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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党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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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当时死气沉沉的官僚政治提出批评,提出了改革弊政的主张。如宝元二年(1038年)同判礼院宋祁上疏,以为国用不足在于“三冗三费”。“三冗”是全国有定官而无限员,各级官员比前增加5倍;几十万厢军坐耗衣食;僧尼道士人数日增而没有限额。“三费”是道场斋醮、百司供费无数;京师多建寺观、多设徒卒,增添官府衣粮;大臣罢黜仍带节度使衔,靡费公用钱。他主张裁减官员,节省经费。长期担任宰相的吕夷简则指责这些不满统治现状的官员是“朋党”;对他们加以打击排斥。在对时政不满,要求有所改革的官员中,核心人物是范仲淹。
庆历三年初,宋廷对夏战争惨败后,农民起义犹如山雨欲来,而宰相吕夷简对此束手无策。宋仁宗在改革呼声的推动下“遂欲更天下弊事”;遂于这年三月罢去吕夷简的宰相兼枢密使职事,任命欧阳修、余靖、蔡襄等人为谏官,欧阳修他们性格耿直,说话无所避讳,使朝中小人时刻感到不安。
《中国历代党争》第五章(11)
这个时候西夏的李元昊已向仁宗请和,这时李元昊已经很强大了,可宋朝还完全无视李元昊己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倒是急着要面子拿出一套方案来。
第一,削夺李元昊在宋朝的一切官职,但姓还给他保留着。宋史中一直称他为“赵元昊”;牢牢地把他钉在了家臣的身份上;
第二,立即关闭陕西、河东方面与西夏的榷场贸易,再不和他们作买卖;
第三,下令搜捕李元昊派来进入宋朝境内的探子,并且出到了抓到一人,赏钱十万贯的赏格;
第四,加强边境上的军事力量,派夏竦知永兴军(今西安)、范雍知延州(今延安),各兼任本部都部署,随时进入战争状态;
第五,派人追上返程的西夏使者,把李元昊带来的礼物同样退还……于是仁宗下诏召夏竦为枢密使。
夏竦出身将门,他的父亲夏承皓早年曾侍奉内廷,一个冬日的清早,夏承皓在上班的路上,捡到一个男婴,夏承皓没有孩子,便带回家抚养了,这个男婴就是夏竦。
夏竦后来长大了,靠诗文起家,又靠献词得宠于真宗皇帝,是不折不扣以诗文得宠的桂冠词人。
《宋史》上说:“竦材术过人,急于进取,喜交结,任数术,倾侧反覆,世以为奸邪”也就是说夏竦心眼子贼多,说起话来官冕堂皇,蒙骗了许多人。
夏竦的豪奢放纵是北宋一景。他出门时,要把两辆车马联起来,中间用所费数千两的锦帐相联,组成一辆超豪华房车,远胜劳斯莱斯。夏竦就躺在这温柔乡里招摇过世,显摆装阔。人们常说夏竦是个异人,睡觉时遍体寒冷,犹如死人,醒来时,必须要叫人把身体弄热才行,这其实都是夏竦的一个贵族生活习惯所造成的。每天清晨,夏竦都要喝上两碗石钟乳粥,这石钟乳粥是有毒的,大概是与魏晋人服药差不多的。鲁迅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说的清楚,服药之人,身体多是忽热忽冷,要“行散”才能解决痛苦。中国文人服药始于三国何晏,服的叫做“五石散”;主要由石钟乳,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调和而成。夏竦服的“石钟乳粥“可能和“五石散”差不太多,只不过一个算是鸦片,另一个可能就是海洛因了。
夏竦名声不佳,待人刻薄,一次他问门人,为何寇准豪奢似我,世人多称许,而独对我颇有微词?门人说,人家寇相爷当年在效外饮宴,见一卸任县令路过,尚能招来同饮,您老人家把出京入京的士大夫都得罪挖苦遍了,哪个能说你的好呀?夏竦默然,但是放纵仍如从前。
可惜呀,夏竦空谈凉州曲,却无经世大才。西夏崛起,边陲吃紧,夏竦“拜奉宁军节度使、知永兴军,听便宜行事。徙忠武军节度使、知泾州。还,判永兴军兼陕西经略安抚招讨,进宣徽南院使”又是军区司令员,又是地方大员,此刻夏竦这个只会空言的奸邪之徒便漏了馅了。夏竦初到边关,雄心万丈,发了榜文,声明“有得元昊头者,赏钱五百万贯,爵西平王”乖乖!五百万贯呀,那《水游传》里的生辰纲好像也不过就十万贯吧,还能封王!夏子乔想以这小伎俩来羞辱元昊。那李元昊何许人也?轻描淡写,化解来招。无昊命人入城,故意遗箔于市,路人多有拾得,展开一看,上书:有得夏竦头者,赏钱二贯文!一传十,十传百,四方皆知,成为笑谈。夏竦这才看清楚了现实,李元昊不仅能打仗,更会开玩笑,是个全面型的对抗人才。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中国历代党争》第五章(12)
就是这么个活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做起来就不行了。欧阳修他们就给仁宗上书,“疏上说夏竦在陕西时候非常怯懦,不肯为朝廷尽心尽力,而且喜欢用阴谋算计别人,为人奸邪。”中丞王拱辰也说:“夏竦经略西师,无功而返,现在这样的人也能进二府(宋代为了加强对内控制,以掌管军事的枢密院(西府)和掌管政务的中书门下(政事堂、东府)共同行使行政领导权,并称为‘二府’,为当时最高国务机关。),今后拿什么来激励世人呢!”仁宗无奈,只好罢免了夏竦枢密使一职,改由杜衍担任。
在范、韩等人苦心经营下,边境局势大为改观。这时,西夏国内出现了各种危机,西夏军将领中间,也矛盾重重。至庆历二年以后,边界自西夏向宋朝投诚的人,已陆续不断。宋夏两国的百姓,都希望尽快停止军事行动。双方议和的使节,也开始秘密往返于兴庆府(今银川市)与汴梁之间。庆历四年(1044年)双方正式达成和议。宋夏重新恢复了和平,西北局势得以转危为安。
同年,仁宗下诏命韩琦、范仲淹回京,加封为枢密副使,不久,又让范仲淹参知政事,任命富弼为枢密副使,这一班朝臣中,当时名士居多,士大夫交口称赞,以为可以有所作为了。国子监直讲石介高兴地说:“这这是一大盛事啊。”于是创作了一首《庆历圣德诗》,诗中说:“众贤之进。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脱。”大奸指的就是夏竦。石介的老师国子监直讲孙复说:“石介因为这首诗一定会惹来祸端的。”范仲淹听到后也对韩琦说:“都是这样的鬼怪之辈要坏我们的大事了。”
范仲淹就职后,宋仁宗在召对中,对范仲淹、富弼等特别礼遇,并曾多次催促,要求他们立即拿出一个使天下太平的方案来。于是在一片改革呼声中,范仲淹、富弼等人综合多年来的改革意见,并加以补充发挥,于庆历三年九月将《答手诏条陈十事》奏折呈给宋仁宗,作为改革的基本方案。向仁宗上十事疏,与富弼共同提出了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官长、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徭役、覃恩信、重命令等十项以整顿吏治为中心的改革主张,裁汰内外官吏中老朽、病患、贪污、无能之人。史称庆历新政,宋朝第一次改革。
因为他的这些主张侵犯了朝廷中一些小人的利益,因此导致了这些小人的强烈不满。仁宗听取了范仲淹和富弼的建议后,锐意求治,多次召集辅政大臣逐条对答天子的垂询。范仲淹文武全才,有宏大的气节,经常说:“读书人应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于是与富弼日夜谋划,打算改革朝廷的弊端。选台省中有作为的大臣为诸路转运使,罢黜监司中无能之人。新法规定官员必须按时考核政绩,以其政绩好坏分别升降。更改荫补法,规定除长子外,其余子孙须年满15岁、弟侄年满20岁才得恩荫,而恩荫出身必须经过一定的考试,才能补官。又规定地方官职田亩的数量。四年三月,更定科举法。另外,还颁布减徭役、废并县、减役人等诏令。由于新政触犯了贵族官僚的利益,因而遭到他们的阻挠。夏竦怨恨石介排斥自己,又要倒向富弼,便让自己的女奴暗中模仿石介的笔迹。将“伊周”改成“伊霍”,并且伪作石介为富弼撰写的废立诏书的草稿,然后将此事告知仁宗。仁宗虽然不相信,但是富弼和范仲淹心中都是恐惧不安。此时正好赶上契丹攻打西夏,于是富弼和范仲淹均上书朝廷请求去戍边。次年(庆历四年)六月,朝廷任命范仲淹为陕西河东宣抚使。八月,任命富弼为河北宣抚使。富弼和范仲淹外调以后,石介心中也非常不安,于是也请求外调,仁宗任命他为濮州通判。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中国历代党争》第五章(13)
同年九月,杜衍被任命为同平章事。杜衍务裁侥幸。每有内降。率寝格不行。积诏旨至十数。辄纳帝前。帝尝语欧阳修曰。“外人知杜衍封还内降耶。凡有求于朕。每以不可告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范仲淹、富弼外任宣抚以后,攻击和打压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只有杜衍能为他们说话,因此朝廷的那些小人又纷纷嫉恨杜衍。
这个时候,杜衍的女婿苏舜钦在进奏院工作,进奏院是一个文书中转机构,日常工作就是转抄、拆封文件,每天都有一大堆封纸报废。由此,卖废纸便成了进奏院预算外收入的主渠道。
宋仁宗庆历四年秋,恰逢赛神会,苏舜钦与同僚刘巽动用卖废纸的钱,筹划一个大型酒会,宴请宾客。苏舜钦不仅邀请了京城里的一些名士,还请了两名女伎助兴。为示公私分明,苏舜钦还自掏腰包,拿出十两银子,作为喝酒钱,对于被邀请的客人,也要求他们拿出数量不等的喝酒钱。王益柔在这个宴会上作《傲歌》,诗中有“醉卧北极谴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两句。让人抓住了话柄。
御史中丞王拱辰认为,苏舜钦举办的这次酒会是典型的公款吃喝、招伎玩乐的*行为,并上书弹劾苏舜钦监主自盗。苏入狱受审,后以监守自盗罪削职为民,闲居苏州。其他赴宴者十余人也悉数被贬官,被逐出开封城。就连当时助兴的两位“小姐”也被官府枷起来审问。苏舜钦的岳父杜衍也遭受牵连,被迫下台。王拱辰本来想借这个机会往范仲淹身上泼脏水,他指控苏舜钦等人诽谤周、孔,犯大不敬之罪,要求诛杀王益柔。幸得韩琦及时进言,仁宗从轻发落,将苏舜钦从官府中除名,王益柔等人贬官了事。王拱辰等成功打击了改革派官员,甚为得意,声称“一举网尽”。
庆历五年正月,杜衍被贬到兖州,范仲淹被贬到邠州,富弼被贬到郓州。韩琦上书请求朝廷不要让杜衍等外任,未予通报。琦乃请外。同年三月,韩琦贬到扬州。河东转运使欧阳修上书,称杜衍等都是有才能的人,不应该罢免或外放,结果欧阳修也被贬到滁州。至此范仲淹所制定的磨勘、荫子及科举新法被全部停止。
改革的广度和深度,往往和它遭到的反对成正比。大批守旧派的官僚们,开始窃窃私议。御史台的官员中,已有人抨击某些按察使——说什么“江东三虎”、“山东四伥”。范仲淹在边防线上的几员部将,也遭到秘密的调查,并遇到许多麻烦。欧阳修等“四谏”,企图撵走这些保守派的爪牙,另换几名台官。但他们很快发现,台官背后,掩藏着更有权势的人物。欧阳修本人,反被明升暗撤,离京出使河东。范仲淹预感到,事情绝不象石介颂扬的那么简单:改革路上,隐患重重;新政前程,也岌岌可危。
庆历四年仲夏时节,台官们忽然声称破获了一起谋逆大案。该案直接涉及的,是石介和富弼。仁宗不信会有这等事情。石、富二位,更觉莫名其妙。但是,台官却有石介给富弼的亲笔信件作证;而信中又隐然有废黜仁宗之意。石介对此,矢口否认。富弼未及辩诬,先已惶恐不迭。其实,此事纯为夏竦一手制造。从他被撤去枢密使职、并被石介斥为“奸魅”时起,便秘密买通婢女临摹石介的手迹。该婢临写之功,已非一日。
此案一兴,蜚语四起;后来,甚至牵连到范仲淹改革的诚意,乃至扩大相权的居心之类。宋仁宗虽然对这件事未必全信,但看到反对革新的势力这么强大,他开始动摇了,这时,宋夏之间已正式议和:政治危机,也大略消弭。仁宗对于改革的兴致,已渐冷漠和淡释。富弼为了避嫌,请求出使边地。范仲淹也自知无趣,带职去视察河东与陕西。 。 想看书来
《中国历代党争》第五章(14)
宰相章得象和副相贾昌朝,当初曾附和过范仲淹的新政。但在实际执行中,他们却阳奉阴违。待到新政受挫,革新派遭诬,他们便立即转向。范、富离京之后,他们索性与保守势力联合,对范仲淹等人落井下石;并通过台官,制造新的冤案,将在京的革新人物一网打尽。
范仲淹的改革,虽然主要是为了巩固北宋王朝的统治,但对官僚机构的整顿,却不能不触犯那些在因循*的官僚制度中获得利益的势官权贵的利益。正因为如此,主持“新政”的范仲淹等人遭到各种无端的诽谤,攻击范仲淹、富弼是“朋党”的论调更是甚嚣尘上。
“朋党”是宋朝统治者极为敏感的一个问题。为维护皇帝的专制统治,宋初以来设立了许多防微杜渐的政策,其中之一就是严禁臣僚们结成朋党,他们以唐代牛李党争为鉴,明令禁止科举考试中考官与考生之间结成座主与门生的关系。
范仲淹与吕夷简矛盾发生后,宋仁宗于宝元元年诏诫百官朋党,对范仲淹早就存有戒心。只是由于国内外局势险恶,不得不起用范仲淹,并赋以改革重任。当着朝廷上下、宫廷内外反对改革的叫嚣连成一片之际,宋仁宗那迫切更革弊事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特别是当着最敏感的朋党问题响彻朝廷,欧阳修的《朋党论》、范仲淹的奏言又直言不讳地承认君子也分朋分党之时,宋仁宗对范仲淹和富弼便不再信任,让范仲淹出任陕西、河东宣抚使,罢去参知政事的职务。到庆历五年初,范仲淹、富弼又被以更张纲纪,纷扰国经等罪名贬黜。朝中支持新政的官员也都被贬官到地方任职,已经颁行的磨勘(考绩)、荫子等新法也被宣布作废,“庆历新政”推行仅仅一年左右就昙花一现地夭折了。
庆历新政失败了,但社会矛盾并未缓和,财政危机更加严重,在这种情况下,士大夫要求改革的呼声此起彼伏,一场更大规模、更为深刻的改革运动已在酝酿之中。而保守势力和改革势力之间的界线也逐渐明晰。
第四节 关于爹的问题
仁宗没有儿子,英宗幼年被仁宗接入皇宫抚养,赐名赵曙。嘉祐八年。仁宗崩,赵曙即位。史称宋英宗。尊皇后曹氏为皇太后,大臣都加官进爵,宗师诸王也都加以分封。
英宗亲政仅半个月,宰相韩琦等人就向英宗提议请求有关部门讨论英宗生父的名分问题。当时仁宗逝世已有14个月,英宗批示,等过了仁宗大祥再议,也就是待到满24个月再说,这显然是英宗为了减少追封的阻力而做出的姿态。治平二年四月九日,韩琦等再次提出这一议题,于是,英宗出诏将议案送至太常礼院,交两制以上官员讨论。由此引发了一场持续18个月的论战,这就是北宋史上有名的“濮议”。
结果,以王珪为首的两制认为,濮王于仁宗为兄,英宗应称其为皇伯,而以韩琦、英宗像欧阳修为首的宰执们则认为,英宗应称其为皇考,他们还请求英宗将两种方案,都提交百官讨论。英宗和宰执们原以为,大臣中一定会有人迎合他们的意图,谁知情况恰恰相反,百官对此反应极其强烈,大多赞同两制官员的提案。一时间,议论纷纷。就在这时,太后闻讯,亲自起草了诏书,严厉指责韩琦等人,认为不当称濮王为皇考。英宗预感到形势的发展于己不利,不得不决定暂缓讨论此事,等太后回心转意再说。
《中国历代党争》第五章(15)
这样,经过长时间的争论,英宗和韩琦等人逐渐意识到,要想取得这场论战的胜利,曹太后的态度是关键,只有争取太后改变态度,釜底抽薪,才能给两制和百官以致命一击。治平三年,中书大臣共同议事于垂拱殿,当时韩琦正在家中祭祀,英宗特意将其召来商议,当时即议定濮王称皇考,由欧阳修亲笔写了两份诏书,交给了皇上一份。到中午时分,太后派了一名宦官,将一份封好的文书送至中书,韩琦、欧阳修等人打开文书,相视而笑。这份文书正是欧阳修起草的诏书,不过是多了太后的签押。曹太后一直与养子英宗不和,这一次竟不顾朝廷礼仪和群臣的反对,尊英宗的生父为皇考,确实令人费解。于是,便有了诸多传言。有人说,这一关键性的诏书乃是曹太后前日酒后误签,次日,太后酒醒,方知诏书内容,但后悔已经晚了。另一传说则称,太后手诏的出台,是大臣韩琦、欧阳修等人交结太后身边的宦官,最终说服了太后。但无论如何,白纸黑字,太后是不能抵赖的。
不管曹太后的诏书是否出于情愿,却正合英宗的心意,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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