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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音跟叶司忻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他用目光朝颜音示意了下tracy，然后忽然起身离开。

　　　　她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让她来哄吧？

　　　　omg，她哄孩子技能为零啊前辈不要走啊——

　　　　可眼看着叶司忻已经走出去了，tracy则还是气鼓鼓地嘟着嘴，颜音嘴角抽了抽，脑袋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办。

　　　　她小时候闹脾气颜榕怎么哄她来着？貌似是就把她晾着然后自己拿上好吃的或好玩的不停地在她眼前刷存在感直到颜音破功……好欠揍的方法，肯定是不能用的。

　　　　脑袋一转，颜音忽然拿起手机，装作接电话——

　　　　“喂，妈咪啊。嗯，什么？你不回来了？又要去工作？但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样啊，那没办法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啊。嗯，拜拜。”

　　　　讲完，她“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你妈咪也说话不算话了吗？”小姑娘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

　　　　颜音顿了顿，看向她，在小孩脸上看见了某种名为“原来你跟我同病相怜啊”的神色。

　　　　眼皮子跳了跳，她说：“是啊，她工作忙，又出国了。”

　　　　其实颜音也不算撒谎，她小时候确实跟tracy很像。季闻歌和颜一鸣总是忙于工作，自然而然就会疏忽对颜榕颜音的照顾。两兄妹其实是被保姆照顾大的。不过幸好他们两人都属于不爱黏父母的类型，除非哪次分别的太久过了头，否则通常情况下两兄妹乐得自己在家翻身做主人……不过颜音作为女孩子心思总归比颜榕细腻些，所以tracy现在的心情她也是曾经历过的。

　　　　tracy闻言叹了口气，跟个小大人似的，开口时说的话也颇为小大人，“我猜到了，没想到你跟我一样。大人们最擅长的就是撒谎了。”

　　　　这是把她归为非大人一类了……颜音失笑，轻咳一声，开口道：“我是有点失望啦。不过也能理解，他们要工作的嘛，也没办法。而且我知道妈咪很爱我，每次回家都会一直陪我。你呢？”

　　　　tracy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我妈咪……在家的时候都会陪我。但是很多时候她都是不在家的，还有爹地也是。”

　　　　“嗯，”颜音点头表示了解，又说：“但是不能否认他们爱我们对吗？”

　　　　tracy沉默下来，嘟着的小嘴却是早就平了。

　　　　就在颜音思考着接着如何说的时候，小姑娘再次开口了，她抬起一双黑珍珠般亮丽的一双眼看着自己，“姐姐，我觉得你和我很像呢。那以后你妈妈不在的时候我陪你好吗？”

　　　　颜音笑了起来，“好啊，那我也陪tracy好吗？”

　　　　tracy的脸蛋红扑扑的，重重点了点头，“嗯，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对，是朋友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颜音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抬头，看见了不知何时回来的叶司忻，同样带笑地注视着他们。

　　　　回去时，tracy果然把她当做了朋友对待，一路都坐在颜音怀里，跟她讲自己的事。小姑娘平时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朋友，照顾她的阿姨当然不算在内，于是多了颜音这么一个大朋友，还不用担心被嘲笑普通话，瞬间便打开了话匣子。颜音耐心听着，很多事听起来虽然有些幼稚，可又很有意思。

　　　　然后tracy又跟她科普了许多叶司忻的事，比如说叶司忻真的很不爱吃甜食但是会给她买，只是妈咪不让她多吃所以每次就买一点。比如说叶司忻不工作的时候很少出门，她去uncle家玩的时候uncle每次都在打游戏……

　　　　“打游戏？”颜音很意外，她想象不到叶司忻打游戏的样子。

　　　　正在开车的叶司忻说：“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不太喜欢出门，除了运动就剩下打游戏了。”

　　　　“真是……有些意想不到。我能问下打什么游戏吗？”

　　　　“唔，各种吧，打的比较多的是魔兽。”

　　　　“咦，这个我以前也打的。”

　　　　“是吗？我以为女孩子比较喜欢画风美型些的游戏？”

　　　　颜音点点头，“是吧，不过我也是各种都玩一下，但是没有玩很长时间。魔兽就打了两个月，后来再没碰过了。”

　　　　“你玩的哪个种族？”

　　　　“额，兽族……”

　　　　叶司忻笑了起来。

　　　　颜音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是挺那啥的……所以后来玩江湖类网游时，我毫不犹豫选了萝莉体型。”

　　　　tracy：“萝莉我知道，三叔说我就是萝莉。”

　　　　颜音被逗得笑不停，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对，你就是最可爱的萝莉。”

　　　　“那姐姐，下次带我一起玩好吗？”

　　　　“好啊。”

　　　　叶司忻听见他们的对话，忽然露出几分复杂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tracy……”

　　　　“啊？怎么了uncle？”

　　　　“你刚才是怎么叫人的……”

　　　　“姐姐啊。”

　　　　“……”

　　　　“有问题吗？”

　　　　颜音也抬头看着他。

　　　　叶司忻沉默半晌，“没问题……”

　　　　颜音便点头，“哦。”

　　　　过了一阵，她忽然脑筋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

　　　　tracy叫叶司忻舅舅，却叫自己姐姐……这样的话叶司忻就比自己高了一个辈分啊——虽然她将对方当前辈来看，但显然还没到一个辈分的地步。

　　　　不过，总不能现在跟tracy讲“不要叫姐姐要叫阿姨”吧，哪有女人主动让别人把自己往老了唤的。所以只好委屈下叶司忻了。

　　　　当然，颜音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tracy的一声“姐姐”，又让叶司忻想起了那句“如果谈恋爱，叶司忻就老了些”……

　　　　然而等到第二天在剧组见到tracy，颜音惊奇地发现对方的称呼已经从姐姐变成了阿姨。

　　　　阿姨阿姨阿姨——初听很是受伤，听多几次她倒是麻木了。

　　　　哎，阿姨就阿姨吧，反正都是奔三的人了。

　　　　tracy的到来吸引了一大片萝莉控和小孩控，整个剧组的人都恨不得抱一抱捏一捏。tracy倒不怕生，但是并不喜欢大家抱她，叶司忻要上工没有办法一直看着她，她便跟在颜音旁边，小手拉着颜音一下都不松开。

　　　　有人好奇地问：“阿音，叶神的侄女为什么和你这么亲啊？”

　　　　tracy：“因为阿音是我的朋友！（粤语）”

　　　　虽然剧组能完全听懂粤语的人不多，但是这种简单的句子还是很好认的。

　　　　于是那人又问：“为什么呀？”

　　　　tracy却闭上了小嘴，不说话了。只好由颜音来解释，“我们昨天认识的，可能是我额，比较面善？反正就这样了……”

　　　　“哦，好幸运！没想到叶神的侄女这么可爱漂亮，呜呜我也想做tracy的朋友啦——”

　　　　tracy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才不要。”

　　　　还有人好奇为什么颜音昨天就跟tracy见面了，颜音被小姑娘拉着往外走，便没有听到。

　　　　等走到没那么多人的地方了，tracy停下来，不满地说：“我不喜欢这么多人，阿音。”

　　　　颜音蹲下身，点了点她的鼻头，问：“刚才不是还叫阿姨呢吗？怎么又变成阿音啦？”

　　　　小姑娘不屑地说：“切，那是uncle逼我的，阿音这么年轻怎么能叫阿姨呢？而且uncle真是太不懂女人了，没有女人喜欢做阿姨的。”

　　　　颜音：“……”我竟无言以对。

　　　　想了想，她把小女孩抱起来，说：“走，姐姐带你去看uncle工作。”

　　　　正在进行的是武林后辈为了一桩悬案，来请上官文林却终遭拒绝的那场戏。他们见到上官文林的过程并不算困难，只是有些小曲折，真正重要的则是室内的一场对话。

　　　　名声大起的武林新少主和归隐江湖的曾经传说。

　　　　跨越数十年的岁月，不同的两代人，不变的是风风雨雨的江湖路。

　　　　而这场对话，却改变了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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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二人一马
　　　　颜音在写这一幕的剧本时想了很多，后来和墨平讨论后也改了很多次。乐文小说

　　　　以前看《鲜衣怒马》时，她就觉得，像上官文林这样子的人，是永远都不会老的。他理应活在最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肆意潇洒，被所有人的目光追逐。相信有这样认知的人不止她一个。

　　　　所以，墨平要拍续集，跌破了很多人眼镜，也换来了许多人的不赞同。

　　　　颜音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转念一想。

　　　　没有老去的人生——完整吗？

　　　　上官文林从来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他从一个鲜衣怒马的少爷，到家门一朝被灭的可怜人，后用一把无心剑惊艳整个江湖，少年的心境早已改变，虽是为了复仇，却也是为了解脱。最终他选择离去，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放下。

　　　　我们记得的是他驻足回眸的惊鸿一瞥，可少年总有老去的一天。

　　　　到了那时，自然又是另一番心境。

　　　　颜音在写这一场剧的时候，最为纠结的一个问题就是——上官文林心中的道义。

　　　　而正义和道义又是两个概念。

　　　　武林中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正义是需要的，但正义的标准是不同的。道义也是必需的，可道义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又是极为私人的。

　　　　上官文林已然站在了一个足以影响武林的位置上，到这时他的道义便不可能仅仅作为私人性存在，因为他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千千万万的人。

　　　　那么，当年轻的后辈背负冤屈又带着悬案来请求前辈出山，作为前辈的上官文林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墨平当时问了她一个问题，说在你的心里上官文林是个什么样的人？

　　　　颜音当时想了半晌，说的是，至少不是心怀大义之人。

　　　　美国大片喜爱塑造个人英雄，一个人就能拯救全宇宙。

　　　　中国素来没有这样的习惯和想法，多数时候更强调团队即所有人的重要性。

　　　　上官文林不可能是英雄，也救不了宇宙。他最初的目的便只是报仇而已，只是大仇已报，心境的改变等因素促成了他最终的离去罢了。

　　　　***

　　　　“阿音，uncle的头发好长啊。”tracy在颜音怀里，看着镜头中的叶司忻说道。

　　　　监视器后的墨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忽然伸手道：“tracy，伯伯抱抱好吗？”

　　　　tracy很不给面子地扭过脑袋，用后脑勺拒绝了这个怪伯伯。

　　　　墨平不放弃，“伯伯是这里的老大哦，你uncle都得听我的话呢。让伯伯抱抱，待会儿就让你uncle带你去骑大马。”

　　　　tracy动了动。

　　　　某导演再接再厉，“伯伯这里还有很多好吃的糖果哦。”说着，真的从兜里掏了一把糖果出来。

　　　　颜音：“……”

　　　　tracy张开手，“爷爷抱。”

　　　　噗——

　　　　墨平一脸无所谓，开心地接过小萝莉，放在腿上，给她剥了颗糖，又指着屏幕里的叶司忻，讲这讲那。

　　　　颜音竟觉得这画面很和谐？果然上了年纪的人对小孩是没有免疫的——幸好导演听不见她的心声。

　　　　到了休息时间，墨平果然兑现他的承诺，带着小姑娘去后院的马棚看大马。临走tracy不忘招呼颜音，她只好跟着一起去。

　　　　tracy这时在墨平怀里待习惯了，竟然也没伸手找叶司忻，叶司忻走在颜音身边，两人一齐落在后头。

　　　　马棚里此时有四匹马，三匹棕色的一匹黑色的，黑色的那匹身量最为高大，很是鹤立鸡群。这些马都是剧组开机前就从马场租来，请专人喂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有驯马师在四个高大的家伙也十分温顺听话。

　　　　tracy起先被这几匹庞然大物吓了一跳，但小姑娘胆子十分大，没几分钟就准备上手摸了。她显然对黑色那匹有些警惕，目标是最边上那匹棕色的。

　　　　墨平便抱着她走近，抓着她的小手轻轻给马儿顺毛。

　　　　“没想到导演这么喜欢小孩子。”颜音感叹道。

　　　　叶司忻点点头，“老人家都是这样。”

　　　　噗，颜音笑了，“导演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吧。”

　　　　叶司忻认真地说：“也差不多了。我也是看着墨平导演作品长大的一代人。”

　　　　“……”听起来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驯马师将马牵了出来，tracy也穿上了防护服。墨平要亲自带tracy骑马没有人有异议，大家第一天就知道了导演有专业级的马术资格证。tracy有大马可以骑，完全忘记了她的uncle和阿音，而墨平显然成了她来到横店的第二个的朋友。

　　　　颜音在一旁看着高大的骏马也有些心动。

　　　　“要一起去骑一圈吗？”叶司忻问道。

　　　　她目光亮了一瞬，很快又遗憾地摇头：“我不会骑，你们去吧。”上次客串龙套只需要在马上坐那么一会儿，她可没忘记那天光上马就费了很大的劲。

　　　　“没关系，我带你。”

　　　　“你？”颜音眨巴下眼。

　　　　“我。”叶司忻点头，“我也是有资格证的。”

　　　　“哦……”好像是的。

　　　　于是她彻底心动了。

　　　　那头叶司忻已经让驯马师牵来了马，竟然是最高大的那头黑色的。他又从工作人员手中结果防护服，递给颜音，“穿上吧，虽然应该用不着，但是能让你安心些也是好的。”

　　　　“……”她脸上的担心有那么重吗。

　　　　穿好衣服后，二人一马先步行到外面。这后头是座矮山，山下很大一片空地都可以用来骑马。往前看去，墨平和tracy已经骑出有一段距离了。

　　　　颜音一手抓着马鞍上的铁环，两只脚都站在了矮凳上。

　　　　“我抓着马呢，不用紧张，上去吧。”

　　　　“左脚踩在脚蹬上，数一二三，我在后面扶着你。”

　　　　“一，二，三——”

　　　　借着叶司忻的力，颜音还算顺利地上了马。轮到叶司忻则好说很多了，他身量高，用不着矮凳。一手抓鞍，左脚踩在脚蹬上，用力往起一跃，人已来到了马背之上。

　　　　潇洒程度很有几分上官文林的影子。

　　　　然而，随着叶司忻的落座，高大的身影贴在了她的背后，仿佛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距离是超出想象的近……

　　　　起初她没有想那么多的，可叶司忻的存在感太强了。而且他还得控制马，两只手需要伸到前面握住缰绳，于是颜音整个人就好像被叶司忻拥在怀中，就算想跟他保持些距离也是不可能的了。

　　　　脸上的温度逐渐上升，叶司忻的声音近在咫尺，如一道清风，拂面而过。

　　　　“出发了。”他说，两只脚轻轻夹了下马肚，马儿便蹬蹬地慢跑起来。

　　　　此时的叶司忻还穿着演戏时的服装，造型也还是上官文林的模样。作为一个合格的影迷，颜音完全可以yy自己被上官文林搂在怀中，共度二人世界。可是叶司忻就是那种一声可以马上进入状态，而下戏后又能即刻出戏，绝不会让人错认他成任何一个影视角色，他就是他，是叶司忻。

　　　　真是专业得吓人。

　　　　“颜音。”

　　　　叶司忻忽然开口。

　　　　“嗯？”

　　　　“想吹风吗？”

　　　　什么？

　　　　她还没来的问出口，只感觉叶司忻双臂紧了紧，身下的骏马忽然发力，向前跑去。

　　　　这与慢走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疾风打在两边的脸颊上，四周的景物迅速掠过，与身后那人的距离也愈发贴近。她得承认，奔跑的感觉十分痛快，颜音不由地笑了出来。

　　　　叶司忻忽然松开一只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的眼睛上。

　　　　颜音：“嗯？”

　　　　可是一张嘴，风便灌进嘴巴，于是她又赶忙闭上。

　　　　因此也错过了叶司忻落在她发顶的轻轻一吻。

　　　　跑了有一段路，叶司忻控制着马停下来，回去路上则又恢复了缓慢的速度。

　　　　“我们不跑回去了吗？”颜音兴奋未平地问道。

　　　　“再跑的话明天你就走不了路了。”

　　　　“是哦——”其实她现在屁股就有些痛……只是疾驰的感觉实在太畅快了，反倒忽略了那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