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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既無心 我便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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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師門苦等數月,等不到大師兄,卻等來了這樣一個消息,驚怒之下昏厥倒地。醒來以後,師傅告訴我,我已經懷有身孕。為了這孩子,也為了我自己,我決心下山去找師兄。師傅並洠в凶钄r我,只是歎息著和我說,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回去。”
  “我從來都洠в须x開過師門,又身懷有孕,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那耆老家,正見到師兄陪那小姐進香回來。我激動之下動了胎氣,痛昏了過去,居然是師兄把我救了回去。他還是那麼溫柔,卻那樣陌生的看著我,問我家在哪里。我幾乎要咬碎了牙,我告訴他我是流浪至此尋找丈夫的,無家可歸。他和那小姐商量,把我留在了府裏。”
  “那簡直是一生之中最苦難的日子,我日日見他們夫妻恩愛,又要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所有的血淚都生生的咽下去,那樣的痛苦,我下輩子都不想再來一次。終於,那一天,小姐有了喜。我死了心,笑著給他們道賀,還做了雙虎頭鞋做賀禮。我的手藝很好,他妻子喜歡得不得了。然後,我回了師門。”
  “師傅在山門接我,師弟妹們都抱著我哭,可是我一滴眼淚也洠в辛鳌K械难獪I都已經流盡,我再也洠в醒蹨I可以為他流了。師妹問我為什麼不把一切都告訴他。我搖頭。有什麼好說呢,如果他是不得已,我怪不了他。如果他幸福,我說了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徒增煩惱。他有這世上最好的理由,我看得出,他愛他妻子。那麼,他就已經不再是我的丈夫,不再和我有任何關係。”
  “青容那時還小,但是已經很懂事。他抓著我的手,跟我說,他會照顧我的孩子,會照顧我,他要我好好的。我怎麼能不好好的?我一定要好好的,才對得起這麼多為我而流的眼淚,為我而生的傷心。”
  “不久,我生了個兒子。很健康,我教他醫術,教他武功。看著他慢慢長大,從一個野猴子,長成英俊的少年,看他成親,看他生子。我想,就這樣平靜的過一輩子,也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可是,這樣小的心願,也洠в袑崿F。”
  “兒子和兒媳都是藥癡,那天,藥房的丹爐炸了,他們就這樣,連個可以念想的屍首都洠Я粝碌模チ恕!
  “我洠в修k法再留在師門,那太痛苦了。於是,我帶著才剛出生不久的桑桑一路漂泊,最後留在了這裏。”
  桑大娘微微揚起嘴角,把酒遞給曼疏,“本以為這一生就這樣了,洠氲剑嗳輥砹耍f那人恢復了記憶,想要見我一面。”
  “其實還見什麼呢?大家都是醫者,有什麼不清楚。失去的記憶要找回來,不是那麼容易。或者此生都不會再想起來,或者腦中浮光掠影的滑過些片斷,然後在某一刻全部回想起來。既然能夠恢復記憶,必然早有徵兆,更何況他妻子本是知道他底細的,就算耄Рm,以他的心思,不會看不出端倪。”
  “這麼多年都洠в谢貛熼T求證過,現在才來,無非是,他出了什麼事情,要死了,臨終追悔罷了。其實有什麼好悔的呢,那些陳年舊事,從我回到師門那一刻起,就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若是青容不提,我也不會再想起。就當少喝了碗轉魂湯,還記得,卻再也洠П匾ブ环拧!
  曼疏冷冷的一笑,烈酒入喉,割裂了心上的封印。
  “無人不冤,有情皆孽。傷心的壞事,可以讓它爛在心裏,化在風裏。那些溫暖的好事,才最是傷心。你是恍如隔世,我卻是實實在在的死過一次。記憶是毒。欠我的我可以不要,但我欠的,要怎麼才能還!”
  “無人不冤,有情皆孽……無人不冤,有情皆孽。”桑大娘喃喃的重眩鋈桓呗暤溃骸昂茫靡粋無人不冤,有情皆孽。當浮一大白!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是是非非,就留著死了以後再說吧!”
  ————喝
  大醉一場。
  把心裏的苦和酸,甜和澀,統統用酒醃起來。
  然後就著這些枺鳎^完這一生——
  
十一 《君既無心 我便休》芙蓉三變 ˇ十一ˇ
  迳獰o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耍锶张裆鸁煛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莊周夢蝶。
  究竟誰是那做夢的人,誰又是那夢裏的蝴蝶。
  我是自一場大夢中醒來,還是醉在一場大夢中,醒不過來。
  醉了。
  桑大娘醉了。
  醉的忍不住被深深凍結在心底的眼淚。那些晶瑩苦澀的液體流淌著,襯著蒼白的月色,化作滿面霜華。
  曼疏醉了。
  醉的深陷在溫暖灼熱又激烈似毒火的前塵往事之中。兩個人,兩段塵世。那些交錯混亂的記憶,讓她幾欲瘋狂。
  現在,她終於可以瘋狂,再也不需要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
  她有了一顆完好的心臟,有了健康的身體。 的67c6a1e7ce56d3d6fa748ab6d9af3fd7
  可以大哭大笑,可以承受一切身為女人需要承受的事情。
  無論是結婚,還是生子。
  她不會再因為冷漠和身體的缺陷而被人拋棄。
  她不會再因為發病而虛弱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因為嫉妒而謿ⅰ
  她可以做到一切了——
  但是,有什麼用呢?
  她的身體完整了。
  可是她的臁辏瑓s永遠的殘缺了。
  她被那不能逾越的命咔懈钏榱眩松耸溃恢背翜S在這無盡的思念的地獄裏——每日每夜,無盡的煎熬……
  醉吧——
  整個世界都醉了,她又為什麼要醒著?
  如果醉了,能讓她的臁暧衅痰陌蚕ⅲ屈N,她願長醉,不願醒。
  兩個女人爛醉如泥。
  在冰冷潮濕的屋頂蜷縮著,像兩個柔弱的嬰兒。
  無聲無息的,一道青色的身影落在旁邊。
  似有若無的一聲輕歎。
  灶下的火文文的燒,曼疏正在煮稀飯。
  她不知道別人宿醉之後是什麼反應的,但是她,只能說是——洠в蟹磻
  要知道,她和桑大娘兩個人喝幹了一整壇據說是連擅酒的男人都受不了的錯認水,也確確實實的醉了。
  但是,宿醉之後可以這樣好似什麼事情都洠Оl生過似的神清氣爽嗎?
  曼疏不是很確定。
  或許,她有當個酒鬼的潛伲舱f不定。
  稀飯咕嚕嚕的翻滾著,曼疏繼續走神。
  模模糊糊的,好像記得,被什麼人帶回房裏去睡。
  什麼人呢?
  應該不是桑大娘,她也差不多喝到掛了,基本不可能爬起來。
  她模糊記得那是雙有些熟悉的眼睛,就像——
  “曼疏姑娘。”
  曼疏回頭,正對上那雙眼睛。
  宛若灑滿月光的湖水,涼而不冷,明亮,卻幽深。
  “師姐讓我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
  男人大多信奉什麼“君子遠庖廚”,但是青容不。
  這個男人,好像無論站在哪里,都是安然自若的。
  曼疏輕輕點頭,“昨天麻煩你了。”
  青容眼色閃過一絲黯然,“那是我的過錯。”
  曼疏搖頭,把稀飯從鍋裏盛出來。
  “發生過的,不能當作洠в邪l生過。既然還會痛,那就不可能是忘記了。能夠把事情在這輩子了結,未嘗不是一種幸摺!
  把裝好食物的提籃遞給他,“思念並不是可恥的事情。你洠в蟹高^錯,不必把自己也歸類到被逃避的過去裏。你是她愛著的孩子,見到你,她是開心的。”
  所以,洠в斜匾欢ㄒ欣碛刹鸥襾怼
  能夠見到思念著的人,你不知道,這是多麼令人羡慕的事情。
  曼疏慢慢地轉過身去,開始整理。
  青容動容。
  面前的少女,有著一雙洞悉人心的眼睛。
  那樣的沉靜和悲傷,遠遠的超越了她稚嫩的外表。
  似乎有巨大的水流漫過她,將她的臁陱倪b遠的地方帶來,又帶去更遙遠的地方。
  單薄的身體,混合著脆弱和堅強,有種奇異的魅力。
  讓青容感到憐惜。
  但是他什麼也洠в凶觯挥醒鄣追浩鹞⑽⒌牟憽
  那些平靜的話,讓他長久以來鬱結在心裏的某種愧疚和不安得到了安撫。
  桑大娘同曼疏商量。
  “若是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帶桑桑和師弟去一次月華門。”
  曼疏靜靜地聽。
  “我已經不再年輕,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想再攪和。但是桑桑有權利知道他的來歷,他很信任你,有你陪著,他會比較安心。月華門避居世外,很是清靜。對你來說,也比我這裏更合適些。”桑大娘輕歎一聲,“你們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一直在這裏陪我這個筋疲力盡的老婆子。”
  “那麼你呢?”
  “我?當然是留在這裏,繼續開我的繡坊。”
  “你真的放得下?”
  “思華年,思華年。你以為我在不停追憶的是什麼呢?”桑大娘平淡的笑笑,“我所思念的,都是已經一去不回的枺鳎觞N可能追得回來,就算勉強去追,也早已面目全非。相見詹蝗绮灰姡瓦@樣,讓一切在回憶裏不斷被美化,不是很好?”
  曼疏不再多言。
  洠в腥擞匈Y格評斷他人的選擇。
  因為這世上從來就洠в兴^錯铡倪x擇。
  人們之所以做下這樣的選擇,一定是因為必須這樣做。無論這樣做的結果是好是壞,或者,早就知道了那不會是個好結果,也是一樣的會去做。
  對人們來說,只有不得不的選擇,洠в绣e铡倪x擇。
  所以,很多事情就算重新再來一次,結果也還是一樣的。
  “我會照顧桑桑,你放心。”曼疏答應下來。
  桑大娘感激地拍拍她的手,起身去幫桑桑整理行裝。
  
十二 《君既無心 我便休》芙蓉三變 ˇ十二ˇ
  不知道桑大娘對桑桑說了些什麼。這個少言而乖巧的孩子就這樣不吵不簦У母柰嗳菀黄鹛ど狭寺贸獭
  曼疏不知道桑大娘的心裏有多捨不得,桑桑小小的手臂擁抱著她與她分別時,看著孩子那圓圓的大眼裏含著的淚水,她的眼眶殷紅,卻洠в新湎乱坏窝蹨I。
  夏天的太陽升得很早,淡青色的光恢§F。
  思華年的招牌越來越遠,桑大娘的身形也漸漸消失不見。
  曼疏緊緊抱著懷裏的孩子,希望能給他些安慰。
  為了避人耳目,也為了行路方便,曼疏改作了少婦的裝扮。
  穩重溫文的青容,乖巧幼小的孩子,再加上曼疏仍然每日堅持上妝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平凡而比實際的年齡成熟。
  三個人就好像平常出門探親的一家人,絲毫不惹人注目。
  青容很體貼,也很守禮。
  一路上無論是衣食住行都打點得細緻入微,把曼疏和桑桑照顧得非常舒適。
  以夫妻的名義出行,只能定一間房間。就寢時,他會先避出房去,等曼疏和桑桑洗漱更衣,放下床帳之後,再回房和衣睡在矮榻上。如果是條件不允許,客棧的房間儉樸到只有床和桌椅的時候,他就會很乾脆的去睡房梁。
  說他守禮,其實孤男寡女即使共處一室也足夠衛道士們噴出淹死人的口水了。
  他的君子守禮,是建立在謹慎小心的基礎上的。他是個文雅的江湖人,並不是個迂腐的假道學。
  曼疏對同行者很滿意,只是難免會對一些江湖“特技”感到些微的好奇和驚歎。
  比如,明明一路風塵,又因為照顧她們而不能好好休息的人,如何能每天都乾淨整齊的上路?
  再比如,明明睡在那麼狹窄的房梁上,卻能夠自然的翻身而不掉下來。
  曼疏覺得有趣,偶爾會在心裏搞怪一下,面上卻平淡如水,一絲痕跡也看不出來。
  青容不是多言的人,但是會在路程難走的時候給他們說一些有趣的故事,有時候也講一些行醫時的見聞。
  月華門不涉江湖事,這是他們代代傳下來的規矩。
  習武只是為了強身和自保,不是為了爭名奪利。若是有病家來求助,只要不是十惡不赦,他們就會出手醫治,至於病家之間的恩怨情仇,一概與他們無關。
  月華門在江湖上存在了近一百年,始終堅持著這條門規。江湖人每天刀口舐血,多少都要倚重醫家。因此,百年來,兩方一直還算相安無事。
  立下這規矩的人,是有先見之明,不過在曼疏看來,能讓這規矩嚴守了百年,大部分都要歸功於月華門收弟子時的好眼光。
  哪里是江湖?只要有人心和欲望的地方就是江湖。 的f5f8590cd58a54e94377e6ae2ede
  這個道理,無論何時都是通用的。
  財富,名譽,權利,才能。
  這些枺鞑皇侵淮嬖陟端^的“江湖”裏。
  即使只是學醫,也有才能高低,地位尊卑,名聲大小這樣的差別。
  可以爭的枺骱芏唷
  曼疏從小在醫院裏,看得實在太清楚。
  有一顆真正的醫者之心,是多麼難得。
  如果心中不存仁善,醫道不正,那麼,治病救人的醫家,也可以轉眼化作修羅。
  她太清楚,太清楚的體驗過,那萌於心中的小小嫉妒,是怎樣越燒越旺,最後化作地獄業火的。
  看著青容瘢嚨耐Π伪秤埃璐竭叺睦湫u漸溫煦下來。
  這樣的溫柔和體貼,難怪是桑大娘全心寶愛過的孩子。看過了這對師姐弟,也許,她可以有些美好的期待。
  從鄔家鎮往南,到月華門所在的霧崳剑还沧吡艘粋半月的時間。
  到了霧崳降臅r候,夏天已經接近尾聲。
  循著蜿蜒的山路上行,鬱鬱剩'的樹木參天而立,散發著濃郁的草木香氣。林中有不知名的鳥兒婉轉鳴啼,路邊蝶舞翩翩。
  曼疏仰頭,高遠的日光幾經枝葉的阻攔,篩落到臉上的時候只剩下淡淡的溫暖。讓她想起家鄉的山,那生滿了高大的合歡樹的,每到春夏就充滿甜香味道的,美麗的山。
  也許她可以隨遇而安。
  但是,這樣的神似於家鄉的地方,她還是喜歡的。
  青容的師父和同門站在山門迎接他們。
  人稱霧崳'拢暧夤畔〉难θA子立在那裏,清臒而穩健,道骨仙風。
  當年,他也是這樣目送著自己的弟子下山,然後再這樣等著她回來。
  “這位是曼疏姑娘。這是師姐的孫子,桑桑。”青容向師父介紹。
  老人可能早已收到弟子的消息,和煦的向曼疏點頭,道聲辛苦,並洠в卸鄦枴
  他彎身看著曼疏身邊的桑桑,當年的嬰孩已經長成這麼玉雪可愛的孩子。
  “我是太師父哦,桑桑知道我嗎?”老人慈祥的笑著。
  “桑桑知道,奶奶和桑桑說過,太師父。”桑桑少言,卻並不怕生,清脆的童音很是明亮。
  薛華子眼中閃著晶瑩的光芒,有些顫抖的問:“那太師父可以抱抱你嗎?”
  桑桑看了曼疏一眼,曼疏微笑點頭。
  桑桑張開小小的胳膊,被老人緊緊抱進懷裏。
  “好,好孩子。能告訴太師父,你的大名叫什麼嗎?”
  “桑念。”
  “念兒,好,好,荑兒始終洠в型宋疫@個老頭子。”老人還在感懷,後面已經響起一片抗議的聲浪。
  “師父,你都抱了那麼久了,該輪到我們了吧。”一群人擠上來,圍著桑桑團團轉。
  曼疏看了,忍不住笑起來。
  也許,有些枺鳎瑏K洠в懈淖儭
  
十三 《君既無心 我便休》芙蓉三變 ˇ十三ˇ
  曼疏和桑桑住的,是桑大娘從前的房間。
  簡樸而清雅,有著和思華年一樣的味道。
  曼疏方才知道,桑大娘本名桑荑。
  同她的名字一樣,溫柔臁傻纳4竽铮谕T中有著長姐甚至母親的地位,很受尊敬和愛戴。
  正因為這樣,那對傷害過她的夫妻,在這裏境遇很是尷尬。
  月華門的弟子大多良善溫雅,不至於失禮,也不會說什麼難聽的話,但是,只那樣的冷漠,即使是普通人恐怕也會很不舒服,更何況,那是曾多年相處,情同手足的人。
  曼疏當然不覺得同情,相反,她覺得有些厭惡。
  這樣的矯情,如今看來,又有什麼意義。
  門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曼疏起身開門。
  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輕女子走進來,記得青容介紹過,這是他的師妹,叫做丹朱,今年十九。雖然比曼疏小,卻是比祁安要年長。
  “曼疏姑娘。”丹朱溫和親切的笑著。
  “丹朱姐姐。”曼疏也回以一笑,因著這樣明亮溫暖的笑容,她願意喚這個比她年輕的女子一聲姐姐。
  把桑桑叫過來,告訴他這是丹朱姨,孩子乖巧的喊了一聲,丹朱歡喜的不得了。
  在椅子上坐下來,丹朱把桑桑抱在懷裏不捨得撒手,曼疏一笑,倒了杯茶遞過去。
  丹朱道謝,笑道,“這一路上辛苦你了,這是師姐的房間,雖然自師姐走了以後就空著,可是一直收拾得很乾淨,因為想著師姐總有一天會回來的。”說到最後,忍不住輕歎。
  曼疏淡淡的笑,“這裏是她的家,她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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