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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男儿-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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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良听了心里一乐想,李冰行啊,还会激将法?经李冰这么一说两个排长才发现掉入了李冰圈套里,想反悔又不好说。杨军笑开了:“咱骑兵连就是团的先头部队。行了老兰,分工不同而已,不论什么工作都是为了六团嘛!”

  兰成其说:“那是,我们还是在斗争第一线呢,今天上午要是没有我们三排,还不知出啥事呢?”

  看到两位排长没了意见,韩良放心了。他问兰成其:“七班长的位置准备让谁顶替?”

  兰成其抓抓头说:“这事我还没想好,先让副班长顶上吧。”

  韩良没说啥,转身又对李冰说:“对了,叫司务长搞好伙食,战士们干活太累了。”

  李冰看了一下手表对连长说:“快到下午了,吃了饭再走吧?”

  韩良说:“还是早点赶路吧,把吃的带上边走边吃。”

  龙头似的堤岸上,刘四保正给二排长杨军交待工作,李丙涛站在北岸的坡上指挥战士们用木头搭起的起吊架向水里倒石头。二排一个战士从斜坡上下去趴到冰窟窿处向下好奇地伸头看着,岸上的李丙涛发现了惊诧地喊道:“喂!那是谁,快上来!危险!”那个战士听到身后的叫声一惊,欲向后退,不料脚下一滑身子一斜,滑倒在冰窟窿边上,伸出双手想抓什么,结果冰面上除了几个石头没有什么可抓的,一下掉进冰窟窿里。李丙涛大喊一声:“有人落水,快来人啊!”就不顾一切地向坡下跑,那个战士在水中冒了一下头又沉下去。李丙涛急忙甩掉棉衣跳到水里,他不顾刺骨的冰水在水里伸手乱摸,因为在水下眼睛睁不开,他只能凭感觉去抓那战士的身体,不料抓住了胳膊却怎么也拽不动,这时他感到胸口很闷,就马上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岸上的韩良急得直叫:“李专家,李专家,你在哪啊?你快上来呀!”

  浮上来吸气的李丙涛冻得直打哆嗦说:“人、人、人在下面,拉不动,连长,我、我再下去看看!”韩良想叫住他,但没等他说话李丙涛瞬间又一次潜入水里。韩良、李冰等人在他入水后片刻看到水上漂出了殷红的血迹。杨军说:“不好,李专家受伤了!”说话间他和另两个战士也跳到水里。岸上的人看着水面,只有几十秒的时间,人们好像等了几十个钟头。韩良心急如焚,他担心全团就这么一个农业专家,一旦出事他如何向团长交待?急得把帽子扔到地上,自己也要往下跳,兰成其发现了连长的举动,一把拉住他说:“连长,冰窟窿太小,人多了不行!”

  就在他们争执时,杨军把李丙涛抱出了水面,另两个战士把那名落水的战士也托出了水面。李丙涛和那个落水的战士已冻得晕了过去。杨军和另两个救人的战士也是连冻带累都快站不住了。韩良对大家说:“快!抱到帐篷里去!”几个战士马上把李丙涛和那个已昏过去的落水战士用大衣裹好抱着向帐篷跑去,其他人扶着扬军和另两个战士也来到帐篷里。二排副排长蔡昌林立即往油桶炉里加柴禾,他还嫌火着得太小就把马灯里的煤油倒在木柴上,火“腾”地着大了,帐篷里立即散发出烤人的热气。那个昏迷的战士正是二排五班的陕西战士钱树贵,另一名下水救他的战士边换湿衣服边对大家说钱树贵的一只脚被水下的石缝卡住了,所以李专家拉不动他。韩良蹲在铺边看到李丙涛的头不知被水下的什么东西划开了一个四、五公分的大口子,血还在流着,就叫通讯员董海快去找卫生员刘志国。很快刘志国提着药箱进来了,立即给李丙涛止血、包扎。李丙涛由于身体差,加上冰水的浸泡,又累又失了不少血,所以一直昏睡着。

  韩良问刘志国问题大不大,刘志国说:“主要是冻的,没事连长。”

  韩良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可不能再出事啦!”

  门口的董海突然说:“连长,团长、李主任来了!”小董的话一落陈进东和李开来、冯洁进了帐篷。陈进东脸色紧张地问:“咋了?听说有人下到冰洞里玩水?”

  正在沉闷的人们听到团长这话轰地笑开了。

  陈进东白了大伙一眼说:“还笑呢!弄坏了我的‘宝贝’,看我咋收拾你们!”

  冯洁尾随在团长后面,她的内心很紧张,此时她才感到这位专家不但对六团很重要,对她更重要。来到帐篷里她一眼就看见靠墙角铺位上的李丙涛,头上缠着纱布,双眼紧闭着睡在那里,她快步扑上去心发慌、眼发涩,因怕惊动他,冯洁就低声叫着李丙涛:“丙涛,团长看你来了,你知道吗?”

  陈进东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踏在铺边低头看着李丙涛发白的脸回头问:“你们怎么搞的嘛?死了一个了,还不……”他差点说出李二虎的名子,自知不妥又改口说:“他是全师的专家,他的价值你们不知道吗?”

  韩良内疚得站在一旁,把事情的原因给团长说完又自责地检讨道:“团长,怨我,都怨我,处分我吧团长!”陈进东没有理会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李丙涛的头说:“李专家,你可不能出事呀,我们六团就指望你了,你知道吗?丙涛同志。”

  冯洁的泪水不知不觉得流出了眼眶,又滚落在李丙涛的脸上,那滴热泪竟使李丙涛睁开了眼。冯洁抹抹泪水惊喜地叫起来:“团长,醒了,他醒了,丙涛你吓死我们了!”

  陈进东扔掉烟头长舒口气说:“醒了就好,我说吗穿上军装就不会命短!丙涛你可不能再出事。”

  李丙涛笑着说:“团长,这事今天我有责任,团长你别怪那个战士。”

  陈进东用手抹抹眼角说:“好,你放心休息,小冯啊,你这几天负责给丙涛同志治伤,说好了噢,人我可交给你了,要让他早些好起来!”

  李开来从五班那个战士躺的地方站起身对李冰说:“小李,这里的工作全靠你了,任务艰巨,要加强纪律性和安全性,你和其他干部都要多操心,不能再发生任何事情。”

  李冰和杨军说:“主任放心,我们一定做好工作,不再给团领导添麻烦!”

  陈进东过来说:“麻烦还是有的,该添就得添,工作做好了我就不怕麻烦,不会找麻烦的人也不可能做出成绩!”他又瞅瞅韩良说:“好了,今天的事不会怪你们的,可那边的事搞不好我可要狠狠的批评你们的。行了,吃了饭快走吧!”

  大风刮了一夜,第二天却又是一个阳光高照的艳阳天。

  昨天晚上,董海请来了县委书记张涛和县长尼玛,陈进东和他们细细交流着这几天的工作。并商量着要搞一个大桥的完工仪式,但到目前这个桥的名字还没有定下来。李开来和李丙涛费了好大劲各拿出了几个意向性的桥名。有“民族桥”、“同心桥”、“和平桥”等,最后陈进东综合了他们二人的意思起了个“团结桥”,这个名字得到了张书记和尼玛县长的认可。李开来还向团长建议应立个桥牌,把这个桥名写上去,陈进东表示赞同并说:“那是你当主任的事,你去办吧。”

  李开来找到韩良问连里有没有写字好的人,韩良想了想说:“最近分来不少湖南学生兵,我去了解一下。”最后问到三排长兰成其,他推荐了三排七班一个叫李成湘的白净青年,李开来怕团长着急,当晚就找来那个叫李成湘的青年。第二天一块写着“团结桥”三个遒劲的魏体字的大木板就展示在众人眼前。大家除了对这一手好字的赞美就是对这个湖南新兵的另眼相看,当然最骄傲得意的还是兰成其,这主要是因为李成湘不仅是他们排里的能人,更主要的是为他们湖南人长了脸、争了光。

  12月30日上午,桥边涌来了不少人,除了骑兵连的三个排外,就是参加修路的各乡村民工和县机关的工作人员。众人见新桥旁边立了一块很高很新的大木牌,多数人是来看新鲜,不认识汉字的少数民族群众就问旁边的汉族村民上面写的什么,当知道了木板上的意思后很多人伸出了大母指喊道:“民族团结桥亚克西!”

  六团领导和县里的张书记、尼县长站在桥上,看着兴奋的人们和“团结桥”牌下面的桥身,人群中还出现了其其格和乌兰花的身影。乌兰花明亮的眸子在队伍中扫视着,她的心全系在黄亮身上,看了一圈没有见到黄亮,又挤出人群仔细找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就跑过去问陈团长,其其格忙拉着她说要开会了,等会完了再说。

  张涛看到县政府机关的干部和群众都来得差不多了,就对大家招招手说:“乡亲们、同志们,‘团结桥’建成了,这是我们县的大事,解放军带着保卫边疆、稳定边疆、建设边疆的使命开进我们县,在我们县开荒办农场,现在我们军民一齐建起了这个‘团结桥’。有了桥,我们诺河南北的牧业就要大发展了!牧民的生活也会更方便了,下面请解放军六团的陈团长说话,大家欢迎啊!”说着他带头拍起了巴掌,下面人群中也响起了一片掌声。

  陈进东向大家一笑对张涛说:“你已经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天这么冷我就不说了吧?”可是下面的掌声一直不停,就摆摆手等人群平静下来后他向前跨了一步:“张书记说得非常好,乡亲们!我们解放军是从几千里的口内来到新疆的,为的就是解放新疆广大受苦的人民和保卫边疆的安稳,咱们是一家人,要互相支持、友好往来!谁要还想反对和破坏咱们的军民关系,我可把丑话说到头里,我们是不会客气的!昨天晚上就有一些坏人,企图赶走解放军,还想用武力和我们对抗,结果让我们全部给消灭了!我们要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诺河县政府的领导下,努力建设我们的家园,开创新的生活!”

  他的话引起一阵骚动,更多的还是欢呼和掌声。张涛让尼玛讲话,尼玛摇摇头表示不说了。会一散,尼玛对陈进东建议道:“陈团长,这个牌子上要写上维吾尔文和蒙文,很多民族同胞看不懂汉文。”

  陈进东一听看着李开来哈哈笑着说:“咋没想到这点呢?这个牌子可不能只让我们看哪,是不是?”

  李开来发愁地说:“团长,咱们可没有会写民族字的人啊,还是让县里的同志写吧!”

  尼玛笑了说:“好!没关系,我来找人写。”

  谁知这时其其格和乌兰花跑到陈进东面前,乌兰花急切地问:“团长团长,我怎么没见你们的小黄啊?”陈进东看她那么心急和脸上失望的神色,反而慢慢地点烟,缓缓地吐着灰白的烟雾笑了:“我也没见呀?唉,到哪去了?我们去找找好吗?”其其格知道陈团长在逗乌兰花,从人群中拉过冯洁问:“冯股长,好久不见真想你啊!”

  “是吗?”冯洁看看乌兰花说:“其其格大姐想我我信,乌兰花可能是想别人了吧?”

  乌兰花抿了一下嘴说:“都想,他在哪里?”冯洁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笑着说:“在白杨坡呢,马上就要回来了。”

  陈进东看到群众还在桥上观看桥面,就对她姐俩说:“小黄在白杨坡,乌兰花呀,我们就要分别了,你以后要多来看黄亮哟!

  告别了其其格姐俩,陈进东等人回到帐篷里,战士们正在拆卸帐篷。张涛组织的几辆牛车正在帮骑兵连装东西。范祥这时过来对团长说县里又送给连里几只宰好的羊和几十双羊毛毡鞋。陈进东过去看到牛车上的物品心中一阵激动,他走到正在帮忙抬东西的张涛和尼玛面前说:“老张啊,县里困难也不少,你们又支援我们这么多东西,我们拿什么感谢你们和报答诺河县的父老乡亲哪!”

  骑兵连百十人的队伍中,战士们个个精神抖擞地向着目的地进发。各民族的老乡们在这些天里也和解放军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有些群众骑马跟在队伍后面送了一程又一程。乌兰花和几个草原姐妹则执意要送部队到他们的驻地。

  因为有不少牛车随行,整个队伍走得较慢,约三个小时后部队来到了一片茂密的胡杨林处,这里就是骑兵连选好的驻地。韩良站在一个高大的红柳包后面问李冰:“副连长,我们连的驻地就在这?”他朝四面观察了一番说:“尽是苇子滩,红柳包,炊事班做饭烧柴不用愁了!”

  李冰回头看看牛车、马车还离得很远就说:“同志们,下马吧,这就是咱们的家了,等会各班就可以自己帐篷,不然晚上可要受罪了哟!”

  战士们看见马车和牛车都从苇湖里出来了,纷纷跑过去从车上卸帐篷搬物品。炊事班的战士在卢从福的率领下,让赶车的老乡将装满炊具、面粉、羊肉的牛车赶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卸车。李冰和范祥过来看到他们正在挖灶准备做饭,就四下瞧瞧说:“老班长,做饭选个下风头,要不烟呛得战士们吃不成饭了。”

  卢从福看看他们所处的位置说:“副连长,这里就是下风头,新疆大多刮的是北风,炊事班放在这里比较合适。”

  李冰说:“那好,我叫人帮你们先搭帐篷,现在已两点多了,不能误了开饭,你们抓紧吧!”说完他走开了。炊事班的人紧张地从车上搬东西。卢从福看到两个战士在找地方放背包,着急地催促道:“我说同志啊,抓紧时间,全连等着吃饭呢!”

  四排长华和平亲自带着他的一个班来帮他们搭帐篷,华和平大声喊卢从福:“老班长,请你安排任务吧,我们向你报到!”

  卢从福不好意思地说:“说哪里的话呀四排长,你们先忙自己的吧,我们自己能行!”

  华和平说:“别客气呀老班长,全连数你们最累,部队到地方可以歇了,你们还要支锅烧水做饭,今天我们同甘共苦,我们班搭帐篷你们做饭吧!”说完立即动手麻利地干开了。

  骑兵连,这个六团战场上的尖刀连,第一个进驻垦荒生产的新战场。今天他们就要在祖国西部这没有人烟的戈壁苇滩中渡过第一个夜晚,等待着1951年第一天的到来,寒冷的严冬怎能奈何他们,新春已向他们走来!

  陈进东和文尕第二天天不亮就回红柳沟搬兵去了。这段时间文尕还一直担任着陈进东的临时警卫员。韩良也在头天晚上赶回了骑兵连驻地,一大早全连战士对驻地周围的杂草进行了清除,炊事班的战士将做饭的棚子用胡杨木和苇子进行了加固。韩良为怎么安置几个女同志的住处发愁,最后还是李冰拿了个主意,在李主任、李丙涛的帐篷中间用苇子给她们隔了道墙,总算把问题解决了。

  乌兰花和黄亮在冯洁的房子里见了面。乌兰花是个性格外露、大胆活泼的蒙古族姑娘,一见面她就抱着黄亮头,摘去帽子看他的伤口。黄亮对女孩子的这种关怀还不适应就拨开她的手说:“别这样兰花,冯股长在这呢,我可是个当兵的。”

  乌兰花哈哈笑道:“怎么了?当兵的就不要女人了?是不是冯姐?”

  冯洁一笑说:“乌兰花妹妹,军人也是人,不过要嫁给我们当兵的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可不要后悔呀!”乌兰花看看黄亮说:“你们不怕苦我也不怕!冯姐你不也是女人吗?”

  冯洁知道军队的纪律,不允许战士和当地姑娘谈恋爱,可是在这荒漠的边疆,特别是大部分部队转入开荒生产后,多数大龄军人的婚姻成了部队首长操心的大事,所以大家也就没那么认真了。再说新疆地广人稀基本上没有汉族女人,而少数民族女人从风俗、语言上差距又太大,她们也不可能和战士成婚,像乌兰花和黄亮这样的是很少的。虽说是两个民族,但乌兰花是个有文化、开明的女子,能这么快喜欢黄亮这个汉族小伙子,实属不多。大家都为他们高兴,同时也为加强我们和地方政府的联系,增进军民团结大有益处。冯洁在为他们的纯洁爱情高兴时,也联想到自己的婚姻大事,她常常坐在床上遥望东方,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惆怅,东北、西北相隔万里山川,原来想要回到辽宁家乡的理想已渐渐随着部队的西进成了梦想。当然随着年龄的变化,她也梦想着能遇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在部队这青一色的男子汉世界里,她成了很多干部追求的目标,不少的人对她流露出了爱慕之情,还有的直接表示要娶她。陈团长、杜政委当初想从中撮合她和韩良,她自己也知道韩良作战勇敢,长得帅气,可是这位连长并没有轻易屈服上级领导的意向,对自己也并没有多大热情,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这很伤冯洁的自尊心。这次参加先遣队来到诺河县的日子里,和李丙涛相遇后,她觉得自己和他从文化到个性上都产生了共同之处,而且随着工作上频繁的接触两人的感情很快融合在一起。她问自己:这就是自由恋爱吗?现在她俩的交往已成了公开的秘密,目前工作环境尚未确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在未来和平的日子里她不知道这份真爱会不会开花结果?她望望铺上坐着的那对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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