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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看清楚，原来那白影竟是一只躲在柜子里的白猫，白猫跑出来，撞开柜门才出那么大的响声，天，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虚惊一场。

　　　　“好可爱……”那只白猫很小，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被关在了柜子里，我轻轻向它伸出手，它居然很听话地悄悄走到了我的手上，实在是可爱极了。“小猫咪，没有人要你了吗？以后我收留你好不好？”

　　　　它虽然听不懂我的话，不过它很温顺并乖巧地舔着我的手指，仿佛是在告诉我，我就是它的主人。

　　　　“乖乖的不要跑哦，等我收拾完这些书籍，就带你去吃东西……”我轻轻抚摸着它洁白的绒毛，不知道是在对它讲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把散落在地上的画册和书籍一件一件放回原处，回身正要关好刚刚被那只白猫撞开的柜门时，却突然见到里面放着一把古琴。

　　　　这思雨阁的主人，不但喜欢画画跳舞，看来对乐器也是有所研究的，这把古琴质地精良，手工细腻，能看出紧密坚实的木纹，应该是上好的青桐木所制。

　　　　我平素跳舞，只是因为母妃喜爱跳舞，我是希望她在天之灵，依然能够见到我的舞姿。

　　　　可我真正喜欢的，是抚琴。



………【059　琴声动人】………

　　　　在金陵，我每日必抚琴，如痴如醉。

　　　　可是自从金陵城沦陷，别说是抚琴，我便连见也不曾见到过了。

　　　　北国的女子似乎并不喜欢古琴这种乐器，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种行云流水一线间的乐器只适合在南国的沐雨亭台上被轻轻抚动，也许在北国这座威严厚实的宫墙中，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根本不屑于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

　　　　抚琴的快乐，他们又怎么懂呢？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欢喜，仿佛现了宝贝一般，把落满了尘埃的古琴从柜子里拿出，轻轻试着拨弄了几下琴弦，低音浑厚有力，中音宏实宽润，高音尖脆纤细，果然把好琴，放置了这么久居然一点都没有松弛和走音。

　　　　我将上面的灰尘吹落下去，把它置放在木桌之上，几乎是迫不急待地抚弄起来，琴声优扬而出……

　　　　“烛影摇红向夜阑，乍酒醒、心情懒。

　　　　尊前谁为唱阳关，离恨天涯远。

　　　　无奈云沈雨散。

　　　　凭阑干、东风泪眼。

　　　　海棠开後，燕子来时，黄昏庭院。

　　　　……”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些感怀，甚至难已自控，当琴声响起的时候，曾经在金陵城里的一幕幕便浮现在我的眼前，并且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我的视线一瞬间就模糊了……

　　　　我不由自主地唱起了那《忆故人》。

　　　　可是，我的故人你在哪里？

　　　　你已不是原来的你，我还能是原来的我吗？

　　　　“啊？我的天呢！”

　　　　突然有一道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的手指猛然一抖，琴音就断了。

　　　　我慌张地回过身，只见石川和夕水公主正站在我的身后，夕水公主惊讶地瞪着眼睛看我，嘴巴张得很大，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奴婢见过石将军，见过夕水公主……不，夫人！”我慌张地跪在地上。

　　　　“怎么是你？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的母后呢？”夕水公主大口喘着气，一副受惊的模样。

　　　　“奴婢该死，不应该擅自动太后的东西，请夫人降罪责罚奴婢！”

　　　　“真是的，我干嘛要责罚你？我只是听到思雨阁里有琴声，还以为是母后的英灵回来了呢？没想到是你，其实，你的琴声很动听，歌声也相当动人，自从母后过世，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么动人的琴声了……算了，你快起来吧，我没说过要怪罪于你。”夕水公主大方爽朗的个性十分讨人喜欢。

　　　　“多谢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听起来好像很老似的，在宫里，你们还是叫我夕水公主吧，我的驸马爷你说好不好？”夕水公主一脸的天真烂漫，转头望着石川，撒娇一般。

　　　　“油嘴滑舌！”石川用手拢了一下夕水公主额头上散落下来的刘海，两个人看上去倒是温馨甜蜜的很。



………【060　摇尾乞怜】………

　　　　石川的目光陡然转向我，冷声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是来思雨阁打扫的，无意中现这把古琴，一时冲动才会擅自弹奏起来，奴婢已经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近乎卑微地向他摇尾乞怜，石川的眼神里那道耐人寻味的光芒，总让我心里感到一阵阵不安。

　　　　“思雨阁是皇上和公主用来祭奠怀念太后的，不是你们这些低贱下人可以随意出入、消遣娱乐的地方，你最好给我明白这里是皇宫，在宫里做事就要处处谨言慎行、谨小慎微，否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你就是死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死你一个下贱货不要紧，可别连累了贤妃娘娘跟你一块倒霉……”石川很凶，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责。

　　　　“奴婢谨记将军教诲，万万不敢再有下次了！”

　　　　我的手心几乎快要被攥出水来，可我只能忍，唯有忍，除了忍耐还是忍耐，因为我现在只是他嘴里的下贱货而已，他说的没错，我这个“下贱货”如果不能忍一时之辱，恐怕真会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相公，你干嘛这么凶嘛？再说了她也没怎么样，我都没有怪罪她，你就别再说她了，皇兄可能已经来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快点过去吧！”夕水公主拉着石川，替我求情道，石川盯着我看了片刻后，转身和夕水公主一块下了思雨阁的二楼。

　　　　见他们下了楼，我急忙把这里收拾好，匆匆离去。

　　　　当我赶回到前院正殿的时候，只见双喜正端着茶水在门外不远处徘徊不定。

　　　　我走过去，问她：“你在这干什么呢？”

　　　　双喜瞪着眼睛，不敢大声说话，便小声责怪我道：“木棉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找我干什么？你怎么不进去呀？”

　　　　“我……我还有一点别的事，还是你拿进去侍候吧？”双喜把茶盘交给我。

　　　　“你都已经快到门口了，你为什么不进去？”

　　　　“那个……皇……皇上在里面呢，我紧张，我特别紧张，皇上那么威严，那么英俊，那么伟岸，我一看到皇上，我的手就会控制不住地抖，万一我不小心把茶水倒在皇上的身上，那我可就死定了……”双喜苦着一张脸，看起来不是装出来的。

　　　　“算了，我去吧。”

　　　　正殿里，只见皇上坐在主位上，石雨在他身边陪伴，石川和夕水公主则坐在侧位

　　　　我小心翼翼地为他们斟茶倒水，没有丝毫的不妥。

　　　　“怎么样，这将军夫人做得可开心？如果石川敢对你不好，你就大胆告诉皇兄，到时皇兄替你出头，赏他一顿皮鞭子！”皇上略带笑意地开着夕水公主的玩笑。

　　　　“皇兄你就不要取笑皇妹了，人家的相公才不许你打呢！”夕水公主噘着嘴巴，低头娇笑，难掩幸福之色。

　　　　“看来朕把你这个疯丫头配给石川果然是明智之举，朕看，也只有石川能降得住你这个疯疯颠颠的刁蛮公主！”

　　　　龙行天朗声大笑过后，正色起来。



………【061　銮驾出行】………

　　　　龙行天朗声大笑过后，突然变得正色起来。

　　　　他定睛看着石川，用一种近似于试探的口吻，问道：“想必今日早朝过后，石将军也已看过御花园里天降祥瑞的奇观景象了吧？不知石将军对于此事作何感想？”

　　　　石川蹙着眉，答道：“请恕臣直言，依皇上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相信所谓的天降祥瑞这一说法吧？再者，臣刚刚特意又去了一趟御花园，仔细对那株荷花做了观察，臣对天然植物颇有研究，依臣之见，那并非是什么荷花，而是一朵天山雪莲，只是貌似荷花而已，所以并非是什么天降祥瑞，应该是什么人有意而为之才对。”

　　　　“依石将军之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在皇家之地制造事端，瞒骗误导众人呢？”龙行天语气淡然，似乎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皇上，臣今日进宫可是为送夕水公主回宫省亲的，臣与爱妹分开数日，也甚是想念，不知此事可否等晚一些，容臣再与皇上进行商榷？”

　　　　毕竟人多口杂，看来石川是有所顾忌，从他的顾忌中也不难看出，他要说的那个人，身份应该相当特殊，所以他不敢擅自开口。

　　　　“那好，小云子，命人去御膳房准备晚膳，今日朕的皇妹回宫省亲，朕实在高兴，告诉他们多准备几样公主爱吃的小菜，石川，依朕之意就不要大张旗鼓了，只我们四人最好了，今天只谈家事，政事延后再说！”

　　　　龙行天当然看出了石川的顾虑，便扯开话题，下达了命令。

　　　　他们四人，便在兰心小筑里一同享用了丰盛的家宴。

　　　　晚宴过后，石川便与龙行天先行离去，只剩下夕水公主和石雨两人，两个新婚小媳妇这便凑在了一起说着私密的悄悄话。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敢在皇宫里做这种事呢？答案我虽然不知晓，但想来此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日清早，云公公便来到兰心小筑，通知我们准备行装，随皇上一起到长白山的福临寺祈福上香。这个消息来的实在太突然了，我们一时措手不及，不过石雨听云公公说，整个后宫皇上只带了她一个妃子随行时，便顿时乐开了花。

　　　　依照皇家銮驾卤薄的礼仪，仪仗队多达五、六百人，前面设有导迎乐，先是两根戏竹，接着六根乐管、四根七孔笛、两根笙、两面云锣、一面导迎鼓和一副拍板。依次是四御杖、四吾仗，立瓜、卧瓜、星、钺各四，十面五色金龙小旗、十面五色龙纛、十面双龙黄团扇、十面黄九龙伞、一柄九龙曲柄黄华盖，接着便是皇帝乘坐的步辇，皇帝的步辇后有百位身持佩刀的大内侍卫严防死守着。



………【062　乔装改扮】………

　　　　文武百官都排在武门外恭送皇上，这一次的銮驾出行虽然算不上是大规模的皇家仪仗，却也是声势浩大，浩浩荡荡几百人的队伍，足以惊动了燕京城的老百姓。

　　　　在一阵欢呼声中，銮驾起行，鼓乐高扬。

　　　　我们乘坐的车辇，紧紧跟在銮驾之后。

　　　　“这回可真是借了娘娘的光，双喜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真是连死都没有遗憾了，这场面简直太威风、太壮观、太了不起了！”双喜掀开帘子，冲着街边汹涌的百姓们挥舞着手臂。

　　　　老百姓们也极力地朝皇上招手，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场面一度失控，若非道路两旁早已有士兵把守，恐怕人群会拥挤的冲撞圣驾。

　　　　看来这燕京城的老百姓，是很拥戴这个皇帝的。

　　　　“娘娘在想什么？”见石雨沉默，我便问道。

　　　　“你说，唯我一人能够得到皇上这样的垂爱，夫复何求呢？”石雨靠在一侧，柔声说道。

　　　　“娘娘，皇上这一次出行只带了娘娘一个妃子，可见皇上对娘娘有多好了，什么燕妃、云妃、淑妃的，统统都入不了皇上的法眼，还是咱们家娘娘，最得圣宠了！”双喜得意极了，大咧咧地说道。

　　　　“行了，路途还远着呢，闭上你的大嘴歇息一会儿吧。”石雨嘴上这么说，对双喜的话却还是很受用的。

　　　　浩浩荡荡的銮驾行进度是很慢的，照这个度，恐怕十天半个月都到不了长白山。

　　　　几个时辰后，銮驾队伍终于出了燕京城，在城郊的一片树林里，队伍突然停住行进。

　　　　我们坐在车辇中一阵纳闷，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石雨掀开车帘往树林里张望，只见不远处停着两乘马车，而从马车处走过来的一个人不是陌生人，正是石川。

　　　　我们听到了云公公的招呼，便跳下马车，只见皇上也站在步辇外，不知何时一身金光明耀的龙袍已经换成了便装。

　　　　“怎么样？”龙行天问向走来的石川。

　　　　“皇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明副将，你们正常走大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线，到达吉林后在府衙等候命令，好了，起程吧！”龙行天冲他们挥挥手，浩浩荡荡的銮驾队伍再次起行。

　　　　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们随皇上和石川来到马车旁，早就等里马车里的夕水公主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直到这时我们才算搞清楚，原来龙行天早就计划半路改道，微服出行的，所以才会提前派石川在半路做好了准备，銮驾队伍只不过是个摆设，给别人看的。

　　　　按照龙行天的命令，我们这一路不可太过招摇，以免惹人注意，除皇上外，还有石雨、石川、夕水公主、云公公、几名大内高手、我和双喜等几人。

　　　　我们乔装成前往吉林办事的大户人家，有两乘马车，大内高手们乔装成车夫，龙行天和石雨，石川和夕水公主分别是两对夫妻，云倌扮成小厮，我和双喜则仍是丫头一路服侍他们。



………【063　颠簸赶路】………

　　　　龙行天吩咐车夫们快马加鞭，争取在路途上少耽搁一点时间，五天左右便可到达吉林。

　　　　如果夜路不是太难行的话，必要时也可日夜兼程，但为了安全起见，尽量不在途中的客栈里多作逗留，遇到客栈，除了停下来喂马，吃饭，稍作休息外，大多数时间我们都还是留在马车里的，况且一路上都是走小道，几本上绕过了城镇和闹市区。

　　　　本来女眷是同坐一辆马车的，但为了防止路上会生意外情况，仍然是分开坐的，石川、夕水公主和双喜同坐一辆，皇上、石雨、云倌和我同坐一辆，每辆车里都有男人，想必心里上会踏实一些。

　　　　第一日，我们便这样在马车里匆匆碌碌地度过了。

　　　　马车飞快地驰骋着，这样的行进度和当日浩浩荡荡的銮驾车辇自是无法相比的，如此匆忙地赶路，没办法惬意地欣赏路上的风景，更没办法把这样的出行当作是一件美事了。

　　　　小道崎岖不平，马车里也是异常颠簸，昨日已经是赶了一天的路，只在客栈里休息到寅时，便又爬起来继续上车赶路，车里的石雨和我都明显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只是皇上坐在那里，他都没有开口抱怨颠簸的太难受，我们当然也不敢声张。

　　　　马车的度越快，颠簸的就更加厉害，眼看石雨终于支撑不住了，她一把掀开车帘，半个脑袋伸了出去，哇哇地大口吐了起来……

　　　　“夫人你没事吧？”我急忙递上手帕，拍着她的后背。

　　　　“先停下来吧！”龙行天对前面赶马的车夫说道，车子一停，石雨便匆忙跑下去，蹲到路边继续哇哇大吐，我的胃里也是一阵翻滚，但比起石雨，倒还好些。

　　　　石雨吐过以后，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带着几分愧疚地龙行天说：“我真是没用，才赶了这么长的路，就坚持不住了……”

　　　　“没事的，反正已经正午了，也该休息一下了。”龙行天轻轻揽过石雨的身体，石雨便有气无力地靠在龙行天的肩膀上，像突然抱住一棵大树般顿时安稳下来。

　　　　“皇上，我们……”

　　　　“忘了吗？在外面别叫皇上。”龙行天语气轻柔。

　　　　“老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吉林？”

　　　　“别急，用不了几天！”龙行天放开石雨，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安慰道。“云倌，去通知大家，下来吃点东西吧，顺便休息一下。”

　　　　食物都是今早出时在客栈里准备的，有几只烧鸡和烤鹅，还有一些水果和糕点，不比皇宫里的锦衣御食，但在野外能吃到这些东西算是不错了。

　　　　除了我们几人外，还有四名车夫，龙行天说在外面大家就不必拘礼了，都坐下来一起吃吧，不知是不是因为赶路体力消耗的多，大家都很饿，不一会，这些食物便被一扫而光了。



………【064　雪夜难行】………

　　　　小憩了片刻后，再次起程，临行前，石川给了我和石雨几片干姜，他说含在口中可以减轻一些眩晕。

　　　　马车继续飞驰，一路上龙行天都很安静，他微闭着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说话，便也没有人敢开口。

　　　　“木棉，快给我水……”马车刚跑了没多久，石雨突然又是一阵呕吐，我把水给她，她大口喝水才勉强将胃里的翻滚给压了下去。

　　　　龙行天被她的呕吐声扰醒，便拉开棉帘对车外的两名车夫吩咐道：“放慢一些度吧。”

　　　　“老爷，都是我不好，耽误大家的行程了……”石雨有些内疚。

　　　　“算了，不必自责，你身子弱，先睡上一小会儿吧。”龙行天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貂裘，他看起来似乎是有心事，因为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石雨身上，目光也没有在她身上，而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老爷是不是累了，小的给爷捶捶背吧？”云倌上前询问。

　　　　“不必了，你们都休息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