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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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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今日石猛的青楼开张大吉,秦雷要去道喜。秦雷有些遗憾道:“只是不能观赏下开业典礼,再剪个彩什么的,实在有些遗憾。”
秦泗水有些额头见汗,堂堂王爷跑去给给青楼剪彩,怕是要青史留名的。
秦雷也只是随便说说,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笑了。”笑了一阵,便闭目养神起来。
秦
要在四个月后、满十八岁时,才能参加朝会。但每日,昭武帝便会着人给他送来一份朝会纪要,让他研读。当然不是让他白看,第二日是要交一份心得上去地,过不了几天,交上去的心得就会重新回到秦雷手中,只不过上面多了些诸如‘狗屁不通’、‘一派胡言’、‘朽木不可雕也’之类的朱批,让秦雷不得不腹诽老头子是想教诲自己,还是想拿自己取乐。
秦雷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兄弟上朝前几个月都会得到这样的教诲,但他很珍惜这种机会。几乎每次的朝会内容,他都会仔细与馆陶讨论,希望从中学到些东西、得到点信息。
今日乃是三月十一,那份纪要在朝会结束后一个时辰,便送到了书香阁中。秦雷的脑海中还在盘旋着上面不起眼的一句话。
“简郡王霁请旨协理户部,丞相赞之。上允。”
老四居然主动跳进了烂泥塘?秦雷不认为这位佛爷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爱好,也不认为他是想把户部理出个头绪,好在老头子面前挽回些形象。这位四佛爷只爱干损人不利己地事,别地事情好想兴趣缺缺。
再联系到上次朝会户部右侍郎文明义与礼部右侍郎顾濬对调,户部右尚书钱惟庸又病休在家。文彦博居然有把自己的钱粮重地拱手让给老四的意思。
看来两人短暂地不对眼后,又紧密的走到了一起。
老头子为什么要把老四逼到文彦博这一边?看起来完全是一招闲棋嘛。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秦雷只好感叹一声:“故作神秘。”便不去想它。
马车到了青龙大街与小清河交界处,径直拐到满园春的后门进去。一身崭新大红袍的石猛早已恭候多时。
秦雷看到石猛那清洁溜溜的大脸,还有梳得整整齐齐,似乎还擦了油的头发,不禁莞尔。好在知道今天是石猛的大日子,调笑的话到嘴边,又强咽了下去。
秦泗水却不管这套,咋呼道:“哇呀呀,猛兄弟是要当新郎官了吧?整得跟个大红灯笼似的。”
石猛满脸骚的通红,低声道:“她们说青楼开业这天,老板就得这么打扮,生意才红火。”
秦雷与秦泗水对视一眼,齐声点头道:“有理有理!”
虽然秦国风气开放,但还没豪放到窑子开张、四方来贺的地步。是以到晚上放些爆竹,撒点花,就算开业了。要吸引客人,还是看姑娘的质量,还有内里的心思。
秦雷倒是出主意让他们发些类似优惠券的东西招客人,可看到石猛他们大张的嘴巴,知道自己的法子有些不着调,只好做罢。
所以虽然晚上开业,石猛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陪着秦雷到一个小院中歇息,秦雷看着周围的花花草草、假山树木布置地想当得宜,颇有几分沟壑。秦雷随意问道:“这是谁的院子
石猛小声答道:“这是俺的院子,没超标准,八百两布置的。”
秦雷知道上次钟家村的事,对他刺激很大,现在事事请示汇报,却没了原来那股‘程咬金’的风范。秦雷有意磨磨他的性子,也就先任他去了。
秦雷笑道:“孤是想知道谁打理的这个院子?很有点意思嘛。”
石猛松口气,挠挠头道:“说出来不怕王爷笑话,是这得一个姑娘。”
秦雷无所谓道:“那有什么,红拂女还千里夜奔,梁红玉还上阵击鼓呢?”他浑不知自己又犯了一次‘林妹妹’的错。
秦泗水刚要凑趣,却有些踌躇,心道,前一位听过,后一位是那个院子的姑娘,如此了得?
石猛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姑娘花名叫烟岚,那日说我这院子太俗气,就给我重新打理一下,看着果然舒心多了。”
秦雷恍然,这烟岚多半是石猛那个肚兜的主人,不由心生好奇,笑道:“把她叫来给孤王见见。”
石猛赶紧屁颠屁颠出去,一会却领进个还不到他肩膀的娇小美人。
秦雷望着体型相差巨大的两人,不由心生感慨,一直以为石猛会喜欢高大威猛型的,也不知道两人和谐不。
女子并不清楚秦雷身份,只是见石猛跪下,知道是位贵人,便也跟着跪下磕头。却有些新人拜高堂的味道。
秦雷笑吟吟的让两人起身,望着眉清目秀的女子,温声问道:“你就是烟岚姑娘?”
烟岚恭敬道:“正是贱妾。”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三七章 喜变囍
。
秦雷见她举止有度,语调端庄,没有粉头惯有的轻佻妖媚。不由心生好奇道:“我观你好似大户人家出身?因何流落风尘呀?”
烟岚轻声回道:“往事已成云烟,大官人定要知道吗?”
秦雷这下更有兴趣了,对石猛笑道:“眼光不错啊。”石猛一阵傻笑。倒把那烟岚姑娘羞得够呛。
秦雷赐座,让两人坐下说话。烟岚便把身世娓娓道来。
她本姓庄、闺名蝶儿,乃是江北省襄阳府原通判庄之毋的女儿。庄之毋去岁因为弹劾知府周秉春私自挪用库银,而被周秉春反劾贪赃枉法。事情闹到京里,昭武帝派大理寺那位左少卿周维公会同都察院江北御史车璧,钦差审理此案。
周维公和车璧到了襄阳府,打开州库一查,一两银子不少。哪有什么挪用?等到去查庄之毋时,竟有十几个百姓拦驾喊冤。两人把状纸收上来一看,皆是状告庄之毋强抢民女、霸人田产、杀人越货之类,一桩桩满含血泪、令人发指。两人一看,这还了得?摆出钦差仪仗,气势汹汹地杀到庄之毋家中,准备兴师问罪。
谁知到了地头,却发现那位庄大人已经自缢身亡了。这不是‘畏罪自杀’吗?两位铁面无私的大人也不管什么刚出了人命,径直命人搜查了庄家,结果找出金银珠宝、各色田契地契无数。正好与状纸上的控诉吻合。
尸骨未寒地庄之毋又被扣上了诬告上官、贪赃枉法、夺人家财、抢人妻女等数项重罪。最后判下个开棺戮尸、三族男丁流放三千里。女子发配教坊司为奴。
他倒是两腿一蹬,轻松了事,可与他沾上关系的人却倒了血霉,作为长女的庄蝶儿当然跑不了,便被押送到教坊司,一番训练后,就要充作官妓或者卖掉。
正赶上石猛筹备满园春,去教坊司买姑娘。一眼便相中了已经改名为烟岚的庄蝶儿。花几倍的价钱买下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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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听庄蝶儿像讲别人一样。讲完凄惨的身世。有些意外道:“庄姑娘怎生如此平静?”
庄蝶儿微微笑道:“泪水一早就流干了。若不是还存了报仇的念想。贱妾早就追随我地下的父亲而去了。”
秦雷似笑非笑道:“你今天可是看着希望了?”
庄蝶儿重新跪下道:“若是大仇得报,蝶儿就是为公子生生世世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秦雷轻笑道:“我家里没地、要你做牛做马作甚?”
庄蝶儿听了,凄然道:“贱妾残花败柳、孑然一身,确实没有什么能让大官人看得上。”
秦雷知道她想岔了,见一边急得抓耳挠腮地石猛,终于点头道:“你地事情我应下了。”
庄蝶儿大喜叩首道:“谢大官人、谢大官人!”
秦雷伸出食指晃一下。坏笑道:“不过我有个条件,还得你先答应再说。”
庄蝶儿心道,我已经衰到底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地,狠狠点头道:“无所不允!”
秦雷望向神色焦急的石猛,依旧不紧不慢道:“真的?”
庄蝶儿抬起那张有些倔强的脸,坚决道:“绝不反悔。”
秦雷拊掌道:“我的条件就是……”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石猛甚至屏住呼吸。瞪着那双牛眼。乞求的望着秦雷。而庄蝶儿认命般的面色平静、等待着秦雷宣判。
秦雷很满意自己地造成的气氛,笑着一指两眼有些发直的石猛,朗声道:“帮我看住这个黑小子。别让他整天往别的女人被窝里钻。”
庄蝶儿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情,小脸顿时通红,玉颈使劲的垂下,两手交错揪着裙角,不知如何回答。
石猛听了,使劲摸着那油光锃亮的脑门嘿嘿傻笑。
秦雷佯作大度道:“若是不答应就算了。咱俩的约定作废。”
姑娘万万想不到秦雷要让自己脱贱籍、嫁与石猛。不管为妻还是为妾,都要比现在好一万倍。心说,你这不废话吗?这种天上掉金钗的好事,我能不答应吗?
终于忘了羞怯,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秦雷朝石猛挤挤眼,石猛也跪在庄蝶儿身边,乐不可支道:“谢王爷成全、谢王爷成全。”
庄蝶儿听了,捂嘴
:“王爷。”想到一个高高在上地王爷应下的话,不由心花怒放起来,连最后一丝被强迫的无奈也消失无踪,重新磕头道:“贱妾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之处,请王爷恕罪。”
秦雷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都拜了孤三拜,孤就是不想当这个婚证也不行了。”
一边地秦泗水也贼眉笑道:“猛兄弟今日早有算计,连喜服都穿好了。”这句话是他今日第二遍说,此次却比上次应景的多。
庄蝶儿用余光一看,只见傻了吧唧的石猛子一身大红袍、大脸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打理地一丝不芶,确实有个大相公的样子。
庄蝶儿却想到另一桩事:这是哪个狐媚子给我家猛子拾掇的?本姑娘一定要查出来,要她好看。
她进入状态可谓神速,由此可知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
石猛却是个没爹没娘的纯光棍,此刻自己还做得了自己的主,便大嘴一咧道:“那今日就是俺石猛娶媳妇了。”
秦雷不禁莞尔,笑骂道:“你这草包随便,却不能随便了人家庄姑娘,真是个泼材。”
庄蝶儿虽是大户出身,但一年来饱尝世间磨难,早已没了那些讲究。见石猛如此兴奋,不忍驳了他的意,轻声道:“妾身听石猛的。”
石猛顿时觉得自己的大脸又被媳妇硬生生撑起三分,咧嘴对秦泗水笑道:“羡慕吧?”
秦泗水怕老婆,在王府中无人不知,闻言面皮发紧,愤懑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改日再与你算账。”
秦雷却知道,将来石猛九成九斗不过庄蝶儿。不然,他也不会撮合这门亲事。想了下,他望向兀自傻笑的石猛,正色问道:“你是想把庄姑娘娶回去作妻还是作妾?”
他这样问,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为了给石猛个功德,让庄蝶儿永远记着这桩好。石猛不是混人,要不秦雷也不会评价他为“心中嘹亮”,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还是洒脱道:“俺石猛第一次娶媳妇,先进门为大,当然是作妻了。”
要知此时的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多妾制。那一妻,乃是堂堂正正的一家内掌柜,对那许多的妾生杀予夺,拥有无上的权威。就是丈夫也管不了。
庄蝶儿以为自己这样的身份,当个小妾已经是烧高香了,没想到秦雷如此厚恩,给秦雷磕下头,便跪在那里抽泣起来。
秦雷欣喜的望着一对新人,他想让石猛立庄蝶儿为妻自有他的道理。倒不全是为了让庄蝶儿感激自己,却也为了石猛将来家庭和睦。
这庄蝶儿胸有千秋,若是给石猛作妾,起初念着被救于水火之中,自然相安无事。然而等着石猛娶了正妻,她定然心里不舒服,估计等闲女人不会是她的对手,到时候石猛家里可有乐子瞧了。还不如让她一步到位,以后管着石猛也顺手。两全齐美,何乐不为。
一对新人又恭恭敬敬的拜谢了媒人、长辈、证婚人于一身的隆郡王。秦泗水端来两个酒盅,两人就在秦雷面前喝下了这百年好合的交杯酒。
这就算礼成了。
秦雷起身拉起二人,温声道:“你二人今日正式结为佳偶。以后还需互相体谅、举案齐眉、恩爱白头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迷醉了。
这时候外面的卫士和姑娘、茶壶们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全都涌到这个小小院子中,嘻嘻哈哈的恭喜新人。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终于有了点婚庆的味道。
秦雷有些挠头道:“似乎少了点什么。”
秦泗水是过来人,凑近了小声道:“婚宴。”
秦雷拍手道:“对呀!”然后吩咐也来凑热闹的管事道:“可有现成酒席。”
管事的点头道:“有是有……”
秦雷大喜,不等他说完便挥手道:“快快开席,咱们好讨两盅喜酒喝。”
管事的为难道:“可那是为晚上开业预备的。”
秦雷听了,破口骂道:“还开个屁业,难道让石老板新婚之夜还接客?推迟开业。”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三八章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蝶儿从一个低贱的妓女脱了籍、还嫁与看起来前途无妻。地位可谓一下子天翻地覆,对秦雷可谓是铭感五内。本来按秦雷的意思,给两夫妻六天的婚假,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可才第三天,庄蝶儿就坐不住了,张罗着开了业。她也不管别人嫉妒的眼神,大大方方的站在前台,不让石猛出面。
庄蝶儿却是有算计,石猛将来是要登堂入室的,若是有过青楼接客的历史,那就会是抹不掉的污点,随时都会被人拿来攻击。是以她也不管那些风言***,替石猛张罗了起来。
事情传到秦雷耳朵里,他对馆陶笑道:“这个庄蝶儿是个明白人,她若是扭扭捏捏的当起少奶奶,倒白瞎了孤的一片心。”
馆陶正在整理一些纸片,闻言点头道:“是呀,这份情、石猛什么时候也得承着。”又自言自语道:“女人啊……”
秦雷一听,不禁莞尔,想不到馆陶还会有羡慕石猛的一天。他刚要调侃几句,馆陶突然一拍大腿,失声道:“原来如此。”
秦雷也止住话头,凑近道:“看出道道了?”
馆陶从满桌子纸片中,挑出几张放在炕上。先指着第一张沉声道:“这是‘大家来’传过来的、二月二那天公良羽确实搭通达车马行的车从西华门离京。不过当天夜里就离开了车队。”说到这,馆陶笑道:“想不到长的出众,还有这种让人过目不忘地坏处。”
秦雷再去看第二条。馆陶在一边轻声道:“那八艘快船乃是从大江上走运河过来的。这也是‘大家来’传来的,往来运河的船工不少都有印象。”
秦雷奇怪道:“我大秦关防什么时候如此松懈了?让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馆陶指着第三张,摇头道:“来是来了,走却没走。运河上的船工们都看到,这几艘快船泊在柳青塘,再也没挪窝。”
秦雷知道这些人明显受到某方庇护,大摇大摆南下即可。没必要换船。所以船泊柳青塘。只能说明这些人下船了。果然下一条情报告诉秦雷。有人在江北省襄阳府见过一个白衣公子带着个绿衣女子、还有一个褐衣老者跟随。而襄阳府,已经偏出运河几百里了。再看日期,是三月初一。
这时馆陶叹道:“当初王爷成立‘大家来’,属下还多有不解,今日才知王爷深意啊。”
秦雷轻笑道:“下层百姓人数最多,分布最广。船夫、脚夫、水手等人,流动性又是最强。我们为他们建一个聚集地。全国各地的市井动态便雪片似的飞来。再如你方才这般去伪存真一番,很多珍贵的情报就了若指掌了。”
馆陶正色道:“说起来简单,可是真正能想到并去做,却是需要大智慧。”
秦雷摆手笑道:“不说这个了,看看我们地民情司有什么收获。”
馆陶指着第五片,语调奇怪道:“公良羽进城那天,城门司、五城兵马司、巡城司、河道司地北城主事,都去参加上峰婚礼了。”
秦雷‘哦’一声。沉声道:“这么巧?”
中都地军事防御归御林军负责。日常的治安警备是归于京都兵马寺管辖。城门司、巡城司、五城兵马司、皆归其管辖。其长官不叫寺卿,而是京都卫将军,其下辖两个副将。一个是护军中郎将,又叫左中郎、统辖东西城警备。另一个叫卫军中郎将,又叫右中郎、管南北城。
馆陶笑道:“当日右中郎钱柴徳确实纳妾,只是不知为什么日子这么巧?”
秦雷玩味道:“没记错的话,这钱柴徳是李家的人。”
馆陶颔首道:“不错,而且这门婚事还是李四公子做的媒。”
“小胖子也掺和进来了?”秦雷好笑道,转而有些奇怪:“他不是那种好做善事的人,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门道?”
馆陶摇头笑道:“不清楚,不过王爷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据说因为这事,他被老太尉揍得下不了地,您去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秦雷点头道:“明天我就去。”然后有些挠头道:“这么大地动静,若是那公良羽自己捣鼓出来的,这小子还真有些能耐呢。”
馆陶斟酌道:“若没有人暗中
是不会如此干净利索的。至少边防要有人放行、沿视若无睹。观我大秦,只有两人能做到。”
秦雷默然,这些老家伙行事高深莫测,看上去每一步棋都满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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