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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要这样的觉醒，我不想有要用这份力量去毁灭的愿望。”



　　　　“不，你需要。”



　　　　花间弦的手抚上墨离的脸颊，轻轻抚摸，他黑色的瞳孔倒映出妖狐那双因为愤怒而鲜红的双瞳。“你需要一个这样的愿望。去摧毁一件事，去摧毁一个人，去摧毁一项规则。”



　　　　“你看你现在的一切都不是你父母所赋予你的，你曾经的生活赋予你的。你现在所活下去的理由、你现在战斗的理由、你现在的朋友们、你现在无法停留于现实世界的理由……”花间弦握住墨离那支撑在圣母像上的手，一点点将它拖到自己面前。



　　　　墨离紧蹙眉头，但并没有因为花间弦的话而动摇。



　　　　“你现在的一切，所组成你‘墨离’的必要因素，全部和曾经的你没有关联。你从这个轮回世界重生。又在这个轮回世界战斗。无论何时，你所想到的都是再一次回到那个世界，而不是如何停留在现在的世界上。”



　　　　“歪理……”墨离被这个言论气笑了，“你到底想要传达什么错误思想？如果我不从这个世界出生，又从哪里来现在的墨离？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找你聊天聊着聊着就突然产生不想回去的消极思想的。”



　　　　“但是你还是不明白啊。”花间弦也笑了。竟然带上一份不可能出现在这张脸上的轻蔑，“你不是连你自己的愿望都不清楚吗？我现在……不正是在告诉你么？”



　　　　墨离甩开花间弦手，她脸上也渐渐露出无法得知答案的倦怠，还有一份来自于第十感产生共鸣的烦躁……对方也在烦躁着什么吗？



　　　　“我的愿望……”



　　　　妖狐半响才开口道。



　　　　“我的愿望，从来只有一个。”



　　　　“没错，你的愿望……从一开始就注定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墨离在这种严肃的时刻却突然有些眼神放空，她突然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第一次出现在求生之路时候的感受，那时候，她还没有认识狄启，那时候，她还是一个被抛弃的新人。



　　　　除了被抛弃的愤怒、面对死亡的恐惧以及想要活下去的那份无助……她已经后悔按下【yes】这个按钮了。这份后悔伴随着她返回神之空间，在午夜凶铃中扩大随着回归而逐渐减淡，在返回末世时却带上了一份自己拥有力量的庆幸。



　　　　只是这份后悔，在盗梦空间中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然后由后悔变为仇恨。



　　　　【为什么是我要遭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被病毒感染？为什么我们人类无论在哪里都要自相残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日复一日的在漫无边界的迷失域中思考，数着自己的脉搏和心跳度日。最终却有一天，妖狐的世界被一片混沌的黑暗吞没，她也被那粘稠的黑色给吞噬直到重新返回神之空间。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不是黑色，是浓厚到无法辨识的血液，红及纯黑。



　　　　她从一开始就无比的悔恨，悔恨终有一天成为仇恨。



　　　　她讨厌神之空间。



　　　　这份恶意最终形成的愿望是——



　　　　“毁掉那个地方……”墨离无比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她有些挣扎地、发自内心说出了掩埋在心底的愿望。



　　　　【如果没有这个轮回的空间……他们就不会死。狄启不会死，花间弦也不会死，苏琪冬也不会死。所有人都不会死亡，这个世界也不会变成末世。所有的痛苦都是起源于这个轮回，所有的灾难都是来自于这个轮回。】



　　　　【如果没有的话——】



　　　　集成了几乎所有来到这个轮回空间的觉醒者们的恨意与伤悲，催生出最强烈的带着恶意的愿望。



　　　　墨离用手捂住眼睛，眼缝中被割裂的景象竟然碎裂成一片片锋利的玻璃片。每一块透明的碎片上都反射着不同的景色。整座教堂也破碎成无数的碎片，最大碎片闪过一座灰色被无数尸体掩盖的城市、古老的日式建筑和小镇深处一口幽深渗人的古井、现代高楼转瞬变为白茫茫的雪景、封闭的太空飞船、宗教教堂中狂笑的魔鬼……以及，在丧尸茫然的脚步中散乱的没有名字的墓碑。



　　　　整个空间再一次被白色包围没有一点边界。但是墨离却感觉她身体在纯白中下坠，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白色也逐渐被灰色取代。墨离刚开始还是保持着正常站立的姿势下落，不知何时变成头朝下的危险姿势看着玻璃碎片从自己身侧滑落将脸颊、手臂、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割裂。



　　　　血珠在空中凝固成为灰白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就在墨离思考着自己这样下坠会不会摔得很惨，她降落的速度竟然渐渐减缓，身体仿佛变成羽毛在微风的作用下飘来荡去。玻璃碎片割伤她的皮肤，血珠还在不断从伤口中渗出在空中悬浮，墨离最终终于在梦境的边缘停泊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墨离缓缓环顾四周，玻璃碎片和血珠都悬浮在半空如同太空中失去重力的物品。无规则的运动，而二十道门环绕着地面分布在圆形区域的四周，汇集于中央的是一枚硕大的紫色水晶。



　　　　只是，这个有些熟悉的圆形广场边缘不再是无边的黑夜。而是墨离梦境特有的纯白。



　　　　墨离缓缓站起来，先用手擦了擦脸颊上的伤口，血迹在指尖被揉捻成一片鲜红，她用带着血迹的指尖走到水晶前一把按上去。一股令人心悸的震动随着指尖传达到墨离心脏，连同心脏都感受到寒冷的战栗。



　　　　“咔——”细微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空间无数倍放大。



　　　　“咔咔——”紫色水晶的表面以墨离的指尖为中心。扩散出一道道裂痕，裂痕中有血液不断渗出。



　　　　“咔嚓——”这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墨离却突然舒展眉头，因为在听见水晶破碎声音的一刻，她竟然感到无比安心。



　　　　“咔嚓……咔嚓……”硕大的中央水晶顷刻间碎裂，就像整个空间中充斥的玻璃碎片那样。它们碎裂后立刻爆裂成更小的碎片四散在空气中，在广场中央底座留下一个空洞。



　　　　墨离有些茫然地收回手朝水晶破碎而产生的空洞看去，空洞中的景象令她猛地收缩瞳孔——



　　　　她看见一片城市的废墟，废墟之上站着一个披着风衣的女人。那个女人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在窥视着她，抬起头对着天空露出笑容。那个女人有着一双金色的狐瞳带着狡黠的光芒，她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然后将手指向自己脚下。



　　　　“喀哒喀哒喀哒喀哒……”无数齿轮相互磨合的声音有韵律的响起，女人脚下的废墟瞬间变成无数大小不一相互契合的齿轮，它们精密地结合在一起永不停息的转动。



　　　　女人蹲下来伸手抚摸最大的齿轮边缘，却突然将手卡进旋转的齿轮中，将整条手臂送入齿轮咬合的部位强制停止了它们的运转！



　　　　喀嗒声骤然停止，女人露出痛苦的神情——那些齿轮还是要向着原有的方向旋转微微颤抖着表达强烈的意愿，它们要绞碎她的手继续自己原有的轨迹。女人却跪在齿轮表面将手继续深入，她的指尖深入大齿轮中更加精密的小齿轮，那指头看上去随时都会被金属碾碎，却坚持着触摸深处一枚小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齿轮。



　　　　“咔嚓——”这一次，是女人胳膊被扭断的残酷音效。



　　　　但是女人的指尖碰到了那枚最小的齿轮。她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在胳膊即将失控前两根指头夹住那枚齿轮，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握住卡在齿轮边缘的伤口整个人猛地用力一提，在一连串毛骨悚然的骨头碾碎的声音中她竟然硬生生将那枚小巧的齿轮拽了出来！



　　　　整个精密的齿轮系统立刻崩塌，先是停止转动，随后一个接一个从原有的位置掉落，重新变成一摊废墟。



　　　　女人因为手臂被碾碎的痛苦而失去了笑容，金色的狐瞳也是去焦距。不过她还是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已经被碾碎几乎没有骨头的手掌摊开，取出那枚沾着碎肉的小齿轮举向天空——



　　　　墨离一手扶着底座空洞的边缘，另一手伸入空洞，当她将手缩回来时，指尖多了一枚精巧却血腥的齿轮。



　　　　随着这枚齿轮出现在墨离手中，整个广场也随之崩塌，二十道门率先瓦解，接着是天空不断砸下玻璃和紫水晶碎片的混合物。



　　　　墨离眼前一黑下一秒便失去意识。



　　　　——————————————



　　　　当妖狐费力的睁开眼，她看见的是一张放大的完美无瑕的脸。



　　　　“墨离队长，你醒了吗？”花间弦感觉到腿部略微的震动，枕在他大腿上的墨离已经睁开眼，略带着刚刚苏醒的茫然盯着他的脸眼睛眨也不眨。



　　　　在盯着那张百看不厌的笑脸过了半分钟，墨离才逐渐清醒，她说道，“我突然发现……你穿西装也很好看，真的。”



　　　　ps：



　　　　战五渣钟离喵昨天女子羽毛球赛第一场一波流0比2输了_（：3」∠）_其实我只是在模仿手冢领域，不过失败了而已喵。这一章节构思了整整两天啊真的有很多东西想要表达，果然还是太抽象了（笑），伤悲的愿望是毁灭地球，墨离的愿望是毁灭轮回空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反派boss啊好吧，我们换种说法，墨离的愿望是集成了所有死于轮回试炼中觉醒者们的恨意，也是她本人最痛苦的根源也是她如今矛盾的根源，只能说她的愿望能达到约等于毁灭神明的高度，果然本人也有些病态和偏执吧，只是隐藏的太好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瞳孔的那一抹金色
　　　　面对墨离无厘头的对话，花间弦露出更加温暖的笑容，“如果墨离队长喜欢的，以后在我们的婚礼上——”



　　　　“绝对是我穿西装你穿婚纱，想都不要想了。”墨离秒答，但是刚刚抢答完毕的她发现花间弦的笑容更深——什么时候话题成了他们两个会结婚了？！从某种层面上墨离有微妙的败在了花间弦的智商之下。



　　　　为了掩饰尴尬，妖狐调整了姿势脑袋端正地枕在花间弦大腿上，双臂伸展搂住花间弦的脖颈，“我这一次又睡了多久？”



　　　　浴衣男子配合着弯下腰让妖狐能更好的拥抱自己，“从我接到小啾的通知到现在，三个小时十四分钟。”



　　　　总算没有在得到一个三天两夜这种仿佛世界都在一瞬间改变的答案，墨离就保持着和花间弦拥抱的姿势胳膊借力渐渐直起身子，魔界妖狐柔软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弯曲靠在花间弦怀中。



　　　　花间弦突然发现了什么，盯着墨离的眼睛眨也不眨的观察着最后伸手去抚摸妖狐的眼睛，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看来小月她也很努力呢。”



　　　　【小月……是谁？】



　　　　墨离费了好大功夫才从思维中把小月和花间月画上等号，作为一个从来都是用人全称，称呼自己恋人都把“墨离队长”当爱称的家伙，妖狐真的不能想象花间弦笑容满面地站在冷若冰霜的花间月面前，来一声“小月”……



　　　　“怎么了，我又哪里画风不对？”墨离的眼睛被花间弦的手指摸得痒痒，忍不住伸手去拍掉他的手。



　　　　“眼睛，墨离队长，你的眼睛恢复了。”花间弦将墨离扶正，将胸口挂着的八咫镜取下来交到墨离手中。



　　　　接二连三被磅礴的信息量冲击的墨离愣住了。她拿起那面八咫镜对着自己的脸照，模糊的镜面中并没有出现她每一天都会在镜子中看见的红色。因为颜色很深所以在镜子中难以辨识它真正的颜色。



　　　　“眼睛……”墨离重复着花间弦说过的话，她将八咫镜举高对着自己的眼睛猛照。有些昏暗不明的颜色猛然被灿烂地金色取代，墨离张开嘴有些微愣的表情止不住朝傻笑发展。她嘴角微微上翘却有些克制，“眼睛恢复了，真的恢复了。”



　　　　“是的。”花间弦似乎也听出墨离的一丝不确认，笑着肯定道。



　　　　墨离终于露出自从到了末世以来真正如释重负的表情——真的很不可思议，明明只是眼睛的颜色从无法褪去的鲜红重新变回金色，她就感到莫名的心安，一个重担从自己身上卸下。



　　　　妖狐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嘴里却念叨着，“这究竟是什么原理……”



　　　　她不等花间弦询问就把自己遇到花间月以及在梦中能记得的场景一股脑都说出来，特别是某人穿着西装的样子妖狐浓墨重彩的进行了点评——嗯，明明只是换了一个衣服和一个表情。立刻从温柔腹黑受变成了精英总裁攻。



　　　　花间弦听得很认真，不过在听到墨离和神之空间中央水晶碎裂后空洞中的“自己”相互传递了一枚齿轮，蹙眉问道，“墨离队长，你并没有从梦境中把齿轮带出来么？”



　　　　墨离张开双手道。“什么都没有……这个道具很关键？”



　　　　“带不出来么……”花间弦去握住墨离张开的手，“那么基本就可以确定墨离队长所看见的齿轮理论上并不存在，它是你主观构想出的某样物品的代替品。比如……神之空间的轮回循环。”



　　　　墨离听得都觉得有些搞笑，“难不成我在梦里面把神之空间的零件给拆了结果就变成愿望实现了？”



　　　　“当然不可能。”



　　　　妖狐立刻假装看向窗外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



　　　　“因为墨离队长终于正视了自己的愿望呢。”



　　　　“就这么……简单？”墨离觉得这个答案让自己有些说不出的失望，她指指自己的瞳孔。“但是颜色的改变究竟代表的是什么呢？那么我现在瞳孔的颜色变回来了但是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什么变化。”



　　　　“嗨伊嗨伊，我知道。”花间弦和墨离相握的手稍稍用力，捏了捏妖狐的指关节，“第十感代表的是‘毁灭’，但并不是每一个第十感觉醒者都能够找到自己的答案，他们或姓其一生也只不过是追求着一个表面的结果罢了。但是墨离队长，你不一样，你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起源’。”



　　　　“不是‘毁灭神之空间’这个表面的愿望，而是……那枚齿轮。”



　　　　墨离瞳孔猛地收缩，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在无数运转的齿轮上用沾满鲜血的手将一枚小小的齿轮传递给她的梦中的自己，那枚沾着血与肉的齿轮，以及梦境快要被遗忘的最后一幕——



　　　　她将齿轮中间的空洞贴近眼睛，抬起头透过齿轮的空洞看向崩坏的天空。



　　　　一瞬间，浮于空中的血珠全部四散变成飘飞的白色花瓣。



　　　　“原来……是齿轮啊。”墨离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淡到不可见的弧度，她似乎刹那间抓住了什么瞳孔猛地放大然后收缩，血红色从中央开始朝外扩散一瞬间将金色的狐瞳染成鲜血淋漓的颜色，但是下一秒红色却慢慢褪去瞳孔恢复成人类形态时的纯黑。



　　　　妖狐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之间想到了很多，但是……”



　　　　她将手在眼前摊开，“但是，我还是接住了那枚齿轮回来了。再一次从梦中回来了。”



　　　　墨离会顺延着自己的起源一直走下去，直到那一天她能够打败伤悲站到轮回的顶端，然后——拆了那轮回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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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我回来了——”



　　　　这一声慵懒而标志性的招呼声似乎在向基地中的人们宣告这个基地的新主人回来了。



　　　　妖狐左搂右抱，两条尾巴勾搭在带着得体笑容的女仆姐姐，而手还搂着比她高了将近半个脑袋（高跟鞋加成）的花美人，简直就是末世中的人生赢家。



　　　　第一个发现墨离与往常不同的是童瑶，他略微睁大自己那只和发色与气质十分相配的红色瞳孔。带着轻佻的笑容道，“狐狸队长，出去一趟竟然还带了美瞳？”



　　　　“怎么样。效果不错吧。”墨离一本正经的眨眨金色的狐瞳，后者抱着人偶继续微笑倒也没有问原因。



　　　　“墨离。眼睛恢复了？”苏琪冬也略微有些惊讶，他真的伸手去摸摸确认某个没有下限的妖狐真的不是出去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