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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走！把三叔带走！”陈亦锋大喝一声，这一路连续使用技能消耗颇大，胖子也不敢再轻易用风吟晚了。

　　　　“我们被怪物抓伤了活不久了，你自己逃命去吧。”一个护卫大喊道，声音很是低落，整整百多的同伴，才短短一天功夫全都死了，即便非亲非故仍不免兔死狐悲起来。

　　　　胖子叹了口气，随手塞给护卫两件助战仪。胖子问过悲风，当初阿华和山羊没有变成丧尸是不是因为那个超级器灵，悲风的回答是，只要使用者携带二代及以上助战仪，丧尸体内的侵扰毒素就无法渗透作用于人体，作为助战仪原型的器灵更是如此。

　　　　只是助战仪只能起到防护、隔绝的效果，并不能帮助护卫治疗和清除已经侵害身体的毒素。不过胖子可以，或者说御虚可以。

　　　　“荷出淤污，十里溢芳。”御虚剑身青光一转，星星点点淡粉色的斑点落在护卫的伤口上，本来已经隆起化脓的伤口慢慢恢复起来，清清凉凉酥酥爽爽的。一会儿功夫头脑中的沉重消失不见，浑身的伤口还发出阵阵清香，要不是伤口还开裂流着血，护卫甚至忘记了自己前一刻的惨状。

　　　　荷溢芳的精髓不光是在一个芳字上，更在那个没有点明的出字上头，出淤泥而不染的出。

　　　　粉色在伤口上耗尽，原本的毒素成了棕色的水滴被排出体外，这毒水滴未落地，飘飘然地回到它们原来主人的身上，手爪、尖牙、蛰刺、巨螯。水滴高速旋转着，从出发的地方一路钻回去，直到变异体脑袋，一个个炸裂开来。周围十几只四五品的变异体轰然倒下，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周围的变异体发出一阵暴鸣，愤怒、恐惧、痛苦交杂在一片空地上。

　　　　此刻胖子方才真正体会到御虚的霸道。这招荷溢芳每治愈一个人要消耗十点能量，也就是说胖子救这两个护卫花费二十点能量。可这招的反击效果出奇得有效，也是得益于只剩的两个护卫苦苦支撑，就算是姜秉辰护在左右还是被许多变异体波及甚至偷袭。这一招下去，反倒还富裕出十几点能量来。

　　　　“姜队长，带上三叔走！水要下来了！”天上的口子越来越大，陈亦锋有杀掉几只围住他们的巨猿喊到。

　　　　“好！”姜秉辰二话不说抱起孙文泽，有悲风维持性命倒也不怕加重伤势了，姜秉辰带着两个护卫走得很快，要是晚上一步恐怕就要看见陈亦锋的糗样了。

　　　　御虚的招式神妙异常，悲风已灵智高深能量充足，可是胖子的身体依旧是最大的弊端。右手忍住再次骨裂的剧痛，挥舞两剑砍死了变异体，手掌又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本来就气血两虚的胖子被剧痛一激跪倒在地。他不敢松开右手的剑，他知道一旦松开了自己再也忍不住这股剧痛拿起来。

　　　　御姐还没带回去，仇也还没报，大小姐还在等他回去。

　　　　变异体忌惮陈亦锋手里的剑，头顶上的水洞也越来越大，积水已经没过了小腿。一些胆小微弱的变异体已经趁机逃走了，胖子努力想把孙珏琳抱起来，可这身子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悲风有不得不多花些能量隔水，这次不至于地上的御姐被淹死。

　　　　那对鬼童一人一边站在胖子对面，小眼睛打量着陈亦锋又看向御虚剑，显然他们知道这东西比那对爪子更宝贵。鬼童男样子比较惨，左边的小胳膊被砍掉了一截，右手提着的巨大镰刀也隐隐有了裂纹。鬼童女一直是偷袭猎物背后，仍旧是毫发无伤。这一身黑一身白的中级变异体，让胖子想到了黑白无常。

　　　　“你们就是谢必安和范无救？你们的帽子去哪了？今天就是阎王爷来了也救不下你们！”陈亦锋嘴上嗤笑着，飞身扑到孙珏琳身边，眼前的两个小孩就是让胖子怒火中烧的怪物。

　　　　孙珏琳是什么人？对胖子来说，她是第一个陪胖子去冒险的人，是第一个帮助胖子找打唐舒婷的人，是第一个帮助胖子和大小姐逃离学校的人，是无数次救下胖子和女孩们的人。陈亦锋不知道这个姐姐一样的女人救过自己多少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唐舒婷，这个孙家大小姐何必担惊受怕孤立无援地独自生存大半个月？甚至陪着唐舒婷一起死过一次。什么事过命得交情，不知不觉中这已经是过命得交情。

　　　　活下去重不重要？很重要，陈亦锋身上承载着父母逝世前的希望，承载着所爱之人的惦念，更承载着对器灵的承诺。只是有些时候，总会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我们奋不顾身。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孩，此刻就是这个理由。

　　　　“死吧！”胖子含怒上前，青色剑光舞出道道锋芒，剑刃重重敲击在镰刀上金石交汇。胖子右手骨折无力，鬼童男只剩一只小小的右手，这一交锋没有想象中的激烈。鬼童女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带着偷袭的机会。胖子也不理会白色的鬼童女，一剑剑逼迫鬼童男，巨大的镰刀被用来招架御虚，才几下的功夫镰刀便寸寸断裂。

　　　　悲风也说了，这只是区区中级二品的变异体，不被偷袭怎么可能比得上御虚？

　　　　就在胖子一剑砍向黑色鬼童男之际，一个白色的哭丧棒带着铁索直刺陈亦锋后心。胖子早有防备，他的战斗意识不强不一定能察觉到，但是悲风可以。

　　　　云隐深开启，白色的小棒子刹那间被周身的剑意撕地粉碎，陈亦锋身形藏于青云之上，虽然身躯庞大虽然步履阑珊，可凭借着虚无之意，被胖子绕到身后鬼童女还毫无察觉，一剑斩下，被鬼童男的镰刀柄阻挡一下，御虚剑斩掉了鬼童女后腰一大块肉。样子比孙珏琳更惨。

　　　　鬼童子很忌惮御虚剑，双双隐去身形，再出现时变成了一个怪物。怪物半阴半阳，半黑半白，身子也成了成年人一般高矮，就是口中的嘶鸣声也是高低交错。

　　　　“不男不女的东西！你给我去死！”陈亦锋欺身压上，一剑直取黑白鬼首级。这张半面胡须半面脂粉的脸实在叫人厌恶，黑白鬼不躲不闪，脖子上的脑袋整个被胖子砍掉。掉落下去的脑袋竟然还会发出嗤笑声来！

　　　　“这是阴阳护，鬼童子合体之后的天赋。普通的物理伤害只能消耗它的能量。”悲风终于出声了，胖子还以为她要维持三人还要盯着周围太忙说不了话呢。

　　　　“那怎么办？一剑剑把它能量砍完？”每说一句话，手上的刺痛感侵袭脑海就加深一分，陈亦锋觉得自己随时会被剧痛晕死过去，思维变得迟缓起来。

　　　　地上的黑白头颅化成了一滩灰色浓稠液体看着就恶心，液体流回到黑白鬼的脚下，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就这样从脚上一直升到脖子，从新在头上长了出来。

　　　　“咦呦！”鬼童子一声尖啸，右边的白色手臂消失不见，黑色的左手暴涨开来，巨大的左手集中出一道黑气，像极了先前的镰刀用力扫向胖子。

　　　　叮的一声，镰刀被御虚剑挡住，黑气也随之散去，陈亦锋仍旧撕心裂肺地嚎叫出来。不仅是右手传来的剧痛，那黑气中还有一点不可察觉的白光击中胖子，即便悲风帮忙挡掉了大半的力道，还是刺穿了胖子的肩头。可真疼啊。

　　　　“没时间了，还有两分钟顶棚塌陷。我的能量不多了，赶快用雨霁晴解决掉。”悲风催促道。胖子也是被痛傻了，自己不知道用什么招数对付这种能量保护的天赋，人家悲风知道啊，疼的要命的陈亦锋还想着一剑剑砍完能量呢。。。。。。

　　　　四十点能量的招式啊，这消耗还真大。这可是抵得上一块中级四品变异体的晶石了，也不知道眼前的家伙值不值这个数。没有多余的时间给胖子犹豫，御虚剑直指天际，一道青光冲天而起，映着越来越大的水柱格外明艳。

　　　　骤雨初霁，叆叇乍晴。借着空中丰裕的水汽，战场飘起了毛毛细雨。这雨还没落下，黑白鬼便慌张后退想要跑出这该死的地方，可雨太多太密了，落在胖子身边毫无特殊的水汽，在黑白鬼身上却如同绵绵不绝的针刺，扎得怪物吼叫声不绝于耳。雨来的快去得也快，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黑白鬼被雨刺在地上动弹不得，双手用力地挣扎着想逃跑。

　　　　雨停了，怪物身上的水汽一股脑儿向外逃窜，连带着黑白鬼本身的体液和鲜血，身上猛地传出一阵暴鸣，水花带着血四射开来，黑白鬼瘪了下去，像是被抽干的气球，躺在地上一蹶不振。

　　　　还没结束。云雨散去，天光破晴。直冲苍穹的青光在天上转了个弯，一道道一束束，直奔黑白鬼而去，它可不管黑白鬼死了没，这雨后的阳光已经等待太长太长。巨大的光束照在黑白鬼身上开始将怪物分解，一转眼的功夫，地上只剩下一块黑白交汇的晶石，那个袭击孙珏琳的罪魁祸首消逝不见，再无踪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胖子还没来得及抱起御姐，黑白鬼已经没了，周围的变异体有的死在雨里，有的死在雨后，剩下绝大部分，甚至包括大量的怪物尸体都在光束中消失了。悲风的控制力实在惊人，竟没有误伤一具孙家护卫的遗骸。

　　　　胖子抱起孙珏琳就跑，没手拿剑就嘴里叼着，晶石有悲风自动回收也无须担心。胖子发现这把剑真不愧是霹雳手段，消耗虽然庞大收益更大，再加上一个智能系统一样导航辅助的悲风，陈亦锋甚至有点嫉妒孙珏琳了，心里嘀咕着要不要把剑咪掉。

　　　　真是见了鬼了，还真就有人嫉妒机子送出去的东西的。一路上已经没怪物了，胖子跑回去一半就看见出来等他的唐舒婷。胖子笑了笑，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会出来。大小姐笑了笑，她知道不管胖子去做什么他终究会回来。

　　　　一阵轰塌的震动搅地湖面泛腾，几艘逃生艇从水底出来逃回了湖面。。。。。。

第74章　救赎（）　
“姐姐，姐姐还在流血。。。。。。”瑶瑶趴在孙珏琳身上哭泣，漂亮的大眼睛已经快红肿得看不见了，御姐的伤势很重，即便悲风用能量维持住生命力依旧不容乐观。

　　　　陈亦锋的情况同样很糟糕，疲软的身子强行使用御虚，让胖子现在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气若游丝一副要死的样子。胖子的右手已经肿得没知觉了，他甚至不怀疑右手再也好不起来了。

　　　　陈亦锋是被唐舒婷拖上救生艇的，也不知道被水流冲击了多久。女孩们都不会驾驶这高科技玩意儿，大小姐也只能勉强启动，湖水坍塌形成的漩涡乱流把这艘救生艇冲出了河道，冲到了江里，等水流平静众人出来时，已经被冲到钱塘的下游江宁地界。

　　　　瑶瑶强烈要求把姐姐和叔叔留在自己身边，所有三个伤患全在这艘救生艇上，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容纳不下更多的护卫。事实上，在孙家两位老爷和大小姐相继倒下以后，已经有不少部分的护卫萌生了去意，怪物肆虐的时刻，就连庞大的孙家都难以保全自己，又何必再把自己绑在这条破船上呢。

　　　　战斗中来不及细想，稍一迟疑就是丧命，可上了救生艇以后，不少护卫是不想再管孙家的。刚好小瑶瑶要亲自照看着孙家的人，其它几艘救生艇自然不会有太多意见。说不定除了姜秉辰之类的少数忠心耿耿之人，大部分是故意驾船分开的。

　　　　只是这一下，众人既失去了孙家庇佑去南都的希望，又错过了从钱塘救助站回南都的机会，身边还有算上胖子四个重伤患者，接下来该怎么办谁也没了主意。

　　　　“琳姐的伤好像越来越重了。”明雅会些医护，简单处理了孙珏琳的伤口，却始终止不住血。这里的条件太有限了，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算有悲风孙珏琳还是会失血而亡。

　　　　“悲风，你能想想办法吗？”唐舒婷急切地问道，便是见多了自私，才体会到有孙珏琳这样的姐姐的可贵之处。唐舒婷愿意用所有力所能及的东西去换取御姐活下来。

　　　　“他们的伤势虽然稳定了但也不乐观，我没有太多的能量维持。女主人。。。。。。”悲风看了起不来的胖子一眼，这个胖子到现在都还没责骂自己一句，甚至连话他都没怎么说过。“女主人的伤太严重了，脏器受损失血过多，我没有能力使用能量来修复她的伤口。”

　　　　孙珏琳漂亮的脸变得苍白，无意识颤动的嘴唇没有了血色，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细汗。就是再困苦的环境，御姐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没有仪态过，如果可以，御姐一定会起来把碎发、眼镜和那凌乱的衣衫整理得干净整齐……可是她只能这么躺在救生舱里，任由血水沾染衣物。

　　　　“我有几个办法，你们想想选哪个。第一是我耗费些能量搜寻最近的治疗类助战仪，只是治疗类的也有好多细分，我无法保证一定能用。第二是和上次一样，我们去清理个大医院，你们赶紧给他们动手术。第三。。。。。。”悲风停了下来，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说出口。

　　　　“都不行。我们现在没有战斗力，即使找到了治疗助战仪也打不过附近的变异体，糖糖作为唯一战斗力走不开的。医院也是一样的道理，危险性大不提，这种伤势就是放在以前的大医院，都不一定能处理，何况我们。。。。。。”胖子还是挣扎着开口道，他真怕女孩们头脑一热就跟着悲风去送人头，她一个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屁孩懂什么。他有些后悔之前没有把满地的助战仪带出来，说不得里面就有帮助孙珏琳的东西。

　　　　“那怎么办？救救我姐姐好吗，我求你了！”瑶瑶扑倒胖子身前，用力摇着那两百斤的身躯，眼泪簌簌往下掉。这个她最讨厌的胖子，此刻竟是救姐姐唯一的希望。

　　　　陈亦锋身子重得一动都动不了，只能随瑶瑶折腾了，微不可觉得叹了口气。瑶瑶也是个苦命孩子。

　　　　“悲风，你有办法么？”刚刚悲风没有说完，胖子就猜测还有些极为严苛但行之有效的办法。

　　　　“最后一个，认主。”悲风叹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说道，“器物有灵，血脉相传。女主人与我滴血认主，这样我就可以尝试使用秘技，把她和她的血脉亲人带回南都。以他们家在南都的势力应该有办法吧。”

　　　　“秘技？对你有伤害么？”陈亦锋第一反应不是滴血认主，而是好奇这个秘技究竟有多厉害。

　　　　“你这么理解吧。能量可以让我升级，我现在只有一级。而这个秘技是我以后三五十级才能学会的绝技，现在强行使用能量亏空是一方面，运气不好还会被反噬。”悲风用胖子能理解的话解释道。

　　　　“也就是说，你可能会死？”陈亦锋有些默然了，这生命和生命之间，该怎么比较？该如何取舍？

　　　　“最坏的结果就是剑断我亡，不过也不一定。运气好也不过是沉睡一段时间修复损耗，等意识恢复了就好了。”悲风说得很轻松。刚开始她不解，人类所谓的牺牲奉献究竟是什么？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为什么会为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去死呢。

　　　　她仔细地看着，看见了大小姐隔一小时就去每个女孩的房间看上一眼整晚没睡；看见了明雅每天抱着本医书躲在被窝里用手电记着笔记，只是为了胖子的手能好一些；看见孙珏琳为瑶瑶准备所有乱世无用可妹妹喜欢又需要的东西，一大包就放在床边，自己除了水食物和一套衣服，连毯子都没准备一条。

　　　　她又看着，看见了一队里中了毒气的护卫自己跑出去送死，不坑害身边的袍泽；看见了三叔救下身边的小伙子即使这些人最后都死了；看见了孙珏琳慌乱奔向三叔时，背后的一队长绝望却毅然绝然地开着机枪。子弹对变异体有什么用？他大概只是想帮孙珏琳换些时间罢了。

　　　　牺牲和奉献从来都不是光鲜亮丽的心灵鸡汤，它是真真切切带着血泪和悔恨的执念。它不是雪中送炭，更不是锦上添花，它是壮士断腕，是毁家纾难，是涸辙之鲋的自我救赎。说到底这是种舍弃，不得不和必须要的舍弃。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悲风长出了一口气。她发觉自己似乎想和那些愚蠢又壮烈的人一样，看看自己能为在意之人做到什么地步。这种牺牲有点像孩子一般的自我满足，像是不通世故的大义凌然，可这也是牺牲。

　　　　“悲风，你想清楚了。我们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吧？说不定御虚剑会有什么救人治病的招式？”胖子劝解道，陈亦锋比任何人都想救孙珏琳，可这不意味着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生命。这样的救赎不管对御姐还是女孩们和胖子，代价都太大了。

　　　　“没有的，御虚是杀器，我也无渡人之心，哪里会有救人的法子。就这样吧，正好我也可以摆脱你，你不也嫌我不好看么？”悲风笑了起来，笑得仙气十足。这一刻她竟真的像九天之上拯救苍生的神女一般。

　　　　“你告诉我要学会为人，那我就先学学做个蠢人，如果不死我再回来找你学做坏人。”说完不等胖子开口，御虚剑缓缓落在孙珏琳身边，御姐现在还止不住血，倒也无须再多个伤口，鲜红的血液落在青色的宝剑山很快被吸收，随着血液一同消失的还有胖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