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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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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寻思片刻,轻声道:“也许李家别有图谋,比如让我们两家麻痹,待咱们与太子爷生死相搏时,再挥军而下,成一网打尽之势。”

秦雷颔首笑道:“胜蓝说得不错,但李家这个破绽露得有些大,他的军队即使现在出发,在这种鬼天气下,至少要明天中午才能到中都城下。”秦雷给沈青赐字胜蓝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意,同理,也给沈冰赐字胜水。

秦雷一攥右拳,轻轻向下一挥道:“只要我们能在此前结束前平息这场叛乱,李浑就只有抱憾终生。”

沈冰微微皱眉道:“现在是辰时。距离明天中午,仅有十三个时辰,能做到吗?”

秦雷双手一摊,苦笑道:“做不到就坏菜了,李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沈青坚定道:“就用这十三个时辰,只要能找准目标。计划得当,一天足以翻天覆地。”说着拱手问道:“请问王爷。对方的策划者是谁?”

“河阳公主,孤的二姐。”秦雷眼皮不眨一下道。

“二公主?”沈青没有听到秦雷与沈冰的分析,是以非常惊奇。

秦雷看沈冰一眼,沈冰便将公主府的情况一一讲述,然后沉声道:“现在对方已经图穷匕见。就是利用紫宸殿道士治住陛下,然后矫诏夺权,加紧收服铁甲御林二军,待时机成熟,一举问鼎。”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很糟糕地一种情况是…………河阳已经暗中控制了肃国公府,这样神武也悬了。”这时,他也明白河阳勾引或者勾搭皇甫战文,定不是为了那劳什子太子卫,而是为了他皇甫家嫡长子的身份。

沈冰摇头道:“王爷放心。我们与徐公爷保持着通畅的联系,他府上并未有何异样。”

秦雷呵呵笑道:“你们现在明白了吗?”

沈青点头道:“河阳公主乃是其中的关键所在,每一处都与她连着一条丝线。”

沈冰望了自己族兄一眼。轻声道:“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本身精于阴谋,对时机的把握上也恰到好处。她算到了陛下地弱点、李家的消极反应、算到了文家地积极态度,也算到了王爷会第一时间返京。错过这个时机,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完成这个……壮举了。”

沈冰又话锋一转。冷冷道:“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过于行险。是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秦雷喝口姜茶,微笑道:“她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再过半年,二哥就要掌握铁甲军和内府了,到那时,实力大增又谨小慎微的太子爷,是不会随着她胡来的。”说到这,秦雷心中默然,很显然,是自己对太子爷地侮辱,以及之后陛下对自己的纵容,让太子爷失去了理智。

沈冰攥拳道:“咱们在京里有足够的隐藏力量,集中起来,出其不意的攻陷河阳公主府,可将其一举成擒。”

秦雷低头轻啜着姜茶,他知道接二连三的情报失误,让沈冰心理压力极大,连带着火气也大了很多,竟然喊打喊杀起来。

想到这,秦雷温声道:“胜水稍安勿躁,那些人是为李老混蛋准备的,怎能轻易动用。再说,计划已经发动,就是杀了我那二姐也无济于事了。”

沈冰很快恢复了冷静,垂首羞愧道:“属下孟浪了。”

秦雷谅解的笑笑道:“来之前,布衣先生给孤个锦囊,说是无路可走时使用,孤王现在算是吧?”

看着王爷云淡风轻的样子,三人面皮抽动下,违心道:“穷途末路了。”

秦雷呵呵笑着从怀中掏出那青色的锦囊,一边解开绳口,一边笑道:“主意嘛,就是个参考,当然越早知道越好。”却又心虚的嘱咐道:“不许向乐先生告密。”

三人连忙点头,只见王爷从锦囊中掏出一张纸片,看了一眼,便将其传给三人观看。待都看过了,秦雷便将其搁置于桌案上,沉声道:“那就按照上面地指示行动吧!”

三人起身行礼道:“遵命!”说完便跟着秦雷离了房间。

见王爷要下船,秦卫赶紧跟上。却被秦雷撵回去道:“我去去就回,你别跟着了,给我把屋子收拾好,回来孤要补个觉。”秦卫只好怏怏退了回去。

见王爷的冰排子消失在河道上,秦卫才转身回房收拾。一进去,便见那青色的锦囊被遗忘在了桌案上,锦囊边上,还有一张展开地信纸,显然是当日乐先生的手书。

秦卫嘟囔道:“真是粗心,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了,还是先给王爷收着吧。”说着便走到桌边。刚想伸手去取那信纸,却猛地想起王爷和沈大人说得内鬼事件,心道:“那我可有嘴说不清了。”|奇+_+书*_*网|倏地收回手来,看一眼那信纸便离开了。

他一开门,一阵北风便灌了进来,将那桌上的纸片吹落下来。纸上地字迹也显现出来:“联络沈家徐家,控制河阳公主府。引诱太子出宫,擒贼擒王,则大事可定。”

秦雷带着沈冰俞钱,离了谍报司藏匿地画舫,走出好远才上了岸。岸上早有几辆马车等着。秦雷和护卫们上车后匆匆离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中都城蛛网般复杂地街道中。

一直沉默是金的俞钱,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这招管用吗?”

秦雷面色冷峻地点点头,沉声道:“二次调整时,孤把中都各据点的位置列为绝密,从没向任何人宣导过。若非孤身边地近人出了问题,怎能被河阳得知?所以这次他一定也能看到这个计划的。”显然内鬼地事情极其败坏兴致,他一下子失去了谈兴。定定望着窗外变换的景致。只见道边的大树、房屋都被连日的大雪,银装素裹,看上去却没有什么分外妖娆。反而有些死气沉沉的,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上次这样看时,窗外还是深秋吧?秦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沧桑感,但他毕竟是个对未来充满憧憬地青年,转念便想到:再过两个月。冰消雪化时。柳树上就该有新芽了。这才将因为遭到背叛,而产生的抑郁之情稍稍排解。

马车奔了一刻钟。上了延庆大街,又拐进了街后的小巷,终于在一处独门独院的宅子前停下来。

这宅子从外面看不是很大,透过虚掩的院门,能看到里面是簇新的青砖大瓦房,虽然在秦雷眼中稀松平常,但与周围破落不堪的街坊相比,却要好上很多,至少此间主人家道尚未中落。

俞钱跳下马车,轻轻叩响门鼻。不一会,便有个瘸腿老汉,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打开院门,探头问道:“你们找谁?”

俞钱拱手问道:“这位老丈请了,请问这里是不是薛校尉府邸?老军警惕的望他一眼,不置可否道:“你有何事?”

俞钱呵呵笑道:“在下姓俞,乃是南方薛大人的至交好友,此次进京公干,乃营老哥却有些年货要在下转交。”

听了薛乃营的名字,老汉浑浊地双目这才有些光彩,一边侧身让开,一边嘶声道:“原来是南方三老爷朋友,失利了。”

俞钱笑着与他说两句,一挥手,便有几个劲装汉子,抬着几口箱子进了院子。

老汉赶紧把俞钱领进前厅,招呼丫鬟奉茶,自己则进去禀报。不一会,便出来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书生,拎着一柄折扇,对俞钱拱手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学生薛乃师,乃是我家乃营的二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俞钱闻言打个寒噤,心道:这家伙怎生如此之酸,莫非是老醋喝多了?不过名字很有道理,学生可不就是学自己老师嘛。。好在他心智坚韧,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拱手道:“学生你好,不过我是来找你哥地,他在哪?”

薛乃师差点没背过气去,心道:至于这么直白吗?他却不知对面那人乃是猎户出身,哪会他那些之乎者也,就是委婉些的措辞也是欠奉的。

哗的一声,把那折扇打开,露出上面一副墨菊图,薛乃师干笑一声道:“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家兄连日当值,已经有二三日没有返家了。”

俞钱好不容易才听明白这学生说了什么,使劲咽口吐沫道:“那你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短则三五日,长则六七日,没有定数。”薛乃师摇头晃脑道。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九七章 两个萝卜一个坑

俞钱听了,头脑一阵阵发涨,恨不得扇这言必称孔孟的酸儒两巴掌,却还要耐着性子道:“我有急事要见薛校尉,你看有没有办法?”

薛乃师摇两下扇子,可能觉得有些冷,又啪一声合上,摇头道:“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在下怎能妨碍家兄尽忠职守呢?”

俞钱心头涌起一阵无力,却是无法与这酸儒沟通了。刷的一声抽出腰刀,架在那薛乃师的脖子上,眯眼盯着他,郁闷问道:“能不能不说子曰,好好说话行不?”

斜眼撇着那雪亮的刀片,薛乃师双腿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摆子,小脸也变得煞白,颤声道:“孔曰成仁……孟曰…饶命啊!”见对面的凶汉怒气上涌,薛乃师顿时改了口。

俞钱这才知道,对付所谓的文化人,刀枪棍棒永远比口舌笔墨来的对症,便低喝道:“快说,有没有办法?”

薛乃师带着哭腔问道:“你手持利刃、胁迫于我,却是要做甚?我虽然害怕,却也不能害了家兄啊……”

俞钱这才感觉不妥,反手回刀入鞘,拱手道:“俞某唐突了,改日定向学生你赔礼。”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薛乃师,强作温柔道:“这是南方薛大人给薛校尉的书信,学生也是可以看的。”

薛乃师哆哆嗦嗦接过信,打开快速浏览一遍。这才叹道:“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见俞钱又要抽刀,他赶紧小声道:“我嫂子快生了,我哥生了仨闺女。想儿子都想疯了,要是通知他嫂子临盆,定然会回来的。”

中都城分内外两城,外城是东西南北四城。内城是皇城,包括太子东宫、内侍省地掖庭宫、皇帝起居朝政的内宫、以及皇家林苑华林苑。

外城的警备防卫由京都兵马寺负责:其中城门司负责京都外郭的十八城门二水门,巡城司负责四城地治安警戒,五城兵马司负责弹压骚乱、支援城门巡城二司。

而内城的防卫却由正规军队负责,这便是名列大秦御禁边卫之首的御林军。御林军乃是皇帝亲军。忠诚不二、战力超卓,从不离皇帝左右。尤其是近十几年来,局势动荡、皇室式微,若没有忠心耿耿的御林军,纵使文庄太后和昭武皇帝有通天之能。怕是这中都的天,早就变了颜色。

御林军一共由七营组成,共计三万余人,是八大军中人数最多的一支。七营官兵分布在皇城的四方,拱卫着禁宫。其中驻扎在皇城东面银泰门的是御林射水营,射水校尉名唤薛乃钧,三十八九岁地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

这几天他着实有些心焦。夫人临盆在即,本已告假在家守候,却被传令兵唤回了中军营中。才知道沈将军下野,太子爷暂摄御林将军一职。

随后便是皇城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就连每日送食材用度的车队,也要反复检查确认,才能放行入宫。

这事在中都城已经议论开了,有人说陛下在宸殿修炼长生之术、有人说陛下偶感风寒,甚至有人妄揣。是不是陛下驾崩了。一时间中都城内人心惶惶、物价飞涨……御林军是天子护卫,对宫里的事儿本该更了解一些。但他也仅从相好的太监那里打听到:陛下进了紫宸殿,已经有四天没出来了。

而太子爷这些天夜以继日地设宴,几乎把御林军官请了个遍,唯独落了他薛乃钧。这让薛校尉心中十分长草,却也知道自己因着南方的弟弟,八成被划归在五爷党里,如今太子爷大权在握,岂能不给自己小鞋穿。

太子爷不请酒,老子不会自己喝啊?左右没什么事,他便拉着几个要好的属下在军帐中对酌。

“怕是要没鞋穿喽……”饮一口闷酒,薛乃钧对几个下属抱怨道。

属下连声安慰道:“咱们是陛下亲军,只有圣旨才能调任裁撤,大人勿要自寻烦恼。”

薛乃钧放下酒盅,呵呵笑道:“难道太子爷还动不得我?兄弟莫看老皇历啊,这不是沈大人时代了。”

边上一个大胡子裨尉粗声道:“大人有什么好愁的,您的兄弟在南方管着千里运河,他那里护河的水卒都比咱们饷银丰厚,大不了兄弟们跟着您一起投奔南方去。”这话引起一片响应之声,让薛乃钧欣慰不已,又暗暗吃惊。

众人又说几句,话题便转到京都形势上来,虽然众说纷纭,却都感到了局势的凶险,一时间愁云惨淡、气氛压抑。薛乃钧强笑道:“当兵的谈什么国事,听命吃粮就是。”

几个属下也点头喟叹道:“看不懂,喝酒喝酒。”但闷酒闷酒,越喝越闷,不一会儿,几个人便有些醉态可掬了。

这时一亲兵跑进来,喜笑颜开道:“大人大人,小的给您报喜了,可要有打赏啊。”

薛乃钧笑骂道:“有个球喜,快快讲来。”

亲兵也不卖关子,拱手高声道:“恭喜大人喜得麟儿!”

薛乃钧张大嘴巴,久久不能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欣喜若狂道:“有赏有赏,大大的有赏。”竟是再也坐不住,起身在厅中一边转圈、一边搓手道:“奶奶地,老子终于有儿子了。”

手下也纷纷上来贺喜,把个薛大人乐得忘乎所以,待稍稍平静下来,便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看看,却又顾忌太子的禁令。一时两头为难,颇有些踯躅。

几个手下笑道:“大人只管去,早些回来便是。若是有人来寻,我们只说您去巡营了。”

薛乃钧使劲点头。拱手道:“诸位兄弟多担待。”说完便到后堂换上便装,匆匆离了军营,到了银泰门前。

到了门前,与守门地兵丁使个眼色,兵丁们早知道大人得了个公子,嬉笑着讨了赏钱,便要打开便门,放他出宫。却听到远处一阵马蹄声。薛乃钧赶紧躲进边上耳房中。

只见一队趾高气昂地东宫侍卫,护持着几辆华贵的马车从远处过来。到了银泰门前,一个侍卫策马上前,举起一面明黄令牌,高声道:“太子府出宫办事。速速开门。”

守门兵丁腹诽几句,还是老老实实开了门,目送着那队骑兵扬长而去。兵丁们狠狠呸了一声,轻声骂道:“小人得志!”这些东宫侍卫平时最是谨小慎微,此刻变得如此嚣张,自然让人看不惯。

待马蹄声平静下来,薛乃钧才从耳房出来,吩咐兵丁们提高警觉,便从门缝中溜走,雇了顶轿子。往延庆大街去了。且说那队东宫侍卫,护持着马车在东城疾行,过了报恩寺。到了一处恢弘的宅院前。见到明黄色地骑士,门卫赶紧四门大开,将那几辆马车引入府中。

马车穿越四进的院落,才在内院一处绣楼前停住,几个宫女迎上来。跪在中间一辆马车下。车门打开。神采奕奕地太子爷,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手搭在一个宫女柔嫩地香肩上。太子踩着另一个宫女的背,缓缓地走下车来,温和问道:“公主呢?”

边上一个领班女官福一福,小声道:“启禀太子爷,公主正在与赵大人说话。”

太子呵呵一笑道:“不是说话这么简单吧?”

女官面色绯红道:“奴婢不知,请太子爷偏厅用茶,公主不时即到。”

太子心中有些不快,强笑道:“好的。”他现在今非昔比,又加上秦雷当日的刺激,分外看不得别人地轻慢。

好半天,太子才看见赵承嗣那魁梧宽阔的背影,从绣楼中匆匆离去,不由暗暗咽了口口水,心道:河阳倒是好艳福,却有如此极品相伴。转念想起那负心忘义的公良羽,不禁暗自神伤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那女官才来通传道:“公主有请。”秦霆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十分想冷哼道:“叫她来见我!”转念又想到大局为重,便强忍了下来,拂袖起身,向绣楼走去。

一进绣楼,便见河阳正慵懒的倚在床榻之上,面上带着淡淡地红晕,眼中含着迷离的波光。室内温暖如春,她仅着着一袭粉色单裙,小段粉嫩的小腿裸露在外面,上好瓷器般光滑白皙。双足小巧玲珑,完美无瑕,足跟浑圆,脚趾微微的蜷着,趾甲上还涂着鲜红的凤仙花油,更显得娇艳欲滴,令人呼吸加速。

再往上看时,只见那薄薄的春衫挡不住峰峦如怒,倒更显得曲线毕露,柔媚万方。饶是太子爷以能攻善受居,也要嫉妒这位妹妹的娇媚,微笑道:“妹妹这些日子看着美艳多了。”

河阳公主伸出小指,撩一撩如瀑的秀发,抿嘴一笑道:“二哥说笑了,人家还是老样子。”一霎那的娇羞,让太子看得一呆,心中狂叫道:小心这条美人蛇!便换上一副正经面色,笑道:“不知妹妹找我来作甚,父皇不能理政,事儿都压在本宫身上,我还忙着呢。”

河阳公主将秀发拢在脑后,慵懒的笑道:“我这有个消息,不知二哥有没有时间听呢?”

太子心道:这女人最是难以捉摸,还是哄着点吧。便把因久等而滋生地怒气压住,温言笑道:“再忙也有时间与妹妹说话,你说吧,二哥听着就是。”

河阳公主面上的挪揄之色稍减,微笑道:“老五进城了。”

太子面上的笑容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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