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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晴走下车一脸戏谑地对肖天浩说。

　　　　“我才没这么小气，走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俩人走进服装店，店老板满脸笑容迎了过来。

　　　　“叶小姐，按照你的吩咐，这两天我们加班已经将衣服制作好了。”

　　　　店老板说着便从里面房间拿出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服来。

　　　　“过来试试，看尺寸对不对？”

　　　　叶晴推了一下肖天浩，她以前陪肖天浩买过衣服，肖天浩的尺寸大小她早就默记在心。

　　　　“让我试？”

　　　　肖天浩没想到叶晴居然给他订了一套西装服。

　　　　“礼拜天酒会你忘了？你不会就穿着现在的衣服去吧！难道你会让别人笑话我找了一个老土的男朋友？”

　　　　叶晴嘟着嘴，好象很心疼的样子。

　　　　在帮肖天浩整理衣领时，叶晴注意到他脖子上那颗熟悉的黑痣，满意地笑了。

　　　　“你傻笑什么？”

　　　　见到叶晴乐成这个样子，肖天浩感觉好像上了贼船。

　　　　叶晴心情比较好，车开回去时也比较平稳，不快也不慢。

　　　　肖天浩忽然感觉有辆车不远也不近地跟着。

　　　　“叶晴，好像有人跟着我们。”肖天浩提醒道。

　　　　“我早就注意到了。”

　　　　叶晴看了一下后望镜，车开到街道前方一拐角处停下。她从腰间掏出手枪，和肖天浩守在那里。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来，车上坐着是外勤人员镶着金牙的矮特务金六和另外一名特务。车开到拐角处时，金六忽然看到前头有一辆轿车停在路中央，他赶紧刹车！

　　　　金六的头差点砸在前玻璃挡风上，等他抬起头正想骂娘时，一个黑乎乎的枪口已对准了他的脑袋瓜。

　　　　“给我下来！”叶晴凤眼怒睁喝道。

　　　　金六下车还没站稳，脸上已挨了叶晴几巴掌，两颗金牙也被打落抛了几条街远。

　　　　“是哪个王八蛋让你跟的？”

　　　　“是……是黄组长。”金六口齿不清，一嘴的血沫。

　　　　金六知道这个小祖宗不好惹，只好报上黄锋的名号。

　　　　没想到刚一说完又挨了两巴掌，他一下子懵了。

　　　　“回去给你的主子说明白，以后给我滚远点！告诉你！再让我发现你们跟踪我，可不是几巴掌这么便宜了！”

　　　　“是！下去不敢了。”

　　　　金六和另一个特务狼狈地开车离去。

　　　　叶晴俩人回到北岸站时已是夕阳西下了。

第26章　进退两难（）　
天色渐黑，园子坝路东侧平民区的巷子行人稀少，灯光昏黄。

　　　　这时，急匆匆走过来一位男子。他来到一间旧平房门前停住脚步，向四周观察了一下，才勾起手指对门板有规律地敲了五下。

　　　　“吱－－”的一声响，开门的是肖天浩的上线老葛。

　　　　肖天霖受伤后，老葛在附近另外租了一间平房，并安排两位同志到肖天浩租住的平房专门照顾他。

　　　　“我弟他怎么样了？”

　　　　肖天浩接到老葛发出的接头暗号后，以为弟弟有了什么事，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没事，我安排医生给他检查过，现在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这么急着让我过来，难道还有别的事？”

　　　　肖天浩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问道。

　　　　“重庆特委的同志昨天通知我，关于潜入军统探取谈判安全方面情报的行动立即取消。”

　　　　“为什么？”

　　　　“接到这个通知我也觉得很突然。后来特委的同志跟我解释说，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秘书被杀一事已经查清楚了，那只是一件偶然的事件。而且，延安领导在山城的谈判也顺利取得了成功，明天他们将飞回延安。”

　　　　“这就是说，我不用再回军统去了？”

　　　　听到谈判顺利，肖天浩心里觉得很是欣慰。

　　　　“对！特委领导跟我谈过，考虑到你回去暴露的可能性较大，同意安排你到延安去参加革命工作。”

　　　　“去延安？可是，现在问题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肖天浩一听到去延安，心里一喜。但一想到上海收购汽油的行动，他心里又是一沉，便将上海收购汽油的计划详细跟老葛讲了一遍。

　　　　对于肖天浩来说，能恢复身份回到延安那是他日思梦想的愿望。如今，这个机会来了，他却又不得不选择重新回去继续潜伏，去面对那危机重重的考验。

　　　　想到这里，肖天浩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这也许是自己的命。

　　　　“这个情报实在太重要，我必须马上跟组织汇报再做决定。”

　　　　老葛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老葛以为是时候安排肖天浩去延安了，却没想到会出现了重要的情况，现在自己也是左右为难。

　　　　“这批汽油对延安方面来说太重要了！我请求组织同意我继续潜伏。”

　　　　“那好吧！我马上跟特委的领导汇报一下，争取得到上海地下党人员的配合。”

　　　　老葛考虑到，如果有上海地下党的配合，肖天浩的行动也许可能会顺利一些。

　　　　“下次我们接头要换个地方。你行动时也要多加小心，戏院茶楼那边你就不要去了。我赶过来的时候，发现有特务在暗中盯梢，我是转了几条街才抛掉他们。”

　　　　姜丰向来戒心很重，在每次重大行动之前，他总是安排特务对参与行动人员进行监视。对于肖天浩自然也不例外。

　　　　“下一次的接头地点，我会通过死信箱来通知你。但你弟弟的安排怎么办？我和他谈过，他现在不愿意去延安。”

　　　　由于交通员杨福的叛徒，北岸区党支部各个联络点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老葛清楚现在必须要重新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对于肖天霖去处的安排，也的确是个难题。

　　　　“我现在过去跟他谈谈看。”

　　　　肖天浩走过去时，肖天霖还没有睡。见到哥哥过来了，他惊喜地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哥，这几天在我一直在担心你，我的伤要快好了。”

　　　　“这么多年来，有什么事还不是我们兄弟俩一起扛。你也就别担心了，老葛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上海收购汽油行动时间的不确定性，促使他必须要对肖天霖的去处作出妥当的安排。

　　　　“哥，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中国人打中国人，要不然我也不会申请调去上海。在上海站虽然我们几次险些暴露，但对付的毕竟是日本人。日本人走了，我们总算是侥幸活了下来。但现在接着又要对付共产党，这种日子我实在厌倦了。”

　　　　肖天霖情绪有些低落。他本来打算抗战结束后，打辞职报告，回重庆陪舅舅一段时间再另谋工作。可没想到肖天浩却出了事，他又不得不回到重庆军统。

　　　　“你真的不考虑去延安？”

　　　　肖天浩知道肖天霖在情报方面有一定的经验，到延安方面也会有所帮助。

　　　　“我已经想好了，伤好之后让老葛他们安排我到上海去。”

　　　　“可是，军统局里下文件了，正式将你调回重庆。”

　　　　肖天浩听到弟弟还要回上海，就将军统下了调令的事告诉他。

　　　　“呵，那不是有你吗？现在你才是肖天霖。”肖天霖拍着哥哥的肩膀笑着又说：“哥，你还记得我们在上海读书时，安排我们住宿的堂叔吗？”

　　　　“你是说严叔叔？”

　　　　肖天浩和肖天霖在上海私立学校读书时，都是住在上海郊区的堂叔严标照顾他们。

　　　　“对，在上海站工作时我偶尔也去看看他。现在我打算回上海后先到他那休养一阵再说。”

　　　　“这样也好。过几天，我要去上海执行任务，任务结束后我会去严叔那里去看你们。”

　　　　肖天浩知道让肖天霖去延安那也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也不再多说什么。

　　　　肖天浩与弟弟告辞后，趁着夜色悄悄回到北岸宿舍。

第27章　人间蒸发（）　
十月十日，是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的纪念日，也是国民政府的国庆节。

　　　　和往年不同，重庆今年的国庆节热闹非凡。或许是国共双方《双十协定》的签订，让山城人民看到了和平的希望？也或许是赶走了日本兵，这时的人们急需用一种庆祝的方式来表示自己喜悦的心情。

　　　　天刚入夜，从北岸区直到市中心的街道中，人流如织。民众们提着灯游行街市，庆祝国庆纪念日。政府各机关悬灯结彩，门口也悬挂着大大小小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

　　　　北岸站大门口这个时候来往的人也脚步匆匆，他们都忙着去参加各种酒会或是舞会。肖天浩下午时给舅舅梁斌打了电话，说是要参加单位的酒会，就不回去和舅舅过节了。

　　　　电话那头梁斌也没有提起肖天浩的事。但肖天浩心里很清楚，和舅舅见面，总避免不了问起他们兄弟俩的事来，他实在不想看到舅舅那种落寞和担忧的眼神。

　　　　但愿舅舅也只是认为自己失踪了，这对于他或许心里还有一些期盼和慰藉，肖天浩心里暗叹道。

　　　　自从肖天浩的调令下达之后，在军统北站的同事，包括肖天浩的亲人和朋友之间，一时间流言飞窜，小道消息也不知不觉中传开了。

　　　　肖天浩突然在军统内部的“人间蒸发”，一开始人们都信以为真，以为他真的是在执行什么任务。但随着肖天霖的出现，并接替肖天浩的位置任行动组的副组长的时候，军统北站内部慢慢出现了短时间的蜚短流长。但不管怎么议论，话题总是离不开肖天浩的去向。

　　　　有些人认为肖天浩或许已经为党国尽忠了，但在他们心里总是心怀疑虑。肖天浩死了？他怎么会死？是死在共党的手里还是死在自己的人手里？为什么么军统局对他的问题总是遮遮掩掩的？

　　　　戴老板、姜站长几人对此事一直持着沉默的态度。只有他们才明白，肖天浩的失踪是他们一手设计的。随着共党交通员杨福的被杀，肖天浩的身份也就成了一个谜。或许肖天浩悄无声息的“人间蒸发”，对于戴老板他们来说，也未免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肖天浩重返重庆的时候，心里还在担心舅舅和弟弟会不会因为是共党嫌疑犯家属而受到牵连。但令他意外的是，不仅舅舅安然无恙，肖天霖也晋升为军统行动组副组长。对此，肖天浩没有放下警惕，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戴笠一向惯用的伎俩，对部下不问罪反而请功的做法，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让肖天霖感恩戴德，从而对军统以死尽忠。

　　　　抗战时期，戴笠为首的军统局并能发展迅速，最终获得蒋介石的信任并全面力压中统，这一切都离不开他对部下采用恩威并施的手段。创建军统之初，无论多忙，每期培训班戴笠都会亲自当主任，给学员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戴笠常把军统比作一个大家庭，向牺牲的军统特工父母支付丧葬费，照顾他们的孤儿寡妻，有意地将军统局塑造成一个讲仁义的单位，因此，军统中不乏对他忠心耿耿的死士。

　　　　但现在的形势已是今不如昔。由于国内人民的反对的民主人士的提议，蒋老爷子迫于无奈对军统人员进行裁减。中统背后的陈家兄弟也趁机发难，军统的势力已不如以前，军统内部也人心不稳。这个时候对肖天霖进行拉拢和收买或许是戴老板他们真实的想法。

　　　　肖天浩正坐在单位宿舍床上想着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熟悉的高跟鞋拍打地板脚步声。

　　　　“你倒悠闲，人家可急死了！”

　　　　叶晴一走进房间就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说道。

　　　　“急什么？赶着去见你那位杜公子？”

　　　　肖天浩笑着调侃道。

　　　　“你说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一个杜公子已够我烦的了，黄大组长还跑来凑热闹。他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学洋人搞浪漫，拿着一大束红玫瑰花跑我宿舍送给我，我可是找了一大堆理由才躲过了他。”

　　　　“黄组长？给你送花？那他有没有单膝下跪向你求婚？”

　　　　肖天浩没想到黄锋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居然也搞出这个花样来。一想到黄锋在叶晴面前灰头灰脑的样子，肖天浩心里就觉得解气。

　　　　“去！去！看你幸灾乐祸样，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看你这么受欢迎，我那是替你高兴，反正我只是你征用过来的男朋友。”

　　　　肖天浩假装抱怨道。

　　　　“咦，转一下我看一看！”

　　　　叶晴注意到肖天浩已换上西装，调皮地背着手左右看了一下。

　　　　“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真别说，你这西装配你这个模样，人倒有几分帅哟。”

　　　　叶晴啧啧赞道。

　　　　“拜托你夸人也有点诚意，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变了味似的。”

　　　　肖天浩松了一下领带，第一次穿西装他感觉还是有点不习惯。

　　　　叶晴今天穿着一身碎花暗红旗袍，将她火辣的身材和曲线美充分显示出来。她在莲步轻移时，旗袍开叉处白嫩的小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看什么看，还不来帮我涂一下口红。”

　　　　叶晴注意到肖天浩眼光的异样，脸色也有点不自然起来，赶紧从包中拿出口红盒来。

　　　　“这玩意，我可不会。”

　　　　肖天浩没想到叶晴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连连摆手。

　　　　“笨，你别忘了今天你是我男朋友，我来教你。”

　　　　叶晴将口红盒递到肖天浩手里。

　　　　肖天浩也没办法，笨手笨脚地帮叶晴描起口红来。

　　　　看到叶晴红润的两唇，如同两片淡红的、正在开放的花瓣，还有嘴角边绽出两个可爱小酒窝，肖天浩顿时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手拿着口红盒也忘了给叶晴，有点失神。

　　　　“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叶晴看到肖天浩失神的表情，心里有点小得意，却故意问道。

　　　　“哦，没有，没有……。”

　　　　肖天浩醒过神来应道，心里在暗暗骂自己怎么不争气，在这个丫头面前还失态。

　　　　“那就别傻站了，再不走可就晚了。”

　　　　叶晴拉着肖天浩走出门口。

　　　　“还是我来开吧，你今天可是公主。”

　　　　“好嘞！不过，一回你别喝多了，别忘了明天去上海的事。”

　　　　叶晴提醒道。

　　　　言语间，肖天浩已坐上驾驶座踩上油门朝怡梅公馆的方向驶去。

第28章　怡梅公馆（）　
怡梅公馆位于重庆南山区，装修高档，富丽堂皇，是军政要员、达官显宦经常聚会的场所。

　　　　此时，公馆大门前停放着不少过来参加聚会的轿车，从车上走下来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公馆里面欢声笑语，灯红酒绿，展现着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的生活情调。肖天浩与叶晴停两人好车后一同走向怡园公馆门口。

　　　　“先生、小姐里面请。”

　　　　大门口服务生接过邀请函后马上满脸堆笑道：

　　　　“晴姐，你们怎么才到啊？”

　　　　电讯组的邢娟端着一杯红酒面带红晕走了过来。

　　　　“小娟，姜站长他们坐在哪啊？”

　　　　叶晴偎依在肖天浩身边，一脸温柔问道。

　　　　“姜站长过来了，要你们马上过去。”

　　　　小娟用手指着大厅右边角的包厢说道。

　　　　姜站长这种场合一般都不会来，难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肖天浩心里暗暗思量着。

　　　　“天霖哥今天好帅啊，和叶晴姐真是般配！”

　　　　小娟说着脸上显出羡慕的神色来。

　　　　听到小娟的话，叶晴脸稍微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松开肖天浩的手。

　　　　肖天浩服务生盘子中拿起了一杯红酒，叶晴也要了一杯鸡尾酒俩人一同走到包厢边。

　　　　姜丰见到肖天浩和叶晴来了，示意他们坐下。包厢里还坐着黄锋、还有总局行动科等几个人。

　　　　“酒慢点再喝，人都齐了，我就说两句吧。”

　　　　姜丰放下酒杯，清了一下嗓音神色有点严肃说道。

　　　　“这位是杜次长的公子杜璋科长，上海的行动就由他和黄锋两人负责带队。另外，戴老板从特务总队抽调一些人手给你们，尽量满足你们在人手、车辆、经费等各方面的要求。但是，丑话说在前，此次上海之行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那是当然。有戴老板的鼎力支持，我们行动组一定全力以赴，不负戴座的厚望！。”

　　　　黄锋立即表态。

　　　　“杜科长他也是科班出身，在军队磨炼了几年，这次调到军统来也是想建功立业。你们要好好配合，不要丢了北岸站的脸。”

　　　　黄锋明白姜丰这话里面的意思。这阵子北岸站行动组风头正旺，戴笠他派出杜璋加入行动组也是想牵制他们。

　　　　“好了，你们年轻人放开喝，别那么拘束。到上海以后给我悠着点就行，我也要去松一松这身老筋骨。”

　　　　姜丰等人一走，场面显得有点沉闷，叶晴和肖天浩俩人坐在一块也不知道小声地在聊些什么。

　　　　黄锋见状，放下酒杯对杜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