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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辽东-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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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利用朝鲜官兵来让自己这些手下逐渐淡化对王法的畏惧也是个好办法!

    一箭三雕的好事上哪儿找?

    楚凡很快便决定了,带上沈腾的庚字哨和陈二蛋的丁字哨前往牛岛,收拾旌义县顺带抢占牛岛对岸——甲字哨这次伤亡太惨重,得留在登州这边修整。而且烟厂也确实需要守卫。

    其次是登州官场这边,还是不能翻脸,该敷衍的得敷衍,该应酬的得应酬——其他且不说,光是沙河两岸的这些流民,没有登州官场的默许。自己想要弄人走根本不可能。

    不过家不能再安在这里了,必须把张氏和闲茶以及三叔一家送到牛岛去。

    最后便是烟厂了。

    这次牛岛的来信可没少牢骚,说什么遇袭当天就给六大家写了求援信,结果到现在连一片帆都还没见到云云。

    楚凡想想也正常,他和六大家虽然有个联姻的名义在,可说到底还是利益的结合——自己承诺给六大家提供仙草卷烟,几个月过去了连一条都没送过去,人家心里没疙瘩才怪了。

    而想要通过仙草卷烟笼络住六大家,这登州烟厂就不能出差池,必须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他正想着呢,柱子进来了,一脸的喜色。

    “豆豆醒了?”楚凡见状惊喜地问道。

    “醒啦醒啦!嚷着要水喝呢!”柱子连连点头。

    楚凡再不说话,起身快步来至前院,果然看到豆豆正微睁着双眼,虚弱地茫然四顾,看到楚凡眼圈一下便红了,断断续续说道,“公子……俺对不住你……俺没用……护不了你周全……还要你给俺过血……”

    楚凡被他说得鼻子酸酸的,坐到床沿握住他的手道,“还要怎么才算周全?……傻孩子,你做得很好!”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站着的柱子,还有旁边那些伤兵,提高了音调,“兄弟们,你们做得很好!都是好样的!……三千乱兵呀,被你们百多号人就打垮了……还要怎样!天底下还有谁能做得到?!”

    听他这么说,柱子脸上愧色一下涌了上来。

    楚凡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指挥失误羞愧——还在船上时柱子以及三名队长就把此战的经验总结写出来了;其中都提到了两点,一个是第一轮击溃乱兵后没有追击,另一个则是第二轮乱兵进入三十步范围后没有及时下令投掷手榴弹。

    两条都与柱子的指挥有关,柱子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两天正为自己害得这么多兄弟伤亡而后悔羞愧呢。

    “柱子,别苦着个脸,”楚凡想了想,安慰他道,“谁都不是天生就会指挥打仗的……你是第一次独*立指挥作战,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当然还得多学多琢磨,多听大家的意见……错一次不要紧,不能错第二次!……慢慢你就能积累出经验了。”

    他这番话让柱子明显放松了不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且不说楚凡帮柱子总结经验,此刻,远在六百里外的宁远城,一场关于楚凡的争论也在进行中。(。)

第242章 袁崇焕(上)() 
宁远,巡抚衙门后堂。

    袁崇焕坐在书案后看一份材料——八月的秋老虎发威了,饶是他只穿了件棉中单,兀自热得额头冒汗。

    材料是左良玉写的,里面详细讲述了此次兵变的整个过程。

    重点是刘孙二人如何串联作乱,最终叛逃——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出了巡抚自尽这么大的事儿,总要有人顶缸,刘泽清还在的话,他自然该杀;现在叛逃了,左良玉当然更要大书特书,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脑袋上。

    滑头!

    领军打仗不行,推卸责任却个个都是把好手!

    袁崇焕那浓黑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心中这样评价道。

    一时间他有些走神——他想到了揽功诿过其实不正是大明朝堂的优良作风吗?尤其是在党争中间!

    如今阉党彻底倒台,急于控制朝政的东林党巴不得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阉党头上,当然同时也把所有的功绩都揽到自己身上。

    在辽东这里表现的最为明显——别人不知道,可他袁崇焕却是清清楚楚,正是魏忠贤的推荐,孙承宗才得以取代有阉党背景的王在晋经略辽东,一洗广宁之败的颓势,拓地数百里,建起了宁远和锦州两座坚城。

    正是有了这两座坚城,他袁崇焕才能在宁远一战中击伤老奴酋,声名鹊起。

    所以袁崇焕对于魏忠贤还是很有好感的,当初为其修生祠固然有随大流的原因,却也不乏真心感激之意。

    可现在随着魏忠贤的死,事情却一下掉了个个儿——孙承宗出任辽督成了东林党努力的结果,而魏忠贤反倒变成了竭力阻止的最大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袁崇焕不由得摇了摇头。没法子,这便是政治斗争,没有真与假、没有对与错。只有两个字:利益!

    这一点,袁崇焕老早就看明白了——对他而言。入阁是他的终极利益;只要能帮助他入阁,站到人生的最高峰,让他做什么事儿都可以!

    所以他才会在宁锦之战后不惜以自请去职洗清自己阉党的嫌疑,避开东林党的打击和清洗,继而转投张溥门下,为自己披上一件东林党的外衣——张溥乃是东林党的后起之秀,风头正盛,人脉极广。隐隐有领袖东林的架势。

    正是有了张溥的大力相助,他袁崇焕才能这么快复出,而且是这么风光的复出:“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钦命总督蓟辽、兼督登莱、天津等地军务”,这可比他的恩师孙承宗更上了一层楼!

    入阁,仅一步之遥了!

    当然,张溥的帮助不是白给的——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现在,张溥的承诺已经兑现,接下来就该看他袁崇焕的表演了。

    想到后宅箱子里张溥那封信,袁崇焕便有些闹心,浓黑的眉毛再次皱了起来——若不是自己出身太低。何至于做这等见不得人的政治交易?

    是的,袁崇焕每每回顾自己这不到十年的短暂仕途,最让他慨叹的。便是出身太低——和他恩师孙承宗的榜眼出身不同,他不过是区区“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他到今天都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在鹿鸣宴上遭受的屈辱!

    金殿传胪的第二天,他们乙未科所有进士齐聚鹿鸣宴,席间当同桌的那名二甲第六名喝得醉醺醺的吹嘘他的未来仕途——如何入翰林院、如何转任六部、如何最后入阁时,不谙世事且也喝得差不多的袁崇焕不以为然的宣称,入阁算什么,我不仅要入阁,还要当首辅!

    此言一出,满桌的同年无不轰然讪笑。继而引发了全场此起彼伏的嘲笑声,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

    当那位乙未科探花郑重其事地走到他跟前说出那句“非翰林不得入阁”时。袁崇焕终于明白自己闹了个多大的笑话!终于明白了为何全场的同年们都像看白痴一样看自己了——他一个可怜的三甲进士,这辈子就绝无进内阁的可能!

    从那天开始。袁崇焕暗地里发下了重誓,他,这辈子一定要打破“非翰林不得入阁”的成例,入阁为首辅!方能洗刷大庭广众之下被数百同年耻笑的羞辱!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目标,所以袁崇焕才在天启二年,辽、沈、广宁相继失陷,关外一片风声鹤唳之时,单人一骑从山海关到锦州查探地形,继而回北京,在所有人都怕到辽东任职的风潮里逆流而上,自请领军守关!

    他不怕鞑子?不怕死?

    不!他也怕,但他知道,越是凶险的地方越容易建功立业,没有奇功巨勋,他一个区区三甲凭什么入阁?遑论首辅了。

    幸而,在山海关他遇到了他真正的恩师——孙承宗。

    这位睿智的老人一到山海关便看出了后金崛起太快,实力空虚无力经略辽西的窘境,于是罢逐那些只想着守关自保的庸人,提出了以“辽人守辽土”为核心的抗金战略,短短数年间兴建宁远城、锦州城,把大明的防线向东北足足推出去了三四百里;同时救活了数十万辽东饥民,编练了十余万辽东精兵。

    正是有了孙承宗为他打下的坚城利炮的基础,袁崇焕才能在宁远、宁锦两战皆胜!

    宁远一战,众人皆退,袁崇焕独不退,血书盟誓,独守孤城两天两夜,炮伤老奴酋努尔哈赤,成功为自己打造了一个泯不畏死的抗金第一人的形象!

    只有他知道,非不畏死,所为者,入阁也!

    他成功了!成功的从一个小小的兵备道一跃而成辽东巡抚,实至名归的封疆大吏!

    而今天,他离自己的理想更进了一步了,他需要做的,只是将他恩师的战略一一实现:

    以辽人守辽土,筑城以逼后金——锦州之后,便是大凌河堡甚至广宁卫;凭坚城利炮消耗后金有生力量,一如宁远、宁锦之战;以钱粮接济蒙古诸部,以蒙古之力削弱后金。

    想到这里,袁崇焕有些激动了,放下报告,起身绕室踱步。

    恩师的这个战略到目前为止非常完美,但袁崇焕也知道,越往后难度越大——要筑大凌河堡和广宁卫两座城,那就相当于要在后金的眼皮底下插两颗钉子,皇太极能干?

    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踱着踱着,袁崇焕突然停下了,眼中一下迸发出精光——他想到办法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袁崇焕(中)() 
“绝不可信!”

    宁远城城北一家酒楼的雅座里,传出了声若洪钟的嚷嚷声,声音大得连楼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雅座门口伺候的小二哥不禁缩脖吐舌,谁呀,又惹祖军门发飙了。

    “军门,良玉实勘过战场,与那亲睹小吏之言一一验证,此运粮队以火铳及船载佛郎机炮击溃乱军,教人不能不信!”雅座中传出了左良玉的声音,让小二哥再次缩了缩脖子——原来是左都司,这位爷看起来温良敦厚,可前两天平乱时那等狠辣手段却让宁远人重新认识了他。

    “昆山兄,非是俺祖某人质疑,却是你这说法太过荒谬,”雅座中,被左良玉尊称为军门的这位粗豪汉子把玩着一个酒盏笑道,“百五十人而抗数千乱兵,全胜之余尚能俘获数百?……天下如有此等强兵,置俺们辽镇于何地?……想必是那仓大使及小吏故意耸人听闻吧!”

    他便是宁远乃至关外汉人耳熟能详的祖大寿祖复宇了,新鲜**刚刚出炉没几天的前锋总兵官——关宁军中最得袁督师信重的一员大将。

    他家本就是宁远城大族,从他祖父祖仁到他父亲祖承训,从万历年间便在辽东军中出任高品武将,为他铺了好一条金光闪闪的仕途;刨开他祖家那数百精锐家丁不算,他本人亦是弓马娴熟、老于行伍,且有武艺更为高超的胞弟祖大乐、外甥吴三桂等人相助,宁远、宁锦两战着实立了不少功劳,这个前锋总兵官倒也是实至名归。

    这次宁远兵变发生时,他恰好带领宁远城好几位武将到山海关迎接袁督,是以错过了再次建功的机会。

    回城之后,因着自己以及祖家亲友的营头也有士卒从贼,所以今天特意请平叛首功的左良玉到这酒楼叙谈,了解详情。

    当他听左良玉说到码头那一战,乃是从登州来的一支区区百余人的运粮队,便立下了保全仓库码头、重创乱兵并俘获数千的奇世大功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绝不相信!

    这和他的身份有关:身为辽东最大军头家族的领军者,他当然要竭力维护辽西将门的利益;如若事情真如左良玉所说,一支小小的运粮队便能把数千乱兵打得找不到北——更别说这些乱兵其实就是宁远兵——那朝廷一年数百万辽饷岂不是都打了水漂?他们关宁武将练出来的数万精兵,岂不是一群废物?

    祖大寿其实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这种实情在心中想想便可以了,实在不该当着左良玉这个外人说出来,只是刚才他心情激荡,一时不察罢了。

    见他说漏了嘴,他身边的吴襄赶紧弥缝道。“昆山兄,复宇之意,非是你有意编造,而是你也被那等油滑小吏蒙蔽了……天下强兵,皆在我关宁诸营,除非鞑子亲至,否则哪有百余人击溃我宁远乱兵的道理?”吴襄生怕左良玉听不明白,把“鞑子”和“宁远乱兵”几个词咬得特别重,完了又意味深长地来了句,“昆山兄之楚营。可也是我宁远十三营之一,切不可信那等虚妄之言,灭自己威风啊!”

    祖大寿正自悔失言,听吴襄帮自己弥缝,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位白白胖胖的妹夫,心说果然是行商出身,话说的恁般滴水不漏、四面溜光。

    左良玉也是聪明人,哪能听不出吴襄这么明显的暗示,当即沉吟道,“军门之意。良玉必不致误会……只是此次平乱的报告,良玉却已呈至袁督案头,只怕……”

    他话还没说完,吴襄呵呵一笑道。“此事易耳!昆山只管放心,兹事体大,袁督必当亲询,到时昆山只管……如此这般回应便可。”

    左良玉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吴襄教他的说法,是虚构出宁远某个营头,奉左良玉之命保护仓库码头。那支送粮队不过协助防守而已,却被小吏们夸大其词,以致让左良玉都误会了。

    左良玉早听说这吴襄打仗不行,抢功劳实在是把好手,这次他是切身体会到了——如此一来,这码头之战的首功自己便名正言顺的占上了,而那个虚构的营头,也将分润不少功劳。

    只是冤了这支浴血奋战的运粮队——如此强悍的战力却给抹煞的干干净净!

    他却不知道,这运粮队的主人巴不得把这功劳推到别人头上——最好让袁崇焕一点儿都不知道!

    心里不忿归不忿,左良玉却立刻接受了吴襄的好意——他若是坚持己见,得罪了宁远最大的军头,还想在这宁远城待下去吗——继而顺水推舟称呼着吴襄的字道,“两环兄此言甚是,良玉必依此回复袁督……至于这奉命而行的营头,非祖大乐兄弟莫属!”

    祖大寿一直在微笑听着两人的对答,此刻听得左良玉回答得如此上道,不由得神采飞扬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昆山兄真乃大丈夫也……大寿以往还未识昆山兄真性情,今日一见,感佩莫名……昆山兄只管放手去做,但有何首尾,都是俺的!……你这兄弟,俺祖大寿认下了!”

    左良玉见他这般做派,心头没来由一热——须知祖家最是抱团排外,即如满桂那般高品武官,只因和祖大寿尿不到一个壶里,在宁远城中没少受排挤;如今他放话说认下自己这个兄弟,就相当于说宁远祖家接纳自己这个外人了,让他如何不开心?

    雅座里的气氛顿时就活络了起来,三人觥筹交错间,不时穿插一些如何弥缝码头之战的细节,等到袁崇焕派来的亲卫到了雅座门口时,整个故事早已编得天衣无缝了。

    袁崇焕派人来叫的是左良玉,但祖大寿自恃亲厚,竟不避嫌疑陪着左良玉前往巡抚衙门——吴襄在袁崇焕面前没有这般待遇,自去了不提。

    两人跟着袁崇焕的亲兵刚来至巡抚衙门的二堂门口,还没等那亲卫进去通传,就听堂内传来“砰”的一声响,紧接着袁崇焕的低喝声传了出来,“荒谬!这左良玉看着明白,其实糊涂得紧!道听途说的东西就这么报了上来……天下岂有百余人完胜数千人的道理?!”

    听完这话左良玉心中百味杂陈——看来祖大寿能在袁崇焕面前这般得宠绝非幸致。

    他两人想的,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ps:  今早上班时去得仓促,竟忘了设置定时发布,各位书友大大恕罪则个

第244章 袁崇焕(下)() 
“大乐所为?……如此方有几分可信!”

    二堂内,袁崇焕捋须点头道,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他已经换上了朝服,绯色官袍上仙鹤补服格外显眼。

    “正是!”左良玉深深地躬下了身子道,“击溃乱兵后,祖大乐又率军追击了数里,码头处唯有那运粮队在处置俘虏……小吏愚鲁且胆怯,当战之时躲于暗处,及至平定方敢露头,是以误会……职部一时不察,竟以彼妄言上报,还请督师重重治罪!”

    他毕竟还不习惯说这么违心的话,脸上一阵发烧,干脆低头等候袁崇焕的回答。

    “呵呵,”袁崇焕爽朗地一笑,站起身来踱步道,“左都司过虑了……此次平叛,尔居功至伟,即有小小差池本部堂也当原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部堂岂是那等气量窄小之人?”

    左良玉心里一松,抬起头来赔笑道,“谢督师原宥……早听说督师胸怀坦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心中却在腹诽道,你袁崇焕气量还不小,这天下还有气量小的人吗?

    宁锦之战满桂赫赫战功,就因为违背了你“闭门拒鞑,不得浪战”的宗旨,再大的功劳也想给人家抹煞了!

    这就是你袁崇焕的气量!

    “复宇,你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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