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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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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眯眼看他好半天,才挠挠眉毛道:“不熟就好啊,以后见不着了也不可惜。”

乐布衣微微一顿道:“他怎么了?”

“死了。”秦雷面无表情道:“被我杀了。”

乐布衣顿时呆住了,喃喃道:“怎么会呢?”说完叹气道:“他好歹是一国宰相,就这么悄没声的杀了……对您的名声不利啊。”

“对外就说他畏罪自杀吧。”秦雷轻声道:“此人必须要死,因为他太混蛋了。”

乐布衣沉默半晌。终是点点头道:“死了也好,干净利索。”也把身子靠在炕地另一头,手持酒瓶道:“看来是文彦博带给你的烦恼。”

秦雷耸耸肩膀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他所说。

乐布衣微微笑道:“不管别人跟你说了什么,王爷。你都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说着从怀中掏出半块墨玉,轻轻摩挲着,满目缅怀道:“当年,我便是听信了别人的话,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二十年后,我终于幡然醒悟……但一切都晚了。”

秦雷喃喃道:“自己的判断?”

乐布衣把玩着手中的玉石,点头道:“对。盲人摸象的故事您听说过吧?”

秦雷呲牙道:“说有四个瞎子没见过大象的样子,便去摸摸,一个说大象像蒲扇;一个说大象像柱子;一个说大象像墙;一个说分明是根绳子。”

乐布衣笑道:“不错,事情地真相虽然只有一个。但人们由于所处立场不同、了解信息不全,往往只能看到其中一个方面。”

秦雷也从桌上拿起一个酒壶,仰头灌一口,擦擦嘴道:“不错,除了真正亲历过事情本身的人,其余人大多是道听途说。甚至以讹传讹。可信度并不高。”

乐布衣点头道:“人都是有联想能力的,看到白嫩的胳膊。就会想到没穿衣裳的美人儿,这还是有根据的;还有那不着调地,看到馍馍就会想到女人的胸部,继而想入非非起来……”

秦雷嘿嘿笑道:“四十年的老处男还会想入非非?”

乐布衣闻言苦着脸道:“王爷,我可是在安慰你呀,你可不能欺负好人。”

秦雷笑着赔罪几句,旋即正色道:“我明白你所说的了。人为了自己的某些目的,以偏概全、甚至胡说八道,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不能一概相信别人说的……”

乐布衣点点头,搁下酒瓶,微笑道:“不止是别人说得,甚至还有你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的。”说着有些伤感道:“有时候,你会被自己的所见所闻骗了地。”

秦雷揪着下巴上越来越密的胡子道:“那我还能相信什么?”

乐布衣抬起眼皮,双目中神光湛然,哪有一点饮酒过度的样子。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地胸口,一字一句道:“自己的心。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地心不会骗你。”

说着将那玉石揣会怀中,继续用心窝的热量温养起来,口中轻声道:“但有一个前提,你必须保持内心的通明,不被嫉妒、仇恨、色欲、贪婪、恐惧、愚昧、冲动所蒙蔽,只有这样,你才能彻底相信自己的心。”

秦雷挠挠头,若有所悟道:“也就是说。我要克服嫉妒、仇恨、色欲、贪婪、恐惧、愚昧和冲动?”

乐布衣面色郑重的点头道:“对,嫉妒令人量窄;仇恨令人发狂;色欲令人丧志;贪婪令人堕落;恐惧令人胆怯;愚昧令人肤浅;冲动令人鲁莽。这都是一个王者的死穴。”

秦雷微微点头道:“如果我做到了,就可以依靠内心做出的判断了么?”

乐布衣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一个人在不量窄、不发狂、不丧志、不堕落、不胆怯、不肤浅、不鲁莽地情况下,做出的判断,是值得所有人信赖的。”

秦雷终于重重点头。沉声道:“关键在于修心。不要让那些负面地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乐布衣哈哈笑道:“王爷明白了就好。”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支毛笔,晃悠着起身,在洁白的墙面上提下几行字道: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写罢掷笔具备道:“我等俗人,达不到六祖慧能地更高境界。能学习神秀禅师的法子,每日三省,便算是善莫大焉了。”

说完拿起酒瓶,鲸吸一口道:“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回答他的,却是秦雷富有节律地呼噜声。

乐布衣外头一看,原来自己写字地功夫,王爷竟睡过去了。看着他抱着酒壶,醉态可掬的样子。乐布衣不禁莞尔,轻叹一声道:“年轻就是好啊,再大地烦心事儿都能睡着了。”说着略带自嘲道“哪像我老人家,注定要失眠喽。”

便轻手轻脚的将他怀里的酒壶拿走,给他盖上床被子,又吹熄了灯,自个却伴着那鼾声自斟自饮起来。

玉兔西沉,金乌东升,新的一天又来到了,小鸟们叽叽喳喳地蹦起来。准备找些早起的虫子充饥。

听着窗外小鸟一叫,秦雷便伸个懒腰醒过去,柔柔惺忪的双眼,歪头看见乐布衣正伏案酣睡。他也不出声,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去。

门外春风送暖。阳光还算明媚。秦雷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要伸个懒腰。谁成想刚迈出一步。便被什么东西一绊。他一来没想到大门口居然有东西挡道;二来宿醉刚醒,手脚头脑都还不太灵光。顿时便参见一声,被那东西绊了个四仰八叉,仰面躺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秦雷七荤八素,捂着腰破口大骂道:“什么玩意绊了老子?”

那玩意儿见自己闯了祸,赶紧凑过来,将秦雷扶着坐起来,一脸尴尬道:“是我,我不是玩意儿。”

秦雷一看竟然是沈冰,见他一身露水,神情疲惫,也没了什么气。狠狠给他一个暴栗,笑骂道:“你小子大清早的跑别人门口蹲着干什么?”

沈冰一边扶秦雷站起来,一边小声道:“属下前来领罪。”

秦雷哦一声,拍拍他水淋淋地肩膀,温声道:“下次记住,别这么糟蹋自个身子,将来年纪大了会坐下毛病的。”

这话说得沈冰顿时红了眼,哽咽道:“属下知道了。”秦雷微微一笑道:“那就快去换身干素衣裳,然后去书房等我。”沈冰咬着嘴唇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说完便行礼退下,秦雷也晃晃悠悠的回去后院。

一出乐布衣的小院门,石敢便凑上来,秦雷狠狠瞪他一眼,笑骂道:“你这狗东西。昨晚是不是以为我要杀沈冰来着?”

石敢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属下误会了,请王爷恕罪。”

秦雷飞腿踹他一脚,佯怒道:“我有那么残暴吗?”

石敢赶紧摇头不迭,一脸小意的岔开话题道:“侯大人来了。”

说到正事,秦雷的神情也正经起来,颔首道:“让他去书房等我。”又轻声问道:“秦守拙那边开始行动了么?”

石敢点头道:“名单已经给了秦大人,我们地人也派进京都府衙门里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秦雷点点头,又问道:“沈青和石勇那边呢。已经摆脱了吗?”

石敢闻言面色一紧,摇头道:“仍旧与天策军在京郊对峙,鹰扬和破虏军二军正在向这边移动,局势相当危险。”

秦雷微笑道:“皇甫老将军现在在哪?”

“按路程计算,应该距离咱们还有半天的路程。”石敢轻声道。秦雷自信一笑道:“没问题,等会儿我们出城与沈青他们汇合去。”说完便大步往后院走去。

石敢快步跟上。小声补充道:“据说昨天晚上,李二合被炸死了。”

秦雷哦一声,没有再说话。他倒不在乎李二公子是死是活。可这一次,小胖子的哥哥终于死在自己手里了……两人之间一直自欺欺人地和睦关系,应该再无继续下去的可能了吧。

有些失落的叹口气,他将双手抄进袖子里,慢吞吞的回到自己的住处。正好碰上端药上楼的云裳,云裳一看见他,马上想起昨日里羞人地场景,小脸一下就涨地通红。蚊鸣一般叫声王爷,却没有飞一般的逃掉。

秦雷嘿嘿一笑,柔声道:“衣服……挺合身啊……”

云裳地脸更红了,看看四下无人,狠狠剜他一眼。小声道:“坏死了。”

秦雷挠挠头,转个话题道:“诗韵醒了么?”

云裳先是点点头,又摇头道:“原先是醒过来了,但又被我弄睡过去了。”

秦雷奇怪笑道:“这是为何?”

“醒着伤口会很痛,还是睡着舒服些,而且睡着了身子复原的快。”云裳小声解释道。

秦雷指着云裳手中的罐子笑道:“那这是给谁喝地?”云裳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娇声道:“给一个明明受了重伤却四处乱跑,还通宵喝酒的坏人喝的。”

秦雷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是吗,那太不应该了,应该严肃批评。”

这话不说还好。顿时引得姑娘泫然欲泣,抱着罐子抽泣道:“你这人,怎能如此不爱惜自个身子呢?你不知道人家会心疼吗?”

秦雷赶紧又赔不是又作揖,还双手抱过药罐子,也不管烫不烫,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道:“下不为例。再不改就是小狗。”

云裳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指。含泪看着秦雷,把他看的浑身发毛。小声嘀咕道:“你是在鄙视我吗?”

云裳哭笑不得道:“人家是让你拉勾了……”

秦雷恍然大悟,赶紧伸出手指与云裳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反悔,末了还盖了个章。姑娘这才破涕为笑道:“再有下次,就三天不理你……”

秦雷赶紧告饶道:“姑奶奶饶命,你就是一时一刻不理,我就受不了。”这话说得云裳眉开眼笑,娇声道:“人家也是……”

两人说完肉麻话,这才并肩上楼,一个去洗澡,一个去看诗韵去了。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九七章 布枷锁

沈冰回屋简单擦擦身子,换一身干净衣裳,就赶紧到王爷的书房去候着。

却见着书房中有比他更早到的,乃是政务寺另一员都司、商贸司的侯辛。两人乃是从东齐上京一道出来的,属于王爷的铁班底,交情自然不浅。

沈冰一见是他,就职业性的问道:“你跑这来干啥?不是在家休婚假吗?”

侯辛嘿嘿一笑,拉他坐下道:“我也不知干啥,反正王爷叫我,我就来呗。”

沈冰坐下喘口气,便想到一种可能,狐疑的看了侯辛一眼,任凭他再怎么逗弄,都是一言不发。

两人没等久,一身清爽的秦雷便出现在门口。沈冰两个赶紧起身行礼,秦雷笑眯眯的颔首道:“都坐吧,咱们就是随便聊聊。”石敢给三人上茶以后,便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还不忘把房门随手掩上。

秦雷坐在那张宽大书桌之后,翘着二郎腿道:“侯辛,和新媳妇处的怎么样?”

侯辛闻言笑逐颜开道:“原来结婚就是不一样,跟逛窑子的差别太大了。”

秦雷好奇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不用给钱啊……”侯辛贼眉鼠眼的笑道。

沈冰刚端起茶盏来喝一口,闻言便扑地一声,喷出两尺多远的水雾。

秦雷也一屁股从椅子上滑下去,若不是地毯柔软,定然就摔着了。

侯辛赶紧把王爷扶起来,嘿嘿笑道:“俺是开玩笑的,哪能拿自个媳妇儿乱比呢,各有长处吧。”

秦雷笑骂道:“看来你对窑姐儿的感情还是蛮深厚的。”

侯辛贼眉鼠眼的对沈冰道:“有个说法是什么来着?家花哪有野花香。是不是。”

沈冰本来就是个冷人儿,且又心里长草,哪有闲心与他聒噪,板着脸教训道:“注意仪容。”

侯辛讪笑一声,嘀咕道:“无趣……”却还是老老实实坐下,不再满嘴胡柴。

秦雷见他有些尴尬,呵呵笑道:“自己人嘛,随意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侯辛赶紧就坡下驴道:“属下刚才有些忘形了,沈兄弟教训的是。”沈冰笑笑没说话。

秦雷赶紧岔开话题道:“侯辛啊。还有两天你地婚假就结束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侯辛嘿嘿笑道:“没啥想法,就是这婚假再延长点就好了。”

秦雷眯眼笑道:“不可能,明天你就得来当差,少了的那天算是惩罚你不敬业。”

侯辛苦着脸道:“好吧。我多什么嘴呀,真是的。”

秦雷瞪他一眼。状似无意的问道:“还想回你的商贸司吗?”侯辛把脸笑成菊花一样道:“王爷这样说,俺就是熬出头了,”说着求天告地道:“俺是一天都不想在商贸司干了,一点都不刺激,不符合俺的性格。”

秦雷嘿嘿笑道:“那孤就勉为其难的,给你找个最刺激的活计。”

侯辛点头如捣蒜道:“越刺激越好,最好像沈兄弟那样的……”

话音一落,秦雷便笑道:“不如你来接替沈冰吧,他正好要外放了。”

沈冰微一错愕,只见王爷面带微笑对自己道:“我要把你派到东边去。领导东三省地军情工作,为必然到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沈冰顿时明白了王爷的苦心,眼圈通红道:“属下一定不会让王爷再失望了。”

秦雷温和笑道:“你从没让我失望过。”沈冰使劲揉揉鼻子,才能止住眼泪流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侯辛因为最近休假。也不知道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听说王爷遭到刺杀,后来又把文丞相给收拾了。但看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王爷要把沈冰调走,虽然王爷给了个说法,但他还是听出,似乎沈冰犯了什么错误一般。

不过侯辛这家伙心里精明得很,装作糊涂的跳过这一段,愁眉苦脸道:“王爷,这差事我以前没做过呀。上来就干一把手,怕……怕干不好。”说着贼眉鼠眼道:“要不您让我给沈兄弟当副手,我们一道往东边办差得了。”

秦雷翻翻白眼道:“那你媳妇不得在背后骂死我,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待在京里。沈冰会带你两个月的,两个月以后,你要是还干不好。就给我回家种地去。”

侯辛这才勉勉强强应下。又叫唤着要向沈冰拜师,倒把沈冰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秦雷拿起杯盖。作势要扔侯辛,笑骂道:“快滚蛋回家跟你老婆作别吧,明天直接去沈冰那点卯,三个数,立刻滚蛋……”侯辛赶紧抱头鼠窜,他可知道,王爷是说砸就砸啊。

这个闹哄哄的家伙一走,书房中立刻恢复了安静,上午地阳光透过琉璃窗流淌进来,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多姿。

秦雷起身走到沈冰身边坐下,就坐在那柔和多姿的淡黄色阳光中,声音也一样的温和:“不要有心理压力,文彦博和李浑想要联手瞒住我们的眼睛,还是可以做到的。你们谍报司虽然有责任,但……非战之罪。”

沈冰脊梁挺得直直的,坚定摇头道:“谢谢王爷为谍报司和卑职开脱,但您所说的,卑职不敢苟同。”

说着起身站直,朝秦雷干脆行礼道:“卑职恳请检讨。”秦雷苦笑一声道:“这么认真干嘛?你没看见我准备大事化小吗?”说着轻声解释道:“我知道,你从来不喜欢这差事,是孤王当初硬将你按在这个位置上的。你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从没怨言,兢兢业业地一干就是两年,这些孤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

沈冰紧紧咬着嘴唇。跪在秦雷面前道:“古人都说,士为知己者死。能为王爷驱策,属下三生有幸。”说着话锋一转,正色道:“但规矩定下来是用来遵守的,不是用来破坏的……不能有例外,否则有一就有二,次数多了,规矩也就成了摆设。”

说完叩首坚决道:“所以卑职恳请王爷在听完检讨后,秉公处置。切勿为属下一人,坏了如山的规矩。”

秦雷听地心中感动,弯腰扶起他道:“知道孤王为何不前日就处罚你吗?”

沈冰轻声道:“王爷想让属下戴罪立功,以减轻罪责。”

秦雷摇头笑道:“这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地是,当时我很生气。今生从没那般气愤过,”说着坦然道:“所以我不敢做决定,我怕盛怒之下,做出些日后会后悔的事情。”

沈冰哦一声,又听秦雷神色淡然道:“知道当时我想怎样吗?”

沈冰摇摇头,便听王爷幽幽道:“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想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沈冰赶紧俯首道:“属下该死,绝无怨言。”

秦雷端起茶壶,直接对嘴灌一通道:“但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我又觉得,砍头太重了。你罪不至死,应该改为农场服劳役二十年比较合适。”

沈冰这才知道,自己在刀口上打了转,不由又有些心惊胆颤。心里头可谓是五味杂陈。

却见王爷满面笑容道:“但是今天,我又改主意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像你这样忠诚能干的优秀手下,可是王府急缺的。若是把你打入冷宫,那我不是自找麻烦吗?”说完扶着沈冰的肩膀,满面真诚道:“你要是真想赎罪,就好好干,多立功。等到咱们算总账的时候,再加加减减,那时候要是还不能将功折罪。不用别人说,孤就亲手打你板子。”

沈冰这才知道,王爷绕这么大圈,还是为了帮自己开脱,心中自然感激不禁。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解不开心中疙瘩。小声嘟囔道:“规矩不可废。”

秦雷一听就火了。拍桌子骂娘道:“感情老子说了半天,都是白费吐沫了?怎么你一点都听不进去呢?”说着一挥手道:“这王府是我的。我说地就是规矩,你不要叨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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