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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亦锋见过，那是狼崽子受了重伤还要咬掉猎物一块肉的凶狠。

　　　　“住口！宗门大事岂是你个小孩懂的！”啪一巴掌狠狠落在外孙脸上，本就无力支撑的孙宇一下子被打飞撞上帐篷支撑杆。孙老爷子气得手臂不住颤抖，嘴角微开，抖得就是闭不上去。

　　　　“父亲，小宇说得没错啊。是宗门负您，也是宗门害我们孙家。。。。。。”孙文浩坐在椅子上苦涩的笑起来。相比孙宇，二叔状态明显好了许多，既没有身负重伤又没有被老爷子打，可脸上的倦怠、萧索却是迟迟暮矣，半点激烈的东西都找不见。

　　　　“想我孙家，自古就是昆仑大氏，太祖、太公都贵为首席长老，府邸客似云来、席如流水，每天多少敷衍趋势的登门客。可就是从爷爷那辈开始。。。。。。”孙文浩有太多憋屈藏在心里，父亲一位他们兄弟几个什么都不知道，可兄弟四人有什么不知晓的，藏着不说罢了。

　　　　“够了，那是大义。老二你别再给自己找借口，难道小灵山、无量山也是愧对你了？”

　　　　“你错了父亲。我做的才是真正的大义。陈亦锋，你应该很好奇大嫂对琳琳的态度吧？也应该察觉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却只有三个孩子吧。二叔给你们讲给故事吧。”孙文浩不去辩解什么，做了就是做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对不对，有的就是成王败寇、你死我活。

　　　　弱者，除了祈祷怜悯和快点死亡，做什么都不够资格。

　　　　“昆仑十族，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宗姓，每个姓都有自己特殊的血脉能力。我孙家位列第五，算不上大门大户，却也风光几世。”二叔一开始讲过往，就连老爷子也沉默了。闭上眼摸出了杆旱烟，吸了两口颓然了许多。

　　　　“可从一百五十年前开始，昆仑却只剩下了九大姓。”

　　　　“那年，无量山阴阳两界门动荡，被放逐的戾兽有反扑人间之势，无量山集宗门之力依旧不敌，这边派人来昆仑山求助。昆仑山两脉宗主商议许久，终究拿不出个稳妥办法。”

　　　　“就在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太爷爷提出个了极为大胆的计划。陈亦锋啊，虽然我只从只言片语中认识太爷爷，可那时候的他一定和你很像，自信、孤傲、随和，却不太会计算是得还是失。太爷爷主张一味防御两界门太被动，竟然提出深入放逐之地封印戾兽。”

　　　　“这个找死一样的任务，自然不会有长老首肯。不过太爷爷计划周密，他有十足的把我全身而退，不顾家里人的劝诫亲自赶去无量山，凭借先祖法器和血脉之力溜进了放逐之地。”

　　　　“太爷爷失败了吗？”陈亦锋听得入迷，如果换做自己，只怕也会选择一样的行动。倒不是说自己有多高尚心系天下，而是解决旁人都束手无策困境的感觉确实让人痴迷，再说相比防守失败的后果，偷袭封印的代价确实可以算忽略不计。

　　　　既然孙家没了，胖子下意识就以为是计划出了什么纰漏。

　　　　“不。太爷爷智冠天下，即便单枪匹马也成功封印了戾兽。按照原本的步骤，他有足够的时间逃离出来，可在外边的三山宗主都吓坏了，一个个都害怕承担祸害苍生的骂名。计划时间还没到，就已经从外面封印了阴阳两界门。。。。。。从此之后，孙家的血脉之力全失，一蹶不振日益衰败。”

　　　　“猪队友。。。。。。”胖子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什么对付克鲁他只敢带上悲风，就是因为身边类似的猪队友并不少。平时对付些丧尸、变异体还能嬉闹一下无所谓，关键时候坑害自己的最可能就是身边人。

　　　　高手能彻底信赖的，永远只有手中的武器。胖子不算高手，所以还能多信一个悲风。

　　　　“没了血脉之力，孙家再无倚仗。正好是父亲刚出生的那年吧，孙家被昆仑十氏除名，没过几年，大爷爷本该继承的长老席位也被取代。到了我父亲一辈，堂堂孙家更是被下放到了俗世，外事长老的名头听起来不错，可就连玉虚最低级的药童都吩咐不得。”

　　　　“所以你们。。。。。。”

　　　　“当然不是。虽然玉虚让孙家寒了心，可父亲依旧把自己当昆仑山的人，二叔小时候何尝不是想着恢复祖上的荣光？真正让我决心消灭昆仑的，正是大姐的遭遇。小宇，还是你来说吧。”孙文浩连谩骂的力气都没有，平静非常把话语交给了孙宇。

　　　　看了外公一眼，白发苍苍的老者眼角已经划下了泪痕。孙宇惨然一笑，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我母亲是外公的长女，也是上一辈唯一的女人。外公把孙家带离昆仑山后，摸爬滚打了十年，才算在南都闯出一番名堂。可就在母亲和叔叔们长大成人的时候，玉虚又来传话了。”

　　　　“昆仑不日要举行圣女大典，孙家长女作为候选人必须参加。”

　　　　“圣女大典？”胖子一听见圣女两个字就不太舒服，通晓佛教的陈亦锋太清楚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阿三传进来的东西可不全是精华，其中男尊女卑的糟粕也被包裹得光鲜亮丽，光是听见这两字就让陈亦锋一阵恶心。

　　　　“是侍奉昆仑守护山神的真女，据说只有最强大、最聪慧、最纯洁、最虔诚的女子才可能成为候选人。但还有一点，一旦成为圣女，一生不可离开昆仑后山，是死是活无人可知。”孙文浩适当的解释了句，看向父亲，年迈的老父依旧没有表示。孙家长女的遭遇对弟弟打击不小，对老父亲有何尝不是呢。

　　　　“成为圣女是宗门的荣耀，是对宗门最好的报答。。。。。。身为玉虚弟子，怎么能。。。。。。”

　　　　“可那时候大姐已经有恋爱的对象了。父亲，要不是您逼着那个男人跳楼摔断了背脊，大姐能随便找人私奔了吗？大姐不愿意，她求了您多少次不喜欢回山里，您哪怕有一次为大姐想想吗？”

　　　　“我。。。。。。我是玉虚外门长老啊。。。。。。”老爷子久久只能说出这句来。私情和责任，他又有多少选择？

　　　　“还有大嫂也一样。差点成为圣女，却在大比前夕突然爱上了别人，最纯洁的圣女竟然委身于人，西池如何容得下她。可结果呢？连面都没见过就逼着大哥娶了回来，帮着没见过几面的女儿养大。。。。。。”

　　　　“够了！琳琳和瑶瑶都是我孙家耀的孙女，老二休要胡说八道！”

　　　　“琳琳当然是我侄女，从小到大我最心疼这孩子。。。。。。陈亦锋，你知道为什么玉虚宫该死吗？大姐的命运，如今又到了琳琳身上，我孙家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我和老三、老四都不敢要孩子，万一生个女孩，最终又逃不过被当成贡品的命运！你是四叶学院一万孩子的监护人，你说说，这样的宗门该不该灭亡！”

　　　　陈亦锋听得心神激荡。原来尉莹和孙大伯根本就是表面夫妻，原来昆仑山还有这样恼人的仪式，原来。。。。。。孙家大小姐，根本就不应该姓孙。。。。。。

第820章　功名不著（）　
时间已经是临近正午，炎炎烈日带来炽热难当的暑气。虽说实在帐篷里头有些遮挡，陈亦锋脑门上的汗依旧大片大片落下，只穿了件短袖依旧抵不住升腾的热浪。

　　　　“孙爷爷。。。。。。二叔说的是真的吗？琳姐和瑶瑶不是亲。。。。。。”腰间被一只手用力扭了下，胖子这才止住没继续说下去。打听人家的家事本就不好，更何况还是当着长辈的面，只是胖子实在是太惊讶了。

　　　　老爷子闭上眼没有回应，这种时候的沉默，本身已经足够说明其真实性。

　　　　“二叔，那琳姐的父亲是。。。。。。就算是这样，大伯都对琳姐疼爱有加，怎么尉阿姨她。。。。。。”本不该多问，可不问又于心难安。不知不觉，孙珏琳早就成了胖子心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虽然从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深刻回忆，但点点滴滴的回忆里，没有哪一幕是能离了御姐的身影。

　　　　“他曾是无量山意宗的二代弟子。剑、气、形、意四宗，就属那意宗实力最弱，人才凋敝，无人问津。你应该知道无量剑派的四位阁主长老吧，意宗百十年来都没能出过一位。也就是这样的分支，才有心思花在怎么勾搭无知少女身上。。。。。。”

　　　　“好了，往事都过去了！姑娘就是我孙家儿媳，琳琳、瑶瑶也都是老大的闺女，没什么自己人外人的屁话！老二这事和你有什么干系，老大自己都没抱怨，谁让你擅自在背后做局搞鬼的！”孙家耀不愿意多提家里的糟心事儿。

　　　　在外人看来，孙家当然是显赫一时的名门，可比比家族往日的辉煌，说是落魄户也无可厚非。如果玉虚宫真的还在意他们这一系，那在南都两次险造灭门就不会无人问津了，堂堂玉虚外门竟然还靠刑堂搭救，想想就何其可笑！

　　　　“父亲啊，大哥和您一样宅心仁厚，可是不管身处什么世道，人善被人欺都是不便的定理。您的容忍和宽宏换来的不是宗门的感激，相反，孙家成了他们随意驱策的奴仆，要是太爷爷还在。。。。。。”

　　　　“老祖还在也不会容忍你胡作非为！”孙家耀气坏了，不管儿子说得在不在理，教训他是老爷子唯一能做的。孙家的方向全在老爷子一人手上，不想让孙家覆灭，许多事就只有一个选择。

　　　　无关对错，生存往往就是如此残酷。

　　　　“无所谓了。父亲您看着吧，我的计划马上就能成功了。只要打开阴阳两界门的封印，灵者和戾兽就能帮我们毁灭昆仑。说不定，还能迎回太爷爷的遗体，让昆仑偿还本该属于我孙家的荣耀。”二叔说得意兴阑珊，虽然是荣耀，眼中却没有太多的光彩。

　　　　孙文浩太累了，如果不是孙家真的没有退路，他又怎么会愿意从小装病拜入金玉门，改头换面连家都不敢回。三弟、四弟在钱塘差点蒙难他又如何会不知晓，可孙文浩不能去，出手相助很可能就等于彻底暴露。

　　　　也就是因为在南都救了老三、老四一命，孙文浩不得不把整个下西京送给胖子当玩具，不下血本让陈亦锋以为真相大白，他如何能保全真正目的？

　　　　算人算己，到了最后一步，二叔实在有些疲乏了。

　　　　“二叔您还想做什么？难道杀害一龙大师的罪责还不够吗，您还想让孙家背负什么骂名。”陈亦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或许二叔的初衷没错，保护孙家又向昆仑讨回公道。可他的方法却是以整个武林为代价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三山四门十二道一动荡，俗世休想安稳，更别说迎回灵者那么危险的举动。

　　　　“杀一人为贼，屠万人而王！即便我罢手，陈亦锋，克鲁那关你又过得去吗？克鲁蛰伏于这荒凉小镇两载，你真当他只是玩物丧志吗？”

　　　　“该死，忘记死螃蟹了。。。。。。”胖子脑袋又大了半圈，也不知道悲风能不能先搞死克鲁，要是不行又有数不完的麻烦事儿。

　　　　“我、克鲁、血眼，各有所求。让二叔好好看看吧，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太爷爷当初的风采。”

　　　　“二叔您别老点我名呀！我又没有坑你们家，你老念叨我干啥呀。。。。。。”三番五次被点名，胖子有些急眼了。他本来就是凑个热闹的，连武林中人都不算，咋啥事儿都能找上自己呀。

　　　　大小姐还只是觉得无奈，一旁的孙老爷子却连神色都变了。老爷子可从小就从长辈那儿停过老祖的风范，年轻时同样遇着事儿能躲就躲，就连找的借口都和此刻的陈亦锋大同小异。或许老二的感觉没错，眼前的小伙子确实有几分老祖当年的神韵。。。。。。

　　　　就像是配合孙文浩一般，这边才刚说起克鲁，岐山镇西北就响起了石破天惊的咆哮来。

　　　　“快来丑八怪！把御虚、逢唐都给我带来！”来不及多问，耳畔已经响起悲风急切的声音。陈亦锋一刻不敢多待，定点传送装置悄悄留给了大小姐，别人怎么办胖子还能慢慢想，唐舒婷决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轻轻抱了抱大小姐娇小的身躯，陈亦锋喊了声匆匆登上飞行器离去。

　　　　“老二，换身衣服吃顿团圆饭吧。咱们家难得有人齐的时候，也不知道下次又要到何时了。”

　　　　“父亲。。。。。。”

　　　　“唐丫头，陪老头子一起吃顿家常饭吧。大丫头的事希望你。。。。。。”

　　　　“孙爷爷您放心，琳姐永远是我唐舒婷的姐姐，绝不会露半个字出去。”

　　　　岐山镇如今已经被收复大半，四门弟子负责主要围剿，后面的军队士兵则一道道重建防御工事。岐山镇被占据一年多的时间，要想找个活人出来是不可能了，可废墟里总算还有些能利用的物资，就地取材至少能稍稍防止虫群反扑。

　　　　相比于岐山镇的整体局势来说，西北部的状况却是恶劣到了极致。

　　　　陈亦锋赶到时玉虚宫弟子已经战死了不少，最恐怖的是他们的敌人甚至还未曾显现身形。

　　　　“悲风！这是？”跳下飞行器快速跑向战场中心，心儿、咪哑和丑丑也都被悲风喊来。学校的孩子们有一欢、一难和长安生保护，应该不会出问题。就连孙家和大小姐那边，暗处还有个雨清子时刻守候。

　　　　为了请这些人出手，胖子可是花了大力气的。让他们出手打虫子不高兴，保护一下认识的人却没多费力，也就老和尚人不错没问胖子要太多好处。

　　　　“剑。”悲风眉头紧蹙，左手捂着右臂，手臂上明显有些许烧伤的痕迹。本就修炼火系功法的悲风，竟然被烧伤了？眼前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

　　　　“带来了。这个黑色的塑料大棚是什么呀？就是它杀死宗门高手的？”递出御虚，剑刃上流过水纹、冰霜、沙暴、绿叶、黑岩，最后变成黑暗，吞噬了悲风右手的灼热，悲风这才稍稍舒服了些。

　　　　“克鲁人工培育的超级母虫。他此刻就在母虫体内脱胎新生。”悲风咽了咽喉咙，她还没遇见过自己的火焰被反弹回来的情况，眼前的超级母虫实在太恐怖了些。

　　　　“超级母虫？脱胎新生？你是说。。。。。。他自己回娘胎重新改造了？那直接毁了大棚不就行了。。。。。。”胖子话还没说完，自己先想明白了。对了，估计那些宗门弟子就和自己一样想当然，傻乎乎去攻击超级母虫，结果一个个死在了母虫身边成了养料。

　　　　再看看悲风右手的灼伤，陈亦锋明知的没有自作聪明多说废话。

　　　　“悲风，那你又什么主意吗？”

　　　　“三个办法。克鲁星的母虫厉害，但也不是无敌的，相信零博士应该能培育出不少专门对付母虫的玄兽、变异体。只是时间上。。。。。。”

　　　　“过。怪老头给自己派活根本不搭理我，除非你让心儿去说。”

　　　　“第二就是按照你们武林的办法，三山联手封印超级母虫。行不行我不知道，但封印就是一时而已，等克鲁完全进化再出来的时候。。。。。。”

　　　　“饮鸩止渴，自欺欺人的傻办法。第三应该是咱们自己搞了吧？悲风你说吧，我可以负责主攻。”陈亦锋从来不笨，自己被叫来只是送剑或许还能说得过去，但丑丑、心儿、咪哑全被喊了过来，要是没有必要悲风吃饱了撑着？

　　　　最稳妥的方案势必是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既然如此，主攻的地位陈亦锋当仁不让。

　　　　“御虚本身就有《五行剑诀》，只要稍加修改，就是毁天灭地的《五行剑阵》。虽说是脱胎换骨，但出来的瞬间也有青黄不接的时机。只是一旦失败，我们就成了克鲁最大的目标，丑八怪，你来决定。”悲风超然绝世，但鲜为人知的，她的超然绝世同样有所倚靠。

　　　　不太愿意承认，可一路走来，悲风何尝不是靠着死胖子的扶持照顾走到今时今日。器灵前辈曾说过，杀戮之力绝顶，依旧不及浩渺天地，世间无敌的力量是放下，是慈悲。悲风一直不懂，可越是在胖子身边，越是有类似的感悟。

　　　　不争方寸之间，方能争得日月辉。世间道，便是那么有趣。

　　　　“反正他出不出来都不会放过我了。东南西北你们自己挑吧，中间的土位我去占了。心儿，万一出现问题，马上带咪哑会钱塘。丑丑，大小姐和琳姐你一定要保护好。悲风，孩子们就交给你了。”胖子大义凌然一副慷慨赴死的豪情壮志。

　　　　“乌鸦嘴会不会说人话。”还没开始，悲风就忍不住好好揍了胖子一顿，神清气爽整个人都精神了。

　　　　“丑八怪你听好了。万一克鲁活着出来，我还有《九火炼心无上书》对付他。御虚在我手上，你千万别添乱听懂了吗？”

　　　　“听。。。。。。懂。。。。。。了。。。。。。”胖子被打成了猪头，惹得一旁的小家伙们乐弯了腰。

第821章　竹帛难宣（）　
“都听清楚了。心儿你去东面曲直位，以木之力掌青龙。丑丑去西边从革位，召金之力执白虎。咪哑北边润下位是你的，水之力驱玄武。我在南面炎上位，驾火之力御朱雀。丑八怪。。。。。。丑八怪！你在听吗？”

　　　　“在在在！”胖子正准备偷偷拿走御虚，被悲风吓了个激灵跳出半米外，一脚踩到丑丑引来好大一声埋怨。这边悲风还没布置好任务，那边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