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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二公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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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不二公主
  作者:微我无衣

  楔子

  岳国,开国五十年来,历经四代帝王。一直以来,倒也还算国泰民安,民生富庶。可这般欣欣向荣的景象,在建德一年,也便是八岁小皇帝朱照林登基两年之时,幻灭了。
  因为七位藩王之中最厉害的燕王起兵谋反了,理由很简单:匡社稷,清君侧。
  清的是当朝首辅——李嵩正。
  话说起这个李嵩正,倒还真是一大奸臣,其光辉英勇事迹,具体的可以追溯到两年前。那时还是弘志十四年,先皇朱佑奕刚刚驾崩,小皇帝朱照林还太小。所以,这处理朝政的事儿,自然就落在先皇临终托孤的当今首辅李嵩正身上。
  这个李嵩正却是个野心极大之人。一月之后,慈懿皇太后伤心过度病逝。他便亟不可待的脱去所有伪装,从原本的忠厚老实迅速蜕变成一只奸诈狠毒的狐狸,把一些反对他的大臣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而当时,朱照林过于年幼,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那时他还有宣文太皇太后,也就是其姑母李缙云的帮助。
  所以很快,这天下,便就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这种权倾朝野的事儿,自然是有人不乐意的!
  这天下哪还是姓朱的,明明就是姓李的了!于是建德一年秋七月,燕王朱成濠就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从北平起军了。当然,他不止是想清奸臣,他还想当皇帝。不过这燕王能耐还是挺大的,他的军队是越打越大,地也是越占越多。只可惜,起兵不到三年,他没等到做上皇帝,就死了。
  李嵩正听到燕王死了的消息,那叫开心呀!想着这支叛军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自己的位置也总算是可以保住了。
  但,他错了!
  因为,燕王死了,没关系,他儿子可以接着打。不过要是燕王的儿子都是酒囊饭袋,都不会打仗,估计真会如赵士凌所期盼的那样。
  可是,一年之后,也便是建德四年,这只“清君侧”的军队从原本的艰难自保,到慢慢的占据上风,直至现在的危及京城!
  由此可见,这燕王生的儿子中有会打仗的,甚至可以说,有很会打仗的军事天才。
  没错!这个人就是现在的义军头领,燕王的第二个儿子朱隶溪。
  建德五年初,朱隶溪的军队攻入京城南京,江山易主。十三岁的皇帝朱照林,饮鸠自杀。十九岁的宜兰公主朱紫阳,被俘,后被封为德妃。一年之后,病逝。

  第一章 重生

  天空开始飘雪,枯木枝桠,渐渐覆上点点白蕊。
  室内,雕花铜炉内,红红的炭火,熏得一室暖暖。
  床榻之上,朱隶溪坐着,冷峻的眸间,黑而深邃,又似含了悲楚的光。怀中抱着的女子,面容苍白,嘴角却端着一抹明艳暖人的笑意。绝姿容颜,清丽而傲骨,似若临风而绽的白梅。
  她启唇,轻声道:“王爷,我听得外头有人喊,下雪了。”她还是爱唤他王爷,虽然现在,他已是皇上。这是她心间的结,一个至今,仍未能解开的结。
  他点头,冲她一笑,温柔的问她道:“你可要去看看。”见她点头,他便命丫鬟拿来了件浅紫缎子镶绒披风,亲手将她严严实实的裹紧后。这才小心的横抱起她,出了门外。
  她将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里,有冷冷的风透过细缝,调皮的跑了进来,刮蹭她的脸。她索性仰起头来,便见苍茫的天地间,雪花正尽情飞舞。一片接着一片的白,似是那没有尽头的花幕。
  轻盈的冰花飘到了脸上,凉凉的。她闭上眼,感受着这细微而美妙的一刻。依托在他健硕的怀间,耳朵贴紧他的胸膛,手捆在他的脖际。她可以听到他扎实的步子声,他匀致的呼吸声,她稳健的心跳声。
  这一刻,她想要牢牢记住。
  四面透风的廊亭内,她可见四处散扬的雪花。这却是一个观景的好地方,只是,有些许的冷。
  她坐在他的腿上,脸窝进他的怀间。她被披风裹的紧紧的,连小脸也躲进了镶着白绒毛边的紫帽里。其实,她是想探出脑袋的,只是,他不许。
  远远望去,像极了雪幕之中,九五之尊的他,正抱着一件紫衣服。
  许久,待到枯木枝桠上已结了一层洁白。
  他开口,轻声问她道:“冷吗?”
  而整个世界,寂静的毫无声响。他的眼中溢满哀伤,深邃的眼中,现出一抹绝望的哀红。
  她感受到他的唇轻轻贴在了她的额际,伴着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她的眉间,比雪花还要寒心彻骨。
  她想告诉他:我不冷。
  可已然没了说话的力气,连睁眼,也已是做不到了。
  她所有的意识,似渐渐落往万丈深渊般的黑里。世间的影影绰绰,似那抓不住的流光,一点一点在她的指尖流走。
  这是她渴望的解脱,却为何,会这般让她难过。
  在即将跌入谷底的那一刻……
  她隐隐约约听得他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
  望着金黄色的床幔,紫阳以为,此番自己不过又只是去鬼门关溜达了一圈。这久病的羸弱之躯,还是未能死成。
  可,待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女子之声时,她才意识到,此事可能并非仅是如此。
  她转过脑袋,入眼便是那抹熟悉的娇巧身影,望着她的目光,激动之中满含欣喜。冲着她眉艳生辉的直嚷嚷:“公主,你可总算醒了!”又极为干练的吩咐旁人:“快去告诉皇上。”
  平儿?她,不是已然死了吗?那日,国破之时,她与自己一道喝下毒酒殉国。
  可最终却是……她死了,照儿死了,自己却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
  “平儿。”紫阳不敢置信的唤道,声音却是虚弱无力的。
  “公主可要坐起来?”平儿走近,神色似遇到什么天大喜事般开怀,紫阳却可以看到,她眼中隐隐闪动着的泪光。心中涟漪微动,暖暖似拂过一面春风,嘴角不由漾出淡淡笑意,点了点头。
  平儿小心翼翼的扶起紫阳,在她腰下垫好软枕。正准备候到一旁,确被紫阳拉住了手,亲切含笑的道:“来,坐下来,同我说说话。”
  平儿一愣,倒也没有推辞。稍稍使力回握住,挨着紫阳在床头坐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紫阳问。
  “公主从清莱寺回来之后,便就昏睡不醒。平儿还想问公主是怎么一回事呢?”
  紫阳皱眉,低头开始思量。后问:“现今,是何年月?”
  “建德四年二月癸丑。公主已睡了三日有余。”
  紫阳的眉头,不免更加皱紧。
  现今,怎还是建德四年?难道国破是假,所有的一切,皆不过是虚无的梦靥一场。
  可滴落在她眉间,他的泪,那般切入肌肤的清凉,真实的烙入她的心底。这,难道也是假的不成?
  *…*…*
  建德四年三月,正值风云涌动之际,大岳国分崩离析。可在此关键时刻,大岳国能征善战之猛将——征虏大将军卢炳文,却因谋逆罪被诛。自此之后,其再无可抗敌之大将,燕王直捣南京之时已是指日可待。
  这是紫阳脑海中的记忆,而所幸的是,这一切现今还未曾发生。
  这一觉醒来,似乎平添了往后两年的记忆。那是烽鼓不息,鹤怨猿啼的一年;是伤春悲秋,柔情似水的另一年。
  如果是重生,为何不让自己回到更早一些。那样,或许他与她,会是不一样的关系。
  正当她依旧睡下,闭目养神之际。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是照儿。
  她嘴角一笑,真好。
  “姐姐睡着了。”照林小声问道,生怕吵醒了正睡着的姐姐。
  紫阳听得轻轻的脚步声,似有似无的正靠向床边,睁开了眼,便见那个曾在她心目中,永远都是稚气未脱的少年。
  还记得那日,燕军兵临紫禁城之时。这个涉世未深的十三岁少年,独当一面的慷慨赴死。明黄黄的宽大衣袍,罩着他单薄的瘦小身影,簌簌的在凄寒的北风中飞扬。第一次,紫阳觉得,照儿长大了。
  如果……他会是位有担当的贤明君王。只可惜,上苍不愿给他一次机会。
  如今,这可是上苍的怜悯?如果是,她定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她定不要再看到,自己的弟弟倒在自己面前。她,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失去了。
  所以,与他,就注定了,仅仅不过是对立的敌我。此生未曾有过交集,那么再见,便就理所当然的,只是那陌路之人。他,未曾在她心间留下过任何的痕迹,未曾……
  照林见紫阳醒着,嘴角不由溢出暖人笑意,亲昵的唤叫一声,“姐姐。”便一头栽进了她的怀里。
  如今的他,还只是个要他照顾的孩子。那么她,一定要把他护得好好的。
  “姐姐怎么哭了?”他不解的问,带着些许心疼。
  是啊,她怎么哭了呢?
  他不知,她亲眼看着他死去。他不知,她的记忆中,已有一年未曾听到这般天真无邪的亲昵叫唤,已有一年未曾见到他清俊的稚嫩脸庞。他的傻弟弟,自然更加不知,这种失而复得的快乐。快乐的,像是一种奢求。
  “姐姐是开心的。来,扶我起来,让姐姐好好瞧瞧你。”
  照林乖觉听话的将紫阳扶起,尽量的让她靠着舒服。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庞,借着指尖传来的真实触感,来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照林觉出异样,伸手握住他脸间她的手,消瘦的骨节分明,却充满了让他坚定和不去害怕的力量。他担心的问:“姐姐,你怎么了?”
  对上他的担忧目光,紫阳不再哀伤,反是一笑,似飘过河间清莲的香,淡雅芬芳,安人心脾。
  *…*…*
  三日的将歇,紫阳已全然恢复。而此日,凭着她脑海中清晰的记忆,则是个急关重要的日子。如果,所经历的事,与她脑海中的影像重叠。那么,她便也就能完完全全的断定,这所多出来的关乎于后两年的记忆,是具有真实性的。
  今夜,月色明朗。御花园的树影山石间,风吹云影动,倒是一派静谧的诗意。
  在面见了与宫外大臣徐如阶互通消息的小太监后,正待要走之时,紫阳果真听得石山之后传来响动,应是一盆栽花小盆景被粗心的隔墙之耳碰倒了。平儿无需吩咐,就已快步飞驰而出,不待多久,便拎回来一个浑身正打着哆嗦的小丫头。
  紫阳伸手,支起那个丫头的脸,倒还真是一模一样。便就是她,坏了事,同时也害死了徐大人。平白得到的那两年记忆中的后一年,里头有一个人,教会了紫阳一样东西。那个人说:“做事情,该狠之时就要狠,该忍之时就要忍。孙子装得,黑心大爷也要做得。”这是他能够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那么,也是她今日,保全她祖宗基业,这大岳天下的第一步。
  当紫阳说出那个杀字之时。平儿无疑是吃惊的,不敢置信的瞧着她,似在看一件稀奇的怪物。她并不知道,紫阳所知道的。她也未曾经历过,紫阳所经历了的。她未曾见过,自己最亲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
  当初的紫阳,便是动了恻隐之心,未曾彻底除去这只偷听的耳朵,而是选择了将其关押。皇宫里头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至于何事何时透风,便是关乎于这件事的重要程度。而无疑,这只耳朵是重要的。那么不彻底除之的后果就是,迟早或晚,总要栽上那么一个大大的跟头。
  经历过一次,总该吸取教训。所以,紫阳再次的道出了那个杀字,声音是她自己也重未听过的冷肃。她只觉周遭的月光,顷刻间暗了下去,只余了压迫人的黑。
  那个打着哆嗦的小丫头,由原本的求饶,变成了大喊救命。平儿不待她呼叫出第二声,就已然果敢的将其头猛力叩向近处的石山。“嘣!”一声厚重的响,小丫头来不及喊叫,就已然闭上了眼睛。有淙淙的液体从她的后脑勺流出,晕开在她脑袋的四周。月色朦胧下,她睁着大大的眼,似躺着正欣赏天边的月。
  片刻的失神后,紫阳才蹲下身,探了探那人的呼吸,已经没有了。望见平儿一脸歉疚不忍的正愣愣看着那个已死去的丫头,她的眉头微皱,随即清晰的下达命令:“快走,不然护卫就该来了。”见平儿依旧愣愣的未动,便拉过她的手,拽起她,快步消逝在了浓墨般的黑里。

  第二章 平儿

  细数过往,平儿倒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只是此番,却还是头一遭杀一介女流,还是那般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其实,细细思来,其或许倒也不是真的可怜。既然能做一只偷听的耳,那么并定是有些心思的。况且她帮的是那众所周知的奸臣,如此结局,倒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紫阳以此稍稍宽慰了平儿一番。平儿开窍,逞能的马上装出一副释怀模样,就要服侍紫阳洗漱歇息。
  装的其实不假,演技也算超脱,可紫阳就是知道,她还未能看开放下。
  “今晚,同我一道睡。”这不是问,是一种容不得置喙的命令。紫阳知,今夜平儿又要做恶梦了。
  这丫头这点不开窍,硬生生的却是敢忤逆她的命令,还好心的提点道:“公主,这是皇宫之内。”
  这她自然知晓。只是,规不规矩,与现今的她来说,没有平儿来的重要。这个陪伴了她九个年头的丫头,每每总是独自承受着自己的害怕。
  紫阳不知,平儿第一次因着自己而杀人的那个夜晚,是如何度过的?她依稀记得,那个夜晚,平儿说:“我要一个人睡。”
  平儿总是不希望自己看到,软弱的她。因为,她的心里,定是心心念念着,要拼尽性命把自己护的好好的。而这样的信念,便是在她要护着的人面前,永远的坚强。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平儿拗不过紫阳。半夜时分,平儿小心翼翼的挨墙沿睡着,眉蹙微动,似睡的并不安稳。紫阳看着,心微微闪过一记疼。
  紫阳还记得当年,从太监们手中救下她时的模样。
  那时,她蜷缩在桌脚,瑟瑟发抖的小小身板,瘦瘦的只余了骨头。衣服上斑驳血痕布满,睁着眼不敢哭,可大颗大颗的泪珠却扑簌落下。
  领头的太监说她偷吃东西。可偷吃了,怎会还瘦成这幅样子!
  领头太监见紫阳生气,怯生生的赶紧跪下,无辜道:“奴才不敢,只是这些丫头要是不这么教训,就不好好干活。”
  方才还那么逞能彪悍,现在就成孙子了。紫阳尽量的板起脸,冲着一群低头朝她跪着的太监,小小身影,却是颇有气势的道:“有你们这么教训的吗!”然后还不忘威胁一句,“待我禀告母后,也这般的教训你们,好不好?”
  装出的气势虽好,声音却是稚嫩无邪的。如今思来,紫阳只觉颇为好笑。想是那群太监也不是被她的唬人气势吓到的,而是她的身份,以及那话中被她搬出来的母后。
  太监们扣头如捣蒜,尖细的声音朝着她一遍遍求饶:“公主饶命,小的不敢了。”
  紫阳本就是吓唬他们,如此重复着的娘娘腔声音,她只觉烦心。大吼一声:“住嘴!”制止了他们再叫唤下去。
  紫阳朝着那时的平儿伸出小小的手,示意她拉着起来。小丫头犹犹豫豫的瞧着紫阳,似是不敢。一旁的嬷嬷拦道:“公主,不可。”
  什么可不可!紫阳不理睬,催可怜兮兮的小丫头,“你还想让本公主伸多久?”
  小丫头似是这才回神,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紫阳的手,借力起来了。紫阳这才知,小丫头竟比她高出一个头,于是有些受挫的抬头瞧着她,问:“你几岁?”
  “十一岁。”大两岁,高一些,可以理解。紫阳略觉宽慰。
  紫阳问道:“以后跟着我,当我的丫头,好不好?”其主要原因是,母后给她配备的丫鬟里头,都比她大上那么些个好几岁。所以,她急需一个年龄相仿的小丫头陪我玩。
  后来的后来,平儿就成了紫阳最贴心的小丫头。而这个小丫头,总是充当着保护她的角色。
  紫阳十岁那年,心血来潮的要学武功。理由很孩子气,却颇得皇上皇后欢心:“长大了,紫阳要自己保护自己,保护父皇母后。”其实,真正的理由是:她看到了一本小人书,小人书里头有那么一项很是奇异的武功,名字叫做轻功。她想着,若是学会了,那她便可以来去自如,飞出皇宫了。皇宫外的世界,据说很是有趣。
  可紫阳娇气的,很是不争气的,没能吃下这练功的苦。主要也是师父卢炳文告诉她说,那轻功是世人杜撰的,压根没有。她最主要的目的达不到了,自然也就没有了平白无故来自讨苦吃的理由。于是很是心安的拿练功当成消遣,既是娱乐项目,实施起来,便也就是,累觉不玩。三天晒网,两天捕鱼的,偷懒自然成了常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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