人自危,加上前些时日户部清查舒家账目一事,一时之间,众人摸不清小陛下究竟打的什么心思。
“那新晋的中书令乃是寿王殿下,这倒没什么……要紧的是,空置许久的门下侍中一职竟是由那舒玄补上。这可真真是叫人想不明白啊。”
几名赭衣令史从门下省出来,抱着一摞文书骂骂咧咧往中书省走,“你看那舒家,前阵子还给挖得那么惨,这会子突然就又蹦跶起来了。咱们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嘿,这不就是打一个耳光赏一颗糖嘛?想必是舒家还有咱们陛下用得着的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今儿个陛下为何又告病了?”
……
令史身边停着的一辆马车内,一只手缓缓放下车帘。
今日早朝上诸般大事无一缺漏地送到他面前,离开帝都有些时日,一回来竟好似变了天。单是小陛下未现身已足够让他觉着古怪了,更何况再送来这么一道旨意……
据金庭秀所言,那时楚逢君波澜不惊的表情,当真是十分诡异的平静啊。
“大人,接下来咱们要去哪儿?”车夫探头进来悄声问。
尉迟尚漳摆摆手:“相府。”
*****
尉迟采回到相府的时候已近午膳时间。方穿过外院,便听见楚逢君的书房里传来阵阵怒骂声。待走得近了,房门外把守的两人——青衣与花旦——向尉迟采抱拳施礼,同时面上现出苦笑。
“……怎么回事?”尉迟采压低了嗓音,纤指戳戳书房的方向。
里面一位骂得酣畅淋漓,不过听嗓音……似乎是那位传说中的兄长尉迟绯。尉迟采闷声想着:唉呀呀,完美优雅的世家公子形象已经全然破功了么?
“主子不知何处惹到了赤帝,今儿个下朝回来便告诉我们,说他已被陛下革去中书令一职,要另行听用。”青衣摆着一张苦瓜脸,“哪还听什么用啊?估计是那位陛下收拾完了尉迟家和舒家,就打起主子的主意来,革职什么的也是迟早的事罢?”
“不会。”尉迟采听后却是摇头,“天骄不会做这种无缘无故的事。”
前些日子才去宫里探了一头,对于楚逢君,天骄丝毫不见反感,倒比从前更亲和了不少。说他会毫无预兆地革职查办楚逢君,她不信。
“总之啊,夫人您还是亲自进去瞧瞧的好。”青衣如是说着,身边的花旦也点点头。
喔,进去瞧瞧……等等,夫人?
尉迟采别开脸去,粉颊已烧作一团嫣红。
屋内么,某人骂得爽快,气氛也自然是红红火火。尉迟采推门进屋的同时,绯公子的骂声也一道歇气了,只留着一张忿忿不平的臭脸,妖娆细眸瞪向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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