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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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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安侯……”

    太子起身叫住容瑕:“你带婳丫头去哪儿?”

    “婳婳喜欢软一些的床铺,我带她回府休养,”容瑕对太子微微颔首,“请恕微臣不能向您行礼。”

    太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我这就去请御医到贵府。”

    “多谢太子。”

    太子道:“婳丫头乃是我的表妹,看到她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不必道谢。”

    太子妃神情有些落寞,她被一个侯爷出言不逊,太子不仅不为她找回颜面,竟还担心着一个远房表妹,她与太子的感情,什么时候冷淡至此了?

    记得刚嫁进太子府时,太子对她很好的。

    就因为……她不能为他诞下嫡子吗?

    容瑕抱着班婳走出屋子,抬头与守在外面的石晋视线对上。

    寒风起,吹起容瑕披散下来的头发。

116。第 116 章

    相传几百年前有位文人放荡不羁,身穿宽松大袍,长发不束,但由于他才华出众,被人誉为名士,甚至得了一个狂生的名号。但是头发散乱的男人,能好看到哪去呢?

    石晋从小到大都是规矩的,他甚至无法理解别人这种不规矩的行为究竟有哪里值得称赞。

    他与容瑕立场虽然不同,但是内心却不得不承认,容瑕是京城中难得的人物。见过了他现在狼狈的一面,石晋并没有感到幸灾乐祸,只是内心复杂难言。

    既想他对福乐郡主不好,又想他与福乐郡主恩爱到白头。

    看了容瑕怀中抱着的人一眼,石晋抬了抬手,示意属下放容瑕离开。

    容瑕对他颔首过后,便登上了一辆匆匆停在外面的马车。

    “成安侯,”石晋走到马车旁,“福乐郡主怎么样了?”

    “有劳石大人关心,在下的夫人并没有性命之忧,”容瑕掀起帘子,神情淡漠,“告辞。”

    “告辞。”石晋退后两步,目送带着成安侯府家徽的马车离开。

    他转过头,刚才被带进去的小丫鬟被押了出来,太子与太子妃跟着走了出来,脸上的神情不太好看。

    “殿下,”石晋走到太子面前,“这个宫女便是毒害福乐郡主的凶手?”

    “凶手虽是她,但是幕后主使却另有其人,”太子妃接下话头道,“成安侯已经离开了?”

    “方才已经匆匆离开了。”

    太子妃抿了抿唇,转头去看太子,太子脸上的担忧浓郁得化不开。她伸手去拉太子的手臂,“殿下,我们要不要送些福乐郡主需要的药材过去。”

    “有劳太子妃了。”太子对她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朝臣所在的地方。

    太子妃怔怔地看着太子背影,很久以前太子喜欢叫她的闺中小名,那时候她总劝太子,这样不合规矩,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一定会笑话他。现在太子不再叫她闺中小名,她才恍然觉得失落。

    定是因为成安侯叫班婳的小名,她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太子妃自嘲一笑,她与班婳不同,何须与她比较这些?

    “太子妃,”石晋担心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没事,”太子妃摇头,“我就是有些累。”

    石晋见她不愿意多说 ,抱拳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火,熊熊大火。

    班婳觉得自己就像是架在了柴火堆上,火势大得映红了半边天,她张开干涸的唇,看到的却只有黑漆漆的天空。没多久,天上又开始飘起雪花来,雪越下越大,她冷得无处可躲。

    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雪冻死吗?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粗布麻衣毫无美感可言,再一摸头发,散乱干枯的头发,比鸡窝也好不到哪去。

    不、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雪已经陷入了她的小腿,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她深吸一口气,寻找着静亭公府所在的方向。

    走了没几步,她眼前的道路变了模样,一边是火,一边是雪,她停下脚步,内心感到了绝望。

    可是只要低头看到身上的衣服,她又有了勇气,一步又一步艰难地往前挪动。

    道路的尽头是无数的坟墓,坟墓上没有杂草,也没有墓碑,每一座都冷冰冰地立在那,让人汗毛直立。

    班婳停下脚步,忽然想起了曾经做的梦,那些在镇压军刀下的亡魂,他们有些是真的悍匪,但是更多的却是被逼上绝路的灾民。她闭上眼,想要从这块地上穿行而过。

    她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哀嚎,男人的怒吼。咬紧腮帮子,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回应那些叫她名字的人。祖父曾给她讲过,在墓地中若是有人叫她,一定不能回头,也不能应。

    “婳婳,”一个穿着青袍,身材魁梧的老者笑眯眯的站在前方,“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跟我回去。”

    祖父?

    班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老者,想要开口叫住他。

    不、不对。

    祖父临终前受惊了病痛的折磨,瘦得不成人形,可是他为了祖母支撑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再也坚持不下去以后,才拉着她的手说,要她好好陪着祖母。

    祖母……

    班婳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对不起祖父,她没有好好陪着祖母,也没有好好保护祖母。

    “婳婳……”容瑕冲到床边,看着高热不退,烧得满脸通红的班婳流出了眼泪,忙抓住她的手,大声问道:“婳婳,你哪里不舒服,婳婳?”

    “成安侯,”一位施完针的御医见容瑕这样,有些不忍地开口,“成安侯,郡主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她听不见你的声音。”

    “郡主现在怎么样了?”容瑕握紧班婳的手,滚烫的温度让他内心难以安定,“之前你们不是说,□□的量不大,不会有性命之忧吗?”

    “按理本是如此,只是郡主吐了这么多血,又开始发高热,这些情况确实有些凶险,”御医见成安侯沉着脸没有说话,又小心翼翼道,“您放心,下官等一定全力救治。”

    容瑕沉默地点头:“有劳。”

    他转头替班婳试去了脸上的泪。

    御医见他失魂落魄地模样,无奈地在心底摇头,正准备说话,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

    “侯、侯爷,静亭公、静亭公夫人以及世子来了,”小厮喘着粗气给容瑕行了一个礼,“静亭公等不及通报,已经赶过来了。”

    “我知道了。”容瑕话音刚落,班淮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婳婳怎么样了?”

    “是谁算计的?请来的御医是哪几位?”

    班家人涌了进来,御医发现出了班家三口以外,还来了一些班家旁支的人,这些人各个凶神恶煞,若不是他们一口一个福乐郡主的小名,他们差点以为班家人是来砸场子的。

    “岳父、岳母,”容瑕给二老行了一个礼,不过班家二老现在也没有心思等他行礼。阴氏走到床边摸了摸班婳发烫的额头,“凶手抓到了吗?”

    容瑕躬身道:“这个案子,我会亲自去审。”

    阴氏点了点头,用手帕擦去班婳额头上的细汗:“你做事,我们放心。”

    容瑕又给阴氏行了一个深深地揖礼,没有再言。

    “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我就该去御田的,”班淮又是后悔,又是愤怒,“哪个小王八羔子让我们家闺女遭这么大罪,我宰了他。”

    御医不禁想,静亭公不愧是武将之后,这骂人的话可真够直白的。

    “待查清了幕后主使,我们一定不放过他!”班恒恨得咬牙切齿,他走到阴氏身后,看着神情异常痛苦的姐姐,转头去看太医,“我姐中的什么毒?”

    “乌头。”

    “什么?”班恒脚下一软,竟是这么阴狠的毒?

    他姐……

    他姐……

    “请世子放心,郡主中毒并不严重,只要熬过这场高热,就没事了。”

    班恒心里仍旧难受万分,他姐哪受过这样的苦?什么叫只要熬过,这可是被人下了毒,不是饿着了,渴着了。可是谁跟她姐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她的性命不可?

    宁王妃谢宛谕?

    太子妃石氏?

    谢家老二谢启临还是被她姐鞭笞过的沈钰?

    前面三个不提,沈钰就算再恨他姐,可他有本事安排人在农耕节捣乱?若他真有这个能耐,又怎么会被削去功名,官职也保不住?

    班恒自知脑子有限,便把心中的疑惑提了出去。

    “不可能是沈钰,”阴氏用近乎肯定的语气道,“他回了老家东州。”

    “我就说怎么一直没再见过他,原来被革除功名以后,他就回了老家,”班恒看向容瑕,“姐夫,拜托你一定要把幕后真凶找出来。”

    “我会的,”容瑕沉着脸道,“我不会让婳婳白受这些罪。”

    班婳被人下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云庆帝跟前,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带进御田?”这次安排太子代替他去农耕,他特意让礼部准备的帝王规格,每一样吃食,每一样用品都经过了重重检查,想要混入其中几乎是难上加难。

    除非在御田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就被人买通,不然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杨统领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是他却不好直说,只是道:“微臣一定会尽快查清。”

    未料云庆帝忽然开口道:“你认为是宁王还是宁王妃?”

    杨统领愣了半晌:“微臣……不知。”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云庆帝让王德扶着他走到御案旁,“研磨。”

    宁王生性冲动,是朕溺爱之过。如今已年长,行事仍旧毫无进退,朕甚感痛心。今褫夺皇子洛的亲王爵位,降为郡王,盼其有所悔改……

    杨统领只看到圣旨上这几句后,便觉得冷汗直流,陛下这是要削宁王的爵位?

    云庆帝写好圣旨以后,放下笔叹息一声,忍了忍,终究没有让人把这份圣旨颁发到宁王府。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云庆帝又开始做噩梦了,梦里他被故人们撕扯着,差一点跟着他们一起掉进无尽的深渊。

    地牢中,宫女小雨缩着肩膀坐在角落中,不远处有只灰扑扑的老鼠跑过,叼起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的干黄馒头,转头钻入散发着霉味的枯草中。

    小雨尽力往后藏,可是她身后除了厚重冰凉的墙壁,已经躲无可躲。

    “你出来,”一位狱卒走到她老门边,冷冰冰的语气毫无感情,“成安侯要问你的话,快点。”

    小雨有些畏缩的走出牢门,她脚上戴着脚铐,并不能走得太快,长长的影子落在斑驳地墙上,让她想到了幼时听过的鬼故事。

    走过长长地通道,她看到的囚犯不是面无表情,便是状若癫狂。

    到了灯火最辉煌的地方,小雨看到了坐在木椅上的成安侯,对方穿着一身黯色锦袍,脸色惨白,眼圈四周有一团淡淡的淤青。

    “侯爷,犯人已经带到。”

    小雨看到对方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个眼神毫无感情,凉得让她不自觉跪了下来。

    “起来回话,”容瑕语气出乎小雨意料的平和,她偷偷看了容瑕一眼,对方表情也格外平静,仿佛她刚才感觉到的寒意是她的错觉。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心中的愧疚之情让她不好好意思抬起头来。

    终究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她的内心还不够坚定。

    “我不明白,第一杯茶有剧毒,也是你下的,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你又放弃了?”容瑕问得很随意,仿佛他只是想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奴婢……奴婢的哥哥在宫中当差,曾受过郡主的恩惠。原本他只是个粗使太监,可是因为郡主的几句话,一个暖手炉,就让他在宫里的日子好过起来,”小雨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的掉泪,“他常对奴婢说郡主的好,奴婢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宁王拿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她不得不从,可是她没有想到福乐郡主竟是如此好的一个人。她打翻了茶,不仅没有责怪她,还给她帕子让她小心,她没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好人中毒而亡。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当时她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晕了头似的把那杯茶倒掉。

    或许是她不想恩将仇报,或许是福乐郡主笑起来的样子太过好看,让她失去了神智。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在把茶倒出去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无比轻松。

    “你的家人我已经让人控制了下来,你若是愿意交出幕后主使,我就会让人好好保护他们,若是你不愿意开口,”容瑕垂下眼睑,“我只能让你的家人陪你一起走。”

    “您说真的?我的家人真的全部被您派人找到了?”小雨惊喜地看着容瑕,“您没有骗我?”

    容瑕面无表情道:“你自己选。”

    “奴婢说,”小雨给容瑕磕了一个头,“奴婢这就说。”

    “只是奴婢的是……”

    “成安侯,”蒋洛大步走了进来,他瞥了小雨一眼,“成安侯真厉害,娇妻在家中昏迷不醒,你却有闲心在这里审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

    他转头在小雨身上打量一遍:“倒是有几分稚嫩可口。”

    小雨吓得面色一白,不敢去看蒋洛。

    “不用理会无关的人,”容瑕没有理会蒋洛,甚至没有起身给蒋洛行礼,他只是看着小雨,“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是……”小雨看了蒋洛一眼,蒋洛正眼神阴狠地盯着他。她全身抖了抖,闭上眼道:“指使奴婢的,就是宁王殿下。”

    “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本王什么时候见过你?”蒋洛冷笑,“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宫女,容貌不够艳丽,身姿不够曼妙,本王就算是眼瞎了,也不会注意到你身上。”

    “成安侯,这个宫女诋毁皇室,理应斩首。”蒋洛忽然大声道,“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败坏本王名声的宫女带走。”

    “宁王,”容瑕转身看了眼涌进来的宁王亲卫,眼神微冷:“这里是京城地牢,王爷若是想要从这里带人,至少要由大理寺与京兆伊的手令。”

    “大理寺与京兆伊算什么东西,本王要带走一个人,谁敢拦?”

    容瑕把手背在身后,缓缓道:“王爷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人灭口?”

    “灭什么口?”蒋洛打了一个手势,让亲卫即刻动手抢人,“成安侯说话还是要慎重一些好。”

    “微臣倒是觉得,王爷要做事慎重,”容瑕右手抬了抬,原本没有多少人的地牢里,忽然涌出了很多护卫,有大理寺的人,也有京兆伊的人,“今日有微臣在,谁也不能带走她。”

    “成安侯,你这是想以下犯上?”

    “微臣尽忠的只有陛下,”容瑕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王,“宁王殿下想要号令微臣,现在恐怕还早了些。”

    蒋洛脸色阴沉得几乎挤出墨来,他咬牙道:“容瑕,你别给脸不要脸。”

    回应他的,只有容瑕一声嘲讽地轻笑。

    蒋洛一怒之下,两边终于兵戎相见,不过显然两边都极为克制,不敢真的闹出人命来,所以手里的兵器反而让他们缩手缩脚起来。

    宁王府亲卫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后没准还要落得一个谋反或是别的大罪名,京兆伊与大理寺的人顾忌宁王身份,也不敢真的动刀动剑。

    见到这个场景,蒋洛的怒意更甚,他想也不想地便伸手去拽跪坐在地上的宫女,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弯腰,就被容瑕拦住了,“宁王,你想造反吗?这里是地牢,你即便是皇子,也不可擅闯。”

    “滚开!”蒋洛想要把容瑕推开,岂止容瑕竟是半分不退,他当下便骂道:“容瑕,你不过是在我外祖父家寄养的杂种,别在本王面前摆什么正人君子的谱,本王不稀罕看。”

    “嘭!”忽然身后的大门被撞开,一群拿着木棍的年轻人冲了进来。宁王与容瑕两边的人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这群年轻人逮着宁王府的亲卫就打,他们也不打别的地方,就打小腿与屁股。

    一时间哀嚎不断,大家都被这群来势汹汹身份不明的年轻人惊呆了。

    大理寺的人原本还有些紧张,可是见这群人明显只盯着宁王亲卫开揍,顿时放下心来,这谁家的小厮,胆子竟然这么大?

    把宁王亲卫全部揍翻以后,这些年轻人也不犹豫,拎起手臂粗的木棍就匆匆离开,若不是有宁王亲卫们躺在地上哀嚎,他们差点以为这一切都是错觉。

    “我觉得……”一位大理寺的官员呐呐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该先叫大夫?”

    这些人把他们大理寺的地牢当成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有刚才那群做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手臂坚毅有力,脚步厚重,明显都是习武之人,若是大理寺没有内应,怎么可能容他们来去匆匆,全身而退?

    想到这,他看了眼旁边安静站立的成安侯,聪明的选择沉默。

    宁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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