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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阙上,浮华三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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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应允,郝氏遂转身问下手贞良,“妹妹中意哪一个?”
贞良忙回道,“全凭大嫂指派。”
郝氏与她又推了几回,贞良上瞅王氏,王氏道,“你嫂子让你挑,你便挑一个来。”她这才一一往后三人看去。
方才灵眉说自己是桐里人,她已经上了心,又说精通绣活,更有意将她留下,刚要张口,不料王氏道,“这花家的我看不错,你就留她吧。”
郝氏也点头说好。贞良看她二人脸色,再回头看那杜家的,果然颜色过娇艳了些,举手投足更有一股动人体态,态度儿却又从容大方,不由溜口问道,“杜家嫂子,不知你本姓是何?”说完才觉,但话已问出,只听那杜家的抬头看向她,目光如水,声若莺啼,“姓叶。”
贞良一时无话,待听王氏咳嗽一声,已知婆母不悦,她本就对自己出身贫家不满,更不愿自己再多提家乡中事,又想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遂忙笑回复道,“我院里却正缺一个有力气的,就花嫂子吧。”
王氏这才和缓了脸色,郝氏也拍她手道,“妹妹选的好,”又递给她眼色,意思是那杜家的太鲜灵了些,婆母是为的你好,贞良忙欠身会意。
5。 相认(上)
灵眉末了去了绣房。原来太太见她虽鲜妍妩媚,但并不是那种邪魔妖道的,举手投足反透出娇贵的体态儿,遂心猜莫不是上好人家的小姐媳妇遭难流落至此。王氏素来礼佛诚心,乐善好施,便将她指派到绣房,免于粗使杂役。
于是,凤来去了太太房、花嫂子去了二奶奶房、灵眉去了绣房、春巧被指派跟随管家娘子,四个同路人,现下各个有了去处,除了春巧以外,其余三人莫不称心。
时日度得很快,眼见着灵眉来到周府已有半月。周府的绣房不大,连着她通共不过三人,来的那日,管事的赵嫂子已将府里的规矩细细与她说来,不到逢年节日,她们这处的活计也不多,因各房都有巧手丫头自做主子们的精巧绣活,所以她们只须负责那等大件,粗针缭边也就使得了。还有一条,这周府虽说也算是济州大户,但灵眉冷眼瞅着规模家底,似还不如自己以前娘家夫家,对下人的约束也略宽松些,因此半月待来,还算自在。
只是夜晚难熬,未免思念亲人。每日往床上一倒,饶是炎炎夏夜,也只觉周身寒冷,直透深骨。她本就是多愁善感的女子,这样夜夜思及父母弟兄不能成眠,更添了一腔愁肠,无限哀婉,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
这晚好容易睡去,却又梦到发水时。与她同睡的绣房另一个丫头锦儿半夜惊醒,眼见身旁人双目紧闭,眉头深拧,手抓着床单不住梦呓哭泣,口中着急唤着,“梅香,快跑,梅香!”
锦儿连忙推她,“杜嫂子,醒醒!”
灵眉溘然醒来,睁开眼眸,眼前是小丫头锦儿尚略显陌生的脸庞,四下里煞是安静,不再有那骇人的大水惊涛,不再是那回桐里娘家的途中,不再听到到处呼嚎奔走的人声,她眼珠子怔怔然瞅着锦儿,心内怆然,也不再能见到当时尚在自己身边的梅香——
锦儿见她醒了,眼泪却越发大落,联想她的来历叹息道,“嫂子莫太伤心了,我去给你倒盏茶来。”说罢欲要下床。
灵眉拉住她,轻摇摇头,“莫要了,我出去站一会子。”
锦儿望着她孤瘦伶丁的背影,心内感叹,在她与赵嫂子眼里,这杜家的实挺奇怪的。娇娇弱弱的一个人,也说不清她身上的那股子气。你若说她娇气吧,来了十余日,她从未说过自己以往,也从未称病躲懒说拿不动针、拎不了线。可你若说她不娇致吧,她一见饭菜便皱眉,勉勉强强吃一点菜叶子粥就搁筷再不吃了,那几片肥肉倒便宜了自己。
“还有,她采了好多花瓣儿弄些汁水,每天早晚都往自己脸上抹,日日都还要洗澡。平日里淡淡的也不大理人,但说话却是温柔细致,活计做的也好,一些个花样子,别说是我,赵嫂子也从未见过。”几个小丫头们一道玩,各自七嘴八舌的说些新奇事儿,锦儿很得意自己有说的,忙不迭说了。
几个小丫头有见过灵眉的,也有没见过的,此时听说都添了好奇,还要再问,却有个老妈妈经过花园看她们在这里玩,远远骂人,几人忙都哄散了。
丫头下人们的事,再新奇,也不过是玩话,无心的过过也就罢了,不料那五儿不知从也哪里听说了,顿想到四儿上回跟他说的,越想越是心痒,四儿哪里经他戳哄,俩小子这么一合计,这日傍晚偷偷摸进西院绣房跟前。
瞎猫碰死耗子,两人奔着偷香而来,未免有些张头望脑,左顾右避,谁知四下里找寻了一周,别说风流小寡妇,连个粗笨大蛤蟆都没见到半只,哥儿俩一路退回到花园子里,小声互相埋怨。
俩人走的僻静道儿,时已擦黑,月色还好,四儿还自嘀咕,五儿陡抓住他衣袖,竖起两耳,“你听!”
夏夜爽静,花园子里除了风拂枝叶的沙沙声和一些虫鸟幽鸣,哪里还有别的声响,四儿侧耳一番,推了五儿一把,“作死,倒唬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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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儿却还疑心,又走了两步,再一回头,不由站定在那里,身子麻倒了半边。
周奉当晚与个把堂兄弟在偏房摆宴,吃多了酒,中途悄悄溜出来。正是晚膳时刻,他不愿走正厅正房,又见夜空晴朗,月似银盘,便一路走一路逛,也逛到西院子这里。
走了约半盏茶功夫,在一处小花阁子耳房边站住歇脚,忽然听这一墙之隔的内里,隐约传来女子呜咽哭泣,间杂着男子低哄声响。周奉是个中老手,一听便知里间在行何事,摇头含笑抬脚欲走,却依稀听得又一道男声,且那女子哭咽得更甚,而两个男子的声音却越听越熟,周奉黑了脸,一脚踹将开门,低喝道,“好狗杀才,我说遍地寻不到你们,却在这里行龌龊事体!”
四儿五儿顿慌得三魂飞了两魂半,小哥俩在花园偶遇灵眉,半哄半吓将她骗到此间,掩上门便姐姐嫂子的求她要行那事,灵眉当然抵死不从,两人遂一个将她摁定了在台子上,一个欲剥其衣裤,正撕扯处,猛被自家主子撞破,两个连忙滚下桌台,周奉又喝一声,“滚!”两个方抖抖嗦嗦滚犊去了。
周奉喝走两人,动了腹中酒气,牵的他一阵头晕,只手扶住门框定定神,见这几尺见方的小屋内还有几许昏暗烛光,再一望,原是那两个小狗杀才把长褂除了挂到窗口,是以他刚才在外面未看见光亮。
不由又觉有些好笑,眼见靠窗桌台上,那女子还兀自背着门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身上服饰是个丫头仆妇,周奉挥挥手对她道,“你快也走了吧。”
那妇人却只是哭,周奉心道这女子真够矫情,若不是你着意勾引,又怎逗的他两名小厮上来纠缠,引上了又不愿,乔乔致致的,作什么姿态!当下不耐喝道,“还不快起来出去!”
谁知那妇人半侧过脸儿来,青丝半落,轻泣着只也两个字回道,“你走。”
周奉闻声大奇,那声音娇凉糯人,只拉着他反两步上前,那小妇人右边袖子已被扯去半片,或听到动静,慌忙掩住胳膊回头娇喝,“出去!”
周奉竟然真就出来了。一会子回过神,暗嘲今日莫不是醉眼昏花,竟疑才刚见到了绝色,竟也没顾看那女子长相,只记得那光滑诱人的一段手臂,烛光下泛着淡淡霞光,不禁大悔没有上前摸上一摸。
遂又返回去,恰那女子坐起来了,正也抬头,周奉一见更不了得,昏昏暗暗的烛光下,其实也只看的清七八分长相,只是那双眼睛,还兀自含着泪,便如湖面上投照的点点星光,又沉又亮。
灵眉刚斥走了他,又见他进了来,此时他在黑,她在亮,自己的狼狈模样全被这陌生男子看了去,心中又慌又羞,面上已带了恼意。
周奉见她侧过身去,双手环住肩膊,行动中大有不胜之态,心内更酥,面上却不由正经起来,问道,“你怎的还不下来?”
灵眉听他正色,心内方好了些,欲待不答,可这人刚救了自己,不可缺了礼数,停了半晌方勉强缓缓道,“脚麻。”声若蚊蚋,说到最后一字时,想到刚才的惊吓侮辱,不由语带哽咽。
她声音又娇又软,依稀还带着稚嫩哭腔,周奉听到耳里便如那百蚁挠心一样,只恨不能这就过去将她压倒在台子上,狠狠搓弄,这样一想,血管里的酒液更如烧起来一般,口里也焦渴,心里头不住想着,竟还有这样的尤物,自己头二十年都白活了!
小娇人听他无话,过了一会儿腿上酸麻渐消,遂扶着桌台摸下了地,仍侧背着福身道,“小妇人无状,请公子回避。”
周奉听她自称小妇人,便如那兜头一盆凉水浇来,细看她身段,实看不出甚来,只是那未落的发髻上挽,可见是成过亲的,心内不由痛惜,这小尤物看模样也不过十五六岁,居然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的,实在是太过可惜!可转念一想又欢喜起来,反正她就是自己府里的人,日后还愁得不了手么。
当下也不再纠缠,将自己长袍除下掷了过去,“你披着快些回去吧。”说罢转身离去。
从西院子里出来,周奉再无逛意,回到房中便醉倒在床上安歇了,快睡着时才猛然想到,自己刚才莫不是遇到了精怪吧,不然这哪里来的小女娘,他怎的都不知道?
6。 相认(下)
且说灵眉裹着周奉掷过来的长袍,一路遮遮掩掩回到住处,幸而锦儿已经睡下,灵眉呆呆怔怔坐到床上,一会子眼泪便断了线般地滴落下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而锦儿从身后问道,“嫂子又伤心了?”
灵眉大惊,慌忙抹去颊上泪水,方觉察自己身上还披着男子的外衣,好在锦儿也是在朦胧中,亦见惯了她这般每晚垂泪,翻个身,面朝墙壁又睡去了,口中呓道,“嫂子快些睡吧。”
灵眉按下心跳,也不敢马上大动,待听得稍久后她鼾声又起,方悄悄站起身。先褪去外袍,再看里面裙衫,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是刚才与那两个小贼人撕扯之中,自己右手半幅袖子已被从肩膀处扯落大半,领口也有多处撕裂。这周府的仆佣,吃穿用度,莫不有份例安排,像她这样的下等仆妇,上鲜有主人家打赏、下不得门路捞钱,因此全得依仗了份例过活。灵眉这才刚刚进府,不过分得两套衣衫,现下就毁去一套,可怎生是好。
当下也无有时间再去伤心,只得除去自己裙衫,把外袍重新披上,所喜今夜月光甚好,照得窗台子雪白光亮,灵眉就着月光,将衣衫拿起缝补。
只是月光虽好,针线却细,只一时便双眼刺痛,饶是睁大了一双妙目小心辨认,仍是一个不留意将食指刺破,痛得她猛吸一口,呼痛都不敢,只怕惊醒了熟睡的锦儿。
生把那呼声掐在嗓眼,内里热浪一阵阵冲到头额眼眶,只是眶内干涩,现下连泪也无了。灵眉听得身后锦儿又在翻身,忙重捏起针,匆匆将下剩的缝补好。
做完活才发觉自己一直贴身披着那陌生男子的外袍,里间只有一件贴肉兜儿。饶是这样一个人在黑夜里,灵眉仍是大窘,忙慌将袍子扯下,一时双颊肩膊后背都如火烧一般,拿着那衣袍,却不知要把它放藏到哪里,她急羞交加,差点又落下泪来。
第二日周奉早起,贞良服侍了穿衣用膳,送他出房门。周奉刚出院子,一个丫鬟悄悄蹩上来,屈膝行礼,唤了声,“二爷。”
周奉瞧这丫鬟眼生,嗯了一声并不停步,谁知这丫鬟又上前一步悄声道,“昨晚上二爷回的早,二奶奶和姐姐们都不在,是我服侍的二爷安歇。”说罢抬起眼儿,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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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奉见她着实胆大,稍缓下步子漫不经意道,“哦?难不成我对你做了什么?”
他睨过来,面上似笑非笑,丹凤眼挑入人心,那丫鬟胆大也不免赧然,忙摇头乍着胆子回道,“二爷昨晚上醉着回来,外袍都不知拉哪儿了——姐姐们问时,却是我给掩下了。”
周奉又看了她一眼,这丫鬟本就有几分姿色,此时红头胀脑的倒也可爱,遂轻轻一笑,也不言话,径直而去。
留下那丫头站在原地,也不知他是何意思,心内慌跳。
周奉出了自家内院大门,四儿五儿两个早跪在门旁,见他来了,眼巴巴抬头望他。
周奉板着脸,眼见自己素日里所骑的黑马雄风早待在一边,身上毛发蹭亮,显见是刚刷洗过的,马鞍子辔绳也齐整光亮,连那脚蹬子在日头下都被擦得闪闪发光。他哼了一声,上得马,向他二人说道,“起来吧。”
四儿五儿连忙爬起,两人见他面上无情,均不敢言语,拱肩缩背束手跟在马后头,随他查铺去了。
直到晚间,周奉方提起昨晚之事。时下只四儿一人随在他旁,听他提及,忙又跪下打脸。周奉由得他做作两下,便问及女子来历,四儿忙回了。
周奉一听,小娇娘原就是他从金陵带来,不由微讶,而后嘴角牵过笑意。四儿半日不听他发话,抬头看去,主子爷面上神情若有所思,嘴角还隐有笑意,四儿眼珠子一转,明白了。心话也是,那小寡妇生的那样娇娜美貌,别说是周府,整个济州城、连着自己个儿去过的金陵府、登州府、潞城……都没有那样的。自家这风流二爷不见也就罢了,见到了,岂能不动心思?
只是并不敢多嘴,双手垂下放在身前继续恭立,过了一会听周奉严声道,“你两个玩可以,不过记住两条,一是要两相情愿才好,不得强与了对方,二则从今往后,甭给我在自家院子里做鬼,可听到了?”
四儿忙跪倒在地,叩首称是,口中喏喏。
话说周奉虽留意到了灵眉,但他素不是那急色的,且对方不过是自己府中一个小小绣娘,就如那碗里的肉、枕边的钱,心道只须他略略使上一点手段便可入囊,因此也并不着急。
第二日留在金陵府的周成遣人送来急信,话道上回在金陵因买米舍粥,他们只采买了一半数量的金箔,现下那锻金箔的宋家非欲将下剩的一半也卖与他们,并道此乃两家原先说好的数量,周奉不得擅自毁约减半。周成拿不定主意,那宋家逼迫得又紧,是以写信来请示。
周奉接到信,见应了自己原先所想,遂回信道:大河发水,圣上圣明,必推节俭,且会首做表率,如此必使得宫中连同京内的宫廷、庙宇、宅邸等修建一律延缓。那金箔泰半要作此用途,遭此变故;紧俏之物变做滞销,此乃宋家为何先前倚货要价、现下变相强卖之故也。
遂令周成把握好时机,也不消急,也不消推,慢慢与他家阴磨杀价,磨到最低价再进不迟。
处理好正事,下午回到家中,不成想这么快又遇到那小娇娘。
应门的是贞良屋里贴身服侍的一个丫鬟,名唤碧烟,原是成亲时太太王氏从自己屋里指给他的,也是他一个通房大丫头。
碧烟服侍他更衣,周奉换上了家居宽松斜襟广袖大袍,又洗了面、饮下酸梅凉汤,只觉通体畅快,问碧烟道,“你们奶奶呢?”
碧烟正与他束带,听得他问,抬头嗔他一眼,“你两个在一起时也不见你怎生多抬举她,见不到又问。”说着仍低头与他整理束带。
一句话说的周奉眉花眼笑,捏住她粉腮笑道,“好丫头,我不过一句话,尽知道吃爷们的醋。”说着另一手也揽住她腰,往上滑去。
碧烟却扭来扭去的不让他摸,一边冷笑,“吃醋,我算什么玩意子,还能吃爷的醋,未曾见你昨晚上回来,袍子都不知道拉哪儿了,又有那下房的小野娼妇,打量我们好糊弄,还上赶着与爷掰谎呢。”
周奉松了她,淡笑道,“都是我惯的你,”一边往外走去。
碧烟见他全不当回事,心内气苦,还想说,却还有甚好说的,只得忍泪道,“奶奶在正房与人说话呢!”见他头也不回走了,一屁股坐到凉榻上,将他刚擦了面的巾子摔到榻上。
周奉走到正房门口,见自家娘子贺氏坐在椅上,下面一仆妇模样的女子站立说话。周奉眼毒,只一眼便见那女子背影窈窕眼熟,心内漏跳半拍,走近两步,果听贞良温和问那女子道,“你也是桐里人,却不知原先住在哪里,家中几何?”
一个小丫头唤道,“二爷来了。”
贞良连忙站起,抬头看到他,迎上来惊喜道,“二爷今日回来的早。”一边又吩咐丫头理座倒茶。
周奉坐定,贞良牵过灵眉,“这杜家娘子亦是平江桐里人,却与我一个镇子里出来的,听花嫂子说她做得一手好绣活,妾身便找她过来说说话儿。”
灵眉亦跪下拜倒,“奴婢谢过二爷救命之恩。”
周奉以为她说的是那晚之事,正疑她怎会将险被□之事与贞良说了,却见她只拘谨跪着,头儿也不抬,遂才知她谢的是金陵之事。
当下与贞良道,“你两个说话,莫用管我。”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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