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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鹰犬-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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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翠翘和雪艳二人开的是盐号,可实际上也经营绸缎、南货等生意。尤其汪直等人在海上劫持了财宝,也要脱手销脏。如今别看他们受了招安,那是说不能再来劫掠大明,在海上,若是对别国船只偶尔做些没本钱的勾当,也是不成大问题。而得手的东西想要脱手的话,王翠翘的盐号,无疑是个最佳选择。

    严鸿此次下江南,那些勋贵家的随从们,原本在壕境事毕之后都去了南京,他们也看准了这是条商机,纷纷拿出钱来,表示愿意入股。严鸿倒也大方,钱不要,每家赠送若干干股。这些勋贵虽然权柄不再,但是毕竟还有位置,而且这许多勋贵联盟入股,那王、莫盐号背后代表的能量,也要让扬州当地的官府和商人多多忌惮,不敢随意争斗。

    就这样,淮扬商界之中。严鸿也算是扶持了自己的一股势力。虽则这势力背后的靠山还是自己,但以王翠翘、雪艳两人的聪明,寻常商人也未必及得上,那么日后要在江南有所作为。也算是有了基础。

    看看诸事将毕。更兼已经时入秋天,严鸿想这一趟出京。往返数千里,已然半年,也该回京向嘉靖皇帝交账了。于是与胡宗宪等把一应事务交接清楚,又领受了扬州地方官商的酒宴、厚礼和百姓的万民伞。吹吹打打,起驾北上。严鸿南巡的封舟自然交还水师,至于从佛郎机人那里搞来的盖伦船,还有汪直赔偿的三艘船,这些夷船自然不好大张旗鼓进京,免得太引人注目。严鸿以王翠翘名义在长江口租了码头停泊着,当地锦衣卫千户加派人手。日夜盯巡。谁敢动严长官半根钉子,格杀勿论!

    严鸿上次从山东回京,已然是威风八面,这次却更加威武。他这一回。可以算做把困绕大明多年的倭寇问题暂时解决了。如果从官方角度解释,既然四大倭寇招安了俩,灭了俩,那该是彻底解决了。再加上去岁山东济南那一次,那么大明三大毒瘤,南倭北虏内白莲,可以算做严鸿搞掉了两个毒瘤。

    这种战功简直称得上绝无仅有,而且也不会再有哪个不开眼的人来挑毛病。毕竟严鸿如今的身份,不光是严家的恩养孙,天子的宠臣,还要加上一个徐阁的未来孙女婿。徐阶向严家提亲的事儿大家都已知道了,满朝文武自问,这种提亲哪个白痴才会去拒绝。先不说徐婷姑娘长的如何貌美,又是如何贤良淑德,便是冲徐家的势力,那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因此如今朝中,大多把严鸿内定为徐阶的嫡孙女婿。以往得罪严党还有徐党可以投靠,如今么,去搞严鸿就等于跟严、徐两家作对,那便是有找死的嫌疑。朝内文武现在的话题就是:这严鸿将来要走到哪一步?难不成重考科举,入阁拜相?这小伙长相帅气,比他爹强得多,可是听说道德文章实在一塌糊涂,真让他考科举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因为有这种种靠谱或不靠谱的猜测,严鸿回来路上所受招待比去时更加隆重。船上的土产比如金银、绸缎、药材等等,也就越来越多。就连花、耿二女,都收了无数的金银首饰,被不知多少有诰命的官家娘子,拉去妹妹长,妹妹短,亲热个不停。

    想着这一趟出行的收益,严鸿躺在舱里,也不由沾沾自喜。若说遗憾么,也就是紫苏暂时还没消息。不过人都到手了,还怕她能飞到天上去?花、耿二女在旁打着扇子,小心伺候。离京师越近,两人心里就越忐忑,毕竟是要去做丫头的,谁知道主母好不好伺候,脾气如何?她们以前可是没少听说,谁家的姑娘去做丫鬟,因为被老爷睡了,就被主母卖了,送人或是打死的事。自己二人又没怀上身子,要是老爷不喜欢自己了,又该怎么办啊。

    在大通桥码头,孙月蓉一脸焦急的看着,不住的嘀咕着,“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是消息错了?”

    张青砚在旁劝慰道:“姐姐莫急,这消息既然是陆小姐来那传来的,料来不会有错。你没看陆家的丫头也在那?”孙月蓉也注意到,那位给自己传信的陆家丫鬟鸳鸯也在码头,心里多少有些犯堵,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只要那小冤家没事,便什么都好。反正陆大小姐与徐大小姐二女争夫,这事在京师里如今都是公开的秘密,便是自己都没少被那些勋贵家的小姐问,到底谁要进门,有消息没有?这事儿真不对头,怎么搞的好像这两位一品大员的小姐,反而要和自己一个女山贼套近乎一样?

    孙月蓉现在都有点可怜起晚娘来。这位严鸿正妻,虽然开始对自己严厉点,但孙月蓉看得出来,她其实是个很胆怯的人,生怕地位不保。而且对严鸿,胡晚娘也是真心的。前者听说严鸿遇难,晚娘便又开始不吃不喝,准备绝食殉夫。后来虽然听说严鸿活了,可是她的身体却垮了下去,生了那一场大病。

    而且晚娘生病之后,坠儿找了严大、严二总管几次,可这俩总管都是哼哼哈哈,甚至连小总管严洛也很少去晚娘房里。若不是孙月蓉看不下去,自己去找欧阳氏诉说,老太夫人发话,只怕连个给晚娘喊郎中的都没有。这算是相府长孙、四品文官正室夫人的待遇么?如今她的身子也没调理好,人也越发憔悴。

    想到此,孙月蓉不禁有些心酸。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现在徐陆两家都要争着嫁入严门,晚娘就是块绊脚石,她的命运还能好么?严府上上下下都关心着谁是自家新夫人,谁还去管晚娘这个过气大妇的死活?

    孙月蓉自己固然得到严鸿宠爱,可是将心比心,她又禁不住为晚娘伤感。不管了,今晚上必然要打发小贼去宿在晚娘姐姐房里,让他们好好说说贴己话才行。便是要休,也要给晚娘姐姐找个好归宿啊。孙月蓉甚至在yy着,真要是晚娘必须给休了腾位子,要不要劝她去山东,自家老爹孙烈在山东带营头,管碗饭吃还是没问题的,免得在北京城伤心。要不,干脆自己居中,看晚娘愿不愿意嫁给干哥哥贺大勇,大勇哥虽然人看上去笨点,其实大事不糊涂,而且也是个直肠子,不会像严鸿这小贼一样花心……

    孙月蓉正在满脑子跑马,只听张青砚说了句:“姐姐,船来了。”孙月蓉这才回过头来。果然,只见数艘官船高张旗号,缓缓靠岸。原本在大通桥四周警戒的锦衣卫,立时就有一队人马走到码头前,排开围成人墙,中间只留一条通道。接着大船系缆,放下船板。孙月蓉个高腿长,又找了几个箱子垫脚,早看的清楚,只见严鸿头戴无翅乌纱,身上披了件大红斗篷,在两个美人的搀扶下,出了船舱,走下跳板。

    “这家伙。”孙月蓉心里一酸,接着却又是一甜: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活着回来了,活着就好。她不管不顾的跳下箱子,猛冲过去,口中高喊着:“当家的。”

    那些锦衣也认得她身份,谁还敢挡这胭脂雌虎?左右一分,放孙月蓉进去。严鸿见了孙月蓉,也顾不上什么气派、仪容,甩开搀扶的二女,双臂一张,高喊一声:“月蓉。”二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紧紧拥在一起,万般委屈,千般相思,都付在这一抱之中。

    “哎,月蓉,怪我不好,苦了你了。”严鸿也想不出什么再好的解释,除了夏紫苏、克里希,以及王翠翘,雪艳等人不提,单是眼前就有两个女子,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比如此刻就在不远处,正眼波流转,脉脉含情看着这边的张青砚。这管不住下申的毛病,严鸿自是没甚辩解的。不如干脆直承其过,大家来个坦诚。

    孙月蓉人虽然单纯,但并不傻,她看严鸿身边女人越来越多,自也有些泛酸。只是一见严鸿这般道歉,又想到这一回他险死还生,心头一软,柔声道:“只要你人没事,什么都好。你想怎样,便怎样。”说到此,她忽然醒悟,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急忙一推严鸿,自己也向后猛跳,羞的低头不语。
第六百零四章 刘大佥事
    严鸿又让花、耿二女前去拜见主母,二女见孙月蓉的样子,也是个直爽人,而且在她们看来,这孙姨娘的容貌比自己二人要弱出不止一筹,心中大定。暗中琢磨着,老爷既然如此看重这孙姨娘,以后来的次数必多,我们姐妹又模样比她好,说不定将来比她还要受宠些。

    孙月蓉倒是十分豪爽,拉起二人,问了几句,听说她们都会功夫,心中大喜,道:“会功夫就好了,以后咱们在一起多多切磋,我便不怕闷了。”

    张青砚轻咳一声道:“姐夫,咱们是不是先回府,有什么话再说。”

    鸳鸯此时跑过来道:“严公子,我家小姐也想来接你的,只是身染小恙,不大方便,特意差遣小婢前来。”

    严鸿与陆兰贞来往日久,与这鸳鸯却也熟了。听说陆兰贞得病,眉头一皱,急忙问道:“兰贞病了?患的什么病?可严重么?可曾找了郎中?”

    见严鸿关心自家小姐,鸳鸯心中大觉欣慰,笑道:“公子还好说呢,我家小姐还不是听说你遭了海难,便受了惊吓。如今虽然调养了几个月,还没全好,其他的等你到地方见了人,自己去问就好了。”

    严鸿点头道:“我定要前去。”方待要走,忽然从远处闯来一人。见此人身材生的十分高大魁梧,身高和严鸿差不多,而要壮上一圈,是个孔武有力之人,只是脚步有些踉跄。那些外围锦衣显然是认得这人,并不敢阻拦,任他冲到严鸿身前,等离的近了,严鸿只闻一阵酒气直冲鼻端。

    慕家骏、慕家驹及四百户等严鸿班底。这次全来迎接自己的主官。其中慕家兄弟是认得来人的,便喝道:“刘守有,你要发酒疯到别处发去!上这来撒疯,仔细你的狗腿!”

    严鸿这才知道。这人便是刘守有。听说先前他也曾打过陆兰贞的主意。如今过来,自然是寻不痛快的。仔细打量下。见刘守有生的剑眉彪目,宽肩阔背,面目板正,颌下短髯。倒是个英雄相貌。只是这会儿不知喝了多少酒,面色赤红,虎目里布满血丝,看人的眼光有些发直,舌头也不大灵便:“你……你便是严鸿?”说着话,便伸手去抓严鸿的袄领子。

    孙月蓉一见大怒,提拳便要去打。不想一旁张青砚已经出手,一推刘守有的胳膊,“你拉扯我严姐夫,要做什么?”她这一手用的是暗劲。表面上看只是一推,实际玉手拂处,点的正是刘守有右臂的穴道。

    刘守有本也是弓刀健儿,一手好拳棒的好汉。与张青砚正面放对,纵然不敌,也能支持若干回合。可是今天实在是酒吃的有点多,结果一下中招,被推的后退了几步,一条胳膊便提不起来。他吃了小亏,泼口骂道:“严鸿,好贼子!花言巧语勾引兰贞,如今却又要勾搭徐阁的孙女。难道天下的好女人,要被你一个人占个干净?这世上便没有这份道理!如今更要靠女人帮忙,算什么好汉?来来来,今日你我比文比武,见个高低!”

    鸳鸯平日里也很少见过这等强梁,一皱眉,问身边锦衣道:“这是何人?”等问明了身份,不由撇嘴道:“原来刘守有竟是这副德行,就这样还惦记着我家小姐?真是的,嫁谁也不能嫁他啊。”

    刘守有本是名门子弟,举止风度不输严鸿。可他今天喝醉了酒,便大失水准,鸳鸯怎么看他怎么别扭。这个满身酒气的家伙,凶恶无比,如同市井泼皮一样叫骂,还要什么分个上下论个高低,这是当官的人该说的么?

    再看那边的严大少,相貌英俊,待人和气,与自己说话始终就没有架子。两下对比,刘守有就是个粗坯,小姐嫁给这种人,会不会被他喝醉了之后打?自己去做这种人的通房,还不如死了的好。因此鸳鸯心里做好打算,等回去之后说与小姐,再让小姐在老爷面前狠狠告这夯货一状。

    这会儿严鸿看刘守有满口乱喷,冷笑道:“刘守有,我看真是你喝多了。比武,比文,你当你是什么,东便门的混混?咱们是做官的,不是街边卖大力丸的,比武比文有什么用?就算依你比,比完了之后,又要做些什么?”

    刘守有也是酒气上头,怒喝道:“我要跟你分个高下,谁输了,谁就不许再来见兰贞小姐,你敢不敢?”

    这敢不敢三字,或许在很多穿越者听来,就是大杀器,仿佛承认不敢是啥丢人的事一样。但问题严鸿不在这种人之内,他哈哈一笑道:“甭比了,我告诉你,我不敢。严某人文不成武不就,不如你这文武双全的刘大人,这自不必说了。然而尽管如此,严某人这不成器的身子,还是要卖给天家,卖给大明朝,做些富国强明的大事,岂能和你这混混赌文斗武,那不是拿了金砖砸麻雀么?再说了,陆小姐于我是无价之宝,心上神女,我怎敢拿她来当做赌注?别说陆大小姐,就是我严府的一个丫鬟,我也不会把她当物事一样随便糟践的!”

    他这一番话,端的是掷地有声,听得鸳鸯大声叫好,便是孙月蓉、耿金铃、花月仙等听得,也都是如痴如醉。张青砚更是听得百感交集。又看严鸿厉声道:“再说,陆大小姐乃是都督家的千金,她的闺名也是你这混帐东西也能挂在嘴边的?此处人多嘴杂,若是被人讲究出去,让她的名声受了什么损害,那便比拿刀杀了我都难受。刘守有,你我是锦衣卫同袍,喝醉酒骂几句倒也不是啥大事。我本不欲与你为难,但是你口中竟敢辱及陆姑娘,这可不成,来人啊,与我教训教训这个家伙!”

    刘守自己喊出陆兰贞的名字,却被对方逮住的话柄。严鸿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自个虽然醉酒,也隐隐觉得落尽下风。还没琢磨过劲来,却看一言出口,花月仙、耿金铃两人最先跳了出去。敢打我们的男人,简直是罪不可赦!二人本就出身乡野,规矩上不大讲究,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冲出去就是一通乱打。

    按说刘守有武功不弱,与她们较量,大可周旋一番,就算以一敌二,也未必吃亏。可是他今天喝醉在先,被张青砚点中穴道于后,只剩一只手如何还能抵抗?再说他虽然浑,却也不敢当街杀人,手下必须得留几分力气,这样单拳难敌四手,马上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孙月蓉看了大觉过瘾,点头道:“相公,你给我找的这两个丫鬟我满意的很,脾气像我。”说着左顾右盼,严鸿问道:“你找些什么?”“别提了,我上次砍了人之后,公公和爷爷便不让我带刀出门,我这不找块砖过去帮打么。”

    当然,这事轮不到孙姨娘真挥砖临阵。眼看着严鸿的丫鬟动了第一下手,慕家兄弟已经带着一帮锦衣猛冲了上去,刘守有这边,核销西洋事务开销的一大好处就是,他手下一个随员也没有。这种时刻,便没了帮忙助拳的人。

    鸳鸯更是吩咐其他锦衣道:“帮着严公子,好生教训教训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本来刘守有身份不低,也是四品锦衣佥事,那些锦衣不敢随便动手。可是鸳鸯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却是陆兰贞的丫鬟。这干锦衣可知道,鸳鸯于陆兰贞大小姐面前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她的话在某些地方可以看做是陆兰贞的意志。因此也不再留手,围拢过去,拳打脚踢烟尘升腾。实可怜,龙入浅滩虎落平阳,刘守有纵然是锦衣卫内少有的少年英雄,此时也只有挨打的份,被一群职务、武功远不如自己的锦衣卫弟兄,打得鼻青脸肿,好不凄惨。

    一边倒是云初起老成,对严鸿附耳道:“公子,这刘守有好歹是四品佥事,打得太狠了国家脸上不好看。”严鸿看打的差不多了,喊了句:“都停手!”等叫住了众人,然后道:“都是锦衣中人,打的太重了也不太好,留口活气吧。今日出手的,明天来我的衙署,一人领五两银子。”说罢,大摇大摆,在孙月蓉、张青砚、耿金铃、花月仙及黄河双侠、严峰严复的簇拥下返回严家。

    此时天已入秋,严家父子又到了忙碌防秋工作之时,因此未在家中。严鸿先去拜见了祖母,又把从南方及壕境带来的礼物,摆了一大桌子。欧阳氏见严鸿回来也甚欢喜。只是想起这孙儿去东藩探岛,险些葬身鱼腹的事,板起面孔,狠狠训斥了一通。

    训完了严鸿,欧阳氏又道:“鸿儿,这晚娘的事,你也要抓紧操持。奶奶知道,你当初对胡晚娘是爱的死去活来。可后来听说你和她关系也淡了。而且如今无论是陆大小姐还是徐大小姐,那背后的人,也不是随便得罪得起的。所以这晚娘还是早些休了吧。如今可是徐、陆两家,都盯着正妻名分,可千万耽搁不得。”
第六百零五章 独院悲秋
    严鸿听祖母这般说,也只一一应下。他经过济南、壕境、台州等地的杀伐,处事方面早已不复当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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