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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鹰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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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孙月蓉读书不多,根本没留意这文绉绉的一个词有啥深意。

    严鸿调戏落空,略有失望,又道:“孙兄此言差矣。孙兄从山东远来běi ;jīng城,这个东道,当然是在下做的。若要孙兄出钱,那是叫在下面上无光啊。”

    这时柳叶却在后面插了一句:“礼尚往来,我们少爷不白受人好处的!这江湖上啊,没白吃的干饭,太贪便宜了只怕踩中别个人的全套哩!”

    严鸿听了这话里带刺一句,沉默片刻,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来个轮流做东吧。”

    孙月蓉很是好奇:“轮流做东?怎么个弄法?”

    严鸿道:“就是咱一路过去,不拘遇见什么,只要遇到花钱的地方,就咱俩轮流着掏钱。比如第一次孙兄出了,第二次就该在下出,第三次还是孙兄出。出多出少,各安天命。如此既不叫一人白受好处,也免得记账麻烦。”

    柳叶撇撇嘴道:“出门同游玩,搞得如此斤斤计较,太是无聊。”

    严鸿待要敷衍,孙月蓉却开口:“就是个新玩法嘛,试试倒也有趣。”

    严鸿喜道:“如此甚好,那咱就这会儿开始。第一次,该得孙兄破费。现下先去吃早饭吧。”

    说话间,四人已经走过两个胡同口。忽然前面几十步,道边有个老汉,停着挑子,在卖大麦茶。严鸿转过头,朝严洛使个眼sè。那严洛本是聪明伶俐的人,当即对严鸿道:“少爷,小的口渴了。想去喝碗茶。”

    严鸿道:“去吧,谁管着你连茶也不让喝了!”

    严洛道:“是。”翻身下马,走到老汉跟前:“来一碗。”

    咕嘟嘟喝了一大口,严洛舔舔嘴唇:“这茶不错,香,解渴!”

    严鸿道:“说得我也渴了。孙兄,一起如何?”

    孙月蓉自然不反对。几个人都去,每人喝了一碗。严洛美滋滋打个水嗝,起身yù上马。

    老汉有点急了:“官人,一共四文钱。”

    严洛“哦”了一声,冲严鸿道:“少爷,要四文钱呢。”

    严鸿肚里偷笑,转脸向孙月蓉道:“孙兄,咱们讲好的,这四文钱该你请的。”

    孙月蓉笑道:“那是我占便宜了嘛。”看老头儿一把年纪,衣衫上补丁撂补丁挺可怜的,于是掏出当五文的铜钱,撂到他铺子上:“老人家,不用找了。”

    那老头却道:“不成,喝一碗,收一文,我何老七流自个的汗,不给人占便宜,可也不受人恩惠。”一边从兜里摸出一文钱,要递给孙月蓉。

    孙月蓉不禁一怔。一边严鸿却大拇指高挑,赞道:“好,好一位老人家,贫贱不能移,您乃是一位市井中的大丈夫!我也不占您便宜。”

    他再度翻身下马,又端起一碗茶,咕嘟嘟一气喝下:“好了,这下咱两清了。孙兄,叶兄,洛,咱们走!”

    在城中穿街过巷,行了二三里,严鸿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先用点早饭。”

    恰恰此时四人走到了白记饭庄。这里倒不是严家的财产,而是回回的清真饭庄,据说第一代老板是当年的三宝太监郑和乃是过命交情,却也难辨真伪。不过其卖的清真饭食,倒是颇有美名。

    严鸿等四人就在楼下选个靠窗的座儿,要了炸果子、烧饼夹酱牛肉、羊杂汤、羊肉锅贴,还有热腾腾的豆浆,四人西里呼噜,吃得饱足。

    吃罢,严鸿对孙月蓉笑道:“这番却该在下付账了。”径直去柜上算了饭钱,几个人出门上马,穿城而过,出阜成门,往玉渊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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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能买到什么
    明朝嘉靖年间,玉渊潭还未如后世那样有大片湖泊,但由于这里地势低洼,西山一带山水汇积于此,加上没有后世的大气污染,正是一片水清沙白,禽鸟高飞的所在。

    《明一统志》载:“玉渊潭在府西……柳堤环抱,景气萧爽,沙禽水鸟多翔集其间,为游赏佳丽之所。”加上时值暮chūn,正是落英缤纷,清风徐来,这一番景致甚是赏心悦目。

    严鸿在21世纪的běi ;jīng街头打拼时,也曾多次计划去玉渊潭游玩,可是计划跟不上变化,做销售员的,发达之前简直没有自己的时间,有点空闲都蜷在地下室补瞌睡去了,因此最终没有成行。

    如今,反倒是死过一次之后,以穿越者身份来游这几百年前的玉渊潭。其中造化作弄,实在令人感慨万千。

    一边的孙月蓉、柳叶主仆,当然猜不到严大少爷心中的莫名其妙想法。看见这一派水云花鸟,她两个也是心旷神怡。

    说也奇怪,原本在山东飞虎寨时,时时穿山过水,这相似的风景倒也见得不少。但那时候刀尖上过活,血盆里抓饭,少有闲情逸致来欣赏风景。看见鸟儿什么的,第一个想法是拿出来当箭靶子shè。

    如今跟着这个纨绔子弟出来游览,静下心绪来,发现一花一木中的情趣,本来的女儿xìng情,也渐渐释放出来。

    于是几个人就在这一派chūn光中,玩了个痛快。

    正走马观花玩的高兴,忽然听得叽里咕噜一阵轻响。严鸿回头一看,却见严洛指着自己的肚子。

    这时柳叶早笑得伏在马鞍上。严鸿道:“将近晌午了,回城去用点酒饭罢。”孙月蓉道:“正是。这一回该是我的东道了。”一提缰绳,四人又往东驰去。

    无多时,已到阜成门口。严鸿望见城门下一个老太太,提着个草把子,在卖糖葫芦,于是又偷偷向严洛努努嘴。

    严洛会意,用马鞭一指:“看,那糖葫芦可是咱京城的特产,这老太太却怎么没见过?大少爷,我买几串来尝尝味道,如何?”

    严鸿点头道:“去吧。”严洛便策马而去。

    话音刚落,却看孙月蓉一言不发,缰绳抖抖,往左边拨转马头。柳叶也跟着转了马头。两匹马快步往北而去。

    严鸿大惊,顾不上叫严洛,赶紧一夹马,追赶上去:“孙兄,孙兄,为何不辞而别?”

    孙月蓉停下马,杏眼怒睁,瞪着严鸿道:“严公子,我把你当朋友看,你却把我当食客帮闲看。莫非我和你交游,就是贪图你的钱财富贵,贪图跟你白吃白喝?那卖茶水的老头也不肯白受人恩惠,我孙某堂堂江湖好汉,难道还不如他?你这把戏,玩得也太下贱了些。”

    严鸿一听这话,赶紧翻身下马,连连作揖:

    “孙兄,孙兄,你误解了。在下只是仰慕孙兄豪迈,想一尽地主之谊,故而玩点小小把戏。绝没有丝毫敢小看孙兄的不敬之意。孙兄既然不悦,在下这里赔罪。孙兄切莫弃小弟而去。”

    孙月蓉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怒气平息了些。严鸿趁机又耍嘴皮子道:

    “běi ;jīng城的开销是大点,可只要别去点什么熊掌猴头,燕窝鱼翅的山珍海味,一顿饭几两银子总也够了。孙兄若是担心待会儿的午饭价格昂贵,故而逃走,更是大可不必。小弟这里还可以再借给孙兄一些,准保够孙兄付账……”

    孙月蓉听他油嘴滑舌,噗地笑了,右手马鞭挥出,便要卷去严鸿的头巾。谁知严鸿手中马鞭也对着挥出,啪的一声,后发先至,将孙月蓉手中鞭头击歪,更随着一卷,把孙月蓉右腕卷住。

    这自然是严鸿在内室中练就纯熟的秘技,孙月蓉却哪里知道他的底细。她原以为这大少爷武艺低微,酒楼上交手自家也是死死吃住他,全不料这马鞭相对却吃了亏,不禁吃了一惊,心神大乱。

    严鸿就势一用力,把孙月蓉往马下拉拽过来。以孙月蓉的身手,腰背上有几百斤力气,便是两个严鸿也未必拉她得动。可这一下措不及防,没做好准备,一时拿不住架子失了平衡,竟然头前臀后,往马下横倒过来。

    下一瞬间,严鸿已是一副擎天玉柱的样子,大义凛然,气聚丹田,马步蹲裆,双臂如盘古开天,把孙月蓉横抱在怀里。

    孙月蓉一只脚还挂在马镫子里,一手被缠在严鸿的鞭子上,另一手揪住严鸿的衣襟保持平衡,分外狼狈。

    两步外的柳叶早已惊呼一声,拔出刀来。却看严鸿并无什么动静,只把孙月蓉的脚从马镫里取下来,又把她竖着放在地上,还弯下腰拍了拍孙月蓉的衣服,一边忙不迭道歉:

    “哎呀,是我一时手贱,孙兄没有受伤吧?”

    孙月蓉刚才被严鸿抱在怀里,浑身不知为何,没有半点力气,自己心下也自气恼。

    可是看严鸿一脸诚恳地道歉,却又气不起来,只得翻身上马,对柳叶道:“叶蓉,咱们跟严公子进城吧。”

    于是三人又策马向城门过去。严鸿口里叫道:“洛,糖葫芦买好了么?”

    严洛答道:“买好了,一共四串,十二文钱。”

    严鸿笑骂道:“十二文钱如何?你还要本少爷给啊?平时给你那么多赏钱,这会儿你孝敬几串糖葫芦,不为过吧?”

    严洛恍然大悟:“是是,是我错了。”自个掏出几个铜钱,给老太太付了帐,然后拿着几串糖葫芦,递给严鸿、孙月蓉和柳叶一人一串。

    孙月蓉看他那副模样,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随手拿起糖葫芦咬了一口,倒是又香又甜,颇为可口。

    无多时,四人到了阜成门内的万丰酒楼。这儿倒不是严家的生意,外表气派得紧,里面装潢稍微有些陈旧,正是一家老店。

    虽则不是严家生意,掌柜的、跑堂的见到严大少爷来了,哪有不巴结之理,于是殷勤上前招呼,安排下临窗的齐楚阁儿。

    孙月蓉大大咧咧往座上一靠:“严兄,你是本地人,你点菜好了。帐我来结就是。”

    严鸿微微一笑,便点了八个热菜,四个冷盘,无非是些清蒸羊腿、红烧鲤鱼、东坡肘子、溜肝尖、炒鸡丁、火腿片儿之类,看上去气气派派,价也不是甚贵。再加上两壶上好汾酒,香喷喷热腾腾,倒也引人馋涎yù滴。

    当下宾主也不客气,举杯就饮,举筷就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饥渴难耐的状态稍稍缓解,话匣子也打得开了。

    严鸿便向孙月蓉问:“孙兄,你们走镖的,这一路风霜辛劳自不必说。现下虽然圣天子在位,四海太平,可道上总有些江湖好汉。要护到一支镖,得吃不少苦头吧?”

    那孙月蓉本是个绿林好汉,从来只劫镖,不保镖。她听严鸿问起走镖的事儿,也就信口胡吹道:

    “还好还好,这一路上的山贼、响马确实不少。好在咱家总镖头武艺高,威风大,加上小爷这把刀也不是吃素的,便有那不知好歹的来,也吃我一刀一个杀退了!”

    严鸿一拍桌子:“高,实在是高,在下先敬孙兄一杯!”举杯饮了,又另斟一杯,慢悠悠道:

    “不过孙兄,在下还有一言,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孙月蓉看了他一眼:“严兄有话就说,还学那当官的客气?”

    严鸿道:“走镖护院吃江湖饭的,武艺高强,威名远震,都在其次。重要的是交情大,人缘广。镖局想要做大,不能光靠镖师能打。走一路,打一路,就算你神功盖世,也是杀人三千,自伤八百,哪里打得到头?要和江湖朋友广通声息,多结善缘,人家卖你个面子,不来动你的镖,这样才是真正万无一失啊。当然,若有那不知好歹不给面子的毛贼,硬要来欺凌,那也是该打则打。只是不该先存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念头,免得招惹太多不满。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啊!”

    这番话,其实根本不是严鸿的原创,而是闫东来在21世纪看金庸小说学来的。

    但这话说出来,却让孙月蓉大为佩服。联系到自个在山寨时,确实有好多次,山下来了镖队,孙月蓉想要下山劫镖,老爹孙烈探明镖队旗号,却说是好朋友的,不要去动。孙月蓉不禁叹道:“严公子,你这话要让我家寨……我家总镖头听了,一定夸你有见识!”

    严鸿笑道:“我只不过是纸上谈兵吹几句空话,真要闯荡江湖就抓瞎啦。还是要孙兄这等武艺高强的人,才能刀口上打翻过rì子啊。孙兄,我自小待在京师,对江湖上的事儿其实知道甚少。孙兄走遍五湖四海,一定有颇多江湖见闻,不如说来让在下开开眼界如何?”

    这一下,孙月蓉是正中下怀,当即敞开了大吹大擂,把自个见过的、经历的江湖事件,添油加醋,说得天花乱坠。当然,吹的过程中,时不时也暴露出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

    严鸿这边呢,无论是21世纪的**丝,还是附体前养尊处优的严鸿本尊,确实也对这些江湖勾当知之甚少,因此听得也很入神。

    至于孙月蓉说漏嘴的地方,他心中暗暗记着,不去点破就是了。

    这正是暮chūn时分,酒不醉人。

    ;
第二十八章 S变M
    福林客栈的掌柜李胖子从这天起便算遭了殃。本来店里住了两个镖师算不得什么事,可是自从这天起,那小阎王严鸿几乎天天朝自己店里跑。

    这李胖子一想到当初严鸿软硬兼施,硬生生讹去自己三成干股时的场景,就难免心虚腿颤。本来几个月见一次小阎王,忍忍就过去。现在小阎王几乎天天来,整个对他就是种避不开的jīng神折磨,不到十天的光景,李胖子足足瘦了两圈。

    好在小阎王来的时候,似乎对他也不是以前那种敲骨吸髓的摸样,居然还掏银子给两个镖师垫付了店钱。这样,好歹李胖子受点jīng神折磨的同时也不是全无收获的。

    而严鸿本人,自然是乐此不疲。镖师?扯淡。他要信就真成傻子了。哪个镖师交割了镖货不回镖局的?合计着镖局养着这帮人就在běi ;jīng东直门客店住着,天天出去闲逛啊。

    但是对于这两个人的身份他倒真不怎么在乎,自己还是激ān贼之后呢,管人家身份做甚?

    加上现在自家里其实就是在冷战,正经老婆胡晚娘跟自己一副“我身体虽然残花败柳,我心理却冰清玉洁”的架势。东直门住着这俩女扮男装的江湖女汉子,实在让他觉得别有一番趣味。更何况,这位自称“孙柳”的高个儿大嘴美女,又是如此直爽得可爱呢?

    而飞虎寨这两位呢?柳叶对严鸿一向是看不顺眼,严鸿越是讨好,她越是气愤,认为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必然是没安好心,别有用心,狼子野心……这些天,柳叶一直在不断撺掇着胭脂虎搬家。

    但不管她说破了嘴皮子,胭脂虎却犯了拧,死活不肯走。直把个柳姑娘急的是要上房了。

    要不是打不过孙月蓉,她真想直接把孙月蓉打倒了绑起来带回山寨去。就算嫁给插翅虎当填房,也比落到这个纨绔子弟的圈套里好啊!

    “我说少当家的你醒醒吧,那严鸿我看八成是知道你的女儿身了,你看这几天出游,他嘴里说什么把臂而行,那个胳膊就去跨您的胳膊,这成个什么样子?还抓您的手,这不是诚心占便宜么?”

    “恩”

    “他可不是个好人啊,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就算那李大才子说的不清不楚,严鸿强抢民女是假,他强占民财总是真吧?这个生意是他的,那个买卖是他的?还有的有他的干股,难道真是他真金白银花出去的赚来的么?你看咱住这儿的李掌柜,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的样子;您再看咱们这几次出去,那些老百姓啊,做小买卖的啊,看见他过来了都是吓得打哆嗦。这不就是十足十的恶霸么?咱们山寨可是替天行道,就是跟这种人作对的。”

    “咦?什么时辰了?往rì严鸿该来了吧,怎么今天还没到?莫不是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要不我去门口迎他?”

    柳叶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合着半天自己白费劲了。“少当家的,您到底听没听我说什么啊?”

    孙月蓉回过头来:“我当然听着呢。傻丫头,你以为我真是没脑子啊?放心,你担心的,我都想过呢。”

    柳叶脸上由yīn转晴:“那,少当家的,你打算咋办呢?”

    孙月蓉微微笑道:“飞虎山小太爷,来běi ;jīng一趟,岂能走空?记得咱来的路上,看见那许多灾民么?流离失所,饥寒交加,多么凄惨。”

    柳叶道:“是啊,都是贪官污吏,地主恶霸给逼的。咱身上的盘缠,不都接济他们了?”

    孙月蓉道:“是啊,可是杯水车薪,济得甚事?要想劫富济贫吧,这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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