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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血-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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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可以反悔。”我用力勾住他的脖子,笑看他,“一、二、三,好了,现在反悔也迟了。”     
  “不反悔,我保证!”胤祥松开抱着我的一只手,做了个发誓的姿势,引得我大笑,他却接着说了一句让我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话,“我们是站在门口继续,还是回房?”     
  我怎么忘记了,这里还只是阿哥府的大门口,不仅是大门口,这里还聚集了整个府里的所有人,他们都来迎接男主人回家,天呀!我怎么就忘记了,真是一世的英明呀……     
  我赶紧后退,想要退出胤祥的怀抱,却听他说:“现在才害羞,晚了。”     
  嘴里不免要为自己辩解上两句,只是还未开口,眼前的世界便又是一花,人已经被胤祥拦腰抱起。     
  躲在他的怀抱中,我还是偷眼向大门口看了看,才发现刚刚站满了人的地方,此时竟然是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影。这才想到,一般情况下,主子上演什么限制级镜头,其他人都会很识趣地悄悄退开,刚刚太紧张了,竟然忘记了。     
  晚饭因为胤祥的归来而格外的丰盛,只是坐在桌前,我却仍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大厅里进进出出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可是这笑容落在我的眼里,就总觉得有些……的意味。     
  胤祥也在笑,从坐在那里时就没有停过,就如同他的目光,从没有一刻从我的脸上挪开一样。     
  我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不免瞋他一眼,只是目光相接的时候,我的心却是一惊,胤祥一直在笑,只是他投诸于我身上的目光,除了缠绵的痴意之外,却还隐含着一种说不清的痛楚。     
  怎么能忘记呢,这次他被关了这么多的日子,即便是没有受更多的苦楚,心灵上的伤痕也已经划上了,恐怕此生再难愈合。     
  这些伤痕来自他最亲最爱的皇阿玛,那个在他孤寂的少年岁月中,给予了他关心和宠爱的人,现在,又要来将这一切夺走了。     
  有些食不知味,不过我却仍旧不停地夹菜到胤祥的碗中,同时,也大口地把他夹给我的吞下去。尽管吃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么了。     
  我们必须要吃饭,好好地、多多地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是迎接以后一切不可预知甚至不可抗拒的打击的本钱。     
  胤祥,一切还只是开始,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虽然这条路于我们而言,注定了坎坷和不平,但是,这是你的选择,是我们的命运,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的手不知不觉就落在了胤祥的脸上,轻轻抚过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眼,然后,微笑着看他。     
  “吃饱了吗?傻看着我干什么?”胤祥也抬起手,轻轻地握住我的,一同贴在他的脸上,收回了忧伤,有些孩子气地问我。     
  “就是看不够,怎么办?”我歪头,笑看他。     
  “我们有一辈子呢,怕你会看厌了。”他说。     
  “是呀,我们有一辈子呢,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到时候我老了,对着我的时候,你可不许闭上眼睛,嫌弃我的皱纹。”我顺着他的话说。     
  “婉然!”胤祥轻轻地叫我的名字,手却是用力地将我抱入怀中。     
  一个温暖的怀抱,在这个时候,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忽然希望我们就在这一刻老去,再看时已是两鬓斑白,想起了很多年前,好朋友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的留言:“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胤祥的吻点点落在我的额头、眉眼上,最后移到了我的唇边。从温柔的轻触,到火热的辗转相缠。     
  周遭渐渐变得无比寂静起来,我只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水上一般,开始虚软无力,耳边能够听到的,就只是彼此的心跳声,那么急,那么有力。     
  “婉然,我们要个孩子吧,好不好?”隐约间,似乎是胤祥这样对我说。     
  “嗯!”我已无力说话,只能这样回答他了。     
  孩子,一个像我又像他的生命,我开始真切地期盼他的到来了,在更大的风波到来前,希望他能够给胤祥带来更多的勇气和力量,还有……更多的爱。     
  那一夜,始终是在这样的半梦半醒之间度过的。过去,胤祥从未如那夜般的痴缠,竟不肯有一刻的放手……     
  再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阳光照在了薄雾般的纱帐外,明亮得有些刺目,冬天里难得有这样温暖的太阳。我微微一动,便觉得腰间紧了紧,是胤祥,这一刻,他仍旧在梦中,却仍旧不肯稍稍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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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劫后重逢(3)           
  心里觉得有一丝甜蜜在缓缓扩散开。把头靠进他的胸膛,去听那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纱帐把浮华和权势隔绝在了外面,留下的,是最真实的幸福。     
  这幸福,虽然短暂,却足以回味一生。     
  十一月的京城,同往年一样,寒冷而多雪。     
  胤祥回到府中之后,过的却仍然是一种半封闭的生活,没有圣旨,绝对不踏出府门半步。每日不过是看看书,偶尔同我拉着手在小花园里逛逛。     
  这几个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该如何问他,而他,也选择了不说。只是,尽管他什么都不说,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改变。他沉默了,虽然伴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仍旧说笑,可是他骨子里的孤寂,能瞒得住外人,又怎么能瞒住我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他什么都不说,就是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希望我不要同他一样忧伤。只是,我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太多的事情,我发现,根本没有答案,至少眼前是这样。     
  于是,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他的时候,我选择了静静地观察,观察他的言行,等待一个恰当的机会。     
  这一夜,痴缠了许久,我有些昏昏欲睡了,同往常一样,侧了侧身子,在他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夜还长,这是我喜欢冬天的一个理由。     
  “要是我一无所有,我们还会这样在一起吗?”胤祥忽然轻轻地问,其实我并不肯定他是在问我,也许他也是在问自己吧。     
  “当然。”我依旧决定回答他,尽管我真的很想睡。     
  “到时候我们怎么生活?”他笑了,轻轻地点点我的鼻尖,柔柔地说,“累坏了,睡吧。”     
  “你耕田,我织布。”忽然想起了《天仙配》的经典台词,我有些精神起来,翻了个身,在他怀中支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很美的眼睛,在朦胧而微弱的光线下,闪亮得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耕田?这个倒难不倒我,可是,婉然,你确定自己会织布吗?”他有些好笑,单手支在脑后,另一只手却轻轻地抚摩着我的头发。     
  “我会学。”我有些不满地皱皱眉,随手拍了他一巴掌。     
  “傻瓜。”他又笑了笑,拉过被子仔细替我盖好,才说,“逗你玩的,那个很伤神的,你身子不好,还是多歇歇是正事。”     
  “伤神吗?我听说四嫂是个中高手呢,我还想着回头向她请教呢,不是开玩笑,我真想学的。”我半真半假地说。早听说四阿哥经常带着福晋在他们的别墅男耕女织,还画了不少耕织图。我却不大相信,身为皇子,他会对这些真的感兴趣,不过是投康熙所好罢了。     
  “四哥和四嫂?”胤祥一愣,半晌才说,“不需要,你并不需要这样做,我……”后面的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不知怎么,我就觉得,他没说出口的话是:我并没有那样的野心。     
  后来,我自然也真的没有学织布,毕竟快过年了,要操心的事情还很多。这是我当家做主过的第一个年,忙乱是不免的。     
  当家后,特别是胤祥出事的这几个月,我越发地感觉到要好好当家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胤祥的俸禄米银一停就是几个月。他建府的日子短,也没有什么田庄可以收地租,开始还不觉得,但是到了如今,就感到捉襟见肘了。     
  只是,这些我并不准备让胤祥知道。     
  他的烦恼已经太多了,不能再为这些琐事伤神了。     
  胤祥看书的时候,我常常在另一间屋子里发呆,用力地回想曾经学过的经济方面的知识。     
  坦白说,其实我对于理财之事是一窍不通的,每天看账本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幸好,府里现在每天都在收缩开支,不然,还真是苦恼。     
  苦中作乐的时候,我就安慰自己:现在我们穷一些也有穷一些的好处,没钱就不花钱,省心。     
  不过我自己心里也知道,这样的节约开支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日子拖久了,胤祥早晚会发现,到时候,只怕他会更难过吧。     
  记得以前一个好朋友就说过,永远不要指望货币不贬值,要想怎么用钱生钱。     
  可是,钱要怎么生钱呢?     
  用三百年后的方法可以买国债、买股票、买房子,但是现在呢?     
  发呆的时候,胤祥不知何时进了屋,坐在一边,轻轻将我拥入怀里:“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在想——”我微微一笑,回眸看他,“在想,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胤祥一愣,说道:“怎么好好的想起这个?”     
  是呀,好好的怎么会想起这个?我自己也有些好笑。大概是那天胤祥的话太诱人了,一个孩子,一个我曾经存在的最好证明。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他也许已经来了。     
  半个月,感觉上,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平静的半个月。我们闭门不出,没有朝廷,没有权势,没有纷争,有的只是柴米油盐的小小琐事。除了有些不事生产外,我想,我们同全天下的平凡夫妻并没有不同。只是我和胤祥心里都明白,日子,不会永远这样安静地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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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劫后重逢(4)           
  十一月十六日,胤祥奉旨入宫,前一天我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太子的事情,大局已定。具体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只是听说康熙令群臣推举皇太子,结果群臣都推举八阿哥,康熙听了很不满意,当时就说:“立皇太子之事关系甚大,尔等各宜尽心详议,八阿哥未曾更事,近又罹罪,且其母家亦甚微贱,尔等其再思之。”     
  我猜想,复立胤礽,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了。只是同样是自己的骨血,康熙对几个儿子的态度,还真是截然不同,难怪曹雪芹会说,天下的父母,心都是偏的。     
  这一日,胤祥回来得很早。听到东哥进来通传的时候,我只来得及迎到门口,眼前帘子一掀,胤祥便裹在一团风雪中进了屋。     
  我这才发现,外头竟然飘起了雪花。     
  “冷吗?”我问胤祥。     
  他只是一笑,也不回答,直接抓起我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触手的感觉自然是冷的,我皱了皱眉,抽回手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粒子,便拉他到暖炕上坐了,一边吩咐彩宁拢个火盆过来。     
  “你自己在屋里,怎么也不拢个火盆?”胤祥微微有些奇怪,“屋子里怪冷的。”     
  “那是你刚从外头回来,哪里就冷了,只是我受不了那炭气罢了。”我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于是问他,“今天皇上召见,可发生了什么事?”     
  胤祥只是微微一笑说:“倒是有两件喜事。”     
  “哦?是什么?”我问。     
  “皇阿玛释放了二阿哥。”胤祥说,我只能在心里微微叹气,然后笑说,“还真是一件喜事,那另一件呢?”     
  “四哥小的时候,皇阿玛曾说他喜怒不定,今儿在殿上,四哥说:‘喜怒不定一语,这十余年以来省改微诚。今年逾三十,居心行事大概已定,喜怒不定四字关系臣之生平,恳将谕旨内此四字恩免记载。’ 皇阿玛也准了。”说这话的时候,胤祥神色中是十分的喜悦和欣慰,停了停才说,“叫人备点酒吧,我们都没有这样在家里围着小火盆喝过酒。”     
  都说酒可以让人快乐,我自然没有阻止的理由。当下吩咐厨房准备几碟下酒的小菜,一壶清酒,我们相对而坐,烛火跳跃,光线在彼此的脸上晃动、摇曳。     
  “苦了你了。”胤祥说,然后将酒一仰而尽。     
  “怎么忽然说这个?”我执起壶添酒,心里却是一惊,究竟还是瞒不住吗?     
  “婉然,其实——”胤祥迟疑,却终于重重地握住了我的手,“你该有更好的生活的,我以为我可以给你,但是——”     
  他后面的话,被我捂在了口中。“我很好,不要这么说。”我说,幸福或是更好的生活,并不一定是要被给予,而是该自己去创造。     
  “不会一直这样的。”他的手越过小小的炕桌,轻轻落在我的头上,又顺势滑落到肩膀。     
  “当然了,我知道。”我微笑,轻轻举起手中的杯,“我敬你。”     
  宿醉的唯一结果就是头痛,起身时,胤祥早已经去上朝了,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原点,仿佛这几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平静。     
  十一月十九日,康熙帝命梁九功传谕:“前拘禁胤礽时,并无一人为之陈奏,惟四阿哥性量过人,深知大义,屡在朕前为胤礽保奏,似此居心行事,洵是伟人。”     
  我私下认为,夺嫡的方向,至此,算是发生了一个很微妙的转变,虽然之后的十一月二十八日八阿哥被复封为贝勒,但是,在我看来,这场斗争,高下已分。     
  康熙四十八年,在朝野上下对康熙将立谁为皇储的猜测中到来。     
  其实我不明白,康熙准备复立太子的心已经这样明显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自然,这些人此时的想法,我根本无从了解考证,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胤祥偶然会说起的星星点点。对于朝政,胤祥看似和过去并没有两样,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有些冷下来了,不再夜以继日地把自己关在书房忙碌。更多的时候,他喜欢同我一起翻翻书,随便聊些家居的琐事,甚至喝些酒。     
  只是他喝酒并不图醉,倒是我这陪喝的人往往不胜酒力。其实很多的时候,我宁愿他能够醉一场,将心里的苦发泄出来,只是,他却不醉。     
  正月未出,宫里却忽然传出了消息,说是良妃娘娘病重。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正瞧着胤祥下棋。     
  良妃的身子并不牢靠,这是我知道的,只是大年下忽然这么病倒,却也奇怪。     
  “你在良妃宫里待过,这个时候,论理论情,都该去请安的。”胤祥见我并没有要进宫的打算,只得提醒我。     
  我闻言也只能点头,其实我自然知道自己该去请安。只是顾忌却实在太多了。     
  虽然胤祥没有提起,不过我也大概猜到了良妃病起,必然同八阿哥胤禩有关。复立太子在即,康熙急于要否定胤禩而肯定胤礽,恐怕会从各个方面打击胤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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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劫后重逢(5)           
  我几乎有些不敢去想了,胤禩身上,最不能同其他皇子,尤其是胤礽相比较的,大概就是他的出身了。     
  眼前晃动着良妃纤细的身影,美丽得有些如梦如幻。我不知道康熙是不是真的爱过她,只是隐约地觉得,她是爱他的。但是她也是骄傲的,因此她可以承受所有人的冷眼,承受他的冷落,却不能承受一句来自他的诋毁。     
  只是,事实上,情况比我能想到的竟然还要糟糕。     
  在储秀宫里,我遇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有多久呢?大约久到我已经将她从我的记忆中刨了出去。     
  眼前的人,便是夕日的凌霜格格,今日的八福晋。只是,我却已经没办法把她同我的记忆联系起来。     
  还是一样的娇艳明媚,还是一样的有些飞扬跋扈,只是,眼神里,很多东西却变了。     
  起身告退时,她让人意外地也站了起来,同我一起退出。     
  “想不到我们有一天会这样站在一起。”在储秀宫门前,她与我并肩,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吗?”我微笑,脚下微微停了停,同她错开半步,才说,“八嫂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婉然!”她却在身后叫住我,“今时今日,我们是一样的了,我并不能怎样你,又何必这样急着走?”     
  我只得站住,回身,面对她。     
  “你很——幸福。”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流连,却只迟缓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八嫂难道不是吗?”我反问,却在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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