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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丰等人一走，场面显得有点沉闷，叶晴和肖天浩俩人坐在一块也不知道小声地在聊些什么。

　　　　黄锋见状，放下酒杯对杜璋说：“杜科长，大家可能与你不是很熟，你是不是也给大家讲几句？”

　　　　杜璋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个子较高，体形也比较壮实。但脸上一双小眼睛，薄薄的嘴唇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我到局里才一年多，和大家也不是很熟。在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学习的时候，教官就都会了我一样东西，那就是精诚合作。因此，本次上海之行，我就一个要求，在座的各位要相互多多配合，精诚合作！”

　　　　黄埔军校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前身。杜璋一直以他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高材生为荣，语气中未免沾沾自喜。

　　　　“好，大家举起杯来，精诚合作！”

　　　　本想在这次行动出一下风头，没想到还没行动就杀出一个程咬金。想到这里，黄锋虽然手里举着杯，心里却感到很不爽。

　　　　叶晴见不惯杜璋打着官腔的样子，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这次行动是听杜公子的指挥，还是听黄组长的命令啊？”

　　　　“两家合作，统一行动。”

　　　　杜璋没想到叶晴反过来将他一军，微微一愣说道。

　　　　过了一会儿，杜璋靠过身来在叶晴耳边轻声说道：“你父亲跟家父他们正在那边喝得高兴，他让我关照一下你少喝点！”

　　　　“关他们什么事，真是多事！”

　　　　叶晴冷冷回应了一句。

　　　　“这位是肖组长吧，恭贺你荣升副组长。”

　　　　见到叶晴和肖天浩亲密的样子，杜璋心里很是窝火，想找个理由打一下肖天浩的脸。说到副组长这三个字声音故意加大，感觉很不屑。

　　　　“小小一个副组长，不值得杜科长您挂齿。”

　　　　见肖天浩态度如此谦恭，杜樟有些得意，接着又问一句：“肖老弟，你师承那个名校？”

　　　　“上海光华私立学校读书。”

　　　　“上海光华私立学校？有这么一个学校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听说过吗？”杜璋一脸讥笑，转脸问了一下身边的黄锋。

　　　　黄锋呵呵一声，不可置否。

　　　　“哪个学校毕业关杜公子你什么事？这可奇了怪了。”

　　　　叶晴心里感觉不爽，嗓音也提高了不少。

　　　　“那我请教一下杜公子，你可知道李宗仁、张自忠将军他们又是那个学校毕业来的？”

　　　　肖天浩本来不想多事，但杜璋赤裸裸的挑衅也让他实在忍不住了，针锋相对问道。

　　　　“我们这些小辈怎么能与抗日民族英雄相提并论。”

　　　　杜璋讪讪道，底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足。

　　　　张自忠将军、李宗仁都只是小学毕业，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但他们在抗日期间，却指挥千军万马英勇杀敌，最终功成名就被封为上将。

　　　　“古人云：英雄莫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乱世之秋，评价一个人不是他在哪个名校读过书，而是看他为这个民族做了多少事。”肖天浩乘胜追击，不给杜璋反驳的机会。

　　　　“说得好！英雄莫问出处，中听。”

　　　　叶晴在一旁也唯恐天下不乱，兴奋地鼓起掌来。

　　　　见到杜公子脸色有点不好看，黄锋举起杯来赶紧解围：“不说这无聊的话了，喝酒、喝酒！”

　　　　“你们喝你们的。天霖，你不是说要教我跳探戈吗？我们去跳舞。”

　　　　叶晴不买黄锋的帐，说罢就拉着肖天浩站起来。

　　　　看到肖天浩和叶晴俩人在舞池里跳得正欢，黄锋脸一黑，再也没有兴致喝下去了。

　　　　…………。

　　　　午夜，喧闹了一天的山城也渐渐平静下来，街道上行人渐少。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北岸区百货公司大楼门口。

　　　　走下车的是黄锋，他步上百货公司二楼在一间房间门前停下，敲了一下门。

　　　　门打开，一个身姿婀娜、容貌娇艳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麦露，给我倒杯水，干死了！”

　　　　黄锋一进屋就脱下外衣挂在竹椅上。

　　　　“黄组长，今天又是什么风又把您给吹来了？”

　　　　麦露端起一杯开水，一撩鹅黄睡衣的下摆，袅袅婷婷斜靠在黄锋身旁，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脉脉注视着黄锋，修长浑圆又白嫩的双腿往黄锋身上贴。

　　　　黄锋喉结处艰难地吞一下口水，他接过杯子还没来及得喝水，“啪”一声响，床头灯灭了，接着又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

　　　　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锋哥，人家现在心里有火。”

　　　　麦露轻启朱唇，声柔如水。

　　　　“还有什么火？老子给你灭！”

　　　　黄锋忍不住又拍了一下麦露翘起的臀部。

　　　　“你好坏！人家是说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过日子嘛。”

　　　　“你也知道，戴老板有规定，军统以外的女人不能娶，你容我再想想办法。”

　　　　“这几天你都去哪了，是不是又有了新的相好？”

　　　　“别想多了，是有点忙，这两天我要去上海，可能有一段时间过不来了。”

　　　　“又要走啊，上海我可没去过，能不能带上人家？”

　　　　“下次吧，这次有重要任务，不能带眷属。”停了一下，黄锋又交待道：“这事不要随便和人家提起，否则别怪我无情。”

　　　　“我才不管你这破事，只想你对我好就行。”

　　　　夜深了，黄锋酒后睡得特别沉。

　　　　“上海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急着这两天上路？”

　　　　麦露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在思量着黄锋刚才的话……。

第29章　角色转换（）　
夜色降临，肖天浩跟在老葛后面走进一家寿衣店。

　　　　店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寿”字，屋内墙壁两侧挂着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寿衣，地面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纸屋、纸人。一阵凉风从屋外吹进来，桌面蜡烛那青黄色的火苗随风飘动，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说老葛啊，晚上你住在这里能睡得着吗？”肖天浩见店内没人，就开了一句玩笑。

　　　　“我们这种人每天都活在刀尖上，连死都不怕，还怕个鬼啊？”老葛自嘲说道。

　　　　“这寿衣店安全是安全，可我还是有点后背发凉的感觉。”

　　　　“北岸的联络点几乎遭到破坏，我的琴行也不安全了。租下这个寿衣店出是出于安全考虑，这种地方正常人都不会过来找霉运的。”

　　　　“我弟怎么样了？”

　　　　见到老葛转移了联络点，肯定对肖天霖作了安排，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弟弟的安危。

　　　　“你放心，今天上午安排天霖跟别的同志去上海了。他走前让我叮嘱你，有时间代他去看一下舅舅。”

　　　　“走了就好。”

　　　　肖天浩心里有点酸，“自古忠孝两难全”，他也很久没有见到舅舅了，他深深体会弟弟那种有家不能归的无奈。

　　　　老葛也感觉到肖天浩情绪有点低落，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些钱票来。

　　　　“这次去上海任务很重，山城特委同志也是硬挤出来的经费，你不要嫌少，带在身上可以备用。”

　　　　老葛知道肖天浩身份转入地下之后，手头有点紧。

　　　　“组织对这次的任务有没有别的要求？”

　　　　肖天浩也不矫情，收入钱后问道。

　　　　“北岸党支部现在正处于重建之中，发报机现在还没组装好，无法与上级联系。不过山城特委对这个情报很重视，想办法连夜与延安取得了联系。延安方面指示，你到上海后要尽力取得收购汽油方面的情报，及时与上海地下党取得联系，将情报传送出去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怎么与上海方面联系？”

　　　　“上海城隍庙附近的方浜中路28号有一家叫“香万里”的花店。女老板姓顾，她要是问你要什么花？你的暗语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她的暗语是：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如里能对得上，在上海她就是你的联络员。”

　　　　“万一花店遭到破坏了呢，还有没有其他的应急联络方式？”

　　　　考虑到任务的重要性，为防止意外，肖天浩想了想又问道。

　　　　“我个情况我们也考虑到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可以到城隍庙上墙壁上贴一张寻人启事。寻找之人是顾小梅，民国二十七腊月二十二日出生，留下你的联系方式，会有同志主动去找你。”

　　　　“收购汽油这么重要的事，戴笠他为什么会舍近求远，不用上海站的人反而要用山城的人，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上次你和我提到这个问题，我认真考虑过，也向肖天霖了解过。估计是与不久前军统上海站走私一事有关，走私一事报到山城之后，山城方面的人对上海军统已经没有了信任感。而且，你想过没有？戴笠手下这么多人，也要吃饭养家，这钱从哪里来？戴笠他肯定也想趁这次收购汽油的机会大捞一把，他不用自己人行吗？”

　　　　“怪不得戴笠这次行动还派了他的一些亲信，他也是对我们不放心。”经过老葛这么一分析，肖天浩终于明白戴笠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让杜璋和特务总队的一些人加人行动组了。

　　　　“你到上海之后，要尽量少点与军统上海站的人打交道，毕竟你不是肖天霖，以免出现破绽。你要保护好自己，将情报传递出来就行了，不要以身冒险。”老葛知道肖天浩的性格，担心他节外生枝，影响了任务的执行。

　　　　“你就放心好了，我还是要回山城的，没有了你老葛我也是会不习惯的。”肖天浩呵呵一笑。

　　　　从寿衣店出来后，肖天浩想到去上海可能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对林虎还是有点不放心。而且上次在火锅店的误会还是要当面和他解释一下为好，于是就坐上人力车到了市中心沙子弯路。

　　　　走下人力车，肖天浩朝着敬生药店的方向走过去。但令他吃惊的是，敬生药店店门上的牌匾没有了，药店大门紧闭，里面也空无一人。

　　　　“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他们现在又去哪了？”

　　　　肖天浩正在处于不安和疑虑之时，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弟，你不用找了，他们搬走了。”

　　　　肖天浩转头一看是车夫王北，他倚在黄包车旁边，好像有什么心事，以前那招牌式的笑容也不见了。

　　　　“你知道林老板他们搬去哪了吗？”

　　　　肖天浩上车后急着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前段时间有些黑狗子到药店里骚扰，林老板见生意不好做也就搬走了。好像听他说是搬到南山区去，如果有要紧的事，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山城警察中有不少是痞气十足，欺压百姓的人渣。百姓对他们没什么好印象，私底下都喊他们叫“黑狗子”。

　　　　“也没有太要紧的事，不过还是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

　　　　王北的热心又让肖天浩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王北说完就闷着头拉车往前跑，再也不搭话了。肖天浩觉得王北情绪有点不对，以前他拉车时，话匣子一开就说个不停，今天有点反常。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能说说一下吗？”

　　　　肖天浩问道。

　　　　“心情能好吗？我那惹事的弟弟又进局里了。”

　　　　“你弟出了什么事？”

　　　　肖天浩知道寻常老百姓进了警察局，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一天到晚不干正事，跟哥老会的人混在一起，我就知道早晚会出事。这不，他不听我劝，这次跟哥老会的人偷偷到江上跑运输，听说是走私药品给弄到了警察局。”

　　　　“他叫什么？关在哪里？也许我还能帮上点忙。”肖天浩刚进军统时在警察局呆过一段时间，里面倒有一些熟人，帮王北问一问倒不是什么难事。｜

　　　　“我弟叫王强，关在在北岸警察局。”

　　　　王北一听说肖天浩能帮上忙，也来了精神，赶紧将情况说了一下。

　　　　抗战期间山城哥老会发展迅速，他们利用与军队、军统的关系在长江上走私物资，大赚国难财。王强可能是给他们充当了炮灰，才被抓到警察局。

　　　　“我在警署有些兄弟，回头我帮你问一下，看能不能保他出来。”

　　　　肖天浩安慰王北道。

　　　　下车时王北不肯收钱，肖天浩还是将钱塞进他的口袋。他知道王北因为他弟弟的事肯定花了不少钱。

　　　　正当肖天浩盘算如何给警署的朋友打电话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头一下。

　　　　“怎么还是走不出肖天浩这个角色，难道你忘了自己是肖天霖吗？”

　　　　肖天浩骂了自己一句，居然还想着联系以前的朋友，看来习惯是一种可怕的惯性，要适应这种角色转变就得时时提醒自己。

　　　　肖天浩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事情只能求叶晴帮忙了。

第30章　暗流涌动（）　
山城火车站，人声喧闹。

　　　　随着列车鸣起高亢、清朗、长长的笛声，车头上空吐出浓浓的白烟。火车两旁的人群、房屋、树木渐渐向后退，消失在乘客的视线里。

　　　　上车后的乘客们朝车厢四面八方散去，上攀下滑，各种味道充斥在车厢狭窄的空间里。火车上有头等车厢里的达官贵胄，也有二等车厢里的碌碌中庸一族，挨着火车头则是三等车厢里的平头百姓。

　　　　火车中央头等车厢里，有几十个软座位，上方还套着白色的布巾。座位前面的每张小桌子上摆放着小花瓶，很是雅致。在这个车厢里坐着黄锋、杜璋他们一行人。上车后，他们有的打瞌睡，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喝茶……。

　　　　“好困啊，还有多久才能到上海啊？”

　　　　叶晴坐在车窗旁边，两眼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用手掩着嘴打了一个呵欠。

　　　　叶晴座位旁边还坐着肖天浩和特务总队副队长黄英。

　　　　“这路还长着呢？哦，对了，我托你的事你办了没有？”

　　　　肖天浩想起王北的事，向叶晴问了一句。

　　　　“芝麻点的事还提，办了。不过不能便宜你，回头你得请我吃火锅。”

　　　　叶晴水灵灵的眼睛一转，脑瓜里又想起香辣的火锅来。

　　　　“没问题，不过……你这么吃下去不怕长胖吗？”

　　　　肖天浩一听到请客，头就有点大。现在手头太拮据又不好意思说，只好想个法子吓吓叶晴。

　　　　“小叶，别上他的当！吃火锅出汗，去热量，对身材有好处。”

　　　　黄英转过头插上这么一句，明显是在帮衬着叶晴。

　　　　黄英年纪将近三十，长得还算清秀，现在还是单身一人。她之前因为一时失手打死了人，被关在监狱里。戴笠成立特务训练班时，打听到她身手好，背景干净，便将她从监狱里弄了出来。后来因为黄英在特务训练班表现出色，戴笠又任命她为特务总队的副队长。

　　　　“对，你别忽悠我，就这么说定了。”

　　　　叶晴瞪着肖天浩，语气不容置疑。

　　　　“好吧，不过现在这么闷，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肖天浩脸上显出无奈的样子，可心里又生出一计。

　　　　“打什么赌？”

　　　　叶晴一听到打赌，将身体捱了过来，马上来了兴致，刚才那懒洋洋的样子也不见了。

　　　　“这样，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你听完如果不笑，我答应回去请你吃两顿火锅；如果你忍不住笑了，那你请我如何？”

　　　　肖天浩沉吟了一下，故作迟疑地说。

　　　　“好啊，本小姐我还真不信你有这个本事，能把我逗笑了！”

　　　　叶晴挺起高耸傲人的胸部，不服气地说。

　　　　肖天浩见到叶晴兴趣来了，心里一乐，清了清嗓子讲道：“那我讲了，你可不要笑哟！”

　　　　“快点讲！”叶晴有些急不可耐了。

　　　　有两位山城的新婚夫妇到上海旅游，路不熟便在公车上看地图。男的说：“我们先杀（走）到上海滩，然后再杀到城隍庙……如何？”女的说：“要得，我们就按到你说的路线一路杀过切。”不幸被同车乘客听到举报，下车后即被扭送至警察局，交代了好久才被放出。

　　　　两人又来到了城隍庙，看着人来人往。这下两夫妇可不敢再多话，相对无语……。

　　　　过了一会儿，男实在忍不住了问：“你浪个不开腔枪也？”女的说：“你都不开腔枪我浪个敢开也？”话音刚落，又被巡街的警察听到扭送至警察局。

　　　　一周之后，两人走出了看守所大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男的说：“勒哈安逸了，包包都着整空老，哪点去搞点子弹（钱）嘛？女的还没来得及答话，门口的门卫又冲上来将两人按倒在地……。”

　　　　“哈、哈、哈！有这么倒霉的人吗？”

　　　　叶晴忍俊不禁，卟噗一下，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小叶，你又上他的鬼当了！”黄英开颜一笑对叶晴说。

　　　　叶晴这才想起刚才和肖天浩的约赌，嘟着嘴对肖天浩说：“小气鬼，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