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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不起！

丘南阳终于回过神来，语气冰冷的说道：“李老板，我们要一个解释！”

“无妄之灾啊……”李尚东使劲摇着头，苦闷的说道：“老丘，我真不知道这件东西是个赝品，我也是让人给骗了，打眼了！”

“你打眼了？”丘南阳不依不饶的一瞪眼睛，说道：“你知道你差点给关老板带来多大麻烦吗？他要是拿着这件西贝货去送人，被人家看出是赝品，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李尚东连连叹息，不住拱手：“对不住，对不住啊，关老板，老丘，我也是受害人啊。”

看着李尚东的神情，王卓现在是真的确认了，这位终日打雁的，这次也是被雁啄到眼了。

关世琛盯着李尚东多看了几眼，放下酒盅说道：“算了，走吧。”

李尚东灰送土脸的跟在后面送行，今天的生意算是彻底砸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件事一传出去，恐怕今后的一段时间内，尚东楼都是同行取笑的对象了。

而王卓手掰青花瓷的事迹，很快就会成为古玩街的又一桩奇闻轶事。

出了尚东楼，关世琛有些意兴阑珊，微笑着对王卓说道：“王卓，刚才的事，真得谢谢你呀，有空到我公司来玩，我请你吃饭。”

“关先生客气了，有空我一定去。”王卓点头。

“今天就到这儿吧。”关世琛转过头，拍拍丘南阳的肩膀：“南阳，别放在心上，玩这个的有谁没打过眼？咱们改天再来。”

丘南阳一脸惭愧：“关先生，真对不住。”

关世琛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向陆伟民说道：“小陆，东西给我吧，放你小半天假，和王卓去玩玩，费用公司报销。”

陆伟民面露难色，让关世琛拎着五十万现金自己回去，他可不放心。

王卓笑道：“关先生，还是让我哥送你回去吧，我自己再逛逛，古玩街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这时，沉默了半天的关盈盈突然说道：“爸，要不这样，让陆哥送你回去吧，我也想再逛一逛，和王卓正好做个伴。”

陆伟民连连点头，关世琛于是说好，丘南阳向关世琛拱手告辞，又和王卓单独握了握手，态度非常诚恳的说了声谢谢，先走了。

关世琛和陆伟民也走了，街边就剩下了王卓和关盈盈两个人。

“关姐，咱们去哪？”王卓开口询问。

关盈盈笑道：“看不懂这些古董，咱们到往前走走，我想买一条手链。”

“好主意，走吧。”王卓对古董也不怎么感冒，关盈盈的提议正合他的心意。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很快就从古玩区走到了珠宝区，这里贩卖的是金银玉器、首饰珠宝，没有历史附加价值，对两人来说，更容易弄懂并接受。

走着逛着，关盈盈很快相中了一条红珊瑚的手链，花两千块买了下来，戴在手上与她白色的纱裙相得益彰，为她的美貌增色不少。

王卓透视了一下手链上的珊瑚珠，确实和红珊瑚树工艺品是同一材质的，当然如果红珊瑚树是假货，那这条手链就也是假货了。

两人走着聊着，突然被前方一家热闹的店铺所吸引，快步走了过去。

这家珠宝店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石头记，关盈盈笑称，原来咱们到了红楼梦。

石头记正在卸车，看着店员们排着队，把一堆堆石头往店里搬，关盈盈有些傻眼：“怎么都是一些石头？”

王卓打趣道：“可能是大观园要腌酸菜吧，弄些石头回去压缸。”

关盈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旁边有一个嗑瓜子看热闹的大姐笑着接道：“这些是翡翠毛料，也叫原石，你们别看破石头不起眼，其实贵着呢。”

“翡翠原石？”关盈盈的眼睛立刻亮了，“新闻里说的赌石，就是这种石头吧？”

看样子这位大姐是附近店铺的业主，她点头说道：“是啊，这里面学问很大，说道多着呢。万一赌出了极品翡翠，一下子就发达了。”

王卓也想起来了，犹疑说道：“疯狂的石头里面，从厕所挖出来的那块就是原石吧，那么小一块翡翠就值八百万。”

大姐笑呵呵的点头道：“八百万一点儿也不夸张，这几年翡翠热，比那更值钱的翡翠多着去了。”

看关盈盈的气质打扮应该是一个富家女，大姐又补了一句：“你们要是有兴趣，也可以玩一玩赌石，这家石头记就可以玩。不过玩玩就好，别太当真，想赌到好翡翠太难了。”

关盈盈一听就来了兴致，谢谢了热心大姐，招呼王卓就往石头记里面走去。

王卓紧跟在她的后面，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用透视眼赌石会不会所向披靡？

正文　第十章　赌石

石头记的一楼是串堂门，关盈盈和王卓说明来意之后，就有营业员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后院。

这是一个将近二百平方的院子，四周摆放着很多不知名的车床器械，中央是几排一米多高的双层货架，上面摆放着的都是石头、石头、石头……

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内藏翡翠的毛料原石，没准哪块里面就藏着一块极品翡翠，价值连城也许不会，让人一夜暴富绝对绰绰有余。

由于王卓和关盈盈是第一次接触赌石，所以有一位营业员热情的招待着他们，讲解翡翠方面的知识。

关盈盈听了一会儿，便有些跃跃欲试，走到货架边看起了原石。

王卓关心的则是什么样的翡翠价钱最高，正好有两个中年师傅在一台切割机上切石头，也就是行话所说的“解石”，他便走过去看起了门道。

解石是一项细致活儿，一种解法叫做开窗，就是在原石上切开一小块面积，如果里面露出品相不错的翡翠，就叫“切涨”了，这时可以加价转手卖掉，也可以继续解石。

而另一种解法就是把翡翠原石完全分解开，这样一来，翡翠的真实形态就一览无遗了，也就赌到了最后。当然这种解法也不是可以胡乱切的，切好切坏，都会影响翡翠的身价。

趁着两个解石师傅摆弄原石的时间，王卓抢先透视了一下，令他多少有些遗憾的是，翡翠原石的密度很大，他有些看不准里面的颜色，好像隔了一小层薄雾。

这是一块海碗大小的原石，表皮呈棕黄色，王卓透视到的绝大多数位置是一些白花花的东西，偶尔有一点浅浅的淡绿。只在最核心的地方有一小片浓一些的绿色，似乎还有些偏色，王卓也吃不准。

解石是一项很刺激的事，有句行话叫做“一刀穷一刀富”，就是解石的真实写照。切割机前，除了王卓之外还围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和王卓一样也是在等着看这块原石解出的结果。

算计好刀位，摆好原石，切割机轰鸣着旋转起来，一刀下去，停机、观察、再定刀位，再切、再观察。

连续五刀过后，切出来的依然是白花花的石头，偶尔有些绿色也淡的没有价值，围观的人们连连摇头，认为这块石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王卓用心看着，当两位解石人再度把原石摆好时，他已经知道，这一刀就要切出那一小片绿色了。

火花四溅，一阵轰鸣过后，又一片原石被切了下来，里面终于露出了指甲大小的一片绿色。

“涨了！赌涨了！”

“切出绿了，这回看来要赚。”

观众们阵阵私语，两个解石的师傅也面露喜色，连忙停手，关掉机器把原石拿到一个案台上细看。

用半瓶矿泉水一冲，绿色上面的粉尘被擦掉，露出了下面的颜色，一个观众欣喜的说道：“是黄杨绿，看来是糯种的。”

一位解石师傅拿着强光手电，向绿色的位置照射，这样能看清一些里面的情况，看了半天，他笑着点头道：“冰糯种，没有裂，就是体积小了点。”

围观的人们又是一阵议论，王卓听着懵懵懂懂，大概明白了冰糯种要比糯种还好一些，黄杨绿也是翡翠中档次较高的颜色，没有裂是指翡翠没有裂痕，这也是影响最终价值的关键因素。

两位师傅继续解石，这一回他们换上了手提式的角磨机，每切一下，都要用水冲一下切面，再用手电照一照，务求避免切掉绿色的部分。

二十分钟后，解石的过程终于结束了，黄杨绿被彻底剥离了出来，大约有鸡蛋大小，呈不规则的形状，有待后续设计与雕磨。

翡翠切了出来，却没有被马上收起来，而是被观众们轮流欣赏了一番，看来这也是翡翠文化中的一个特色，王卓也见者有份，学着别人的样子走上去，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下。

观众们议论着，说着一些王卓听不懂的术语，像是“水足”、“飘花”、“癫点”之类的，王卓一一记在心里，留着以后慢慢认证。

“赚了，这块原石最少也能值两万。”一个瘦高个子的老人点评道。

解石师傅中的一位点头笑道：“差不多吧，好好设计一下，能雕一个大花件。”

“这块明料卖吗？”一个韵味十足的少妇问。

明料就是彻底展现了价值的翡翠原料，是赌石的最终产物，这块黄杨绿现在就属于明料了，另外在这个基础上经过抛光处理的翡翠原料也叫明料。

解石师傅笑了笑，说道：“这个得问掌柜的才行，我们只是解石的，做不了主。”

旁边一个商人模样的矮胖男人笑道：“赵师傅，这块料涨了多少？今天又有奖金了吧？”

另一个解石的赵师傅点头说：“毛料三千多一点，确实涨了几倍。”

这就赚了一万多块？王卓心动之后开始行动，不再听他们聊天，转身走向摆放原石的货架。

每块原石上都用油彩写着编号，其中大部分原石是囫囵个的石头，也有一些上面被切开过，露出里面的质地，或石质、或玉质，偶尔还有一些绿色。

王卓知道，囫囵的石头叫做“全赌毛料”，风险最大，价钱也最便宜，开过窗的石头叫做“半赌毛料”，往往比全赌毛料贵，但窗口露出的是白花花的石头，就“切垮了”、贬值了，反倒有可能比全赌毛料还要便宜，与之对应的就是“切涨了”，是升值的意思，刚刚那块黄杨绿就是切涨了。

拥有透视眼能力，王卓当然尽量将利益最大化，所以他看到那些开了窗的半赌毛料直接略过，专挑全赌的透视，偶尔也透视几块切垮了的半赌毛料，不过他很快发现，切垮了的毛料几乎都垮到家了，里面最好的也只有一块是棉絮状白绿相间的翡翠，他不了解这种翡翠的价值，也就不肯贸然出手。

转了一圈，王卓终于选中了两块原石，一块有两个拳头并起的大小，表面呈黑色，另一块表面棕黄色，个头更大一点，两块都是全赌毛料。

找来售货员一打听，王卓多少有些犹豫，两块毛料加起来三千六百块钱，他身上只带了三百，关盈盈钱包里肯定也没有这么多钱。

倒是关盈盈看到王卓和售货青年说话，立刻走了过来，笑道：“怎么样王卓，看中哪块石头了，是不是想赌一把？”

王卓微笑点头：“是看好了两块石头，可惜没带钱。”

关盈盈大方的一摆手：“钱我出了，石头呢，拿来结账吧。”

“那多不好意思？”王卓客气了一句。

“这有什么，你帮我爸省了四十万呢。”关盈盈向售货员问明了王卓那两块石头的编号，边走边道：“我去刷卡付钱，一会儿一起切！”

王卓心中感叹，掰个酒盅就赚到了三个月的生活费，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啊。

不大一会儿，关美女回来了，她原来也选了两块石头，都是差不多馒头大小，一方一圆，王卓好奇的扫了一眼，那块方形的里面有一小块深绿色，而那块圆的居然一丁点绿色都没有，白花花一片，纯石头！

正文　第十一章　赌涨了！

解石是赌石过程中最刺激的阶段，是血本无归，还是一刀暴富，成败就在此一举。

初次赌石的玩家，都是请店里的解石师傅动手，关盈盈也不例外，她把两块石头交给解石师傅，并提出了自己对解法的要求。

在石头记，这项服务是免费的。

按照关盈盈的要求，两位解石师傅操刀动手，第一块刚好就是王卓透视出的那块纯石头，垮到不能再垮，几分钟就被切成了一堆石片，丢进了一旁的垃圾堆。

大约一千块钱就这么没了，关盈盈的表情却十分淡定，只是向王卓淡淡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

几分钟后，第二块石头的结果出来了，第三刀后，露出了一块指肚大小的浓绿色，引起一阵惊喜的呼声。

可惜在手电的照射下，清晰可见绿色中暗布的黑斑，这是比“飘花”还要严重的缺陷，大家又是一阵惋惜的感叹。

最后，解出来的是一块五厘米长的梭型翡翠，由于黑斑较多，破坏了翡翠的美感，虽然切出了翡翠，但却不值什么钱，也算是切垮了。

解石师傅放下工具，遗憾的评价：“能值个四五百块吧。”

关盈盈拿着那块翡翠，在手中把玩，表情中带着遗憾，不过倒不心疼赌输掉的钱，富二代不差钱儿，贵在参与嘛。

她问道：“师傅，那这块翡翠可以做点什么呢？我要留个纪念。”

解石师傅讲解道：“如果是白棉或者飘花，倒可以做一些花件，比如观音、四季豆、如意挂坠。黑斑料最常做的是金蟾或者貔貅。”

关盈盈想了想：“那就做一只貔貅吧。”

一番商议之后，石头记收了关盈盈三百块钱制作费，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大约一星期后就可以取了。

案台上摆着的另两块毛料就是王卓的了，解石师傅问道：“小伙子，先解哪一块？”

王卓笑道：“我自己来吧。”

自己动手的顾客也有很多，解石师傅点头说行，把机床让了出来。

亲自动手解石也是件有乐趣的工作，不过比玩陶吧难度高，多少还有些危险，但王卓不在乎这个，而且毛料里的翡翠是什么样子他心知肚明，他亲自动手切可以把损耗降到最小。

见有人要自己动手解石，又凑过来几个人看热闹。

“师傅，角磨机借我用用。”

固定住了毛料，王卓没有使用金刚砂割刀，而是借来了角磨机，看样子要直接下手。

“小伙子，注意安全啊。”

“是啊，不会切的话还是让专业师傅动手吧，万一切坏了好料后悔都来不及。”

“老弟你还是用割刀吧，看你这么下手我害怕。”

围观的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想指点一下王卓这个赌石初哥，王卓只是抿嘴一笑，聚精会神的看着毛料，开动角磨机，向看准的位置割了下去。

翡翠又名硬玉，质地几乎像石头一样坚硬，切割时候用的刀片或砂轮都是金刚砂的，打磨的时候甚至要用钻石粉才行。

但王卓手劲很大，恰巧这把角磨机也足够给力，所以大家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情景，只见他像切土豆一样，几下就从毛料上剥掉了几片外皮，从擦出的小窗中露出绿色。

“涨了涨了！”

“真够绿的，是大涨！”

“好像有些飘花了？希望我没有看错吧。”

“皮薄馅大，不知道种怎么样？”

还没用水冲呢，围观的赌石客们就炸锅了，气氛那叫一个沸腾，顿时吸引了更多的人凑过来看热闹，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除了几个尽忠职守的营业员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其他人全都聚了上来，看这块切涨了的毛料。

一个观众非常及时的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王卓说了声谢谢，扭开瓶盖，向毛料上淋去。

“可惜了，豆种。”

“什么豆种，那是糯种好不好，你什么眼神？”

两个观众居然在这个时候争执了起来，旁边一个瘦高个尖酸的说道：“我看是冰种，玻璃种还差不多，别人的石头，你们兴奋什么？”

那两个人立刻回头抨击这个瘦高个，这三个人原来是一起的，三人很快吵成一团，看来平时就是喜欢斗嘴为乐。

王卓知道，豆种或糯种是指翡翠的细腻程度，直接关系到最终价值，按价值由高到低，分别是玻璃种、冰种、糯种、豆种。

一位解石师傅拿着强光手电，从开窗处向里看了半天，皱眉说道：“好像有裂。”

有裂，就意味着价格要大打折扣了，王卓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拿起角磨机打开了电源。

“他还要切？胆子太大了！”

“老弟，收手吧，已经涨了不少了，再切要是垮了就亏了！”

“切吧哥们，这块料肯定大涨，我支持你！”

围观者们众说纷纭，王卓胸有成竹，看向关盈盈。

关盈盈一脸兴奋，她和王卓是一起来的同伴，王卓赌涨了，她也是与有荣焉，见王卓有征询她意见的意思，她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支持切。”

王卓点点头，举起角磨机，瞅准了位置，切了下去。

这一回，他不再停手，对别人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下一下的切割着毛料，在议论声中，将整块翡翠剥出了轮廓才停手。

这时的翡翠原石，就不叫毛料，而是叫做明料了，无论优点还是瑕疵，一目了然。

有人羡慕有人惋惜，因为这块料并不像前几刀时表现的那么争气，完全切开后满绿的只是一部分，多少有些飘花，后面还有一些石头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位置。

种水介于冰种和糯种之间，被称为冰糯种，不过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