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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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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吃饱了撑的吗?是的,确实是吃得太饱,过得太好了!要说对于现状最满意的,毫无疑问就是这些家伙。他们不用读书、不用劳动、甚至不用管理国家,就可以享有一系列的特权,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政治上,都能超人一等。
美酒美人、财富地位。这些在常人看来十分难得地东西。在他们眼中却稀松平常。根本是生来就有。为何还要求变呢?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怪现象。无非是因为这些世家大族从建国之初。便垄断了国家地政治资源。更确切说。是他们操控了国家选拔官吏地途径……所谓地征辟、举荐、不过是为世家子弟大开方面之门地遮羞布;至于荫庇一途。更是连遮羞布都懒得用。**裸地继承父辈地权势你可能要问。不是还有科举吗?那玩意儿确实是在秦楚两国间十分流行地花样。尤其是在秦国。已经有了一套极其复杂、且貌似严格地流程。足以让凡夫俗子肃然起敬。以之为鱼跃龙门地金光大道!
但请翻看一下卷宗。秦国近五十年来可有庶民考中一甲?即便二甲中第者。也不过屈指可数尔……事实胜于雄辩。科举已被垄断!当然。在世家大族那里。这被当做士族品质优越、聪明过人地证据。但连街边买菜地大妈都清楚。这不过是掩耳盗铃、止增笑耳!
世家大族通过对选官途径地全方位垄断。使得显贵子弟。无论良莠皆是官运亨通;再运用国家之权力。以谋取私利。广占田地矿藏、佃客奴婢。以至于不到一成之人。享有天下八成之利!能不愈来愈强?能不无可撼动?
完全可以武断地说。豪门大族必是当朝显贵。当朝显贵必是豪门大族!
更为可怕地是。这些豪门大族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修撰族谱、厘定出身、强行划分所谓士族、庶族。禁止与非士族地寒门联姻。拒绝与庶族往来。
哪怕是因为政务国事,无法回避,士族也会命人移座远客,不与接触,仿佛会传染上贱气似的……看官定然要问,不是说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吗?怎么还要跟庶族土鳖商讨政务国事呢?
因为要标榜门第高贵、品种优秀。士族不做事繁务剧的小官,即所谓浊官,而作有权又有闲的清官。当然此清官非彼清官,是轻松地官,而不是清廉地官。
那什么官是清官,什么官是浊官呢?拿六部为例,尚书侍郎员外郎,这些不干活的领导就是清官,而主事主簿、经历照磨,这些负责具体事务地小官。就是所谓的浊官。
据草民揣测,也许是按照衣领的洁净程度来划分的。干活多地出汗多,衣领自然有汗渍油污,那就是浊的,而不干活、只拍板的当然不会出汗,或许就是清的罢……
如此权势的豪门大族。又通过联姻形成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其合力不逊于、甚至超过了皇权。使隋唐以来地皇权政治,重新回归成门阀政治。
而门阀政治最大的特点就是得过且过,他们喜欢没有权威的皇帝、喜欢一盘散沙的朝廷,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毫无约束的鱼肉百姓、胡作非为,将家国天下变成自己的游乐场!
以至于国家持久积弱、士族门阀却富可敌国!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三国最富的楚国,一年夏秋两税、盐铁矿藏等收入加起来,国库也不过入账二千七百万两而已……这其中被士族地主再次瓜分的。又何止六成之多?
因此一国的实际年收入,不过千万两之多。而天下能达到这个收入地家族,最少有五家,至于一年进项超过五百万两的,更是有三十家之多;超过百万两的,绝不少于二百家,而这所有地收入,都是不交税的!
试问如此天下士族怎能不富不强?可怜三国怎能不贫不弱?对一贫弱之国来说,自保尚且吃力。又怎敢奢谈什么**八方、三国一统呢?
老太后终于找出了大秦的、甚至是华夏的病根,那就是豪门!要想让子孙后代不受士族的欺压、要想改变欲强不能的命运,要想使天下结束纷争,归于一统,就必须先把这巨大的绊脚石,消灭掉!至少是基本消灭!
其实三国二百多年,睿智的皇族不知几凡,并不是只有文庄太后能发现这个秘密。但士族这拦路石实在是太大了,对相较而言势单力孤的皇帝来说。都像王屋与太行那般不可撼动。因此没发现地人终生不知有王屋太行,而发现王屋太行的人,却无奈于他的过于庞大,只能在阴影笼罩下喟叹一声,忘掉这大山,享享清福过去这一生。但文庄太后是个特别……有耐性的人,这从她能用七十年时间报仇便可见一斑。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事情的难度不是问题,时间也不是问题。甚至能不能成功也不是问题。她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去做。前进的方向是不是正确。
就像那移山的愚公,其实一辈子都无法移动王屋与太行。但他还是坚定不移的去做了,因为他坚信自己地儿子、孙子、重孙子、曾孙子……一代代都会坚持下去,早晚有把大山移走的一天。
所以当认清方向后,文庄太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行动。在这件事上说,她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历史已经到了大转折的关口,腐朽堕落的士族阶层,已经引起新兴庶族地主的强烈不满,双方矛盾日趋严重,已经势成水火,势不两立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士族强行划分了种群,坚持固守着所谓的纯粹性,导致了士族格局的彻底僵化……天生是士族,就一辈子是士族,不管如何不操蛋都无所谓;天生不是士族,就一辈子也成不了士族,不管如何努力都是白费!
一个严重地问题随之诞生,庶族中有地是强人,也有的是地主有钱人,自然都知道老陈所说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些人怎能甘心被人一辈子被骑在头上?当然要一面强大自己,一面想方设法把士族拉下马了?
而士族的子弟天生就有光明的前途,他们根本看不到发奋图强的必要,遂不思进取,纵情声色,穷奢极欲,乃至熏衣、剃面、傅粉、施朱,活生生的把自己搞成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正所谓黄鼠狼下个夜猫子,一代不如一代……试问这些玩意儿,又怎么跟如狼似虎的庶族精英斗呢?
此消彼涨间,士族与庶族之间的差异。早就不是当初那么大了。现在南方复兴衙门的局势就是明证……能称得上士族的不过是徐胥乔卓四大家和他们的附庸家族而已,其余地大小家族,都是不入流的庶族罢了。
但现在两派明争暗斗了几年,竟然谁也降伏不了谁……这其中虽然有秦雷暗地襄助的缘故在,但若庶族地主们是付不起的阿斗,秦雷就是诸葛亮也白搭。
可以说文庄太后是幸福的。她赶上了好时候,又有个超级厉害的孙子,让她觉着也许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就能把困扰困扰大秦朝二百多年地痼疾解决掉!
她很清楚,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同时具备两个条件,其一,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军队,应付势必出现的反扑;其二是必须在道义上站住脚。让老百姓支持,让那些士族有苦难言。
现在她用自己的死,将皇家置于道义上的不败之地。秦霆完全可以扯着这面大旗。给集权道路上的拦路虎,扣上李家同党的大帽子,堂而皇之的清除掉。
相信凭着秦雷现在在军中空前的威望和地位,大秦虽然会出现一些动荡,但绝对乱不起来!
噫嘻呼!扫清障碍、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王爷……”见秦雷坐在那面色变幻不定,时而激动、时而沮丧,整整一刻钟都神经兮兮地,石敢只好轻声呼唤道:“该吃饭了、”
秦雷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坐在身边的河阳公主、仇老太监;还有下首站着的赵承嗣和石敢,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走神了,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觉的缘故。”
众人齐齐点头,河阳公主掩嘴笑道:“弟弟定然是做噩梦来着。”
“大概是吧。”打个哈哈,秦雷呵呵笑道:“老赵和石敢也坐下吃饭吧,忙了****都饿坏了吧?”说着端起饭碗,瞧瞧满桌子的精致菜肴,不由笑道:“还挺丰盛的吗?想不到这么个小小菜馆,居然有这番能耐。”
河阳公主又咯咯笑道:“弟弟看来真的是睡着了。这些菜肴都是奴家让人从万里楼送来的,再好的茶馆也没有这番本事。”
秦雷尴尬的笑笑道:“反正都是吃。”便低头飞快的扒饭,河阳公主也端起个小饭碗,挑着自己爱吃地菜肴,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见二位殿下开始用餐,众人也小心翼翼的坐下,小心翼翼的陪着吃饭。
很快秦雷便吃好了,看赵承嗣还在那斯斯文文的吃饭,不由笑道:“老赵。你长得也是虎背熊腰。怎么吃饭跟个小姑娘似得?”
赵承嗣苦笑道:“平时倒不是这样,这不是怕失了礼数吗?”
秦雷大喇喇的摆手道:“无妨。在孤王这里,实实在在就是最大的礼数,放开吃吧。”
谢过殿下,赵承嗣大口吃了几筷子,见河阳公主微微皱眉,速度便又慢下来。
秦雷这次看明白了,原来是心上人公主殿下不喜欢别人吃饭快啊,自然不会再多管闲事。转而笑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一听秦雷这话。赵承嗣噗嗤一声,便喷了对面石敢一脸菜汤,显然是被惊着了。
见他这番没出息,河阳公主白他一眼,掩嘴笑道:“我们都是二婚头了,就不大张旗鼓了,到时候兄弟姐妹叫一块喝个酒,再把被窝搬到一块住就成了。”
“一切从简啊。”秦雷点头笑道:“也是,皇祖母新丧,确实不宜大操大办。”说话间想到自家那位,还在唐州巴巴等着自己的那场盛大的婚礼呢,看来是要泡汤了。
摇摇头,先把这问题放到一边,秦雷又问赵承嗣道:“那婚后你有什么想法?是想在兵马寺继续干,还是……”
赵承嗣怎么听不出王爷这话地弦外之音除了兵马寺,其余队伍你随便挑!他也知道京都那敏感之地,王爷当然要换上铁杆班底了,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了。便点点头道:“末将想好了。大丈夫当醉卧沙场、马革裹尸,我想去东边,跟齐国打仗去。”
见他如此上道,秦雷非常开心,颔首笑道:“这还得看皇姐的意思。”
“笑的那么奸诈,”河阳公主没好气道:“谁不想自己男人有出息。去吧去吧,死了我再找一个。”
也不知她到底什么意思,赵承嗣低声道:“我还能冲锋陷阵?不会有危险的。”
“是啊皇姐。”秦雷笑道:“大皇兄正在重组镇东军,一直想跟我要军官,我准备从禁军中抽调一二百名各级军官,你看让老赵率队去当个副帅怎么样?”把人家挪了窝,当然不能再平调了,将军进副帅也算是升一级,好歹也有个交代。
“也好。”河阳看看赵承嗣。见他点头才慢悠悠道:“镇东军百废待兴,又身在要冲、不得不兴,虽然会累些苦些。却比去完好的部队要好得多。”去完整的部队,人家派系清楚,人员齐备,想要插进去都难,倒不如去重建的部队,一切都是新地开始,也好树立权威,真正掌握住一些力量。
谈完赵承嗣的问题,河阳公主开口问道:“不知武成王殿下。想要怎么安排奴家这个姐姐啊?”
“你这尊大神我可搬不动。”秦雷似笑非笑道:“还是领着你地皇家密谍吧,”说着给她个眼色道:“这些东西不好明说,还是改日慢慢谈吧。”
“奴家知道了。”河阳公主点点头,笑道:“随时恭候王爷就是。”
秦雷翻翻白眼,又望向一直呆若木鸡地仇太监,轻声道:“皇祖母已经去了,这世上再没有值得仇老伺候的人了……请您跟我回京山城颐养天年,让孤王给您老养老送终吧。”
好半天仇太监才缓缓摇头道:“谢谢王爷地好意,可老奴跟了娘娘六十三年。早已经离不开她了。”说完按着桌台起身,给秦雷磕个头道:“老奴哪也不去,我要去继续伺候娘娘了。”
秦雷只道他是要给皇祖母守墓,又劝说几句,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对石敢道:“吩咐下去,让内侍省按照侯爵待遇伺候仇老,若是他老人家有一点闪失,我就拆了他们地掖**宫!”
仇太监本来想让他不必麻烦。但转念一想。王爷这不只是为了照顾自己,也是爱屋及乌。将对皇祖母的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一些,便不再推辞,再给秦雷磕个头,便谢恩退下了。
把事情都安排完了,秦雷也站起身来,对河阳公主道:“我离开的时间不短了,现在要回部队了,你们贤伉俪爱去哪去哪吧。”
河阳也起身笑道:“皇祖母的信里,要我告诉你一件事。”说着把一张信纸塞到秦雷手中,轻声道:“看看吧,别让人家给骗了。”
秦雷点点头,将那信纸塞到袖中,朝两人一抱拳,便洒然离去了。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过来,细声道:“王爷,陛下有请。”…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六三三章 一切恍若从前
秦雷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便跟着那小太监上了马车,进入皇城之后,没有继续向北入宫,而是左拐进了天佑帝的东宫潜邸。
马车在后门停下,小太监推门请王爷进入。秦雷一看,好家伙,满眼的残垣断壁,黑漆燎火的一个院子,荒草杂生、野花遍地,好像传说中的闹鬼之地。
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没走错道吧?”
小太监不知该如何答话,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王爷,这是书香阁。”石敢轻声提醒道。
秦雷不禁愕然,指着满眼的破败荒芜道:“怎么会成了这样子?”
小太监这下回过神了,小声答道:“前些年被太尉大人一把火烧了。”
秦雷便知趣的不再发问。
那小太监把秦雷领出书香阁的院子,到了太子府的书房外面,恭声道:“陛下说王爷来了只须进去,不必通报。”便退到了一边。
秦雷进去那间书房,却没有看到人影,只听到高高的书架后有咕噜噜的水声响起,他不禁放缓了呼吸,慢慢走到书架后,又拐过一扇屏风,便看到自己二哥穿一身淡蓝色的便服,神态悠然的坐在一个小木桌边,桌上摆的还是那套小巧精致,器具繁多的茶具。
桌上的小铜壶已经开始冒出袅袅的热气。隔着这变幻多端的白雾,秦雷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大概是五年之前,在同样的地点、他们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情。
五年之后一切都像重演。似乎所有东西都没变。但两人地身份和心境却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请客喝茶地人已经从不受待见地太子晋级为一国之君。而且就在今天。他一直以来地心腹大患也彻底完蛋。想来这位年轻地陛下应该会长舒一口气吧。
而来喝茶地客人。也已经完成了从一个战战兢兢地空头皇子。到双亲王、大元帅王地转变。可谓是实打实地大秦第一实权派。
在常人看来。这两位年青人应该春风得意。相视一笑。然后装模作样道:“一切尚未结束。咱们仍需努力。”
但两人地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倒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愁……胜利属于皇祖母。荣耀也只属于她一个人地。我们有什么好高兴?
唯一属于我们地。是她留下地一系列难题。
“做吧。”见秦雷站在屏风边上发呆,天佑帝温和的笑笑。
秦雷点点头,坐在二哥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水开了,秦雷把茶具推过去。天佑帝打开空茶壶,把沸水倒进去温温壶。然后把茶壶的水倒入紫砂浅盘中……一切都像当初那么默契,浑没有因为这些年地而生疏了。
皇帝从小机下取出一个白瓷茶罐。太子取下竹盖。轻嗅一下,递给秦雷道:“看看这是什么茶。”
“福建武夷山的上等银针白毫老君眉。”秦雷微笑道:“一切如故,茶也如故。”
天佑帝摇头微笑道:“也不尽然,至少竹筒换成了瓷罐。”
“看来皇兄想明白了。”秦雷轻笑道。
“我很笨的,你转眼就想明白地道理,我却要想上三五年。”天佑帝望着秦雷似笑非笑道:“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
“饮茶是道。”秦雷正色道:“既然是道,就没有真正的对错与否,心里想怎么来,便怎么来。一切随心所欲才是道。”
“听着蛮有道理的。”秦霆摇头笑笑道:“只是估计没什么作用,我还是慢慢悟吧。”便用小铜勺舀一勺茶叶到茶壶中,仍是仅仅一勺。
见秦雷嘴角抽了抽,秦霆不禁微微得意道:“既然你说随心所欲就好,那我还是喜欢淡雅一些。”显然他已经研究出,用茶香醇厚的茶叶泡制功夫茶,效果会更好。秦雷苦笑一声道:“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我已经不是头一回做了。”
秦霆呵呵一笑,又向壶中添了三五勺茶叶。微笑道:“明知不妥而有意为之,不是待客之道。”说着便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冲水洗碗,斟茶倒水。动作比当年更出尘,更专注。
秦雷不禁暗暗奇怪,伸出两手的中指和食指,接过茶盅,却悬在半空中,没有往嘴边送,而是开口问道:“皇兄。能问个问题吗?”
太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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