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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几重-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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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甚至我自己都很惊讶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背着这么多东西跑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吱吱作响,就好像一台超负荷运载了几十年的老机器,一旦停下来,估计就是全线崩溃。

我估计黑眼镜的情况比我好一点点但是好的有限,毕竟这样的运动量太累人了,估计只有闷油瓶那样的非人类能够无所谓吧。

脑子一片空白,心也是一片麻木,只剩下眼睛机械的扫过眼前的景象却也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方位而已,我的视线瞄过堰塞湖边隐约看到那边空地上似乎多出来很多人,但根本无暇细看,因为一停下来我就必定会倒下。一路疾行,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巴不得下一秒就能到后山。

似乎跑了很久又似乎一眨眼间,我们终于站在了后山边的空地上,上次二叔的大部队撤走以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后山又一次恢复了杳无人迹的模样,蓝天白云,空地上是芳草如茵,面前的矿山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温婉圣洁的光辉,倘若我不知道这座山中藏有那么幽深诡秘的古墓和恐怖妖异的怪物的话,只怕也会觉得这里是人间仙境,而事实上,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村寨中,看似平静安详的表现之下却暗流涌动着多少滔天的巨大秘密而又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疲惫的几乎转不动的脑子居然突然文艺而矫情的感慨起来,赶忙甩掉这个念头跟黑眼镜交代了两句两个人沿着矿山开始了寻找。

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我们逃生的洞口已经找不到了,我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掀开每一根可以掀开的藤蔓搬开每一块碎石却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倒是抬头望在半山腰处,有些半人高左右的洞穴。

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绝对不会有错,那时候我的人虽然几乎崩溃了,记忆却异常的清楚,何况在我醒来之后我还特意留心过这里的环境,如果这样我都能记错了那我干脆直接去死好了。

可是这是怎么一个情况?本来肯定会存在的裂缝竟然像伤口一样愈合了?

难道……这座山是活的?

这样一个念头一起,本来半靠着山岩的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激灵一下直起身来,黑眼镜走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如实给他讲了,黑眼镜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座山里面有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好搞定的,活不活的不知道,单凭那些密洛陀只怕给这座山弄出这些裂缝又合上也不是不可能。”

我点了点头,稍微定了定神,面对这么妖异的情况恐惧也没有用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座山,连同那口堰塞湖,连同湖底那座被copy的瑶族村寨似乎突然都变得莫名的诡异起来,仿佛在某一个夜晚它们会忽然复活带着山中的密洛陀将整个小村寨无情的吞噬。

大白天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一时之间,一种深重的疲乏,恐惧夹杂着无力感向我袭来,我整个人向后一倚,又一次靠在一块山石上,头顶不远处似乎有很多藤蔓,一片阴影打在我的脸上,我也懒得抬头,却感觉一声轻响,水滴落在我的头上。

大中午的还有露水?我心里疑惑了一下,顺手抹了一把头发,手拿下来的时候却看到手心一抹淡淡暗红色的印记。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上面又是一滴液滴落下来,掉在手背上。

绛红色的血珠儿。

我骤然反应过来,猛然退出三步,抬起头,就看方才自己所在的地方头顶的藤萝上趴伏着一具尸体!

似乎是一具男尸,我没敢太细看,尸体姿势是趴着的,一只手耷拉下来,手上全是鲜血,血还在流,应该刚死了没多久。

我惊的大叫了一声,黑眼镜冲我跑过来的同时,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那具“尸体”的胸膛还在微微的起伏着,似乎还没有死。

我又是踉踉跄跄的退了一步,再次细细看了一眼这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躯体,看清他大体样貌的同时,我的心仿佛在一瞬间炸裂,只听到自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

“——张起灵!!!”

【六】

一片空白,感觉全身的血液“唰”的一下就冲到了头顶,我的腿似乎忽然就软了,整个人几乎一下就跪倒下去,黑眼镜过来扶住我,声音里也是不敢置信:“那个是……哑巴张?”

我感觉我自己近乎是忙乱的点着头,手脚都好像过了电,麻的不听使唤,踉跄的过去拖来急救药品,黑眼镜一个纵身跃了上去,上面的藤萝想来是生长在山石上的,晃了一下便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我觉得我几乎要疯了,手机械的翻弄着那些急救药品,绷带止血带夹板,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黑眼镜在上面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对我道:“别紧张,活着。”

活着,闷油瓶还活着。对我而言这也许就是最大的安慰了,黑眼镜在上面检查闷油瓶身上的伤,“啧”了一声道:“都是外伤,失血过多……没有止血措施……”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收拾了点药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黑眼镜拉了我一把把我拉上来。

闷油瓶仰躺在大片的藤萝上,陷入了昏迷,他左手松松的耷着,右手却微微握成拳,上半身赤裸着,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流了这么多血,哪还有半分活的道理,看到他的模样,我感觉好像天塌下来,连心痛都感觉不到,却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后退一步险些跌了下去。

黑眼镜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道:“不全是他的血,没有你看到的这么严重。”

我咬着牙点头,递给他止血药和绷带,闷油瓶主要的伤口是在右肩和肋下,肩膀上的伤还好一点,肋下的伤很深,肉都翻了上来,我闭上眼不敢看,似乎稍微扒开一点他的伤口,连内脏都会露出来。

几乎用掉了半瓶止血药,我们简单处理了闷油瓶的两个伤口,我心中一片慌乱,叫着黑眼镜把闷油瓶抬下去,赶紧送他上医院,却看到黑眼镜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在这么个生死关头却忽然又轻轻笑了笑:“怎么,小三爷看见哑巴,就忘了胖子么?”

娘的!我猛然一拍脑袋,看到闷油瓶的情况之后,我整个人都疯了,在那一瞬间我确实忘了胖子,忘的很干净很彻底,方才我的整个人几乎都被对闷油瓶的担心和揪心的痛苦所吞没了,直到瞎子问出这句话,我才想起胖子和霍老太太不知道在哪。

这边闷油瓶的情况已经稍微稳定了点,看他还在昏迷中,我们看向他的身后,只见藤萝掩映之间,果然有个半人高的洞穴,手电打进去一地的碎石还有暗色的血迹,闷油瓶想必是从这里出来的,我和黑眼镜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闷油瓶放在这里,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爬进了洞穴。

一进洞穴,就是一股极其强烈刺鼻的血腥味,呛的我一个趔趄,这要真是人的出血量,别说一个人,两三个都能出成人干儿了,黑眼镜低低的说了一句:“是牛血。”便跻身到我前面接着往里走,走了不远,就听他轻轻的“哎”了一声道:“在这儿。”

我急忙抢过去,心里不住的祈祷,幸好如我所愿是胖子而不是霍老太太躺在那,他伤的一样很重,不过之前看过闷油瓶的伤势我们已经有所准备。胖子一样是一身的皮外伤,比闷油瓶情况还稍微好了一点,我们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还醒过来一次,看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娘的,怎么又是你”就又晕了过去。

我们把胖子抬出了洞穴,想着是先去救霍老太太还是先把这两个送去医院,本来我是想这两个人伤势已经稍微稳定了,不如先去救霍老太太,闷油瓶肋下的伤却又不是时候的开始冒起血来。

看着他伤口上的绷带慢慢被洇红,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根本无心再搭理其他人的死活,跟瞎子叫了一句“背上胖子”,小心的背起闷油瓶,连装备也不要了就往寨子跑,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却尽量保持着平稳,生怕伤到了他。

到了镇医院我已经差不多要虚脱了,医生一看闷油瓶伤的这样,吓得连连摇头说治不了,我感觉我几乎是掐着那个医生的脖领子把他顶在墙边上威胁他快他娘的联系车送人去市里顺便能救多少救多少,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来了,闷油瓶和胖子经过简单的急救伤势也稍微稳定了,倒是一直没有再醒。

我琢磨着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但是想起霍仙姑此刻还生死未卜着,终究还是只不过再次一边摇着医生的领子怒吼着出了事儿我找你拼命一边把一打钱拍在他手里让他千万照顾好了两个人,然后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跟黑眼镜又一次回到了后山。

这把我的身体基本是彻底垮了,再加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动力,磨蹭过去天已经黑了,说实在的我对霍老太太活下去已经没什么指望了,谁知道等我们到了后山,才惊愕的发现那边竟然已经变了样子,山洞明显有人来过的痕迹,甚至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通道,我们往里走了大概十分钟的距离,血腥味都淡了不少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不知道是谁来过,却忽然想起了小花跟我说的话,心里“咯噔”一声,扯扯黑眼镜的袖子示意他先出去。

黑眼镜想来也明显感觉哪里不对,二话没说就跟我出来,我想起之前在堰塞湖那边影影绰绰看到的人影,心里越发觉得不安,当下跟黑眼镜商量先去那边看看。

到了堰塞湖附近,我们商量着找个隐蔽的地方查看一下情况,当下两个人从树林子之间钻了过去。

堰塞湖那边的景象让我有些心惊,架起了很多的帐篷,似乎比上次裘德考的部队还要庞大,错落的帐篷主要分成三组,可以看得出虽然是一个大部队但是三拨人的界限很明显,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拨大概有十来个人,全都穿着中式的黑布短褂,扎紧裤脚的黑色长裤还有传统的黑布鞋,一个一个都在四处巡逻,只在帐篷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上,背对着我们有一个坐着的人,穿着也是一样的。这些人走路姿势都很轻盈,一看就是练家子,再加上这些独具特色的衣裳,让我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拍电影。

中间那组帐篷正好处在我们的盲点看不清楚,但是隐约能看到距离我们最远的那组帐篷那里聚集了很多的人,似乎整个营盘闲的没事的人全都围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样的一群人虽然看上去远没有裘德考的队伍装备精良,但直觉告诉我下到斗里这样一群人的队伍战斗力远在裘德考的人之上,裘德考的人充其量是一群装备精良的探险家,而眼前这些人则明显是刀口舔血摸爬滚打出来的,倘若说这世界上仍然有一队当年曹操手下摸金校尉一般的土夫子队伍,那么一定就是他们。

这样一群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

我脑袋向外探了探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树枝发出“喀喇”一声轻响,我心说不好要坏事,心念电转间就看本来坐在帐篷外石头上的那个黑衣人已经转过头来。

正面相对我才发现他的着装与其他人不同,衣服的前襟绣了一条蟠龙,想来是领头人一样的角色。这个人看上去相当的年轻,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面貌颇为英俊,一双眼睛却冷酷而锋利,仿佛天空中的雄鹰,却又带着一种沉稳的气度,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不过我可以打包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样一个人任谁只要见过一面都很难忘记。

可是这个年轻人看到我之后,却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异的神情,眼神可以说是错愕,又不错眼珠的盯了我一会儿,我也蒙了,就这么愣愣的回看着他。

过了几秒钟,年轻人忽然回过头去,冲着后面说了句什么,就看后面又转出三个男人,看到这三个人我一下就傻掉了。

这三人也都是二十六七上下,气质相当不错,左右两个个子得有一米八还要多,穿着类似意大利黑手党感觉的西装,皮肤很白,眼睛很黑,仿佛玉雕一般,脸上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表情,说实在的有点吓人。

而中间那个男人个头比他们矮一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身量很瘦,西装里头是一件粉红衬衫,领口松松的解开了一个扣子。

是解语花!

小花的脸上浑然不是往日的轻松俏皮神情,反而一脸的阴沉冷漠,看他的样子我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儿,想起他之前电话里跟我说的话,刚想退回去,就看小花左右那两个男的已经同时抬头盯住了我,两双黑的不透一点光的眼睛让我心里“噌”的一毛,就看小花也一脸不快的抬起头来。

看见我的一瞬间,他的脸色猛然就变了,目光却倏忽在我身周打了个旋儿,一眼看过去之后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这一眼看的我心里正奇怪,却在同时听到身后的黑眼镜“哟”了一声,轻笑道:“小三爷,这下糟糕了。”



【七】

小花突然变化的神情还有那两个西装男子死尸一样的表情让我瞬间木在了原地,一时之间无法思考,只见黑眼镜飞快的把枪从我腋下探出,冲着左首的西装男子就是一枪,枪口猛地一震撞得我半条胳膊都麻了,就在同时黑眼镜另一只手一把将我拉倒在地,拽着我就地一滚,我听到一声枪响和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快的我的大脑都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的在枪声一顿之后翻身而起跟着黑眼镜往林中跑,最后时刻回头刹那,我先是看到小花举着枪,枪口却微微往下偏着明显打不到我们,然后就看到那个黑衣年轻人单手持枪,冷冰冰的看着我,他整个人几乎溶在了深沉的夜色中,仿佛是一只黑豹。

后面的乱枪声响了很久,但是天色已暗,我们两个在偌大的山林中实在是目标可以说很小,当下两个人在林中找了个相对干燥的地方打算捱过这一晚,我想等第二天趁着天光回寨子里,黑眼镜却坚决的否定了,他说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群人对我们绝对是赶尽杀绝死要见尸活更要把我们变成尸的,所以寨子肯定回不去。

听他说到这里,我不由得问:“那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那么狠?”本来我想问小花为什么会在他们手里,一想却觉得这个问题问黑眼镜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黑眼镜道:“那个黑衣服我认识,道上的人管他叫‘黑豹子’,这人非常的狠,身手相当好,平时用刀比较多一些,道上说他是昔年黑背老六的后人。”

黑背老六?我的心里一突,怎么又是老九门?再仔细一想那两个黑手党西装男玉雕一般诡异的模样,忽然浑身一震,失声道:“那两个男的,难道是霍家人?”

黑眼镜点了点头,笑笑:“没错,再加上解家的小九爷,你还不明白这是支什么样的队伍么?”

就在他说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已经猛然掠过了当年那个“史上最大规模盗墓活动”的影子,黑眼镜话音刚落我已然脱口而出:“这些人都是老九门的?”

黑眼镜点头:“我觉得是这样,除了老九门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排场,除了老九门还有谁带得出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手下。”

又是老九门?说实在的,现在听见这三个字我就一个头两个大,虽然我也算是老九门的后人,但是相比小花,秀秀包括那个黑豹子在内,我实在什么都不是,我没资本也不想蹚这趟浑水,插手他们的事儿我不是玩儿命,是送命。

黑眼镜却似乎很认真的在思索:“是他们救了霍仙姑……?可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老九门一盘散沙,当年也是因为幕后某个极大的势力才聚合起来,他们这次自发的聚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救霍仙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忍不住想了下去,忽然有一个念头浮出脑海,却让我浑身一个激灵:“瞎子,他们不是要救人,而是……要抢人。”

“抢人?”黑眼镜一头雾水的看了我一眼。

我感觉到一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恐怖感,从心底逐渐蔓延开到了全身,这种感觉让我几乎不可遏制的发抖,思维却源源不绝。

“你参与了西王母城的事,也去了格尔木疗养院,那你想必知道录影带的事。”

黑眼镜点了点头:“一堆乱七八糟没意义的画面,我当时还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亖理会他的玩笑,感觉自己的语速很快:“没错,可是重要的是那录像带里面的人,他们曾经隶属于同一支考古队,却无一例外不是老九门的后人,这些录影带被某个势力不断发送到老九门的当家手中,为的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后人都被囚禁在那个势力的手下,以此来要挟他们做一件事,或者说,寻找一样东西,而经过十余年的探索,基本可以确定这样东西就在这张家古楼之中。我们吴家和解家之所以没有被要挟,完全是处于巧合。至于张家,他们一直很神秘,就算想要挟也要挟不到。”说到这里我想到了三叔和解连环在西沙的海底那些机缘巧合却又不能不说福大命大的经历,然后又想到了闷油瓶,虽然没有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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