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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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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后王的御驾出现在海滩上时,不要说是桑海王那边,连戚魏晨都有点看的瞠目结舌。只见一群体态妖娆,身着胡服的女子抬着步撵婷婷袅袅的下了船,那步撵上一男一女嘻嘻哈哈的调笑着。女子裹着一件长袍,身上并无佩饰,只是头上插了一根长长的步摇。海风一吹,长袍飞起,顿时露出一截细白的腿来。而那男的,正是泽后王,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哪里有国君的威严,倒更像是个市井流氓。
等泽后王的步撵近了,就见和桑海王对弈的老道低低说了句什么,那桑海王忽然朗声大笑,站起身来,对着步撵上的泽后王拱了拱手道:“泽后主,连真人都慕你的逍遥快活啊。”
“呵呵,又哪里比得上桑海君运筹帷幄呢。”泽后王指了指棋局。
“哎,谦虚谦虚。说起这运筹帷幄么,棋局算计么,只怕孤王我不是泽后主的对手。”
“哈哈哈,孤王只好这天下绝色,至于什么棋局,孤王怕是比不上桑海王的。嗯,说到绝色,桑海长硕公主的确天人,不但容貌天下无双,武艺也是深不可测。泽后有幸。另外在此,孤王还要再次谢过桑海王的礼品陪嫁,百位工匠,珠玉美人都且不提,但是水稻良种三蕙一样,就够我泽后受益匪浅。”泽后王笑的一脸真诚。那桑海王的脸色却是瞬息万变,有什么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记得当日泽后主同孤王提起这桩亲事时,孤王曾告知过泽后主,长硕父母双双亡故,她在顺贤太后身边长大,自幼脾气性情就与众不同,还请多多照看。至于王妹习武一说,实在是匪夷所思。”
“孤王我倒是很欣赏公主的与众不同,记得当日桑海君还提过那长硕公主的母亲乃是委女国人?也许是有什么人教过公主武艺也未必可知。”泽后王往前探了探身子,他身边的女子也随着泽后王的动作屈腿坐了起来。
“提到委女国,这正是此次会盟要谈的重中之重。”桑海王推开面前的棋局,转身面对着泽后王一字一顿的说,“孤王要请泽后主见两个人。”
桑海王的话音才落,就见他身侧的年轻男子将手放在口中打了个呼哨,一队持枪戴甲的军士压着一辆囚车忽的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闪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队伍令泽后王身边的胡服女子们纷纷往泽后王的身边靠了靠,步撵上的那个女子也微微直起了身子。
那队军士在距泽后和桑海王几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打开囚车,从里面拽出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来,由两个身强力壮的军士架着拖了过来,扔在泽后王和桑海王面前的空地上。桑海王看了看地上团成团的两人,冲军士们摆了摆手。那两个军士上前摁着那两人的肩膀,抓住他们的头发,迫使那两人扬起脸来。与此同时,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了个小太监,呈上了两柄闪着妖异光芒的长刀来。
泽后王斜眼瞄了瞄那两柄长刀,嘴角的肌肉忽的抽动了两下,随后便往身边的女子身上一靠,满面疑惑的看向桑海王和捋着胡子的老道人问道:“这是何来?”
“泽后主想必对近来我桑海边境被袭一事有所耳闻吧?那些偷袭者及其凶残狡猾,而且神出鬼没,不知来历,被我桑海百姓称之为海鬼,民愤极大。有传言道这海鬼来自南方委女。但传言往往不能尽信。俗话道:擒贼擒脏。如果真是那南边来的,也要有人证物证,方能定论。本王派了军士前去,一来安定民心,二来就是想活捉一两个海鬼来仔细审问。无奈那海鬼个个身手诡异,而且宁可自尽也不愿被俘,一时倒也无奈起来。机缘巧合,孤王得太虚真人相助,终于在几日前。得了三个活口,这长刀就是从这些人身上收缴的武器。本王遣使节送刀去委女,那委女国称世上可打制此种千层刃长刀的,只有泽后闵溪一地”,桑海王似笑非笑的看着泽后王道,顺便挥了挥手,令那两个小太监将长刀放在了泽后王面前的地上。
泽后王皱了皱眉头,冲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靠得最近的一个走了过去,弯腰拾起长刀,高高举过头顶,小心翼翼的跪在了泽后王的面前。泽后王将那长刀提在手中仔细把玩,他身边的女子也俯身过来观望,两人看了一阵,那女子忽然嗤的笑了。泽后王沉了脸呵斥道:“君王面前,不可无礼。”那女子慌忙下地跪拜道:“妾身不敢,不过大王知道,妾身是闵溪人氏,对着家乡的工艺虽不是内行,却也知道一二。妾身看来,说这刀是闵溪千仞,实在……有趣。”
泽后王扬了扬手里的刀道:“孤王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呢。平日里你在泽后宫中持宠生骄也罢了,如今桑海君主面前也敢胡乱夸口,你真不知何为欺君之罪吗?”
“大王恕罪,妾身句句是实。此刀煅烧时火温过高,淬火时水量也未能控制准确,故刀身有不能被肉眼觉察的裂痕迹,而且韧度欠佳,妾身可轻易将此刀折毁。闵溪为君王锻造兵刃,如造得此等物件,岂不是要掉脑袋了吗?大王明察。”
“哦?那你就折了这刀!如果这刀不断,你就求桑海王赐福吧”,泽后王说着便将刀掼在了女子面前的地上。那女子娇滴滴的道了声:“妾身次造。”随后拾起长刀,对着太阳看了一阵子,忽然从发间抽出那支长长的步摇,深吸了口气,对着那距刀尖四五寸的地方重重一击,就听当啷一声,火星四溅中,那长刀真的被折成了两段。
众人见此情景,不由都愣了,倒是那桑海王忽的哈哈笑道:“泽后君还真说对了,你身边的确是卧虎藏龙啊。呵呵,本王本就不信委女国之言。看来,这刀的确不是泽后所产。几日前,本王曾令平真寺在上苑审过这几人,并没有得到什么可信的口供。无奈只得再次求助于太虚真人。真人得丹名“落忧”,服下此丹便口吐真言。今日当着泽后君的面,本王我就亲自审一审这两个海鬼,找出根源来。我桑海国要倾举国之力,踏平贼寇之地。”
泽后王听了这番话,忽然直起身子道:“那个“落忧”,真有如此神效?”
“本王已在死囚身上试过,泽后主不信,可立刻让人一试。”
“这个倒不是,只是此丹神奇,让人来了兴趣,真人神通,以后定要多多向真人讨教。”泽后王拱了拱手,顺便示意那仍跪在地上的女子起身过来。
“稍时待这两人口吐了真言,便是有了确凿证据,泽后君可愿出兵帮助讨委女?”桑海似笑非笑的盯着泽后王的眼睛问道。
泽后王微微眯起眼睛,转过视线,看了看地上的人,忽然问了句:“方才桑海君言道有三人被俘,不知另一人现在身在何处?”
“在上苑受审时,胡言乱语,试图挑拨你我两国之间的关系,被本王处死了。”桑海王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的回答。泽后王眼里忽有什么一闪而逝,他低头沉吟片刻,忽然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冲着桑海王拱了拱手道:“桑海泽后本是一家,攻打委女一事,孤王我自然义不容辞。”
桑海王哈哈大笑,抚掌道:“痛快”。随后冲方才捧出长刀来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在笑声中,那小太监迫使地上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服下了白色的丹丸,顷刻间,就见那两人一边打滚一边哀嚎着些什么。桑海王点了点头,高声问:“你们可听到这两人说什么了?”那几个军士和小太监异口同声道:“攻伐委女,为国报仇。”那声音随风传开,很快便仿佛更多的附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响彻了云天。坐在步撵上的泽后王不由攥了攥拳头,脸上却带依旧带着笑容。
坐在步撵上的泽后王不由攥了攥拳头,脸上却带依旧带着笑容。只见他朝身边的几个宫女们挥了挥手,那几个胡服宫娥立刻从怀里掏出几面五色小旗来,面对着远在海滩上的泽后船队挥舞了一阵子,不一会儿,就见一位金甲将军威风凌凌的出现在领头船只的指挥台上。那将军正是待命已久的戚魏晨。他将手里未出鞘的长剑朝天一举,眨眼间在泽后船队的每个甲板上,无数持枪戴胄的军士便齐齐的现出了身形,而船侧的舷窗里则伸出了黑黝黝的炮口。那些军士们用手中的长枪击打着银晃晃的盾牌,发出如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听来竟似那惊雷般的撼天动地,仿佛海水也为此起了波浪。桑海王见状扬了扬眉毛,拱手对泽后王道:“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你我即刻南下如何?”
泽后王也立刻拱手回答道:“甚是。”
两人相视呵呵而笑,正要一同发号行军令,忽见南方海天相交处黄云滚滚,云雾里隐隐的仿佛有百只楼船,丝竹歌吹之声随风传来,仿佛有人在唱:“庭山远幽,菊野金秋。有子同舟,回旋逆流。佳人笑兮,扑朔迷离。美目盼兮,随波而游。斯人远兮,辗转不休。斯人近兮,家国堪忧……”,这歌吹轻柔蚀骨,众人只觉心里痒嗖嗖麻呼呼的,方才众军士们那撼天震地的备战杀气就在这歌声里淡化起来。
“有妖气”桑海主身边的太虚真人扬了扬拂尘,似乎漫不经心的说,然而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让众人暗暗吃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那本还远在天际的黄云已经扩散到了不远处的海面,烟雾里的百只楼船转瞬间便泊在了眼前。仔细望去,但见那些船雕梁画栋,贴金嵌玉,仿佛根本不是人间之物。船上点着黄色的灯笼,张着碧绿的帐子,除了打头一艘的甲板上坐着一个白衣人外,其它的却如同传说中的鬼船;甲板船舱,里里外外,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而那甲板上的白衣人,也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此刻那人正低头抚弄一张瑶琴,乌发披散下来,盖住了整张面孔,看不清容貌,仅能从服饰上猜测来人似乎是个青年男子。日期:2011…7…15
“大王,这…。一定不是人,奴才明明还听到有丝竹和女人歌唱的声音…。”桑海王身边的小太监压低了嗓子有些声音发颤的嘀咕着,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桑海王阴沉的脸色给吓得咽了回去。那泽后主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地上,并将右手伸到了左衣袖里,他身边的那名女子紧紧相随。而那玉虚真人也拦在了桑海王的身前。岛上海中那些桑海泽后国的军士们也都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指挥台上的戚魏晨已是长剑鞘,圆睁了双目盯着船上的那白衣人的一举一动。那白衣人忽然停了琴音,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听来极有磁性。笑声中,他慢慢的抬起了头。
“长硕!”桑海王和泽后王几乎同时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还没等众人回过神儿来,那个白衣长硕就开口道:“兄长,夫君别来无恙?”
“你到底…。”泽后王话说了一边忽然住了口,那脸色极其难看。
“夫君是问长硕是人是鬼呢;还是男是女?这男女么;夫君你不是早让人瞧清楚了吗?你那礼官啊,丫头啊,在驿馆里真是替你尽职尽责哎,夫君又真在乎长硕是男是女吗?你不过是要这个人成全你的事情罢了。”
泽后主的脸色更难看了,还未来的急开口,忽见挡在桑海王身前的玉虚真人冲他摇了摇头,然后扭头低低在桑海王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那桑海王立即面带微笑高声道:“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胆敢冒充我桑海公主,当今泽后国的王妃?如果从实招来,还可留你活命。”听桑海王这么一说,那泽后王的脸色也微微明朗起来,他眯起眼来重新将那个白衣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点头冷笑道:“险些被这妖物骗过。”说着便对身边环绕的诸多宫娥挥了挥手。只见几个站的离海岸近些的胡服宫娥忽然足尖一点,跃出人群,齐齐半跪在了海边。她们从腰间解下佩饰,三扭两拧的,眨眼间就组装成了小小的弩状兵器来架在雪白的手臂上,然后拔下发簪折断,从中空的小管里倒出许多红色的针来。而那个玉虚真人也轻轻摆了摆手里的拂尘,一股带着海腥的凉风拂过,四周所有的军士们不由都觉得精神一振,方才听曲儿时的那种异样心情一扫而空。
那船头甲板上自称是长硕的白衣人见状,轻蔑的笑了,那笑声低沉而古怪,仿佛来自那深深的海底一般。白衣人一边笑,一边将手伸向了面前的瑶琴,他苍白的指尖一碰到那丝弦,琴音便如流水般传出,听来竟如同一个少女在低语,黄色烟雾开始浓重起来,烟雾里隐约出现了人影,仔细看来,竟是桑海王,正握着一把种子笑的得意。转瞬间,那桑海王手中握着的种子便生根发芽,竟然是那作为长硕陪嫁的“三惠”稻,那稻子越长越高,慢慢现出金黄的颜色来。忽然一阵风过,那些金色稻穗尽然如同蠕虫般开始扭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和仿佛是人类的哭泣声,突然,每个谷壳都噼噼啪啪的裂开来,如同无数大张着的嘴巴,黑洞洞的看不到底。黑暗弥漫开来,无数的饥民在夜幕里哀嚎。那哀嚎声越来越大,黑暗转眼被火把照亮,烈焰里,现出无数鲜血淋淋的妇孺,无助的伸着手臂。长长的妖刀,狰狞的笑声,桑海小镇上地狱般的场景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人们面前。火光渐渐暗淡,从黑暗中隐隐现出一个人影来,用冷冰冰的声音问道:“办的如何?”那声音听来分明是自泽后王的。人们正看的心惊胆颤,不明内里,忽听耳边一声娇喝:“动手!”顿时红雨漫天,那些半跪在岸边的宫娥们万针齐发,铺头盖脸的朝那船上的白衣人飞去,顿时间,那幻影烟雾,百般异象都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眼看那白衣人就要被万针穿体,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无数褐色的鸟儿来,张开了双翼,尖叫着形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肉屏风,硬生生的替那白衣人挡下了红色针雨。那些红色芒针一沾上鸟儿的羽毛,便噗的一声化成一股小小的火焰,焦糊的味道很快在空气里弥漫开来,鸟儿们发出尖锐的哀嚎声,却一点散开的意思都没有。而那些哀嚎,入耳听来,真可谓是撕心裂肺,竟然有几分像人类绝命时的呼救,人们不由纷纷捂住了耳朵,看那些着了火的鸟儿落在甲板和水中。奇怪的是,芒针发了几轮,鸟儿的尸体也厚厚的覆盖了甲板和海水,而那肉屏风却是一点空隙也没有。眼看几个宫娥身上携带的芒针就要用尽,一旁观战的泽后王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身边的那个身着长袍的女子见状,忽然一声唿哨,飞身而起,直奔海边而去,岸边的那些个胡服宫女见到那女子的身形,当下便收了弓弩,起身列队立在一边。而那些褐色的海鸟也瞬间四散开来,在白衣人的楼船上空拍着翅膀盘旋不去,如同黑褐色的云团。
那身着长袍的女子身形极快,眨眼功夫,居然娇笑着站在了白衣人的楼船甲板上。她从发间抽出了那支长长的步摇,看似漫不经心的轻轻向那自称是长硕的白衣男子面门前点去。那白衣人也不躲避,胸有成竹的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将那长簪夹在了指间,却不想那女子将手腕一撤,居然从簪子里抽出一根非金非玉的三棱针来,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那白衣人猛的倒退一步,雪白的衣领上已是鲜红一片。于此同时,那女子忽然猛地跃起在半空中,长袍被她一把撕裂,露出后背来。众人不由大吃一惊,不是为那雪肤冰肌,而是为那女子色彩斑驳诡异的纹身。那本该是洁白如玉的背上,居然纹了一个鬼面罗刹,张了血盆大口,口中隐约可见一俏丽女子残破的脸庞。女子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舔食着三棱针上的血。她背后的罗刹鬼的色泽鲜亮起来,仿佛有了生命,忽然那女子一声惨叫,扑落在地。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见有什么东西从那女子的背上慢慢的爬了起来。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见有什么东西从那女子的背上慢慢的爬了出来。
站在桑海王身前的玉虚道人见状,不由神色古怪的看了看背手站在一边的泽后王,随后压低声音对凑过来询问的桑海王道:“贫道曾听一位道友提过人身罗刹,听说此物一旦炼成,便可调遣百鬼千妖。故此,尽管祭炼此物需杀人无数;有违天道……”,玉虚真人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听的周围众人惊呼不断,腥风扑面而来。真人和桑海王一清抬眼望去,不由也一同倒抽了口凉气。
只见那蜷卧在甲板上的女子,此刻已经完全醒了过来。她低垂着头颅,长长的发披散开来,盖住了整张俏丽的面孔和雪白的肩膀。在她裸露的背上,立着个半身的四面罗刹。那罗刹,面孔青绿,口里滴滴答答地淌着红色的液体,八条手臂上绕着色彩斑驳的毒蛇,形容着实恐怖。女子一边背着罗刹飞快的在甲板上爬行,一边发出古怪的笑声,忽然女子立起身来,直扑向受了伤的白衣人,那些空中盘旋的褐色鸟儿见状,纷纷发出嘶哑的鸣叫,却又仿佛顾及什么,不敢俯冲下来。那白衣人此时已是面色惨白,他一边躲闪那人身罗刹的攻击,一边冷笑着高声喝道:“徐夫人何在?”就听天空中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应道“得令”。随后便有隆隆的战鼓之声传出,本来还算平静的海水腾起了波澜。浪涛里,白衣人带来的那百余只楼船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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