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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晓乐的强悍和霸道引发了异能者们心头的那点激昂，他们大可以腾空避开这一切，但大丈夫俯仰无愧，天地何处不可立身？这是他们的土地，是他们的家园，该躲开的是那些该死的入侵者！

　　　　还能留在沪东的异能者每一个是孬种，还能和变异体战斗的各个都是英雄！他们是那些手无寸铁老百姓最后的依靠，他们是为更多孱弱之人隔离死亡的血肉屏障，他们是人类千载传承最为不屈的灵魂。

　　　　纵然是千万变异体，吾辈往矣。

　　　　攸宁有些看痴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眼前这些男人们都是傻的吗，他们有一万种办法安全进入，为什么偏偏要用最蠢笨危险的，他们不怕死吗？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聪明讨巧不见得有多好，但最蠢笨和朴实的，居然能让感染人。

　　　　攸宁当然不会知道，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如何明白，利他和利众到底需要多大的气节和勇气！

第568章　危机四伏（）　
虽然秦晓乐厉害，虽然这些异能者各个身手不凡，可终究只有这么几个人。体力会耗尽，玄力会枯竭，就是精神都会逐渐疲惫。一路往岸上杀去，也就冲出了两公里开外，秦晓乐已经气喘如牛有些脱力。

　　　　被他们杀死的变异体遍地都是，光是尽是就得有三四千的样子。这些可都是变异体，不存在丧尸这样的炮灰，就算秦晓乐杀起来再容易也要损耗玄力，三四千多晶石听起来就不少，可秦晓乐花费的力气更多。

　　　　“上车，快！大家伙上岸了！”攸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辆越野车，追上秦晓乐大声喊道。那些异能者们比秦晓乐更加不堪，最厉害的常超也早就上车休息，也就秦晓乐这个疯子让攸宁好一阵猛追。

　　　　“真麻烦，小爷都还没热完身。丫头你累了？行吧，上车就上车……”秦晓乐死要面子，上个车都满是戏。还装模作样问了怀里熟睡的小瑞亚一句，小瑞亚晃了晃脑袋口水都擦在了秦晓乐胸前，估计又是梦见好吃的了。

　　　　攸宁觉得可笑却也没拆穿，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有意思，和谎言拙不拙劣无关，就是要面子。上了车按照常超指示的方向快速行去，果然没过多久岸边就涌现出滔天巨浪，巨大虎头鲨冲上岸来。

　　　　攸宁一路狂奔，路上避开了大多变异体，也有赶着来找死的家伙，都被一车的异能者轮流给打发了。一路无惊无险，最厉害也就遇上了中级三品，倒是给了秦晓乐一个来小时的喘息时间。

　　　　像这种高难度的大场景，完成通常需要好几天时间，光是赶路一样就得花不少功夫，这也是为什么秦晓乐每周只高兴进来一回的重要因素。

　　　　七转八转终于到了常家兄弟的基地，本来应该下车打个招呼，休息片刻顺便了解情况。只是攸宁心神不宁秦晓乐又懒，随便道了个别就往白龙镇继续前进。圆脸女孩可是留了一手的，除了常超描绘的地图外，她还悄悄找了下载有电子地图的车载导航，随便一点电就知道常超是不是有歪脑筋。

　　　　越是往东，情况越是糟糕。常家兄弟的基地还熟悉江岸不远，距离部队驻防军也就三四公里，再往里还活着的幸存者就渐渐多起来。

　　　　一路上衣衫褴褛的市民遍地都是，许多人甚至光着脚在满是垃圾碎片的水泥路上走，红肿又肮脏，鞋子早就在逃命的时候没了，可不跑能怎么办，慢一点连命都要没了。

　　　　大街上穿什么的都有，破衣服、窗帘、桌布、被褥，甚至还有不少女人只有件睡衣。四月初清寒依旧，海风吹来就是两件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一件睡衣能有什么用？一个个靠着墙行走瑟瑟发抖，就是再冷也要继续找路逃出去。

　　　　也有胆子大的。路上死人多，有的倒霉鬼甚至变成了丧尸，但大多数都没被病毒侵袭，即便死去也就是躺在地上绝了气息。有的孩子畏畏缩缩跑到刚倒下的大人身边，小手颤抖慌慌张张脱下大人的衣衫，孩子太冷了，没有衣服下一个冻死的或许就是他。

　　　　有的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有的不声不响把尸体扒了个干净。还有的运气不好，倒下去家伙的还没死绝，那双奄奄一息的眼睛就这么看着那双迫不及待拿走他仅有一切的手，死寂中带着绝望，对自己、对这个世界、对人性和世道的绝望。

　　　　这么做的当然不只是孩子，只是大人躲得更隐蔽罢了。

　　　　逃命不是那么简单的的，不是跑得快就能活下来。食物、淡水、衣物、药品、武器、逃生工具和路线，这一切都是可怜人头上的刀，无论少了哪一样那把刀就会当头落下，活着从来都不是轻而易举的。

　　　　攸宁心里更是焦虑，她的父亲是文化人，向来生活优越怎么糟的了这样的罪。就算父亲侥幸活下来也一定吃尽苦头，再想到这一切或许在现实中已经过去了四个月，那种无力和窒息感几乎要抽空圆脸女孩的整个身体。

　　　　秦晓乐则要想的更多些，不光是这里的难民，也不光是林如萱，还有整个南部的格局。东郡是东南要地，和南都唇齿相依，依照眼前的情况只怕沦陷也就是时间问题。海里的变异体有多少秦晓乐无法估计，但一定不是这么点军队能抵抗的，就算是所有异能者和高手绑在一起又能撑多久？

　　　　东郡万一沦陷，上可长驱直入扩散到整个中原，北府首当其冲。下可连通钱塘湾，继而占据整个东南海口命脉。确实水里的怪物未必在陆地上有多厉害，但江南整片水域都将成为无人区，幸存者的生机一定会更加渺茫。

　　　　东郡不容有失，可任凭秦晓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守住的可能。已经四个月了，那么南都呢？整个华东地区呢？秦晓乐不敢细想，汗毛根根直立，一股凉气直到脑海。

　　　　车上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更沉默。窗外哀鸿遍野、饿殍满地，即便知道都是些数据也叫人胸闷，天上没多少光亮，天空总是雾蒙蒙的，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看见阳光？看见哪怕一点点的希望！

　　　　一路东去，不敢停留也不必停留。秦晓乐闭上眼继续休息，就和当初和胖子返回北府时一样，下车杀妖魔鬼怪？杀得完吗……

　　　　小瑞亚已经醒过来，小脸红彤彤还带着微醺，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呆呆看着大哥哥。也就这小东西还在身边能稍稍给秦晓乐以安慰，到处都是死人，活人太宝贵了。

　　　　路况不加加上小心谨慎，时不时还有部队士兵拦下他们检查，弯弯绕绕了了将近两个半小时，攸宁总算开到了白龙镇地界。一进镇子外围就出奇的宁静，别说是人，哪怕连怪物都没有一只。

　　　　攸宁不敢再往前开，越野车笨重一旦遇险逃都没法逃。不是她不相信秦晓乐的顺闪，但自己和小黑妞谁更重要她是知道的，秦晓乐为了小黑妞做了那么多不情不愿的事，他可从没为自己做过……或许来白龙镇是头一件吧？

　　　　“这里不对劲，很邪门……”秦晓乐有种极强的抗拒感，打自心底非常不愿意靠近这个小镇。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就算人死光了也不该这般死寂，变异体去哪儿了？甚至那些个爬虫飞鸟都不见踪影。

　　　　邪门，太邪门了。

　　　　“那我们……”攸宁不知道该怎么办，看这样子就知道小镇不可能还有活人，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可来都来了圆脸女孩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去，没有亲眼看过始终没法说服自己父亲不在此处。

　　　　“进去。跟紧我，稍有不对立刻变身分开跑。”秦晓乐心里没底，就算面对高级一品变异体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里面究竟藏了什么？更高级的怪物亦或是外星人？

　　　　抱起小黑妞，沿着小路一点点靠近镇子。白龙镇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算小，和西北处的庆丰镇相聚不远，周围又是七八个村庄环绕，除了大片大片的田地之外，镇中心的街道建筑就足有几公里长。

　　　　东郡本就是富庶之地，白龙镇又是沿海靠近船务码头，各项基础设施完备。医院、学校、办事处、公园、商场应有尽有，三人光是探索就要花上不少时间。

　　　　不算太好的柏油马路两旁还有林立的工厂，废弃的民宅，时不时经过散发恶臭的河水，可就是见不到活着的东西。越是靠近镇中心，秦晓乐越是小心谨慎，时刻防备四周可能出现的敌人。

　　　　“医院在东南方向，我们小心点摸过去。”这种见不到生物的死寂让秦晓乐有些心烦意乱，他不怕面对面的敌人，但也恐惧未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钻进了什么圈套之中。

　　　　“医院？去医院干吗？”攸宁愣了下，不解得看向秦晓乐。

　　　　“不去医院？那你要去哪找？”这下反过来轮到秦晓乐吃惊了，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一旁的小瑞亚就更是听不懂了。

　　　　“你是想医院有伤员能询问？还是觉得我爸受了伤会去医院？不去医院，我们约定在船厂碰面，那里有一个……”攸宁不再说下去，有些秘密如果人不在了就不需要暴露，反正去那儿一看就知道。

　　　　秦晓乐皱了皱眉头，有些古怪的看了攸宁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抱起小黑妞不经意间离圆脸女孩远了些。

　　　　攸宁心里挂念父亲，以她的机敏本该有所察觉，但环境压抑到让她无法专心思考，更别说关注秦晓乐的小动作了。按照地图指示，带着秦晓乐往船厂方向小心走去。

　　　　就在两人离开没多久，一队人从那条路上经过。一个个衣衫破烂却行动整齐，大多身着绿色军装，只是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残缺。白色绷带把伤口都包了起来，手里的枪支和助战仪始终没有放松，没有人号令就这么沉默前行。

　　　　要说最诡异之处还在后面。这之队伍的最后是同样整齐的变异体，一个个排着队跟在后边，或跳或爬或跑或飞，同样身体残缺不全。只是无论它们怎么行进都不嫌凌乱，像是经过严苛训练一般。

　　　　变异体听话了？这可能吗，就是小咪哑都从来没老老实实听胖子话过，这里的变异体比小咪哑还要懂事吗？

第569章　不得安宁（）　
秦晓乐一路跟随攸宁，越是往镇子东面走，心里越是奇怪。这个地方很眼熟，秦晓乐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曾经来过东郡两回，只是旅行也不会刚好挑这么个不起眼的镇子，这还是他头一回听说白龙镇的名字，绝不有来过的可能。

　　　　越是临近约定地点这种诡异的感觉越是强烈，秦晓乐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外星人正在篡改他的记忆。

　　　　问了攸宁好几回，又有手里的导航和地图，再三确认这里确实只是东郡的一个小镇，秦晓乐的诡异念头始终挥之不去。

　　　　秦晓乐相信自己的判断，这里有太多他所熟悉的痕迹，而且还是最重要记忆，只是话到嘴边又想不起来，绞尽脑汁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大哥哥……”小瑞亚已经能自己走了，本来乖巧躲在两人中间，忽然停下拉住秦晓乐和攸宁，转过头惶恐得看向身后。

　　　　“怎么啦？”攸宁心急，也不管小黑妞又出了什么岔子，权当小家伙走累了蹲下来就要抱她。

　　　　“后面……死人和怪物……好多啊！”小瑞亚的声音颤抖着，小脑袋一下子缩在了秦晓乐的身后，小手紧紧拽着衣摆，秦晓乐的整条腿都被晃动起来。

　　　　“我去看看。”两人对视一眼，后面哪有什么死人。秦晓乐被小瑞亚抱着动不了，攸宁点点头分出黑色身影，瞬间消失在街道上。

　　　　“丫头别怕，咱们快点跑，怪物找不到咱。”秦晓乐也以为是小黑妞太紧张而出现幻觉。以他现在的实力，不敢说方圆百里风吹草动都知道，至少这百米内的动静还是能掌控的，前前后后哪有什么鬼影子。

　　　　“跑不掉了……黑衣服的人……”小瑞亚更加恐慌，甚至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尖叫起来，小手用力拍打脑袋，极度痛苦的哭喊起来。

　　　　“瑞亚，冷静点！你再吵真把水怪引来了！瑞亚！”攸宁心烦意乱，此刻也顾不得秦晓乐的面子。她不喜欢小孩，又吵又闹还是负累，要不是能通过小黑妞接近秦晓乐，攸宁打死不会和副作用的累赘一起行动的。

　　　　“啊！大哥哥快跑！大海怪要杀人……啊！”小瑞亚的声音居然越来越大，远远超出了孩子该有的极限，小手使劲撕扯着面颊和头发，吓得秦晓乐赶紧抓住那双小手连连安抚。

　　　　“闭嘴瑞亚！”攸宁被烦极了，大小姐脾气一上来抬手就要打小黑妞。

　　　　“你想干什么。”秦晓乐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拉住小黑妞的手，根本没有功夫阻止攸宁。但就是这么冷冰冰的五个字居然蕴含了滔天的杀意，攸宁打了个冷战，如同六月天被扔进冰河之中，那是刺痛入骨的恐惧。

　　　　“我……”圆脸女孩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本该行事聪明，进退有度，怎么刚才一任性做出了最蠢的选择。

　　　　“啊！假的……都是假的……白衣服，大机器，兔耳朵……”拉姆瑞亚那双眼再次暴射出无比璀璨的光芒，和那一夜一样耀眼，这光芒在阴沉的天地间成了惊艳的明珠。

　　　　攸宁呆住了，她完全不知道在小瑞亚身上发生了什么。小黑妞太不起眼了，即便跟在闪耀的秦晓乐身边也一样，没人会多在意这条小尾巴，绝大多数人几乎忘记了她也是异能者！

　　　　秦晓乐不敢动小黑妞，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回睡了觉就恢复过来，那么这次呢？小瑞亚念念叨叨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糟糕！”攸宁忽然脸色苍白，深深看了小瑞亚一眼，拉起秦晓乐猛地朝东面跑去。小黑妞的话居然是真的，大片打死人和怪物，黑色人影甚至逃不出来……

　　　　原本这个小镇就没多少藏身的地方，如今小瑞亚的双眼依旧璀璨，不管往那里朵都没用。跑烦了的秦晓乐挣脱攸宁停下，抱着小女孩转身站在路中间，他倒要看看来的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就是这么停下的一瞬功夫，街道四周一片阴郁死气滚滚而来。死去的人一个个排着队，手里拿着枪支助战仪行动整齐，就连迈步子都是协调统一。他们速度很快，但走在路上没有丁点声音，像极了纪律严明的队伍，又像是无处安生的索命幽魂。

　　　　这些人生前大多是军人，身上残破的布条依稀还能看见军装的样子。不少身上抱着成片的白布，显然是用来充当已经失去的部位，浩浩荡荡数千死尸，死后依旧不得安宁。

　　　　后边还跟着各种变异体，都是曾经进攻镇子的海怪，身上的残缺更显眼，跟在后边把四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不光是路上，屋顶也停了不少飞行变异体，无一例外全都寂静无声，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包围起了三人。

　　　　秦晓乐说不上畏惧，除了一点惊奇之外，剩下的全是愤怒。

　　　　小黑妞居然真的没说错，死人和怪物大片大片的来了，可她是怎么发现的？秦晓乐此刻还是不会相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异能。

　　　　秦晓乐的父亲秦勇昊是总警监，虽然不属于军队编制，但也常年和部队打交道。他们秦家和林家关系很好，以前就是邻居，父亲更是在林兆东老司令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可以说在耳濡目染的熏陶之下，算秦晓乐半个军人也不为过。

　　　　而眼前的一切显然超出了秦晓乐所能容忍的底线。他可以接受普通人落荒而逃，把最危险的地方通通扔给士兵，他也能理解当兵的军令如山，一道调令纵使是马革裹尸、埋骨他乡也不容置喙。可战死沙场总该是这些战士们最后的尊严了吧？尸身不再受到折辱总该是所有人给予勇者的最后致敬了吧？

　　　　眼前这些或许不是多么王牌的士兵，他们其中大多数恐怕都不曾杀过变异体，可能其中有些还只是临时抽调的民兵，比起普通人未必强出多少来。

　　　　但就是他们！守住了对岸海岛的逃生之路，守住了白龙镇十二万难民的逃生时机，守到了全军覆没再无生还！

　　　　他们是兵，从当兵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爹生娘养，就不再是血肉之躯！他们成了雪山上屹立不倒的松柏，成了江河旁顽强隐忍的堤岸，成了这大好山河的一道钢铁洪流！

　　　　他们有枪有炮，他们有车有药，他们要是想逃走无疑是最有可能活下来的。但他们没有，他们不能！他们是松柏、堤岸、钢铁，他们是军人。

　　　　没人知道白龙镇的战斗到底有多激烈，没人知道这些烈士究竟守到了哪一刻，因为这场战斗的见证者都已经成了亡魂。死人里头，有的大半个身子包着白布，有的头上、脚上都空空荡荡，有的甚至连衣服都是拼凑起来。这些是能找到尸身的士兵们，那么更多没那么幸运的士兵呢？他们又遭受过怎样的磨难！

　　　　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

　　　　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就是这样的烈士，死后居然依旧不得安宁！难道他们在这个世上留下牺牲的还不够吗？

　　　　秦晓乐的愤怒无处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