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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血！”杜老板面容抽搐，像极了地狱爬出来的鬼怪。

第539章　潜滋暗长（）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已经到了四月中。

　　　　伍岚的队伍在北区驻扎了半个来月，部队的战士都开始习惯了高强度的战斗任务。收复区一点点慢慢扩大，救出来的幸存者越来越多，只是沦陷区的丧尸变得更多了。基本上，到现如今还没救出来的都已经变成丧尸了。

　　　　具不完全统计，伍岚所组织的营救清剿部队最壮大时曾达到六万人，但对于这个曾经住了两千五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来说还是太少太少。运气好逃到北区的才六百万人，后续被营救出来的更少，即便如此老五也不愿放弃任何机会。

　　　　苏无念带着手下的小分队负责探索城西的河洛区，他们出来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来确实营救了不少被错过的幸存者，但目睹那些饿死、病死的尸骸慢慢变成丧尸的更多。饥荒还不是最可怕的，尸腐和虫群带来的疫病随时会袭击不小心的战士，倒在后方医疗队的士兵日益增多。

　　　　苏无念的这支队伍还好，目前还没有受感染的例子，由于他们的任务比较危险，手下士兵的组成质量相当高。有伍岚派给他的老兵，有当地民兵自卫组织的精英，有大家族的护院领队，还有西京军区的特别部队，成分混搭是伍岚对于每一个小队的要求。

　　　　苏无念不傻，自然知道并非所有的势力都只是来救人的，这所谓的清剿行动里头有太多既得利，每一个决定都比他看见的更为复杂。不过这些事和苏无念无关，他想得就是如何行军搜援，如何带这些人安全返回。

　　　　当然，这里头还混进来了个扎眼的家伙。

　　　　“苏师兄啊，你说说我该怎么讲你好呢！这才没消停几天你怎么又陷进来了？”刘无藏都快哭了，他本来已经和王喜商量好先去边上小县城避避风头，等风声过去了再回来或者逃走。可还没等他通知苏师兄，这位师兄就带队出发又进入沦陷区，刘无藏追了好半天才赶上，这不，自己也搭进来了。

　　　　“刘师弟，师兄知道此地凶险，你前赴他乡也无可厚非。”苏无念说了好几回没关系，可这刘无藏就是不肯一个人走，说什么也好拉着苏无念一起。

　　　　“苏师兄你有所不知啊。这上西京只是跳板，岐山镇才是巢穴所在！你还没看出来吗？虫群是外星人的助力，外星人意图一统天下啊！”刘无藏被逼急了什么都敢说，王喜胡说八道的猜测随口就冒出来，倒是把周围士兵的脸都吓白了。

　　　　“那师兄就更不能走了。好了好了，这样吧刘师弟，下午返回的时候往东边绕行，给你一刻钟去上京博藏馆行了吧？”苏无念也拿这位师弟没办法。能一直留在危险之处为他提供帮助已经是有情有义了，总不能强迫所有人都不怕死吧。

　　　　“师兄你说话当真！不骗人？”一听博藏馆，刘无藏双眼都冒出光来。宝贝啊！那可都是被尘封在地下仓库的宝贝啊，光是看几眼就能幸福死他。

　　　　“一言九鼎。你快去帮忙，前头又有虫群出现了。”苏无念更像是逃下车去的。

　　　　“师兄你等我！哎，怎么虫子越来越多了呢……”有了动力的刘无藏所向披靡，舞着宝剑冲上前去。

　　　　前方部队忙碌，守护大本营的后勤人员也不清闲，孟娇娇连续好几天连轴转没空休息，难得有半小时吃饭时间还得照看陈瑾。北区这几天爆发一种疫病，助战仪能遏制却无法彻底根治，孟娇娇已经严令禁止何凯进入医疗营，她不想有任何疏漏导致何凯惹上疫病。

　　　　部队的两项工作重心就是搜援和抗疫，前者老五亲自负责，后者全权交给孟娇娇，伍岚甚至给了孟娇娇便宜行事的最高权力。什么叫便宜行事？就是出现突发状况可以随机应变，一切指令无需报备，换一个不好的词那就是为所欲为。

　　　　本来还因为孟娇娇杀鸡儆猴而心生怨怼的家伙们都消停了，夹着尾巴屁都不敢再放一个，那可是伍岚给孟娇娇撑腰啊，谁再废话是嫌命太长吗？

　　　　“娇姐，宁长官的副官来消息了，说是有了新进展请你过去。”不等孟娇娇隔着助战仪同心爱之人说上两句贴心话，又有一大堆的事儿冒了出来。无奈朝着画面里的何凯笑笑，又叮咛了几句照顾好自己，孟娇娇这才走出去。

　　　　宁水遥的会议地点在医务营的三百米处，中间有好几道消毒、隔离保护措施，说是一起开会，里边的人和外边的人是隔着整块玻璃的，虽说不方便却对大家都好。这是孟娇娇亲自提出来的，从她担任军医队长的那天起就想过这样的场景。

　　　　“小遥，汤爷爷您怎么也来了？是有什么发现吗？”孟娇娇坐在一头，用助战仪能和对面的两人说上话。

　　　　“是的娇娇姐，重大突破！还是让老先生说吧，是老先生发现的！”宁水遥也一直因为疫病的伤脑筋，原本还一直待在特殊病房不愿动弹，也就是出了这档子大事才让宁水遥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忙碌起来，似乎真的就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了。

　　　　“小孟啊，前些天我和你们团长出去了趟，避难所的事你也知道吧？那里有整套最先进的科研设备。我化验了病人的细胞组织和血液成分，再利用外星人那些助战仪，终于被我找到了病菌。”

　　　　“这是一种寄生在血液中的吞噬病菌，在空气中无法长时间生存，需要借助血液传播扩散。你看感染上的大多是前线士兵，破皮什么在所难免，反而普通人就不容易得病了。”汤老先生是科学家，科学和医学不同却也有相通的地方。这并不算是复杂的病理找到了也奇怪，可难就难在如何解决。没有针对的特效药和抗生素，总不能把病人的血抽干来消灭病菌吧。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这样隔离了吗？”孟娇娇总算放下了心底的大石头，幸好传播方式不至于太恐怖。不能在空气中长期存活就意味着不会造成大规模瘟疫，对于军医队长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人舒心了。

　　　　“没错。但是必要的隔离还是要的，而且现在不适合做开放性手术，对于外伤处理尤其要谨慎。小孟啊，你是个好同志，再辛苦辛苦，老头子找人一起办法！再坚持两天。”老先生也心疼这些年轻军医、护士，他们同样随时面对的死亡，而且更轻易，更残忍，更无处不在。

　　　　“辛苦您了老先生。”孟娇娇欠了欠身子，说得颇为真诚。她以前只是个宠物店兽医，很多专业知识都是从道听途说以及实践积累的，让她对付瘟疫实在太勉强了。

　　　　好在有老先生，这位老人家确实有上位者的气度，和他毫不相干的事也愿意出手相助，思想觉悟就够年轻人学习的了。

　　　　宁水遥告别了孟娇娇，她也有许多忙碌。疫病一事除了病菌之外还要处理的是恐慌，那种人言可畏的力量足以动摇任何组织的根基，宁水遥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让伍长官费心，女孩想尽力分担让伍岚看见自己优秀的一面。

　　　　“学姐，午餐送来了……”洛晴探着脑袋往里看，发现营帐中只有宁水遥一人，这才稍稍放开胆子亲切喊道。

　　　　“让他拿进来吧。”宁水遥点点头，不用问也知道十一点一刻，每天这些人都是准时送来的。

　　　　“宁长官好。午餐。”来人是关健，双手各拿了一个份餐盒，光是拿出来那份就是分量十足。

　　　　“好东西都在那盒吧？放下吧，明天开始不用送了。”宁水遥没抬头，说话的功夫又签署了两份批示。

　　　　“一样的长官！您想吃什么我们做，您别不让……”

　　　　“特殊病房已经不封锁了，你们可以自己去看……”宁水遥摆摆手，忽然眼前猛地扔下份餐盒，来人风一样冲了出去。

　　　　“跟什么人学什么样……”洛晴翻着白眼嘟囔了句，很为她的学姐鸣不平。

　　　　关健兴冲冲跑回炊事班，把宁总教习的话说了一遍。结果倒好，连喂猪的哑巴都不干了，一个个扔下手里的活跑去医务营，他们已经十天没见到伙夫长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醒来了没有，大家都挺期望陈瑾好起来的。

　　　　都走了关健自然走不了了，大中午正是饭点，伙房不能离开人，再说他也不能把妹妹一个人丢在这里。说起关康，这女孩虽然得了很麻烦的病，但却比想象中更坚强，离开哥哥的三天里很少哭闹，好好吃饭乖乖睡觉，完全没有给孟娇娇添麻烦。

　　　　越是相处久了感情就越重，曾经那些谩骂过关康是废物、拖油瓶的新兵都不言语了，甚至有的看见还会问候一句。说到底，女孩只是个谁都不曾伤害过的可怜人罢了。

　　　　大概是受伙夫长的影响，这些天和关康说话的人开始多起开，其中还有一位小朋友。关健刚把菜送出去就看见那个小男孩正和妹妹聊着天呢。

　　　　“你又来了。”关健没有带零食的习惯，妹妹怀里的一大袋子膨化食品一定是小朋友送来的。

　　　　“哥哥好。我和姐姐玩一会儿可以吗？”小男孩十岁上下的光景，很有礼貌。或许是生存艰难，小小年纪那双手就起了一层厚壳，破开的小口子更是数不清。

　　　　“玩吧，今天吃黑鸡腿，我给你拿去。”关健习惯了这个每天溜进来蹭饭的孩子，阎班长说了可以八多余的彩给他些，关健这样的性子自然不会为难小男孩。

　　　　“哥哥！那个……我能要生的鸡腿吗？带血的那种……”小男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生的？行，等着。”关健没多想，或许人家个头小吃不完，自己风干了慢慢吃呢？都是苦孩子，关健自己何尝不是这么长大的。

　　　　“谢谢哥哥！”小男孩松了口气，只是一想起家里的叔叔，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蛤蟆叔你到底怎么了？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来啊……

第540章　牛衣病卧（）　
“哎我说，你们仨去探病都不用准备个礼品什么的吗？金爷这儿啥都有，阎老板来点啥呗？”金腰带兴冲冲跑去医务营一瞧，隔离区确实撤去了一部分，禁止进入的告示也正在搬走，进入医务营只需要换上无菌服就行了。说是无菌服，现在的条件也没有太多讲究了，无非就是洗干净的白褂子加口罩而已。

　　　　“你可别引我瘾头，都没钱买娶老婆了，这烟一定得戒。”阎班长不是个轻易动摇的人，至少在没被调到炊事班前是。可再坚定的意志也怕被腐蚀，假郎中有事没事就找阎班长推销东西，不知不觉他又抽上了。

　　　　“假郎中你带礼物来了？我看又是想动长官钱袋了吧。”仇怀柔想了想也对，万一陈瑾已经苏醒过来，看见她带着礼物去探望至少印象会好些，说不定就把晶石啊、宝贝啊、帅哥啊……母老虎想远了，抢过金腰带随身口袋，拿了一盒也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就走进病房去。

　　　　“抢劫啊！班长你管管……班长！别走啊！”

　　　　只可惜仇怀柔的小算盘还是落空了。孟娇娇给陈瑾换完伤药出来，叮嘱了几人早点离去，众人才有些低落地走进病房。

　　　　“伙夫长这伤……躺了有二十天了吧？”

　　　　“二十三天，加上沦陷区就是二十五天。”阎班长叹了口气，他刚有些念想以为这个年轻人能让他们变强，没想到转眼功夫就出了这档子事来。

　　　　“班长，你说他会不会醒不过来了？”仇怀柔对这位心肠歹毒的长官倒没什么感觉，反正她和医疗队的小姐妹们关系都还不错，到时候大不了重回这里来呗。就是不知道那对兄妹怎么办，不管是哥哥还是妹妹，都实在太可怜了。

　　　　“诶呦喂姑奶奶，你这张嘴就行行好吧！伙夫长就带咱们出去了一回，我就赚了三十军分和十点晶石，他不醒过来我不是赔死了吗！”金腰带急眼了，这个大收入要是黄了他还不得哭死。不过转念一想也还行，至少欠的晶石就……

　　　　“都少说两句。小巴，把饭菜给他摆边上，醒来就能看见。”阎班长拍了拍小哑巴的肩膀，在场也就小哑巴对陈瑾最有感情了。

　　　　“哎金腰带，江湖传闻这些天你和后勤部的赵秃头走得很近，是不是谈好价码准备跳槽啦？”看小哑巴在床边忙碌，仇怀柔翘着脚躺在折叠椅上，一脸鄙夷看着假郎中。

　　　　“可以啊柔姐，消息够灵的啊！又是哪个八婆小姐妹告诉你的吧？你反正去哪儿都行，我可得为自己找条后路。班长，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被戳穿也不尴尬，金腰带索性把事儿摆到台面上来讲。他们本就是应征入伍，赚口当兵粮，根本不存在什么知遇之恩，换个部门而已，反正也没人真能说明白他们这个炊事班到底是咋回事。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好几个营长都来找过我，去哪儿都成。你们还是关心关心哑巴吧，这孩子估计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走的。”阎班长挺看好小哑巴的，努力认真又重感情，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可是上边点名了的，那位何教官就要他做警卫员，以后小哑巴才是发展最好的呢！”金腰带消息灵通极了，话语里甚至还有些酸味。何凯当然知道陈瑾的这些队员，帮不了全部挑一个最小的帮帮总行吧。

　　　　“那你们说……关健……”仇怀柔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沉默，除了本就不说话的哑巴，剩下的人也都沉默了。是啊，关健可怎么办。

　　　　队伍有保障制度，有特殊情况的上报渠道，按理说关健不至于无处可去。但哪个地方还能像炊事班一天无时不刻陪在妹妹身边，那些制度或许能够满足安康基本生活，但让如此艰难扶持的兄妹分开……至少他们这些同事不敢想。

　　　　“他应该会留下来吧？毕竟当初是伙夫长救了康康，关健也是个傻执拗的笨人！”仇怀柔见没人说话，这便首先说了自己的猜测。

　　　　“不，他会想尽办法去前线。”阎班长知道得更多，“他要成为异能者给小康治病，能成全他的地方只有前线。”

　　　　“可问题是谁能要？我没有看不起那小子的意思，但他的身体底子确实太糟了。刚来那会儿我看他体检报告吓了一跳，所有营养不良的穷病他都得全了，就算有助战仪，可冲锋打仗他受得了吗？”金腰带以前没有亏本买卖的时候，第一次亏本就是给这俩兄妹熬药，他实在看不下去，难以想象他们是生活在物质充裕的现代之人。

　　　　“哎，而且康康怎么办……他去打仗了，难道背着康康去吗？一个任务少说一两天，多十天半个月也有可能，就是康康听话，这个当哥的放心得下吗……”越起讨论气氛越是凝重，似乎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有些人从没有过选择的权力。

　　　　“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决。”阎班长沉思了好久似乎找到了好办法。

　　　　“怎么解决？”母老虎坐直身体仔细听起来。

　　　　“只要陈瑾醒来一切照旧，咱们自己去找怪物杀不就行了。”

　　　　“切，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醒来，要是醒不过来呢？老的老糊涂，小的小糊涂，一群糊涂蛋！”仇怀柔气的差点跳起来，一点不给便宜班长留面子，连带着金腰带和小哑巴全骂了进去。

　　　　“就你叨逼叨了半天……仇怀柔，你说谁醒不过来了？你信不信我去找孟娇娇，就说你想睡何凯……”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直到陈瑾抬起手摸索水杯才反应过来这是真实发生的。

　　　　尖叫的尖叫，拿水的拿水，讨好的讨好，也就小哑巴靠点谱，第一时间跑出去找孟娇娇。这个时候太需要医生告诉他们情况正常了。

　　　　竹竿醒来的消息像是原子弹爆炸一样激起了整个队伍的震动，好几位外出的营长闻讯赶回，就算被眼镜劈头盖脸臭骂也要回来看看竹竿。这些最早的老兵们哪一个没被陈瑾照顾过，有些情分不经历生死甚至都快忘了它的存在。

　　　　中午伍岚放下工作赶来，呆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离去，远在沦陷区指挥的罗鸣也看见了陈瑾，虽然是透过助战仪也能看得出眼镜的喜悦。

　　　　老先生是下午赶到，一见面就嘘寒问暖，一直念叨着菩萨保佑。何凯当然也来了只是没和他瑾哥儿说上几句就去找女朋友了，重色轻友果然是深入灵魂的丑陋！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问了些东西，比如他的身体，比如力量是否还在，又比如他的眼睛……陈瑾虽然刚醒，却一点没有病患的样子，玩笑照开，坏话照说，好像并不在意再也看不到的双眼。

　　　　一个下午病房就没消停过，赶走一波又来一波，陈瑾都快受不了这种被关注的感觉了。认识的差不多都来了，只有宁水遥始终不曾出现。

　　　　宁水遥很忙，自打洛晴兴冲冲回来报告这个消息之后就更忙了。所有人都在擅离职守，甚至连伍长官自己都偷了一个小时的懒，手下士兵无所谓，他们能等，但外面的战局能等吗？前来请示的问题能等吗？还有依旧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