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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第3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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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可使两军彼此熟习;又要李孝忠将全军的神臂弓兵集中一处,操练与大斧队配合远近战法,择日与连环马军进行演练,必要全军熟悉铁浮屠冲锋之威方好。
众人说的高兴,林冲在一旁却耐不住了,皱眉道:“徒儿,你怎的不派我兵事?某家干犯军法潜来辽东,须不是来与你饮酒作乐!”
高强自知林冲素怀立功之心,忙笑道:“师父稍安,徒儿正有一事要请教师父。曾记得师父马上用的兵器乃是大枪,长达丈二,使将起来风雨不透。今辽东人多而兵器少,且敌兵多骑兵,一旦冲突而来,恐怕寻常兵士无力抵挡。徒儿来辽东时,见山林中多有年久之木,往往直立两三丈高,倘使削为兵器,以之对付骑兵,师父以为可使得么?”
林冲捻着胡须沉思片刻,点头道:“徒儿,你这般说来,却也使得,只是这等徒以长兵为利,又不须学什么枪法,要某何用?只今你已遣韩统制出外迎敌,某只单骑往他军中效命便是。”
高强心说这又是何苦?那不是把你林冲当一个寻常勇夫来使用了,要知道个人武力到了你这样的地步,那也不是可以随便浪费的。当下笑道:“师父说的是,只是徒儿却另有一番计较。即今辽东六大将俱都还朝,此的兵马原系诸将分统,现今大将皆去,徒儿若要号令其兵,却恐怕指挥不灵。日前与此地军将相谈时,得知其军中素服勇将,我家大将史文恭在此地甚孚人望,皆因他勇冠三军,枪下无有对手之故。”
林冲一听便即明白。苦笑道:“你这劣徒,敢是以为某与史文恭枪法不相上下,要某来为你显威军前么?可知史文恭之所以服众,乃是在辽东累年血战而来的勇名,某初来乍到,不到得只要立威,便去寻此地军将生事?”
高强笑道:“只须师父点头,徒儿自然有法子令师父大大露脸便是。”
当晚饮酒歇息无话。次日一早,高强在宣抚司升帐,便着马彪与呼延通点选精骑,操练那连环马之术,他所部两千余兵因为都是本处兵马,便担当哨探之职,往来东、北两路打探军情。
马彪领了令,却道:“相公,即今若要与女真交兵,因何不大集诸路兵?我辽东之民多苦女真侵攻久矣,辽阳城下便有万余户因女真之战而流离至此。若知相公将与女真为战时,必定踊跃相从,更不必说各千户兵马俱在,招之即至。”
高强苦笑,心说难道我不知道么?可惜啊,手头没粮,要是招的兵多了更加不够吃,如此一来,兵多反而成了负担了,倒不如让本地兵马各处分散驻扎,一方面他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若是女真打来时,也可就地骚扰敌兵。只是这等心思却不好当众直言的,军粮的多少在任何时候都是头等机密,谁能保证宣抚司的这些本地官吏中没有人被女真收买?这个白山黑水间的民族玩情报战可是出名的有一手。
当下故作神秘,道了声:“本帅自有主张”,便打发马彪去了。
哪里晓得马彪这一句话传出去,却惹了不小的麻烦出来。当天下午高强出城巡查时,便有几个百户闻讯赶来,遮在高强马前请命,要跟从宣抚相公去打女真,话说得倒是诚恳,道是大灾之时多承官中赈济安抚。一门老幼才得以存身,如今女真若要打来,合门俱无生理,惟有并力相从抵敌。
高强哭笑不得,心说你们要是都能自己解决粮草兵器,我巴不得有百万大军在身边呢,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女真人了……可是这种大实话他也不好往外说,毕竟群众的革命热情还是要保护的嘛!
当下先是好言抚慰一番,便说集兵榜文不久便下,要诸百户、千户只待消息。
果然次日便出了榜文,称宣抚司募兵,倘有勇力过人愿从军者,即日便往辽阳府东门内校军场应募,若是中式得从军者,当时便给行脚钱白银二两,棉布一匹,应募之人不拘军籍民籍皆可。
在辽东的七万兵中,大多数并不是常备军,真正的常备军大约只有两万人不到点,其余平时都在乡里种田,以时轮次集结操练而已。因此这道募兵榜文一下,多数辽阳府左近在籍的的军士并未响应,只有那些真正想要从战场上立功的勇武之人方才动心,而那些无地可授的所谓流民,则积极许多,歪瓜咧枣地来了一大群,辽阳府东门大街为之不行。
这时便用到林冲了,他领着百名教师营的精兵在那里一站,但凡来投军者皆须经他手校验,中式者方许入军。只一个上午下来,林冲便打响了名号,任你是什么十里八乡的第一勇士,在他手下走过三个回合的也无半个。
倒也不是辽东的兵士太过无用,这武艺之道其实没多少话头,当真动起手来几个回合便可见分晓了,谁来与你慢条斯理的见招拆招?加上高强有意教林冲立威,下手时更加毫不留情,豹子头之名就此不胫而走。
到了次日,这势头便有些不大对了,在挑战之人中多了许多在籍的兵士,出手也多了几分杀气,显然林冲的名头响亮,业已引起了那些原本并无意改换门庭的辽东兵将的注意。哪晓得挑战者的档次虽然提高了,林冲却还是应付自如,仍旧没有一个人能走过三合而不败地!本日下午,当林冲面不改色地挑翻了第一百名应募者时,全场近万名将士无不为之叹息:“真万人敌也!”
到了第三天,百户级别的挑战者也出现在校场上,当然这类人并不多,要知道辽东的百户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地,而按照募兵榜文上的说法,此番招募的是完全吃皇粮的官军,一旦从军便不能再任理民官百户的,一般人哪里舍得?
惟其如此,能前来挑战者自然更是以勇力自负,少说也是百人将的级别了。而连战两日,林冲的体力也应当消耗极大,然而这一天的战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冲一日之中连败三十七员将,照旧是无一人能走过三合!
黄昏时分,林冲独立校军场,座下的坐骑已经是今天换的第八匹了,他自己掌中的大枪亦在微微颤动,好似体力已经不支,然而却再也没有人敢作如是想,只因从昨天开始,林冲掌中的这杆丈二大枪便是一直这么微微颤抖着……
“河朔大枪,这就是岳飞推崇为军中兵器第一的河朔大枪的威力!”
第十四卷 三朝北盟 第四四章
中国几千年以来,始终战乱不休,因此关于兵器与战争的研究可以说是远超世界诸国,冷兵器时代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自唐以降,先是南北朝的胡汉争雄,隋唐更是武功强盛的极致,及至唐末五代时,藩镇之兵亦不逊前代,譬如幽州刘仁恭父子以区区燕地,东抗后唐南拒大梁北阻契丹,十余年间互有胜败屹立不倒,亦可称得上是一个骄人战绩了。
唐末以来重斗将之风,以此对于马战之术格外热衷,唐时人多使马槊、铁鞭、镗、锤等重兵器,讲究的是力大降十会,武术中所谓的外门功夫;而中唐以后,中原河南河北一带藩镇兵强,五代更替更是全以汴梁为中心,是以当赵匡胤建基皇宋时,世人皆知大梁甲兵精甚甲于天下。
就是从这片中原地区上,产生了河朔大枪的武功,堪称冷兵器时代的杀人极致。这大枪与以往马战之术所不同之处,便是以上等的白蜡杆子代替了硬木作为枪柄,而白蜡杆子软硬兼具,弹性极佳的特性,乃为武术向内家堂室的转进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即以林冲这条枪为例,这根白蜡杆子长达丈二,色作淡金,重逾金石,通体上下无一块疤痕,纹理从头至尾丝毫不乱,杆头与杆尾粗细不差分毫不知者当以为是人工削成,殊不知乃是一棵树天然长成如此,纵使是培育白蜡杆子的行家,用百亩之地来种这杆子,期以十年之功,似这等良材也只得两手之数而已。
这根白蜡杆子配以枪头,到了林冲手中便如一根活物一般,甚至手脚不必动作,只以一手握定杆头,内力到处,长达丈二的枪身便一颤而起。落在外行眼中,大抵这持枪之人已是体力耗散,枪也持不稳了,殊不知这枪既有动作,已与主人心力合一,那便如一条活龙一般,逢强破强,遇坚碎坚,凭你什么大斧长刀狼牙棒,碰上了连格挡的功夫也无,那枪借力打力,反是越发难以抵挡。而林冲自从河朔耆老周侗处学了这门绝技,浸淫数十年下,一身内力已是大成,虽然连战三日,然而周身百骸无处不松无处不紧,犹是如初战之时一般龙精虎猛,手中那条枪只是这般微微颤抖着,校军场上竟成了他一人的领域一般。
万余辽东兵民在场边围观。已经连惊叹吸气的功夫都省了。林冲这三日之间的表现,让他们想起的是号称辽东第一猛将的史文恭,亦是一般的丈二大枪。亦是枪下无三合之将,中华上国当真是不负天朝之名,似这等天人般的勇将竟是去了一个,又出来一个!
高强在东门城楼上远远看着这场面,心里真如大夏天吃了一盏冰镇酸梅汤般的爽利。他弄出这个花样来,其实并不是想要另建新军,一支万人以上的军队想要真正形成战斗力的话,从选兵择将,到成军历战,至少也要三五年功夫,还得打上几场硬仗不散,那才算是真正的军队了。在辽东地面上,这样的军队自然是有的,本地号称大兵七万,岂是脱空的话?
无奈军队从来都是要得人统率的,从来没有那种一支部队随便换个指挥官,就能照样作战的说法——即便是在现代参谋制度下的军队,这条法则依旧是不可违犯的铁律,将是兵之胆!因此在暂时无法指望六大将之兵的情况下。高强只能以自己的常胜军为主力,参用辽东兵马,来与女真周旋,虽然在兵力上吃了亏,不过调度和后勤上都还能应付自如,至少保证了自己家里不会忙的顾头不顾腚。
这几日的征兵,高强实际上是给自己的常胜军主力预备下了过万的补充兵员,如此将他们招下之后,只须稍加训练,教晓常胜军的主要军法,便可以打散补充到常胜军的营、都等基层编制中去。而对于辽东这些新近降服之人来说,他们还没有对于大宋归心,确切地说是缺少对于大宋的直观认识,因此在他们靠拢宣抚司的最开始,高强便要用林冲的个人武力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他喝了一口酒,好让身子暖一些,瞥眼看见马彪站在一旁,眼睛直直地盯着下面校军场上的林冲,不由地笑道:“马观察亦有意下场一显身手乎?”今日是百人将级别,到明日大概就会有真正的一军之将出场了吧?
哪知马彪却摇了摇头:“非也,小将观林教师身手,与史大人竟差相仿佛,武艺家数亦复相当,自忖并非敌手。相公或者不知,史大人在辽东声震遐迩,数年来所向无敌手,军中咸畏服其能,今林教师便好似又一个史承宣一般,谁敢当其锋锐?小将只是在想,不知史承宣与林教师相敌对时,谁人能胜。”
这个……高强挠了挠头,心说武无第二,谁厉害靠嘴说是说不出来的,只有打过了才知道,好比三国时代的武将武力对比,就是一个很有趣的话题,空口相争的话,一辈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林冲和史文恭到底谁厉害些,就算是他也说不上来,倘若按照水浒传里的说法,史文恭射死晁盖之后梁山无人能敌,要去请卢俊义出马方可,实则这也是出自宋江的诡计,若是被林冲杀了史文恭,凭林冲的资历还要老过晁盖的,试问宋江这老大位子如何做得稳当?
好在这两员将都是自己麾下,不管是谁更了得,对于高强来说也只是幸福的烦恼而已。凭着这三日校场演武,也稍微平定了一下辽阳府百姓对于女真即将入侵的恐慌,接下来就要看看女真如何出招了。
“两个月……”高强心里很清楚,只要两个月的时间,六大将便可从汴粱返回,那时各地的兵粮囤积也会达到足以支撑一段时间作战的程度,更重要的是随着辽东本地军队的动员,他便可以腾出手来作战,近四万人的常胜军若能成为机动兵力,对于全国兵力不过十万的金国来说已经是心腹大患,足以左右战局了。
只是,眼下却是他的辽东最为虚弱的时候,女真人的细作可谓遍布辽东。他们会放过眼下的大好机会,给自己一个喘息之机嘛?
“马观察,开州那边有甚消息传来?”对于北面的银州,高强还并不是十分担心,只因金国在北面与契丹接壤,就算按照高庆裔的说法,金国和辽国已经达成了盟约。他谅金国也不敢抽空北部的防御,对着契丹这个宿敌敞开胸怀。在此情形下,银州又是自契丹时便控扼东北的重镇之一,怎么也可坚守一段时间吧?女真的主力,还是应该在东路。
“禀相公,陈大夫与项统领已与昨日率军入城,开州城下虽以发见女真侦骑,却并未发觉大军踪迹,韩统制现屯军开州西南之来远城,与开州相距不过二十里,足为犄角之势。”
高强闻报,略微宽心,然而不明女真主力的所在,毕竟是放心不下,遂道:“加派侦骑打探,必要时亦可深入女真境内,务必尽速查明阿骨打己身之所在,此为最重!”
马彪应了一声,看看高强的脸色。忽道:“相公,因何仅只注目开州,而不顾东粱河上下?彼处系女真旧境,倘使女真兵沿河而下,五日便可抵达辽阳城下。”东粱河即是辽河支流,上游发自长白山,正是女真故地。
高强笑道:“我这里坚城一座,数万精兵,又有辽民相助,粮草亦足支数月,女真倘若直取此城,却正中我下怀。只须据城坚守旬月,待援兵四合,破敌必矣!”说罢,自以为此言甚合兵法,且不失以身当敌的勇气,高强颇为得意,而视马彪,却见此人一脸的错愕。
“相公,岂不见女真攻黄龙府之战?一旦以锁城法断绝内外。城中纵有数万兵亦无用武之地,女真自可从容巡戈,待诸路援兵前来,他便以逸待劳,直困至城中兵粮耗尽,城外援兵尽绝时,辽阳复如何可守?于此辽东精锐尽丧,女真既下辽阳府,便可席卷辽东矣!”
高强心中一紧,怎会如此?我来中心开花,女真玩围点打援,叉叉地,本衙内岂不成了大反派了!虽然不大清楚女真攻黄龙府时如何,但历史上北宋与女真相争最烈的一役乃是在太原,那时女真便采取了如马彪所说的战术,将太原城团团围住,内外消息断绝之后,始以主力迎击四面来援的宋军,大半年间歼灭宋军数十万,西军精锐便在太原城的四望之地全部覆没,而缔造这一战绩的,正是自己的老相识,金国国相粘罕!
战术这东西,是没有绝对的对错的,也只有临阵的将帅随敌我情势的变化而应用,中心开花未必就会丢脑袋,围点打援也未必就能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还是岳飞说得好,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啊!总而言之,先找到阿骨打地主力所在是正经,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当下仍着马彪分遣部属远出哨探,一面差人将李孝忠请了来,将马彪所说的言语告知,随即问计于李孝忠。
在高强的常胜军中,李孝忠无疑是极为显眼的一员大将,此人年方十八便成为常胜军的六员统军大将之一,二十三岁上从军平燕,别将独取平州和松亭、虎北两关,燕京五关中他一个人就拿下了三关,因而在平燕诸军中功论为最,其临机应变之能,在诸将之中亦可称冠。只是这打仗讲究地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而李孝忠初到贵境,不拉肚子已是很难得了,在天时不明地理不查的情况下,要他马上发挥其战术特长,高强亦以为有些难为他了。
李孝忠抱着膀子,又听马彪将适才的进言重新说了一遍,忽地问道:“马观察,据某所知,辽东诸军并未与那女真大军正面交手,观察昔日虽曾与女真在出河店交战,却只是身为一介甲士而已,不曾通观战场全局,何以能料定女真兵之战力几何?”
马彪一怔,好似李孝忠这个问题出乎预料,竟是他还没有仔细想过的。高强看在眼里,也发觉了一些不对,通常双方战斗力的比较,乃是为将者的基本功课,所谓的知己知彼是也,马彪好歹是和女真打过仗的人,怎么会对这个问题发楞?除非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下意识就忽略过去了……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某在燕京时,便曾有多人说起此语,马观察可是以此为理所当然,料我军不能胜女真,故而守城只是坐以待毙?”李孝忠慢慢道,脸上一片冷笑。
马彪猛的抬头,脸颊涨得通红,怒道:“李统制以马某为惧女真乎?某曾身当女真兵锋,虽出河店一战兵败,犹手杀女真十余人,女真战力毕竟几何,某当比李统制更知端详。
高强带惯了兵的,对于武将之间争吵也早就习惯了,虽说这俩人吵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他却也不着忙劝解,只是在那里看着。却见李孝忠脸一抹,忽地又笑了起来,向马彪唱了个喏道:“马观察休恼,某特以此言相试而已,既是马观察深知女真强弱虚实,某便要问观察。倘使女真十万兵来攻我,舍此守城一法之外,尚有何良策?”
马彪瞪着李孝忠看了一会,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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