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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军统总局二楼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张处长，李涛供了没有？”

　　　　姚卫兵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见到张峰坐在办公桌前沉着脸，心里在猜想可能李涛这个事情并不顺利。

　　　　“这个共党比煮熟的鸭嘴还硬，到现在还没有开口。”

　　　　张峰没想到李涛比他想像中的还是硬朗，一个晚上的刑讯都过去了，他还是死撑着不说话。

　　　　“那张处长您的意思是……？”

　　　　从火车回到总局后，张峰便给姚卫兵安排了住宿。

　　　　但对于姚卫兵的工作却一句不提，让姚卫兵心里很是郁闷。便但姚卫兵看到张峰现在心情好像并不太好，也不敢开口问自己的事。

　　　　“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看法？”

　　　　张峰知道姚卫兵既然得到戴老板的重用，肯定这个人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找不到这一份重要的情报，张峰的心里就如同有一只猫的挠着心口，难受得要命。

　　　　李涛虽然被抓获了，但并不排除共党方面得知消息之后还会派出第二个李涛到山城来。

　　　　如果不清楚这份情报的内容，也就不能了解到共党在报纸上刊登一份声明是出于什么目的。

　　　　虽然李涛现在还关在审讯室里，但从他口里如果撬不出什么东西，那跟一个没有价值的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韩勇思前想后了很久，还是将姚卫兵召了过来。

　　　　他知道，姚卫兵一直乔装打扮跟在李涛后面，或许从姚卫兵的汇报里会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名共党情报员到山城来，肯定是在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但他是否在火车上转移了情报，还是他身上根本没有携带情报。从目肖的情况来分析，还是难于下结论。我觉得，继续加强对他审讯的力度，比较稳妥一点。”

　　　　姚卫兵也是四面玲珑之人。刚回到总局，他还没有站稳脚跟，可不想在这件事上出什么问题。

　　　　“这样，你说说火车上的情况，到底有谁接触过李涛？”

　　　　张峰明白姚卫兵此时的心思，知道他并不想得罪人。

　　　　尽管所有可疑的地方已经搜查过，但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接着又问了一句。

　　　　“跟李涛接触过的人还是不少。先是黄英、苏华俩人检查过李涛的火车票，然后就是肖组长检查他的身份证明，接着韩组长假扮算命先生给他算命。整个过程我都看到了，可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姚卫兵回忆了一下。他已经从张峰那里得知，韩勇他们几个人的身份。

　　　　“那你有没有发现李涛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没有，我并没发现他有传递情报的动作。”

　　　　姚卫兵听得出张峰话里的意思。

　　　　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他可不会轻易去得罪韩勇他们几个人。况且，自己目前的身份还没有得到总局的承认。

　　　　这时，张峰桌面上的电话响了。

　　　　他接完电话，又抬起头对姚卫兵说：“韩勇他们来了，我们一起到审讯室看一看吧！”

　　　　“是！”

　　　　姚卫兵高兴地站起身应道，能参与审讯表示张峰对他还是信任的。

　　　　张峰俩人走出总局门口时，肖天浩和韩勇已经站在大院里等待。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严忠，原来也是我们军统总局的人，他和你们一样都是刚从延安执行任务回来。”

　　　　张峰将严忠介绍给韩勇、肖天浩两人。

　　　　姚卫兵只是严忠在延安潜伏时的化名。韩勇和肖天浩上前与严忠一一握手，客套了一下。

　　　　在与严忠目光对视的一瞬间，肖天浩认出了他就是火车上的那名贩子。

　　　　“你们三个人都是审讯方面的能手。跟我一起去过过堂，我倒要看这名共党在你们手里能顶多久？”

　　　　张峰说完，便带着肖天浩他们向审讯室方向走去。

　　　　肖天浩与严忠一起并肩走着，心里却暗暗想着。

　　　　“他从延安回来的卧底？”

　　　　从张峰对严忠的态度，肖天浩知道他在张峰眼里的地位并不低。

　　　　况且，这个人能在延安潜伏之后又能全身而退，绝不是等闲之辈。

　　　　“难道他是银狐？”

　　　　忽然间，肖天浩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肖天浩知道，自从“汉中特务培训班”潜伏延安案被破获之后，能在延安潜伏下来的特务并不多。

　　　　肖天浩心里正想着严忠的身份来历时，已经走到了军统总局的审讯室。

　　　　守在门口的两个特务见到张峰他们到来，便赶紧掏出钥匙将铁门打开。

　　　　走进审讯室，一股血腥还混杂发霉的怪味便扑鼻而来。

　　　　张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捂着鼻子，带着肖天浩几人来到一间审讯房前。

　　　　隔着窗户，肖天浩看到审讯室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横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脚上还钉着一副沉重的铁镣。鲜红的血水，正从那一动不动的肉体上往水泥地面滴落……。

　　　　旁边还站着两个胸前露出黑毛，提着带血的皮鞭的特务。

　　　　“他开口了没有？”

　　　　走进审讯室，张峰向这两名特务问了一句。

　　　　“还没有。”

　　　　“将他吊起来！”

　　　　张峰冰冷的眼光扫视了一下满身是血的李涛，下令道。

第174章　极限考验（）　
阴冷的寒风，昏暗的灯光，还有地板上令人惊心触目的斑斑血迹。

　　　　一个特务将一根粗大的麻绳悬吊在审讯室上方的木梁上，另一个特务将麻绳的一端拴住李涛被捆绑在背后的双手拇指。

　　　　“吊！”

　　　　随着一个如同来自地狱、冰冷的声音响起。

　　　　麻绳慢慢就被拉起，一身是血的李涛被吊离了地面。

　　　　一开始李涛的的脚尖还可以着地，麻绳被固定在钩子上。随着张峰打了一个手势，特务手里的麻绳渐渐往下拉，李涛的脚尖也慢慢脱离地面，他痛苦的脸上满头是汗水。

　　　　“扯！”张峰接着下令。他坐在审讯椅上，轻松地抽着烟。

　　　　李涛的身体这时被悬空吊起，整个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全落到了两个拇指上。

　　　　李涛强忍着剧痛，尽管脸上已是大汗淋漓，还是不声不吭。过了一会儿，剧烈的疼痛让李涛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一名特务赶紧上前将李涛的身体放下来，浇上一盆冷水。

　　　　“自讨苦吃！”

　　　　肖天浩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看到李涛同志在痛苦中煎熬着，肖天浩内心感到阵阵的割痛。

　　　　但这种感觉只能强忍在心中，不能在张峰面前流露出半点神色。

　　　　“只有好好走进去的，难得有好好走出来的。”

　　　　对于被捕的同志，上刑是必然的程序，也是审讯过程中不能回避的考验。

　　　　“说还是不说？”

　　　　张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又点燃一支香烟，慢慢吐出一口烟圈。

　　　　倾听着李涛阵阵的惨叫，张峰就如同倾听一曲美妙的音乐一般。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冰凉的冷笑。

　　　　这时，李涛已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了。但他还是努力地抬起倔强的头颅、露出不屈的目光。

　　　　在与李涛目光对视的一瞬间，肖天浩被李涛的坚强震撼了！

　　　　“不到最后时刻，谁都不能说自己坚强！”

　　　　每一个人面对生死时，他们的抉择将决定自己完全截然不同的命运。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幸被捕入狱、面临着同样的严刑拷打。生命在遭受到严重威胁时，是选择履行诺言、坚持信仰、自我牺牲；还是被恐惧和痛苦击倒，从而选择延续生命呢？

　　　　李涛和那名叛徒迥然不同的选择，在一唱三叠地拷问着肖天浩的内心世界。

　　　　无疑，保全自己的生命，是每个人自然而然的人性。

　　　　人性是简单的，也是复杂的。不可否认，生命也是一种信仰，是对自己生命的一种充分的尊重。

　　　　但，这种为了保全自己生命而叛变组织，以别人的生命作为代价从而延续自己生命的选择，无疑是可耻的、令人唾弃的。

　　　　回想起自己当年曾在党旗下庄重宣誓，从而积极投身于革命中去。那个时候，他也像面前的李涛一样，对革命充满了美好的向往，对新中国的成立充满沸腾不止的信心。眼前，李涛在用自己的牺牲来践行自己的庄重誓言。

　　　　这一瞬间，李涛身上的鲜血在肖天浩眼里，就如同绽放的红花一般，是如此的耀眼夺目！

　　　　它仿佛在告诉肖天浩，什么才是真正的共产主义信仰！

　　　　肖天浩强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对李涛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涛好像此时已经认出了坐在审讯椅上的肖天浩，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肖天浩这个动作，已明白地告诉他情报已安全送出，任务已经完成，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坐在一旁的韩勇，看着因痛苦脸上绽出条条青筋的李涛，心里闪过的却是一丝的复杂和迷惑。

　　　　到底是什么让他在痛苦的极限面前，不畏生死、如此坚持？

　　　　本来，韩勇一直在期待，期待着李涛在严刑拷打之下会出现恐惧或崩溃的那一刻。

　　　　当这一刻出现的时候，将是韩勇他全力突击的好时机。

　　　　可是，观察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从李涛的神情中找到一丝的慌乱和紧张。

　　　　韩勇感到很失望，感觉如同全力打一棉花团上，无处使力，也无处下手。

　　　　“换电击！”

　　　　见到李涛依然咬着牙，一言不吭。张峰不耐烦了，向那两名特务叫嚣道。

　　　　一名特务拿起铁夹，接上电源。铁夹顿时发出“兹——兹”的电流声。他双手持着铁夹，发出令人心悸的狞笑向李涛走了过来。

　　　　“等一下！”

　　　　肖天浩喊了一句，接着在张峰耳朵边悄悄说了一句。

　　　　张峰点了点头，示意这名特务退回一边。

　　　　肖天浩知道，电击是各种酷刑中最残忍的一种。它跟别的酷刑不同，那就是可以持续进行。当对受刑人反复施用电刑时，其痛苦程度将会一次比一次强烈，即使受刑人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也绝不会昏迷过去。这也是电刑较其它刑具更严酷，更惨无人道的地方。

　　　　差不多每个受过电刑的人，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盼望早早死去，以免再受这种难受的活罪。

　　　　如今，李涛和身体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再用电刑折磨下去，可能都难于保住这口气了。

　　　　肖天浩不想因为自己在火车上的一时失误，让李涛同志活活死在自己面前。

　　　　他想了一下，对张峰建议让自己上前试一试，对李涛进行心理审讯，看能否有一些效果。

　　　　“将他放下来吧！”

　　　　张峰向特务挥了一下手。

　　　　他虽然不相信肖天浩能够从李涛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毕竟，对于李涛，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而且，如果李涛死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对自己来说根本没有一点价值。

　　　　那两名特务将奄奄一息的李涛放下，扶到讯问椅坐下。

　　　　肖天浩走过去，将墙壁上的雪亮耀眼的射灯关上，打开桌面上灯光微弱的台灯。

　　　　韩勇明白，肖天浩是想尽量将审讯室布置成静谧、缓和的气氛。对于一个意志坚强的受审者来说，在酷刑没有作用的情况下，拉近与他的距离，对其进行心理审讯倒也是一种方法。

　　　　但，肖天浩的手段能够达到目的吗？

　　　　韩勇等三人端坐在那里，静静地观察着肖天浩审讯的每一个细节。

第175章　情报去向（）　
李涛一动不动地坐在审讯椅上，被铐上的双手满是血迹，指甲盖被剥掉后的伤口令人惊心触目。

　　　　“难道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肖天浩走近李涛，俯下身问道。

　　　　李涛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见是肖天浩眼皮又垂了下来。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自己同志这番话可能是对自己最后的诀别。

　　　　“这里的刑具我们几乎都用遍了，我也知道你的骨头很硬，作为一个男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此行的任务已经是失败了，在你们所谓的组织眼里，你已经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弃子了。你这样顽固抵抗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就觉得你的同党很是明智，你为何不选择弃暗投明，争取活下去的希望呢？”

　　　　肖天浩清楚李涛此时已决定以死明志，从他生无所恋的脸色可以看出这一点。

　　　　但肖天浩并不想放弃，而是想李涛再拖延一些时间。有了时间自己才能与顾玉芬联系，看山城特委对李涛的事是否有营救的计划。

　　　　“你何必又摆出一副油盐不浸的样子。你现在不开口，谁又能证明你身上到底有没有情报？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于共党顽固分子，从不手软，这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了。说清楚了，你还有机会回去跟你妻儿团聚的机会；如果死撑下去，等待你的将是押上刑场枪决。难道你想到阎罗王那里还当一个冤死鬼吗？”

　　　　李涛努力睁开了眼睛，看到肖天浩眼里鼓励的目光。

　　　　他这时有些明白了，肖天浩是想让他配合再拖延一下时间，想办法对他进行营救。

　　　　但，以军统的严密防备，自己有机会逃出生天吗？

　　　　李涛再看了肖天浩一眼，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你们俩个给他水喝……。”

　　　　张峰注意到李涛嘴唇翕动了一下，知道他想要说话。心里不由一喜欢，赶紧吩咐一旁的特务端来了一杯水。

　　　　“情报藏去那里了？”

　　　　这时，张峰已走到李涛的面前。他见到李涛喝下水，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李涛的声音尽管很小，但张峰还是听出来了。

　　　　“给谁了？”

　　　　张峰紧接着问道。

　　　　“他……。”

　　　　李涛这时的眼光去向坐在前面的严忠看了过去，声音有点虚弱地应道。

　　　　“胡说八道！”

　　　　严忠再站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恼火地对李涛说。

　　　　张峰狐疑地看了严忠一眼，又俯下身来问：“你再说清楚一点，情报到底给谁了？”

　　　　“他一直跟在我后面，我知道他就是你们的人。担心被抓住，就将情报偷偷传递给跟我一起上火车的人了……。”

　　　　李涛话刚说完，就止不住咳嗽起来。

　　　　“是这样吗？”

　　　　张峰有点不相信李涛的话，他转过身问了严忠一句。

　　　　“火车上，我是一直跟在他附近。可是，我真的没有看清他将情报交给谁了。”

　　　　严忠见到李涛说明白了，总算也松了一口气。

　　　　他真担心李涛临死之前咬他一口，那就麻烦了！毕竟，自己即使是解释清楚也会惹来一身骚。

　　　　“拿到情报的人到底跑去哪了？”

　　　　张峰尽管对李涛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想知道拿走情报的那个人下落。

　　　　“将情报传递给他之后，我就被你们送到第5节车厢监控了起来。后面他怎么下的火车，我也不清楚。我估计他可能是趁机跑了吧！”

　　　　李涛知道张峰他们不一定会相信自己编造的谎言，但他们也不会轻易会放弃这条可能找到情报的线索。

　　　　但只要他们提出要自己带路去找这名根本不存在的同党，自己就成功就给肖天浩制造了拖延几天时间的机会。

　　　　“那你有没有他的联络方式？”

　　　　张峰想了一下，又问一句。

　　　　他明白即使是有同党拿走了李涛身上的情报，但发现李涛被抓了也会将情况转移。自己想通过李涛找到情报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可能会有一些收获。

　　　　“长官，是不是我说了，就可以不死？”

　　　　李涛没有直接回答张峰的话，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只要是找到拿走情报的人，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张峰知道情报估计是找不到了。但如果能通过李涛在山城抓到地下共党，也算自己立了一功。

　　　　“我知道他在山城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我可以带你们找到那里。不过找到人之后，你希望你们说话算数。”

　　　　李涛又一次提到了自己人身安全问题。

　　　　韩勇坐在那里，目光一直在观察着李涛。他对李涛前后变化之快，心里还是怀疑的。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在那个环节上。

　　　　张峰见到这时的审讯已经是有了重大的突破，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你们给他弄来一些好点的饭菜，一定把他照顾好了。”

　　　　这两名特务听得出，张峰是在让他们将李涛看守好，不能出什么问题。

　　　　安排之后，张峰便与韩勇他们一起走出审讯室。

　　　　“你觉得这名共党的话可信吗？”

　　　　在回去的路上，张峰对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韩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