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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鹰犬-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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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严钦差手里攥着。只要咱把正税交了,船引上的事,他便肯高抬贵手,您想想,到底哪头重哪头轻啊。我可告诉您,我沈家的商税是一定要交了,您几家不交,到时候钦差使出什么手段来,我可是爱莫能助。爹,咱回家吧。”

    沈青山气的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道:“混帐!你这是要气死我?多喝了几杯黄汤,就不知天高地厚,在潘老面前也敢放肆?滚到后面站好。”他又对潘启德施礼道:“潘翁年高有德,千万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潘启德却道:“沈世兄,令郎确实是个人才,以往是我小看他了。他和淑儿的婚事,我做主,定了。回头咱两家就把庚贴换了,抓紧给他们操办。这商税,咱交。不从今年交,从嘉靖三十五年开始交,把税给补上,把动静闹大点,让钦差有面子。”

    钦差行辕内,严鸿躺在躺椅上,一旁耿金铃为他剥好了葡萄,捏着放到他嘴边。严鸿伸出舌头,把葡萄卷进去。耿金铃待要再去剥第二个,早被严鸿一把抓住素手:“小铃铛,老爷今天可是没要几大世家的姑娘,你们晚上是不是该好好犒劳犒劳老爷?”

    花月仙笑道:“老爷当真无赖,这些天哪天不是我们姐妹好好犒劳您?要不是我们练过功夫,怕是连床都要起不来。不过老爷啊,那些世家之女端庄贤淑,若是拿来暖脚,再好不过,为什么不要?再说那商税,我听说才三十税一,不值几个钱啊。”

    严鸿此时又吞了个葡萄进去,笑道:“你们啊,哪懂老爷我的心思。这叫钝刀子割肉,他们交了这商税,就是个开头;等日后出海时,我再收他们三十税一的货税,他们觉得这不算什么,那个税都交了,这个税不交不就亏了?接着,我就把税涨到十税一,有了三十税一的基础,十税一也就好接受多了,等到将来再一点点,慢慢的薅他们的羊毛,到时候他们想跑都跑不了。”

    严鸿这也是玩游戏玩多了,觉得涨个税率么,就鼠标点几下,最多民心下降一些,再布施几次钱粮就好了。却完全没想到,把税率从三十税一提高到十分之一,这是油锅炸肉,盐水泼伤口的勾当,真要这么玩,那是要天下大乱的。当然,反正这会儿也只是yy一下,随他去了。

    花月仙这才明白严鸿的意思。以她的智商,就更听不出其中的问题了,反倒对严鸿这馊主意佩服的五体投地,笑骂道:“老爷当真无赖,这等缺德主意也想的出来,便是我们这些跑江湖,做黑道生意的,也没这许多坑人的主意。老爷若不是做官,而去绿林做一家大寨主,也保证山寨红火,日进斗金。”

    严鸿猛的起身道:“好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怎么敢把老爷这堂堂钦差说成山贼了,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对小娘皮不可。”边说边去抓花月仙,另一边也不忘去逗耿金铃,三人笑着滚在一起,不多时就是长衫与小衣齐飞,玉臂并酥胸一色了。
第 584 章  翠翘委地
    次日,以潘启德为首,江南六大家的头面人物,雇了一班吹鼓手,吹吹打打,来见严鸿与胡宗宪。见面后先是施礼,然后就说,自己几家昨日盘帐才知道,从嘉靖三十五年开始,就忘却了缴纳商税。想自己这几家都是诗礼传家,一等一的良人,怎能做那偷漏税款的事?实在是手下该死,漏缴赋税,特意前来把欠税归还。

    胡宗宪明知对方说的都是鬼话,自也不能当面点破,大肆夸奖了众人一番。又设下酒席款待,宾主尽欢,潘启德等人又捐献纹银五万两,犒赏灭倭有功人员,胡宗宪则手书了积善之家几个字,送与潘启德。

    这六大家一交税,便成了风向标,其余的人,可就不敢再像以往那般稳当。说起来,六大家即使不是杭州最有钱的人,也是杭州底蕴最深厚的人家。连他们都缴税了,自己又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不交?再说细算一下,三十税一,虽然总额度不少,但若是因为这点钱被小阎王惦记上,往家里扔几副铁甲,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时间,杭州士绅踊跃完税,知府衙门、布政使司、乃至总督衙门都人满为患,书办文员忙的手忙脚乱,也堪称大明奇观。

    一连过了近半个月光景,这股完税风才渐渐刮过去,严鸿这一日正想找胡宗宪询问,几时去收拾李文藻。不想有门上人来报,说一个妇道求见,等到出门去看时,却见正是王翠翘。只见王翠翘面色憔悴,身边跟着几个健壮婆子,再往后是十几名矫健的汉子,还抬着几个箱笼。那随身抱着孩儿的绿珠。却不曾见。

    一见严鸿,王翠翘眼圈一红,叫了声:“阿弟。”却是一步上前,扑到严鸿怀中痛哭起来。

    自那日画舫一会之后。胡宗宪一怕夜长梦多。二怕舟山的群贼生变,打发汪直、徐海秘密出杭州。返回舟山,整顿部众带往东藩、香岛,不要在杭州附近驻扎。王翠翘自然也随夫前往。严鸿见她如今到此,情知有变。忙道:“姐姐别哭,有话进房说。”便这样拥着王翠翘回了卧房,至于那些丫鬟,长随,都被领到了其他地方宿下。花耿二女也知,这个所谓的姐姐,只是个金兰姐弟。本身是上行院出身,模样身段都如此出挑。如今与自己的男人搂抱成一团,哭的梨花带雨,惹人生怜。心里不住泛酸。

    等到进了卧房,王翠翘坐在椅上,用袖子轻轻擦着眼泪道:“是姐姐一时孟浪,兄弟见笑了。”

    严鸿道:“姐姐,不必客气,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海上出了什么变故?姐姐只管说来,有什么委屈,小弟帮你出头。”

    王翠翘闻言,又忍不住珠泪滚落,半晌才道:“兄弟,你自不知,姐姐如今是无家可归,若是你这里不可收容,姐姐便只好流落街头了。”

    严鸿闻言大惊道:“这是何故?难道是姐夫与姐姐生了什么不快?待我这就出海,去找姐夫问个清楚。想当初姐姐为他受了那许多苦,怎的今日,他还能把你赶出来?”

    王翠翘摇头道:“如今的舟山岛上,估计正在大办喜事,你去那里,是要去讨喜酒么?”

    原来他们夫妻随汪直返回舟山后,汪直先是宣布朝廷招安的圣旨,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官家人,以后这些儿郎也就成官军,头目皆成了官佐。他释放了之前一直被扣押的人质指挥使夏正,更厚给了一笔银钱,送他返回杭州。这夏正原本闻听汪直被拿,心道自己是九死一生,还不知道要被倭寇如何残酷杀害,只是打定主意,咬紧牙关,千刀万剐也绝不皱眉,不可失去朝廷三品武官的威仪。不想时来运转,汪直居然获释招安,自己也落了一笔横财。

    跟着汪直在舟山开始了内部整肃。李玉龙其时伤势初愈,说了几句怪话,要求不受招安,继续当逍遥的海盗。没过两天,就有李玉龙的亲信出首,告发李玉龙勾结陈东、叶麻,以及松浦藩欲篡位自立,汪直也不问青红皂白,一声令下,就将自己这个外甥拿下斩首。

    后来又一番搜检,果然还真找出了一些证据,甚至还有一名松浦家的信使,就藏在李玉龙的水寨中。这一下便是板上钉钉,成了铁案。李玉龙这一完蛋,整个五峰的少壮派也大受打击,也没敢提继续为寇,不受明庭节制的话。

    就在这时,汪直忽然召见徐海,提出要与徐海亲上加亲,招徐海做自己的女婿,把汪伊人嫁徐海为妻。又说绿珠这几年来,风风雨雨,在徐海身边伺候,没功劳也与苦劳,怎么也要给个名分。他先是认了绿珠做义女,接着便要徐海以伊人为妻,绿珠为妾。要说徐海与汪直年龄相仿,论起下海的资历,徐海尚在汪直之前。不过现在汪直已然是两洋无冕之王,徐海则算一路诸侯,这般婚姻,倒也门当户对。

    严鸿听到此,怒道:“汪五峰安敢如此?你本是徐海的妻子,又是我的姐姐,他这般安排,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这便去舟山岛,搅闹一番,汪伊人前者也曾引诱于我,我索性向汪直讨了她来做小,看汪五峰有何话讲。”

    王翠翘一直以来是徐海的妻子,可是老船主的爱女,又怎能给徐海做妾?既然汪伊人做妻,则分明是要顶了王翠翘的地位。严鸿想这办法,倒也是个釜底抽薪的主意,汪直既然受了招安,便也要受朝廷的羁縻,难道他真敢与自己翻脸?而说起来自家是四品高官,天家钦差,相府长孙,娶汪直这个草头王的女儿做妾,名分上倒也并无不妥。

    王翠翘却道:“兄弟不可如此莽撞。这事,其实徐郎开始也不肯答应,还是我要徐郎应下的这门亲事,兄弟现在去闹,反倒没了道理。”

    见严鸿不解,王翠翘道:“徐郎此次收拢了陈东、叶麻的人马,兵强马壮,较之老船主的声势,也只略逊三分。自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若是彼此不成姻亲,便是仇人。可是只要战事一起,海上狼烟滚滚,开海的事就做不得,兄弟你的一番辛苦不就全白费了?再说老船主威望极高,徐郎部众并未真心归附,真若火并起来,我怕徐郎也是有败无胜。”

    当初海上情形,最强的乃是汪直,其下是徐海、陈东、叶麻,另有许多虾兵蟹将。其中陈东、叶麻联手,能与徐海勉强扯个直,而且两方不睦,彼此明争暗斗,汪直坐收渔人之利,稳坐老大宝座。后来徐海招安后,其部众未被陈东、叶麻瓜分,便是汪直在其中推动徐海部将保持独立。而后徐海的队伍能迅速扩张恢复,也有汪直扶植的成分。

    可是如今,徐海吞并了陈东、叶麻两部人马,一下子成了与汪直平起平坐的势力。再加上,徐海对陈东、叶麻是用阵前倒戈,背后捅刀的法子。虽然说起来这手段直接救了汪直的命,可徐海今天能用这法子对付陈东、叶麻,明天难道就不能用来对付汪直?因此上,汪直对徐海的忌惮,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若是放在以前,徐海这般造成威胁,老船主早就下手硬吃了。但现在大家受了朝廷招安,再要火拼一场,那是在抽朝廷的脸,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汪直才用了这婚姻之法加以约束。若徐海不肯听从,那就等于公然驳老船主的面子。

    虽然徐海与汪直相比,更善于作战指挥,可他的部队比汪直少得多,新收的陈东、叶麻诸部,只是因为家眷被拿,不得不归顺,不能保证忠诚。如果与别人开战还好,与汪直开战,只怕到时候五峰旗一亮,别说那些新附部队,就是老部队里,都会有不少人反水。火并的结果,也是十有八要败。

    严鸿听到此,不禁沉吟。看来这汪直虽然受了招安,并不甘于只在朝廷约束下作个打手,对海上权势还是看重得紧。王翠翘又道:“前番海上大战,你姐夫袭击陈东、叶麻的老营如此顺利,也是老船主在二人的部队里安排的细作,将老营的位置通报。又亲自引航,避开了礁石阵,更是在留守部队里带头哗变,才能胜的如此轻松。直到那时,我们才知老船主原来在陈东,叶麻的队伍里早就埋伏好了细作。这么一看,你姐夫手下又该有多少老船主的细作?别人不说,单说那绿珠,我一向视之为心腹,没想到她,也反水了。”

    严鸿还记得当初下江南救徐海时,那个在自己眼前宽衣解带,一说谎就眼睛眨个不停的小姑娘,怎么连她都反水?

    王翠翘道:“许是那次,我在船上勒逼的她过分,如今她已经是投到老船主那边了。否则老船主也不会出头替她做媒,还把她收为义女。形势比人强,我除了让徐郎点头以外,还能做什么?”
第 585 章  五峰报恩
    “那他们也不能赶姐姐离开啊。”严鸿道:“汪五峰即便再强梁,岂能如此欺人!”

    王翠翘道:“那汪伊人的脾气你莫非不知道,她嫁过来,只能做正室娘子。那我沦为妾室,与她又该如何相处?再说了,我若是留在徐郎身边,徐郎是念旧的人,汪伊人就要受冷落,汪直又如何能容忍这等事?因此他打发我来为兄弟你带几句话,并跟着你到扬州,捉拿李文藻,也算是为我出气。兄弟啊,你记清楚了,老船主他从没说过不许我陪伴在徐郎身边,甚至连要我做妾都没说。他只说要汪伊人为妻,只说要我来扬州,随你捉拿李文藻。这话冠冕堂皇,你便是赶到舟山,又有什么话说?可是,我若是不知死活的回到徐郎身边,只怕那老船主自有手段,让姐姐我变成一具无名尸。”

    严鸿勃然道:“他敢?既是汪五峰如此霸道,我也好叫他知道我的手段,他的粮食我卡一卡,船只上卡一卡,便有他的好受。别看他威震两洋,我可有大明百万雄师为后盾,惹恼了,我什么老船主小船主,叫他知道厉害!”

    王翠翘见严鸿肯为自己如此出头,心中一暖。她有件事没对严鸿说,那就是,她之所以主动劝徐海迎娶汪伊人,也是因为老船主提到这婚姻之事时,分明从徐海眼中看到一阵意动。自己与徐海患难夫妻,彼此之间十分默契,这等小动作如何瞒的过?

    看到那表情,她心中就是一痛,自己毕竟不年轻了,比不得汪伊人正值妙龄,乃是五峰之花。再者说。经过这一遭变故,汪滶声望大不如前,如今岛上的老小,多不服他。而汪直发妻所生的亲生儿子。之前一直在大明生活。未曾经过海上风雨。另一个日本小妾生的儿子年方幼小,而且体弱多病。汪直也没想过把这两个亲生子培训成海盗。

    如今汪直得了官身,同时又是一方诸侯。徐海毕竟也久在海上的一方之雄,如果成了汪直的姑爷,那么他接手五峰基业。也是名正言顺。这种诱惑,他如何不动心?

    可是这个口头上叫过自己几声姐姐的美少年,却肯为了自己和老船主翻脸。要知他在开海这事上,几乎投入了全部本钱,这份情意,自己又该如何补报?

    想到此,王翠翘轻叹道:“兄弟。不可如此。五峰岛上众人新受招安,人心未附。所以肯归顺朝廷,全是汪直一力压制的结果。若是你再克扣粮食,处处刁难。汪直一怒之下,怕是复起为盗。这事里,你也算半个保人,若是闹砸了,便是有严阁老护着你,也是不好交代。再说,倭寇复起,百姓遭殃,姐只问你,你可知赛昭君为何肯一头扑到王本固的怀里?”

    见严鸿摇头,王翠翘道:“这里的事,我是知道的。她家原本是个小康之家,衣食无忧的,结果那一年倭寇上岸洗劫,她家遭了难。除了她自己幸免于难外,全家上下都被倭寇杀了,等到倭寇退了,她便连父母都无力安葬,只好沦落到风尘里。因此王本固力主杀汪直,就是她赛昭君的恩人,她便肯拿身子和钱财来报答。这大明朝有多少赛昭君,又有多少比赛昭君还惨的人,谁又说的清楚?若是倭寇复起,江浙百姓流离失所,受害者何止百万,为了姐姐一人,要害百万黎民,你这是逼姐姐去死啊。”

    严鸿听到此,也知王翠翘说的有理,但看着她那副可怜模样,只觉得心中有股气愤难出。只得道:“姐姐说的是,可是这事,实在让人窝火的很。想我严鸿,连那巡抚、都御使都斗得,难道还要在汪直手上吃亏?”

    王翠翘道:“也算不上吃亏,你且听汪直让我给你带的什么话。第一句是,这一遭的事,他只感谢小相公,不谢胡宗宪。二句是,听说小相公有条夷船损失,业已查明,乃是李家人买去,给了陈东,用来炮打磐石卫。只是磐石卫城墙坚固,有了夷炮也没能轰开。老船主说这事因他而起,要赔三艘夷船给小相公,各色火器火药参照损失那艘船备办。三句是,一百五十万银子的事,下面的小子做的不好,只想着万岁,没想着小相公,这不是五峰岛人该有的作为,今年之内,定要筹一笔款子,解送到严家,供小相公花销。还有第四句话,他有一口箱子,箱子里有些物事,小相公或许用得着,老船主送来,小相公愿留愿毁,悉听尊便,。”

    说到这,王翠翘的脸忽然一红,又说道:“最后一句是,小相公与王翠翘千里同行,只得金兰之份。汪某向有成人之美,今日让王翠翘随你到扬州雪恨,一随你二人心愿。”

    严鸿听着这几句,心里还真舒坦了些。看来汪直倒不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而是把事想差了。他以为自己对王翠翘有非分之想,因此这一次算是一举两得。至于他只谢自己,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汪直是力压两洋的狠人,能得他的感谢,这便是一份天大的好处,日后严家的船如果想出海,只要提起这份交情,汪直就会保障严家船只的绝对安全,而且不会收一个子的税。若是有什么买卖上的问题,汪五峰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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