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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真记(清穿雍正-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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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迈的战鼓夹杂着云真等人高喊的拜寿诗,营造出一种跌宕起伏的错落感。将士们足下的木鞋底在戏台上整齐、有规律地蹬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烘托出云真三人剑术的秀气而不失喜庆、简单而不失威武。这套剑法是由年茉凡根据云真要念的诗编排的,只是花拳绣腿,并没有实际的武术意义。尽管剑法比较软,但在五十名高大威猛的士兵和战鼓木鞋底的共同烘托下,仍旧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震撼和惊诧的感觉。而云真和十三、十六的默契的配合,又使得这套“花拳绣腿”平添了一丝别样的风光。特制的演出服很好地将云真三人的高大挺拔的身材展示出来,而木剑上的被灯光反射的光泽和戏台底部奴才们吹出来的、薄薄的一层烟雾,又使得整个戏台上仿佛是仙境。“恭贺皇太后千秋,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戏台上所有的人再次单膝下跪贺寿。这回连康熙都看傻住了,半响都忘了反应。
这时整个慈宁宫的灯火都被灭了,仅剩下戏台前端摆着的、一对半人高的大红蜡烛还亮着。云真和十三手捧一只御膳房刚送到的、面粉做的大寿桃,十五和十六则在一侧高声说:“祝皇阿奶,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四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恭贺皇阿奶六旬大寿,祝皇阿奶长命百岁,坐享盛世太平福。”然后,全场所有人包括康熙在内都下跪,在将士们一声整齐的木鞋底蹬地的声音中高喊:“恭贺皇太后千秋,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接着皇家梨园里三个扮成‘福禄寿’的戏子上台将寿桃端下去,所有的灯火也一起被太监们点亮了。“好,好,好,果然花费了不少心思。”太后乐得直夸。五十名将士迅速地离开了慈宁宫。云真带着十三、十六和做幕后总导演的十五一起走到皇太后面前:“孙儿等恭祝皇阿奶千秋大喜。”“皇阿奶,尝尝这个寿桃吧。这是十四福晋亲自为皇阿奶做的。”云真上前说。“哦?是曦儿那孩子做的?恩,她打小儿就是个聪明的,鬼点子多的很呐。”太后笑着看了不远处的十四阿哥一眼,又转头对着云真说,“你们也实在费心了,哀家活了这六十年,都没有今儿这么高兴过。哎呦,那阵势、那气派,真真地像咱们皇家的样子。尤其那句‘东方一条龙,儿女似英雄’,实在好得很啊,这不是也把你们皇阿玛给夸进去了吗?实在是有心了。”
“皇阿奶,这都是四哥的主意,我们哪里想得到这些啊。”十三接口道。“是吗?哎呦,禛儿真是好孩子,打小儿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对兄弟们友爱,对父母长辈又孝顺。四阿哥府治家严谨有方,也是远近闻名……啧啧,真不愧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孩子。”太后拉着云真的手,自豪地说。“是啊,胤禛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省心的,从来没有叫朕操过一点心思,大了以后更是为朕分忧解难。”康熙附和地说。“老佛爷和皇上说的极是。臣妾看,也唯有四阿哥才能想出这样的寿礼来。这般的气势如虹,不正和四阿哥本人一样大气么?”这些年极受康熙宠爱的密嫔讨好地说。“是啊,是啊,那起子势利的奴才,还在背后说哀家偏疼他,却都不说禛儿原就配人疼。”太后见密嫔夸云真就更加高兴了。“皇阿奶,哪里就是我一人的功劳了,没有十三弟、十五弟和十六弟的帮助也没法给皇阿奶献这么一份寿礼。而且后面这个寿桃是十四福晋做的,想来里面也有十四弟的一番心意。更何况,丰台大营和绿营的将士们还有慈宁宫的太监们也都付出了很多心血。皇阿奶可要好好赏他们。”云真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见云真如此谦虚不居功,太后满意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朕今儿也算是托了皇额娘的福了。老四这么个冷性子的孩子,平日里不言不语的。今儿能这么卖力地亲自登台表演,朕活这么一世,也只有借皇额娘的光才能见着一回。到底皇额娘没有白疼他。”康熙似乎也很满意。“是啊,德妃,你是个有福的,你为哀家生的这两个孙儿,都是孝顺的好孩子。都费心了。”太后冲康熙点点头,又冲一旁坐着的德妃温和地说,一时间所有妃嫔都或羡或妒的看着德妃。“老佛爷哪里的话,这都是我们做晚辈的应尽的本分。”德妃的脸笑成一朵花,满意地看了看云真。
“皇阿奶,这都是曦儿一个人的主意,胤题并没有出什么力,倒白受了皇阿奶一顿夸赞呢。”十四从席上站起来,撒娇似的说。“呵呵,没有十四弟的有意放行和偶尔的帮助,十四福晋又哪里能时时出府来、参与我们的拜寿大计呢?十四弟太谦虚了。咱们这些衣裳和木剑,可都有十四福晋的一番心思在里头呢。”云真看着十四假意夸奖地说。“恩,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哀家都有赏。顾嬷嬷,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前儿受了伤,身子骨还没有好利索。尤其四阿哥,打小儿就瘦巴巴的,怪可怜见儿的,你去把哀家收着的千年灵芝和进贡来的那些补药都拿来给他们。再有,四阿哥素来和佛家有缘,就把哀家的那尊半人高的白玉观音给他了,叫他媳妇好好供着。十五和十六虽然年纪小,但也是有心的,密嫔那孩子也是个有福的。一人一对玉如意,再把哀家前儿得的西洋玩意儿都给他们俩兄弟了,小孩子到底喜欢这些新鲜玩意儿。曦儿这孩子今儿生病没来,她是个爱漂亮的,把咱们有的那几十匹云锦都给她了,一会儿叫十四带回去。她那样的身段,穿云锦必定是好看的。德妃和密嫔嘛,不如就把哀家年轻时孝庄太后赏给哀家的首饰,挑几样好的给她们。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但都是哀家贴身用过的,叫他们也沾沾哀家的福气。至于其他孩子,一人一对荷包,一块福寿玉佩。”太后说完又对着康熙开玩笑似的说,“皇帝,哀家是个没钱的,你再替哀家好好地打赏这些孩子们吧,哀家就先回去休息了。禛儿,你们都费心了。这回的寿礼哀家喜欢地很。”“若说皇额娘是个没钱的,那这天下可就都是穷人了。呵呵……皇额娘慢走,孩儿心里有数。”康熙站起来笑着送太后。太后站起来,拍了拍云真的手:“你啊,以后把自己的身子骨养好些,吃胖点才好呢。”云真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扶着太后走了几步,太后忙示意他留步。
“四哥留步。”云真在宫门口和十三、十五、十六告别后,正吩咐自己府里的奴才把一大堆赏赐搬上马车,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十四。“十四弟有事?”云真笑着说。“也没什么事,我刚从额娘那里来,额娘说你今儿真是费心了,连带着我们也沾光。额娘让我给你带话,她觉得很欣慰。”十四脸色红扑扑地说。“那有什么,皇阿奶一向疼我,这也是我做孙儿的本分,不过是想逗皇阿奶开心罢了。”云真一边敷衍十四,一边心想,这个德妃,一句‘深感欣慰’也要通过十四来转告吗?难道她不会亲自把我叫去夸奖一番,‘胤禛’难道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做什么要弄得这么生疏!既然不想和自己有亲密关系,那么又何必假惺惺地说什么‘欣慰’之类的话?“呵呵,不过,今儿我也是大开了眼界了。”十四见云真似乎并没有很高兴,有些尴尬地说。云真转头看了看十四:“这里边很多都是十四弟妹的主意。十四弟若是还想再看,下回叫十四弟妹再排一遍,十四弟生日的时候,再演它那么一回,岂不很好?”“我可不敢和皇阿奶比肩,还是罢了。”十四骑上马,笑着说,“四哥慢走,小弟先告退了。”云真冲十四随意地挥了挥手,便坐上自己的马车回府去了。
钮钴禄氏番外
我叫钮钴禄梦蕊,我的阿玛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典仪。在我十岁那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内务府竟然要求我去参加选秀。我们家是没什么背景的,因此我只好拜别年近五十的父亲,进了那不是人呆的皇宫。意想不到的是,我竟然连连过关,一路走到了做这次选秀的评判的德妃和宜妃娘娘面前。这天下午,我和另外的十几个秀女被叫到了德妃的永和宫,我忐忑不安地跟着另四个秀女跪成一排,给德妃和宜妃请安。
“钮钴禄氏……”老太监在一旁念叨我的介绍,我偷偷地抬眼看了看上座的两位娘娘,锦衣华服,果然气度不凡。“这一批的秀女,都是咱们满人中的大姓氏家的孩子。瞧这钮钴禄氏,可不就是满族八大姓之一嘛。”宜妃娘娘说笑似的对着德妃说。德妃低声道:“姐姐说的是。唉……我的四阿哥,如今府里子嗣稀少,他又是个眼高的。此次我也是借着做评判的光,来给老四物色物色呢。”“恩,那妹妹可要好好看看了,只怕一般的入不了四阿哥的眼。”“是啊,老四那孩子总叫我头疼。我给他的玉敏那孩子,那样的身段、那样的美貌。虽说只是个知府的女儿,可这人品和样貌,那也是一等一的。饶是这么着,老四前儿还闹着要休她,被我拦下后,还是关了她一月的禁闭。我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老四才喜欢了。”德妃用一种无奈中夹杂着笑意的语气说。“孩子是父母前世的债,这还是十四家的福晋和我说的。我倒觉得很有理。这孩子嘛,总是要惹出些事来叫咱们为难的。我的老九比四阿哥更叫人头疼,侍妾娶了一个又一个,还到处花天酒地的,没少叫皇上训斥,我的脸都叫他丢尽了。”宜妃凑趣地说。
“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给宜妃娘娘请安,母妃吉祥。”德妃似乎是正要问我什么,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一个人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四阿哥今儿怎么这时候来了?”宜妃笑着说。“回母妃,我刚从乾清宫来,皇阿玛叫我带本佛经来给额娘。”新走进来的原来就是四阿哥、那个大名鼎鼎的冷面王啊。我偷偷地抬眼看了看他,却不料他正好要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我的偷看正落入他的眼里。他的眼睛很漂亮,大大的,睫毛很长,瞳仁黑得耍路鹨煌ゾ湍苁谷宋薹ㄗ园蔚靡撇豢劬ΑN彝蝗痪醯煤苄男椋路鹱约鹤隽耸裁纯餍氖隆!袄纤模穸训门錾狭恕D愀锶缃裰挥幸桓霾喔=桓鍪替降兹嗽钡ケ×诵蝗绯媒穸荚冢约禾粢桓鋈ァU馍肀呙桓鲋渲鹊娜朔淘趺葱校俊钡洛ψ哦运陌⒏缢怠!盎囟钅锏幕埃范G觉得这没有什么。我府里如今……”四阿哥似乎想推脱,德妃不悦地轻咳了一声。我看见四阿哥的皂底靴子略微地动了动。“就算不娶,挑个在身边服侍的丫鬟也是好的。依我看,耿金德家的那个闺女是个老实本分的,不如就她了。”德妃随意地一指。跪在我左侧的那个秀女便立即站起来谢恩,宜妃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个耿氏和宜妃有点渊源啊。我突然很羡慕那个耿氏,没来由地羡慕她。
“那么,依儿子看,不如就再多个她吧。”四阿哥突然开口道。她?她是哪个?“钮钴禄氏,你还不谢恩?”一旁的老太监突然开口,我诧异地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四阿哥,他是在说我?他亲自选定了我?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幸福。
几天后,我来到了四阿哥府。意料之中的,他没有将我纳为妾室,而是将我放在书房做使唤丫头。我却觉得很开心,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四阿哥在府里的时候,更多地是呆着书房里,他似乎有批不完的奏折、看不完的帖子,往往到夜深人静时还在挑灯夜读。而在那样的安静时刻,书房里总是只有我和他在一起。我会轻声地坐在一侧偷偷地看他,他的侧脸比正面好看、他的鼻梁很高,他总喜欢在批阅奏折时皱着眉头,表情很是无奈……在书房里,他会啰啰嗦嗦、反反复复地嘱咐十三阿哥一些有的没的,仿佛十三阿哥是个永远长不大的、永远需要他保护和指引方向的孩子。平日里,他会对着来巴结的官员阴阳怪气,他会和八阿哥、十四阿哥下棋,会和十五、十六阿哥玩纸牌,还会逼着福晋们和他一起‘练剑’。他高兴时会突然抱着我,贴着耳朵跟我说悄悄话;他不高兴时会一直坐在太师椅里,冷着脸不说话;他提起弘晖时会露出难得的温柔和自豪的表情,但却在提起弘时时一脸的无奈,弘时阿哥如今越发地蛮横骄纵了……那么多个他,认真的他、英俊的他、儒雅的他、冷漠的他……每一个他,都出现在我的梦里,久久无法忘怀。夜里,我时常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他亲手为我画的肖像,杂乱无序地回忆着白天看到的他,开心得合不拢嘴。
我认为,其实做四爷府的奴才并不是难事。虽然规矩很多,责罚也很严厉,但只要你对他忠心耿耿、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只要你做事认真、一心一意为主子好,他就不会故意刁难你。在我呆在四爷府的这六年里,我从来没有看到四阿哥会无缘无故地斥责奴才,每一个死在他的手里的、四爷府的奴才,都是犯了错的。我知道,对于四阿哥来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对于那些背后还有主子的奴才们,他总是像个魔鬼。听说,他甚至活埋过一个奴才。
但这些都不会使我觉得害怕,因为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他。我不会背叛他,更不会离开他。于是,我开始蓄意地讨他欢心:我接近他的嫡福晋,我和四爷府里的奴才们交好,我处心积虑地在四阿哥有任何需求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我要嫁给他。无数个夜晚,我这样对自己说。是的,无论是什么名位,我都要嫁给他,我要像他的福晋那样,可以正大光明地关心他、可以为他生育子嗣、可以在他放下朝务时逗他开心。
康熙四十九年,我的机会终于开了。在他纳了耿嘉兰后,很快的,他就纳了我。在他给我的悦心阁里,我将完整的自己献给了他。原本以为,那样一个冷性子又高傲的人会很强势,没想到他却是那样的温柔。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至少比起耿嘉兰,他更喜欢我。甚至比之李玉敏,他也更喜欢我。他总是说我善解人意,他夸我是一朵解语花,他越来越多地歇在我的房里。我不知道这样的宠爱可以持续多久,我只知道我一直战战兢兢地接受他赐给我的恩宠,带着一种敬畏和惶恐的心情,过着幸福得忘乎所以的日子。原本,按规矩,皇子是要独睡的,因为害怕会被枕边人行刺。但他却总是在翻云覆雨后,就直接睡在我的身边,那样放心那样安详。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我几乎想要呐喊。每一个他睡在我身边的夜晚,我都不敢轻易入睡,那张英俊儒雅的脸,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均匀的呼吸,我会放大胆子把头枕在他的胸口,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那两道斜飞、几乎要入鬓的眉毛,在他睡熟后就不会再紧紧地皱着。那双黝黑的眼睛也不会再直勾勾地看进别人的灵魂深处,唯有那高挺的鼻梁和习惯地紧紧抿着的薄唇,还是一如既往地、倔强地保持着白天的原貌。一切都如此美好。睡着了的四阿哥,像个孩子,总是安安静静的。带着纯粹的温和淡然的气息,像一件最典雅的景德镇瓷瓶。那样好看,那样迷人。
我想,只要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是,也是幸福的。爱上四阿哥似乎是很容易的事,他会凶巴巴地训斥你,但却字里话间满是关心;他会在看到奏折上有什么混帐的话的时候,不顾威仪的破口大骂;他会在高兴的时候拂一曲《凤求凰》,会顺手拉一个奴才过来,说是要为他作画——他总是毫不掩饰对一个人的喜欢或是厌恶。他会在得到什么喜欢的东西时,一个人站在书房的窗前微笑;他会在提到孝懿皇后和弘晖时,满脸的忧郁和自责;他会在和十三阿哥谈及那些贪官污吏时,气得在书房走来走去;他会在看着嫡福晋时,温柔地嘘寒问暖……这样一个真实而毫不做作的他,实在不像是一个很会伪装的皇子。我不知道在外面那个被人说‘刻薄寡恩、冷血无情’的他是什么样的,我面对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他,一个真诚的、孩子般的他。我想,大概他在面对自己人的时候,就会和煦如春风;而在面对敌人时,就会冷峻若冬霜吧。很荣幸的,我也将自己也归入了他的自己人一列中。
康熙五十年,我和耿嘉兰相隔两、三个月,都怀上了他的孩子。看着他欣喜若狂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无论这个时候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自四十九年初,二阿哥弘昀殁了以后,四爷府里一直只有弘时一个孩子。或许是因为玉福晋的关系,或许是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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