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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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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可是到底神经方面是什么意思;我们也不懂。我劝你看到他的时候轻松点;多赞美两句他收藏的钱币、书籍、水彩画之类的;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如果你还不讨厌宁静的乡村生活;那你会喜欢这儿的。每天中饭以前;费先生会让你整理古画。午饭以后;费小姐和我会背着画板和你一道出外写生。她喜欢画画;我可不!女人不可能画好什么东西的——太浮躁了;不能专心。不过她喜欢;我只好陪着。晚上的时间;我们会帮你打发的;费小姐弹得一手好琴;我是没一点音乐细胞;不过;我可以陪你下棋。怎么样?这么安排你还满意吧?会不会委屈你?或者是你的个性好动;比较喜欢刺激一点的安排?”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除了点头表示我的礼貌之外;一句话也没说。她最后的那句话“刺激”;使我想到了白衣女人;而急着要发现那个疗养院的逃犯和她所说的费太太之间的关系。
“就算我是世上最好动的人;”我说。“我也不怕你们不让我动;因为我来这儿的前一天;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贺小姐;我担保这件奇遇还没完;它和凌雾堡有关。”
“真的啊?华先生!说来听听看!”
“你应该听的;这件奇遇的主角我不认识;恐怕连你也不认识;不过她确实提到了费太太的名字;而且还很感激她、尊敬她。”
“提到我母亲的名字?有意思!然后呢?”
我把当时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贺小姐从头到尾瞪大了眼睛;很感兴趣;也很吃惊。说完以后;我发现她和我一样——一头雾水。
“你肯定她是在说我母亲?”
“肯定;”我回道。“不管她是谁;反正她曾经在凌雾村念过书;费太太当时对她很不错;所以她对费家的人印象都不错。她知道费太太和她先生已经死了;提到费小姐;她好像从小就认识她。”
“你说;她否认是这儿的人?”
“对;她告诉我是汉谐尔人。”
“你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真奇怪!不过我觉得你让她自由地走开是对的;她好像真是无辜的。如果你知道她的名字就好了。我们必须想办法查个究竟;目前我们既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过去和我们的关系。至于我妹妹和叔叔他们;我敢担保;他们和我一样不认识她;如果告诉他们的话;只可能增加他们的烦恼。我个人是非常的好奇;我会尽全力帮你查个水落石出。我母亲嫁到这儿以后;确实花了不少心血在村里的学校上。当年学校里的老师死的死;老的老;不可能从他们身上问出什么东西来。目前唯一能够——”
她话还没说完;仆人进来告诉我;费先生想在我用完餐后见我。
“你先到厅里等着;”贺小姐又快又急地告诉仆人。“华先生一会儿就来。”然后继续对我说:“我是说;先让我和妹妹翻一翻母亲留下来的信;如果没有什么头绪的话;我会找一找母亲写给费先生的信。他挺喜欢伦敦的;经常不住在乡下;母亲就必须常给他写信;报告一下凌雾堡的情形。她的信多数和学校有关;待会儿见面的时候;我大概会发现点什么。午餐是在两点;到时我会把妹妹介绍给你的;然后我们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带你到几个景色美一点的地方去——那我们就两点钟见了。”
她爽朗而愉快地点了点头;消失在门外;我走进厅里;仆人在外头等着带我去见费先生。个时候;仆人手里拿着象牙本子进来;费先生接过后;示意他在一旁候着。
一个男人毅力的实现(7)
仆人带我上了楼;通过走廊;在我昨晚的臥室隔壁停了下来。他开开门;要我进去。“主人命我带你到这儿看看是否满意;这是你的工作房间。”
如果在这种安排之下;我还不满意的话;那我真是太难侍候了。窗外的景色和今早一样的宜人;家具豪华大方;中央的桌子摆满了书和一瓶漂亮的花。靠窗口的桌上;摆满了画具;墙上挂了一幅染画。这是我所见过最豪华最美丽的房间。
这位严肃的仆人;大概是训练有素;当我对这间房子赞美不已的时候;他却冷冷地弯着腰;开门示意我可以离去。
我们拐了个弯;踏上另一条长廊。走到底;下几个阶梯;在一个垂着布帘的门前停了下来。仆人开了门;走了几步;又开另一道门;两块碧绿的丝帘出现在我眼前;他掀开其中的一块;小声地说:“华先生到。”然后就离开了。
我置身在一间肃穆的大厅里;地上铺着地毯;厚厚的;像是踏上了层层的丝绒。沿着墙边;有一排六英尺高的书架,上面镶着大理石人像;非常典雅。书架对面有两个古董似的玻璃柜;柜中间有一幅圣女怀抱圣婴画;从上面一直垂到底;由镜框框着;拉斐尔的名字赫然出现框底。我站着的地方;左边有精工镶嵌的茶几;上面摆满了德累斯顿瓷器;右边是个长橱;里头有罕见的花瓶、象牙饰品及一些金、银、宝石的玩具。我的对面;也就是房间的最里边;垂着碧绿色的窗帘;调节了窗外的阳光;使得它更加的神秘诱人;并且加强了屋内肃穆的气氛。
轮椅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
过了四十岁的人;你不难猜出他的年龄。这位费先生;大约在五十到六十岁之间。他脸上没有留胡子;瘦而苍白,没有皱纹;鹰勾鼻;灰蓝的眼睛大而突出;微微泛红的眼睑;稀疏的头发。穿着一件深色的、长达膝盖的双排扣衣服;洁白的长裤;丝质的袜子;一双有点脂粉气的拖鞋。手上戴着两个戒指;我这个外行人;只能说它们是无价的。早晨和贺小姐一席话后;使我以为堡内的人都很风趣;可是当我见到这位费先生后;我的这个念头马上打消了。
我上前几步;鞠了一个躬。
“欢迎你来凌雾堡;华先生。”他声音沙哑地说。“请坐;请不要挪动那张椅子;我的神经有点衰弱——你看过你的工作房了?”
“我才看过;费先生;我敢说——”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合起双眼;挥挥双手;示意我停止。“请你声音低一点好不好?以我目前的神经状况;还不太能适应这么高的音调。我想你会原谅我的;我对谁都这么说。好了;你刚才是不是要说;你还喜欢那间房子?”
“不可能再要求什么了。”我压低了嗓门。
“那就好;堡内上上下下都会很尊重你的;他们不像一般英国人;对艺术家存有偏见。我早年都在国外;改变了我对艺术的看法。华先生;附近住了不少所谓的乡绅;他们都是不懂艺术的野蛮人;如果他们发现查理五世蹲在地上;帮提香拾画笔的话;他们一定会吓得目瞪口呆——麻烦你帮我把这盘钱币放回柜子里;把隔壁那盘递给我好不好?谢谢。”
我很有礼貌地替他换了一盘。他拿起小刷子;刷着钱币上的灰尘。
“非常谢谢你。你懂不懂钱币?喜欢?那太好了;我们俩除了对艺术的共同嗜好以外;又多了一样。哦!对了;酬劳方面;你还满意吧?”
“非常满意!”
“那就好——下面我们谈些什么好?哦!我记得了;我想以你在艺术上的成就;能接受我的邀请;实在要谢谢你;我会派人随时在旁伺候;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还有——奇怪得很;我有一大堆话要说;显然是都忘了。你帮我拉拉墙角的铃好吗?谢谢。”
我拉完铃;不一会一位没见过的侍从悄悄地进来。他头发梳得光亮;面露职业的微笑——典型的英国侍从。
“路易;”费先生说。“早晨我在记事本上记了些东西;把本子拿给我。华先生;真是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很无聊。”
我正要答腔;他又把眼睛合上;这下我是真的觉得无聊了;只好转过头来欣赏墙上拉斐尔的名画。就在这
“对了;就是这本;”费先生一面翻一面说。“路易;把那个夹子拿下来;”他说完指着靠窗口红架子上面那排夹子。“不对;不是那个;那个夹着伦勃朗资料的才对——华先生;你喜不喜欢蚀刻版画?喜欢?太好了;我们又多了一样共同嗜好——路易;是那个红色的;别——别掉在地上了;华先生;你不知道;如果掉在地上;我可就要受罪了。华先生;你先看看里头的画。路易;你怎么一点眼色也没?你没看到我手上的本子啊!你就不会自动地把它拿开?你下去吧!对不起;华先生;现在的仆人一个比一个笨——你觉得这些画怎么样?我是在一次减价中买来的;它们幅幅都是历尽沧桑;你闻闻;都是商人的手汗味;怎么样?你能不能负此重任?”
我倒是没闻到他说的“手汗味”;不过自认尚有欣赏名画的能力。“这些画;”我说。“已经松了;我们要小心地把它们拉紧;裱起来——”
费先生突然打断了我的话。“对不起;华先生;我好像听到有小孩的声音;就在下面——在我的私人花园里。华先生;拜托你从窗口看一看!”
我再一次答应他的要求。窗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谢谢你;大概是我的幻觉。还好家里没有小孩;可是佣人们常常让村子里的小孩进来。这些小鬼头;上天好像有意要他们不停地制造噪音。不过;我们这位大师的意境好像还不错。”
他说着瞄了一眼墙上的圣母画。“模范家庭;”他说。“胖胖的脸蛋;柔和的翅膀。不会乱跑也不会乱叫;比现代的小孩好多了。对不起;我要合一下眼睛;太累了——你真的能整理这些画?很好!还有没有别的事?实在想不起来了。要不要拉铃?叫路易来?”
这个时候;费先生和我都急着要快点结束这场面谈。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由于职责所在;我对他说:“费先生;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忘了讨论;是关于教两位小姐素描……”
“哦!对了!”费先生说。“我不太想管这件事!小姐们自己该会安排和决定。我的侄女很欣赏你的作品;她很有自知之明。麻烦你陪她们一块吃点苦——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了?我们彼此已经非常了解;我就不再耽误你的时间;麻烦你拉铃叫路易来;把这些夹子里的画送到你房里去好不好?”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费先生;我想还是我自己拿好了。”
“你不介意吗?你拿得动?身体健康真好!可千万不要掉在地上了!华先生;凌雾堡能有你在真是太好了。我的身子太糟糕;恐怕没什么机会和你在一起。麻烦你走的时候;关门声小一点;还有就是;别掉在地上了。小心帘子——最轻微的声音;都会像刀一样地割着我——再见。”
碧绿的丝帘再次垂下来;我走出了两道门;在外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真是轻松无比。那滋味就像潜水员露出水面一样——脱离了费先生的世界。
回到自己的工作房;我发誓除非是费先生亲自邀请;我再也不上他那儿了。决定了以后;心情轻松多了;真受不了他那种傲慢的态度。
早上剩下的一点时间倒是挺好打发的;我浏览了房内的名画;予以分类;把边缘磨损的地方补一补;计划如何装裱。其实一个早上我该做的比这些还多;只是午餐时间已近;我有点心不在焉。
两点正;我进入餐厅。不知道贺小姐在她母亲的信中有什么发现?如果有的话;白衣女人的谜就可揭开了。
一个男人毅力的实现(8)
进入餐厅;我发现贺小姐和一位老太太已经坐在那儿了。
这位老太太就是费小姐的现任家庭教师魏太太;就像贺小姐形容的“非常有气质”。她是端庄、和蔼的化身;圆圆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世上有许多人匆匆一生;也有许多人懒散一生;魏太太却是“坐”在那度过她的一生。一位温顺、柔和的老太太;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来不强调自己的“存在”。
“魏太太;”贺小姐开口了;比起魏太太来;她显得特别的能干、开朗。“您要什么?炸肉排?”
“好的;”魏太太手扶桌面;微笑道。
“华先生;你那边那盘是什么?白煮鸡?魏太太;您不是比较喜欢吃白煮鸡的吗?”
魏太太把双手挪到膝盖上;点头道:“是的。”
“那您今天要吃什么?要华先生给您一点鸡呢?还是要我给您一点肉排?”
“随便你。”
“随便我?老天;这是您自己的口味;老太太;不是我的。是不是一样要一点?先请华先生递点鸡来好了。”
魏太太把手放回桌上;很有礼貌地低着头。“谢谢你;华先生。”
》研〗阋恢泵怀鱿帧N颐怯猛炅瞬汀:匦〗阋丫⒁獾轿也皇钡赝琶趴?“华先生;我知道;你是在奇怪;费小姐为什么没出现。她已经下楼了;头也不疼了;现在可能在花园散步。”
她拿起椅背上的阳伞;朝着草坪走去。留下魏太太一人“坐”在那儿。
经过草坪的时候;贺小姐意味深长地瞄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你那天晚上的奇遇;仍然毫无进展。我整个早上都在翻阅母亲的信;没什么新的发现。不过华先生;别失望;至少你有我这个忠实的盟友;迟早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信我还没完全看完;还有三包;我下午再看;”她滔滔不绝道。“你和费先生处得怎么样?今天早上他是不是特别紧张?……算了;看你脸上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一定是。”
离开了草坪;我们进入了树丛。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走着;没多久;一座精致小巧、仿佛瑞士建筑的小屋;出现在我的眼前。屋内有位少女;站在临窗的画架边;心不在焉地翻着架上的素描簿。她就是费小姐。
我要怎么形容她才好?我没有办法把她和我的感觉分开。
写到这儿;我不禁看了看压在桌面下的那张水彩人像——费小姐;费萝娜小姐。那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少女纤柔的身材;罩着一件薄薄的棉布衣裳;披着一件相同质料的披肩;一顶草帽;帽上的蝴蝶结和衣服的颜色一样。淡褐色的头发;有点金黄;却又不全是。她的眉毛颜色比头发来的浓。浅蓝色的一双大眼;像诗一般的迷蒙……。
我越看越觉得这幅画不够传神;它只能告诉你一位美丽的少女站在窗口翻着画簿而已。她身上那种气质;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有种女人让你第一眼瞧见的时候;体内的血液马上沸腾;心跳也会加速;她就是这种女人。当我在欣赏她天生丽质的同时;心里有种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到底少了些什么;我也说不上来。这次见面;我显得非常不自然;费小姐对我表示欢迎的时候;我竟然不知所措;连最起码的谢谢都没说;还好有贺小姐陪着打圆场。
“你看;华先生;”她说着指了指架上的画簿。“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学生;她一听说你要来;马上准备好一切!”说完咯咯地笑了。
“我是很喜欢画画;可是我实在很怕自己画得不好;你来了……我翻了翻以前画过的东西;实在很糟。”她简单、坦白地说完;像孩子似的把画簿扔到桌上。
贺小姐在一旁马上插嘴;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好坏又有什么关系?”她说。“学生的好坏应该由老师来评定。萝娜;咱们把画带到车上;让华先生在车上摇摇晃晃地看一看。包他会赞赏你的作品。”
“我倒不希望华先生夸奖我。”费小姐一面说;我们一面离开了夏日小屋。
“为什么呢?”我不解道。
“因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简短的几句话;都意味着她的个性——太容易相信人了。回来看到魏太太仍然坐在厅里;我们邀她一块去兜风。她和贺小姐坐在后头;萝娜和我则坐在前面。我们中间摆着她的那本画簿——它终于展现在行家的眼前了。就像贺小姐说的;摇摇晃晃的;根本没办法看。
在外面逛了三个多小时;我们回到了凌雾堡。
在回来的途中;我发现了一处风景还不错的地方;嘱咐小姐们明儿个下午;就在那儿写生。
她们各自回房去换衣服;我也进到自己的房间。突然觉得自己神不守舍;有点不能适应这片刻的宁静;心里不大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一路上玩得太开心;忘了自己是个美术老师。或许是对费小姐的那份需要感;一直萦绕在我的心扉。好在没多久就吃晚饭了;我又重新加入了小姐们的社交行列。
一进餐厅;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两位小姐的穿着;不论是款式、颜色和质料;都有着天壤之别。贺小姐穿了一件雍容华贵的银灰色衣裳;非常适合她的年龄。相形之下;费小姐就显得有点寒酸了;她穿了一件棉质的素色衣裙。虽然是干干净净;可是与她的身份不配;有点像穷人家的女孩;连她的家教魏太太;穿的都比她漂亮。后来我发现;这就是她的个性;不愿意炫耀自己的财富。她的这点执着;魏太太和贺小姐都拿她没办法。
吃完了饭;我们到客厅休息。虽然费先生曾吩咐管家;我要喝什么酒;就给我什么酒;可是在这两位小姐面前;我总要端着点;只好忍痛不喝了。
客厅是在一楼;和餐厅差不多大。一排落地窗;绕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魏太太坐在墙角的摇椅上;机械地晃着。费小姐应我的要求;在琴旁坐了下来;我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贺小姐倚着窗口;利用夕阳余晖;吃力地翻阅着她母亲的信。
非常美的一幅“幸福家庭”。
我们每个人在自己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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