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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几重-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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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曾经关切的叫自己“小九爷”的老人在自己的枪下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扶着墙呕吐,眼泪也止不住的掉下来,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把枪,到最后哭到浑身脱力,他不能想象为什么人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让他亲耳听到那个老仆答应着说“小九爷的命二十万”,又为什么让他在开枪的瞬间看到那老仆哀怜绝望的眼神。
那一天解语花一个人在冬夜寒风中站了一宿,他开始明白这就是人心。
那一年,解语花只有十五岁,那一年他开始杀人。
后来,他甚至忘了后来,不知道有多少童年玩伴化成自己指缝间漏下的鲜血。
十七岁那年,解家出了一次事,那天晚上他和娘一道出去平乱,娘看着天色对他说:“今天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那一夜果然是流血的夜晚,只是天光既白,解语花还站在原地,娘却再没有醒来。
而现在,现在,他解家小九爷已经不知道背了多少人命,甚至连心都已经跟着麻木,他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只知道那些都是自己该做的,自从十八岁以后,很多东西他就不再去想,因为不敢去想。
可此时坐在这寂静草原苍茫夜色之下,解语花莫名的生发了这些感慨,回忆对他本已经是奢侈的东西,可此刻面对着这样的夜这样的月,他竟然有想哭的感觉。
也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那歌声。
带着一点苍凉一点哑的歌喉,吟唱着似乎亘古回旋在这夜空中的旋律,低低的宛如幽咽,却又好像打从混沌初开,这歌声就久久回旋在草原的夜色中如同草原的灵魂。
他竟然就站了起来,循着歌声的方向走去,然后他就看到了黑眼镜。
那时的黑眼镜就已经戴着一副黑墨镜,穿着一身黑衣,倚在草原的一块大石头上,他手中握着酒瓶,对天长歌,背后还挎着一把长枪。
看到解语花,黑眼镜回过头来冲他笑了一笑,递过酒瓶:“喝?”
明明是暗夜,那一抹浅勾笑却不知为什么如此的抢眼。
解语花微微皱了眉,却竟然接过了那人方才对嘴喝过的酒瓶,坐在那人身边就口饮下,草原的烧酒很辣,呛的人几乎想流泪。
“你叫什么?”解语花问。
那人笑意不减:“叫我黑眼镜就够了。”
“黑眼镜?”解语花微微一愣,不由失笑,“你是当地的牧民?”
黑眼镜勾起一抹笑:“不是……我不过是头狼而已。”
“狼?”解语花看他。
黑眼镜笑笑不再说话,却又一次唱起了方才那首歌,只是这次用的是汉话。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人皆饲羊,问谁饲狼?世人怜羊,谁复怜狼?天地苍茫,狼独悲怆……”苍凉的歌声在悠远的夜色中回荡。
解语花听得眯了眼,叹了一口气,夜色中独行的狼吗?都道狼狠毒凶诈,谁又知道狼的痛苦?他仰头又喝下一口酒,这样的歌声,为什么会勾起他心底的某些东西。
黑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歌声,看着他,笑:“你有心事。”
解语花看着他的笑容,苦笑:“我杀了人,很多人。”
黑眼镜的笑容不改:“你很痛苦?”
“痛苦?”解语花淡淡笑笑,“我不痛苦,我早已经过了会为人命痛苦的时候。”
黑眼镜扭头看着解语花,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指尖,笑。
解语花也盯着黑眼镜,却看不透那双墨色的镜片更看不到其后含义不明的眼眸,心里莫名的打了个突好像被看穿了,赶忙转换了话题:“你不该叫黑眼镜,该叫黑瞎子。”
黑眼镜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点危险,明明隔着镜片解语花却似乎能感受到盯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你说是,就是,不过就算我是瞎子,我看得清自己的心。”
“你……”解语花忽然感到了少有的一种无力感,似乎在这个奇怪的人面前整个人都莫名的被压制,他站起身来,就听黑眼镜噙着一丝笑,道“狼和人一样会自相残杀,这也是狼群为什么会变成了独狼……我懂你。”
接着,他淡淡道:“这并不重要,只要你不曾违背,你真心想要的东西。”
黑眼镜说出这番话后,目光便低垂了下去,似乎在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掌,解语花看着他的表情,忽然道:“黑眼镜,你……跟我走吧。”
黑眼镜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嘴角还噙着笑:“拉我起来。”
解语花不知道为什么,也微微笑了,弯下身去,伸出一只手:“我叫解雨臣,也叫解语花。”
黑眼镜笑,伸出右手,握住了解语花伸出的手。
之后的三个月,解语花没有回长沙,而是带着黑眼镜去了四川,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带着他去那里,却只是想要拉着他转转,他依稀记得小时候,师傅教他念唱诗文的时候,感慨了那一句。
“巴蜀之地,天府之乡。”
他们去了四姑娘山,去了羌寨,在夜色里一起看雪山,就好像认识很多很多年的老朋友,解语花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让他这般的想要亲近,就好像可以全副的信任他。
是的,全世界,也许只有这一个人。
这个也许根本就像是陌路的人。
记得那个黑眼镜往羌寨的火盆里吐了一口痰,结果被几十个村民围住不能脱身,黑眼镜笑眯眯的看着他无奈的签了支票,才把他连着一百多只羊一起赎了出来。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解语花气急败坏。
“我看看我在你心里能值多少东西。”黑眼镜轻笑。
“去你大爷的。”解语花回一句,心里莫名一紧。
却不知道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个陌生却又重要的人留给他最后的记忆。
回到了长沙,他问黑眼镜愿不愿意留在自己家当个亲信,不知道为什么解语花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他,很信任。
可是黑眼镜拒绝了。
进了长沙的地头,他开始跟着众人叫解语花“花儿爷”。
他说“花儿爷,你的美意我心领了。”
解语花咬了牙看他:“那你走吧。”
黑眼镜微微笑,冲他摆了摆手:“花儿爷,记住,再会。”
那个一袭黑衣的身影,背着自己买给他的枪,离开了解家的老宅。
解语花一拳捶在桌子上,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恼什么。
不过是个朋友而已,走就走了,不是常事么,解语花对自己说。
他再没有见到他,解语花打探过他的消息,只听说长沙道上忽然多出一个新人,总是一身黑戴着副黑眼镜,谁都瞧不起他,教他去做些费力不讨好的活儿,他却全都同意。
解语花苦笑,原来当初结识自己,为的就是让自己带他来到长沙么?
那干脆留在身边也好啊,哪怕明知他为的是利,也照样会关照他的。
我这是怎么了,解语花想。
后来,隔了很长一段时间,足足有两年,他以为他已经死了,死在某个斗里或某场枪战中,却听人说道上崛起了一位新贵,枪法身手都很好,总是戴着副黑眼镜,听说是关外的旗人,他叫黑瞎子。
黑瞎子?
不是黑眼镜而是黑瞎子么。
想起那天在草原上自己对他说的,不该叫黑眼镜,而该叫黑瞎子。
解语花听到这个名字,手一抖险些翻了手中杯子。
却还是不曾有消息,黑瞎子蒸蒸日上,小九爷如日中天,却仿佛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人。
你不来找我,我何必找你。
某夜解语花按着手机,心里这样想着,盯着屏幕上一个自己以前就打探到却永远不会拨打的号码。
终于又是战争,对权力的欲望从来不会止息,只是这一次和三年前不一样,二十五岁的解语花面对的是比二十二岁那年更强大的反抗与杀意。
他带了二十几个人,与对方的几十人在郊外枪战,他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自己最后已经浑身是血,倚在谷仓内壁的墙上几乎站不稳,而他的表亲,同样浑身是血,却拿枪对着他的头。
“亲爱的小九爷,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听着对方的声音,解语花抬起头来,淡淡的笑笑:“何必说那些,动手。”
却在这一刻听到一声枪响,自己的表亲凝固着惊骇的表情,人就慢慢倒了下去。
解语花勉强着自己睁眼,视线却已有些发晕,在一片昏眩中,他看到谷仓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逆着光看不清脸,却清楚地看到一身黑衣,手中的枪还对着这个方向。
还有那抹熟悉的淡笑和一副黑墨镜。
黑眼镜走过来,揽住解语花的腰小心翼翼把他横抱起来往外走,淡淡笑着。
“我的花儿爷,还记得我说的么。”
“我回来了。”
【番外NO。4兔子】
众所周知的,盗墓不过是我的副业,至于主业嘛,往牛逼了说,我是三叔手下诸多盘口中的一位,往二逼了说,我就是一个古董铺小老板,而且还是挑着门帘一天没人来的那种,不过做古董嘛,讲究的就是修身养性,所以对于生意难开张这个问题,我也没什么太大意见。
不过话说回来,做古董也有不好,老经手一些古旧玩意儿,自然而然的眼也跟着变刁了,至少我就是这样儿的,尤其是我的老本行,拓本,连带着笔墨纸砚这类的文房四宝,我都挺喜欢。
可惜我只是一个苦逼的普通人,不像我那发小小花,一跺脚长沙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这么说可能夸张了,不过小花确实是神通广大,但是他最让我羡慕的,倒不是他的手腕或者他的家产,而是他的两支毛笔。
那两支毛笔是我在和他一起去四川的时候,在他四川的别墅里见到的。
好毛笔分为三种,羊毫,狼毫和紫毫,而紫毫则是其中最好的,它的笔毛都是用兔子毛做成,有“千万毛中选一毫”这样的说法,在紫毫中,北毫又比南毫好,而小花那个拿起笔来只会戳墨点的变态居然有一支南毫和一只北毫,更变态的是他告诉我那笔都是瞎子一只一只给他抓兔子凑的毛。
也就因此,之前我们去羌寨旅行的时候,黑眼镜推荐闷油瓶带我去草原抓兔子。
也就因此,我们在羌寨的旅行结束之后,黑眼镜和小花两个主动请缨带我们去草原,而胖子却果断的以照顾生意攒钱娶媳妇为由,让小花订票给他送回了北京。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预料到了什么。
第二天下午,我们在昌都火车站上车,我问小花:“咱们去那里?”
小花道:“锡林浩特。”
我道:“那地方有什么特别的么?不都是草原么?”
小花还没说话,黑眼镜已然轻笑道:“特别的地方多了,到了你就知道。”
现在想想,我早该知道黑眼镜看着我轻笑的时候,一定是预谋了什么。
可是一路上这只闷油瓶子都很正常,他娘的明明很正常,一样的闷,一样的平静,看着我的眼神一样的安淡。
后来回顾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每次都跟他说,我被你坑了。
他每次都是一副“我听不懂中国话”的样子。
我们抵达锡林浩特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下车之后小花罕见的没有搞的太夸张,而是带我们去了宾馆,而且他只是在那里找到大堂经理熟门熟路的搞了辆越野车的车钥匙回来而已。
小花道:“到了这边住在城里没意思,咱们直接去草原。”
依然是黑眼镜开车,从锡林浩特盟的宾馆到真正的大草原,其实只要十几分钟,不过黑眼镜又往深里开了一段路,等到他停车的时候,我眼前出现的,就是一片真真正正完完整整的大草原。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看着眼前的草原,我有一种从心底里生发出的辽阔自由的感觉,远远的能够看到牧群,不过更多的是满眼的芳翠,一阵风来,草尖摇曳着宛如海浪。
“这地方真有兔子?”我道,“难道不会都被打完了么?”
“兔子这东西不比狼,找找总是有的。”黑眼镜勾一下嘴角,“就是会比较麻烦。”接着,他搂着小花的肩膀道,“我和花爷是在这认识的,我们俩去叙叙旧,你俩自便哟。”
“叙旧?”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显然是佯装不动声色的小花,脑海里面大概反应过来了一点什么,有些错愕的看着黑眼镜,黑眼镜毫不掩饰的看着我,嘴角依然牵着那一抹笑。
我一下就有点尴尬了,忙道:“你们好好叙旧啊,我跟小哥找兔子先。”
黑眼镜轻笑:“好好找哟。”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就搂着小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剩下我和闷油瓶在这里。
说实话,我和闷油瓶真正独处的时间并不多,现在没有了小花的八卦瞎子的坏笑胖子的灯泡,我还真有一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看小哥,他也看看我,我知道指望他先开口基本是不可能的,便干笑了一下道:“小哥,你说这兔子都在哪啊?”
闷油瓶道:“不知道。”
我一下就卡在那了,只好走到他身边,而闷油瓶竟然就这么毫不在意的就地坐了下来,我犹豫了一下,也坐在他身边,草本就有膝盖那么高,这么坐下来,更是感觉整个人几乎都被高草所掩埋。
闷油瓶还是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即使坐在他身边,感觉习习的微风吹来,竟然有了一种难能的静谧,我俩就这么在这儿坐着,坐着,一直就坐了一个下午,我都不知道时间怎么能过的这么快。
当最后一抹金红色的云霞慢慢的沉入大地,第一缕夜色和着明月升上天空的时候,我才算突然想起来,我们这算是虚度了一个下午的光阴,忙道:“小哥,咱们好像忘了弄兔子了。”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却站起身来,四下里打望了一下,我还没有搞明白他要干什么,他的身影已经闪了出去,我看着他微微一弯腰,再站起身的时候右手里已经提了一只野兔,当然没死,闷油瓶没有那么嗜杀,而且他对自己手腕力道的控制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我看的有点发傻,闷油瓶已经提着那只肥肥的兔子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把兔子放在我的怀里,左手从我左边制住兔子,右手则从我的身体外侧环过来,也同样的把兔子按在我的腿上。
我张口结舌的道:“小……小哥,那兔子哪来的?”
闷油瓶道:“挺多的,哪都有。”
我叹了口气,心说这种事果然还不是我所能做的,便道:“然后怎么办?”
闷油瓶愣了一下,道:“不知道。”
“我靠,瞎子没教你?”我道。
闷油瓶没有说话,看来确实是不知道,看着我腿上这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下儿我就犯了愁。
做毛笔用的是兔毛,关键我又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样的兔毛哪的兔毛,我感觉多半是绒毛,可是难道要把这只兔子的毛生揪下来?干了这么多把倒斗,我倒没什么舍不得的,就是觉得这意境这么好,干这种事有点儿焚琴煮鹤,再加上我们根本不知道拔哪儿,总不能把这个兔子给拔成无毛兔吧。
我看看兔子,又看看小哥,他看看我,然后目光转向兔子,竟然就这么一松手,兔子“哧溜”一下子就钻到了茂密的草丛中,似乎有点儿发蒙,还停下来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就飞快地逃走了。
这一下子我也蒙了,小哥这是干什么呢,我道:“你想干什么?”
闷油瓶道:“不知道怎么办,还抓着它干什么。”
我点了下头,正想着接下来做点儿什么,然后我就猛然意识到了不正常,闷油瓶看着我,夜色倒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的眼色显得莫名的深沉,而刚才那个姿势,分明是把我圈在了他的怀里。
我感觉我的心跳一下子就漏跳了一拍,血压也一下就上来了,好像血液一下子全都冲到了头上,我倒没想着要逃,他干什么我都没必要逃,只是眼前的情况,着实让我有一些紧张。
夜色已然越发的沉凝,好像整个天整个地,都已经浑然一体,好像天地之间只有我们紧紧相连。
闷油瓶僵持了大概一秒钟,然后把我搂的又紧了一点,因为姿势的缘故,我的脸几乎要贴在了他的脖子上,我能够清楚地闻到他的味道,很淡很淡的,让人感觉很凉的那种味道,就好像他的人一样,而这种感觉,让我甚至有一点眩晕。
说实话,我和闷油瓶虽然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可是从未曾有过这样亲昵的姿态,让我有一点可以说是“羞涩”的感觉,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觉得自己应该去吻他,可是更没有那个胆子了。
闷油瓶这么搂着我,我能感觉到他也有一点僵硬,不知所措的那种僵硬,这让我忽然就有了一种平衡感,这小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别看他在斗里那么变态,在这儿,在这种场合,他和我一样是个新手。
闷油瓶搂着我,似乎在犹豫下一步该如何动作,这样的场景,说实在的,让人有一点想笑,我琢磨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抬头看向他,想了一下刚要开口,却忽然的就被他堵住了嘴巴。
当然是用嘴。
我呆了一下,脑子都跟着顿住了,只感觉似乎整个灵魂都被那个吻抽离出去,下意识的开始回吻着他,这一次闷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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