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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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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然后提起来,再打下去,一拳接着一拳,口中不停地大叫:“住口!住口!”
高强双手一振,止住了陆谦和许贯忠要上前的举动,将手在胸前交叉起来,静静地注视着燕青的表现。余人见他这般,也都默默无言,看着李固被燕青一拳一拳地殴击,原本就憔悴猥琐的脸早已破碎不堪。
燕青连打了二十几拳,再将李固单手提起,喝道:“狗贼,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不配提她的名字,我今天要打得你到地府都不敢去见她!”
孰料李固却一口血喷将出来,还夹着几颗牙齿,燕青躲闪不及,脸上襟前沾了一片。随即他又大笑起来,从破碎变形的嘴里含混不清的吼叫着:“别假清高了!你的玉莲早不知被我在床上干出多少次绝顶高潮,老子要她死她就不敢活,到了下面老子还是要干死她!”
“王八蛋!”燕青面上浴血,表情狰狞无比,犹如阴曹厉鬼一般:“天杀的狗才,我把你凌迟碎剐,搓骨扬灰,看你还怎么去玷污她!!”说着一手从地下捡起那把短刀来。
李固却大叫一声:“燕青!我死以前,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关于你那玉莲的,等我说完之后,便赏我一刀罢!”语声已如夜枭般凄厉。
“狗头,你还有什么话说?”虽然极度的愤怒,憎恶,或者更深的则是悔恨,已经令燕青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所谓有关玉莲的秘密仍然令他重新取得了对自己的一些控制,手中的利刃直抵李固的心口。
“好,我告诉你啊,那就是,每次我把你的玉莲干得欲仙欲死的时候,她都会叫着你的名字,小乙,小乙!哇哈哈哈!!……”
“啊!!……”与李固的狂笑几乎同时迸发的是燕青的狂吼,雪亮的短兵一瞬间直刺入对方的心窝,随即从身后穿出,狂猛的力道令他自己的左手也不堪承受,两人一起摔倒在草地上。
半空中一声雷响,高强抬头一看,却见不知何时已是铅云密合,风起云涌,不片刻便倾下雨幕来。雨点转眼变得如黄豆那么大,夹在风里打得人脸上生疼,地上的两人却忽地分开,其中之一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象个布袋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另一个应该是毫发无伤的人却也无半分气力,他勉强在地上爬了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如同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任凭疾风骤雨无情地打在身体上。
“小乙!”许贯忠叫了一声,奔过去将他抱起,然而那原本已象是没了一丝气力的挚友却忽地一把将他推开,再一次仰天躺倒在草坪上,紧紧地闭上双眼。
许贯忠还待再去扶起他,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搭在他肩上,止住了他的行动。他回过头去,见高强向他摇了摇头,示意暂时不要理他。
陆谦和杨志已得了指示,自去将三具尸体摆布好,再把杨雄杀妻的那把腰刀放在李固手边,这便是一个劫财不成杀人泄愤的现场了,为妻报仇的便是杨雄本分。至于李固为何要劫财?天晓得,怕是失火烧了翠云楼,畏罪潜逃路上缺少盘缠吧。
待到一切安排妥当,众人已是衣衫尽湿,形象都有些狼狈。高强见燕青兀自躺在地上,便过去伸手扶起,燕青却又挣扎,高强也不多话,直接一拳砸在他头上打昏了,然后背在背上当先下山,陆谦和杨志都要来背,却被他推拒了,身后杨雄扶起石秀,一行人扬长而去。
当夜子时,月朗星疏,下了一场大雨的空气格外清新。高强正在屋中准备就寝,忽听门上有剥啄之声,又听外间杨志低喝道:“什么人?”
“是我,燕青。”门外的语声低沉沙哑,但已经有了一些生气。
不待杨志说话,高强便出声道:“杨志,请小乙进来吧。”说着披衣起床,到了外间,见燕青换了一身布衣,形容虽然憔悴,神情却颇淡定,向高强鞠了一躬道:“衙内,燕青深夜前来,冒昧之极,还请海涵。”
高强一楞,眼前的燕青表面上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却叫人有种异样的感觉,心念一转之下已有了计较,便道:“小乙哥,可是来向小生求去的么?”
燕青微一错愕,随即便坦然道:“衙内料事如神,小乙正是来向衙内请辞,还望衙内恩准。”说着又鞠了一个躬。
高强微微一笑:“小乙哥,小生对你甚是敬慕,视你为兄为友,自然是来去由君。却不知可否问一句,小乙哥可是要回卢员外身边去么?”
燕青低着头道:“衙内如此宽宏大量,燕青铭感于心,但小乙并非回卢员外处,只想浪迹天涯,了此残生罢了。”
这回答早在高强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男儿志在四方,小乙哥若有意畅游天下,也是一件快事,小生决不阻拦,任凭离去便是。”
燕青抬起头来望了高强一眼,神情微动,旋即又宁定,只深深施了一礼,便转身欲去。
恰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高强忽然淡淡抛出一句:“小乙哥,你可以逃得了小生,逃得了贯忠,逃得了人间万事,可逃得过你自己的心么?”
此言既出,燕青浑身如遭雷击,标枪一般挺直的身子蓦地剧烈颤抖起来,一只脚虽已迈了出去,却犹如千钧之重,再也抬不起来。
他霍地回身,脸上已布满了泪水,颤声道:“衙、衙内,你说什么?”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风流浪子的风采?
高强暗叹一声,起身走过他身旁到了门前,仰起头来看着天上的玉轮,此时已是七月十六,月色皎洁,清泠泠地照着人间世。
“小乙哥,你看这一轮明月俯照大地,人间的悲欢离合尽受眼底,无论世人作了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他转过身来,眼睛凝视着燕青红肿的双眼道:“你我的心也是如此,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你我作了什么,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要如何逃过?”
燕青浑身巨震,山一样地崩溃了下来,痛哭失声,只道:“衙内,衙内,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强拉起他的手,喟叹道:“小乙哥,朋友相交固然在心,人生处事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心安,便寒食陋室也甘之如饴;若一心不安,便锦衣华服钟鸣鼎食,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如此人间世,难得有个朋友共渡,小乙哥何不与小生携手同行,相互砥砺?”
燕青泪流满面,语不成声,却听高强又道:“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小乙哥,倘若能守住心香一瓣,焉知冰清玉莲不会在心中长自馨香?”
燕青双脚一软跪倒在地,只叫得一声:“衙内……”再也说不出话来。
高强喟叹一声,遥望一轮明月,却不知今夕何夕,此世何世?明日便要归去汴梁了,可我寸心惶惶,何处可归?
第三卷 出仕 第一章 归来
大宋崇宁五年八月初十,高强一行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东京汴梁城郊外,车仗人员一个不少,行囊还比出发时多了不少。原来出发时梁中书派了一个老都管,领着十几个军汉与高强等同行,到了孟州快活林施恩处又多了不少孝敬,一路迤俪下来,到了东京竟是一个小商队的规模了。
见到汴梁城池在望,高强也松了一口气。他本来以为会上演“智取生辰纲”或者“赤松林剪径”之类的戏码,这一路上提心吊胆,草木皆兵,是凡有个人对这里张望的就疑心是来踩盘子的,经过些岔路山林时都命人先行探路,待一切平安后才敢通过,惹得那留守府的都管连竖大拇指,称赞高衙内不愧为将门之后,行路犹如行军,有古名将之风。
可这一路下来风平浪静,别说是劫道的,就连半个草寇也无,太太平平就到了汴梁城,高强虽是心安,却又不禁有些失望,心说这水浒上出门就是好汉,过岭便有强人,莫非净是施大爷的艺术虚构?
转念一想,恐怕是此时徽宗任政未久,其诸般扰民恶政尚未到后来那令人发指的地步,例如东南应奉局就是去年才设的,花石纲才初起而已。咱中国的老百姓算得是全世界最淳朴的善民了,只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就情愿咬牙苦忍着,是以乱象不显。
正坐在马上想得出神,忽听前面道路旁一阵乱,人群纷纷扰扰地四处奔窜,一个矫捷的身影指东打西,将几条大汉打得抱头鼠窜,口中都喊“小姑奶奶饶命!”
哪知这一来却是火上浇油,那打人的女子怒气更盛,手下又加了几分力,边打边喝道:“姑奶奶便是姑奶奶,为何加个小字?分明是意存轻薄,该打!”
高强催马上前闪目观瞧,只见那少女一身黄衫,身形娇小玲珑,跳跃之间显是受过高人指点,一副练家子的气派,那几条大汉竟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再往脸上看时,只见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生得明眸皓齿,桃笑李妍,皮肤更是白得几乎透明,犹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莹润清透,令人想起了一句广告词“最好的皮肤就象——水晶果冻!”
见这少女美貌异常,高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不知不觉便凑了近前。那少女正打得起劲,忽觉身旁有马蹄踏踏之声,微微一惊,向后一纵再抬头观看,见一个衣饰华丽的少年骑在马上正呆呆地看着自己,此人相貌倒还周正,只是眼神透着色迷迷,心下便生厌恶之情,喝道:“来者何人?为何如此无理?!”
高强一惊,情知自己只顾看美女,忘了这时代的礼数,讪讪地还不知说什么好,后面鲁智深赶了上来,忽然叫道:“你等怎地在此?”
那几个大汉一听到这声音,犹如听到九天仙籁一般,连滚带爬地滚到鲁智深马前鞍后,抱着他大腿叫道:“师父救命,师父救命!”原来这几个却是鲁智深在大相国寺看菜园时的旧相识,都是些泼皮破落户,为首两个便是“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
这几人当鲁智深在时,见他神勇过人,把他当活佛一样的奉承。后来鲁智深被高强请到殿帅府修持,轰动了京城的释教丛林,都说这菜园子里好修行,各寺庙的和尚轮着班地来这菜园子念经打坐,撵得这班混混没处安身,没奈何都到这城外人烟稠密之处讨些生活。
这边鲁智深听了几人哭告,正要问他们为何与这少女争斗,那少女却早已不耐烦,又见高强一双贼眼净在她身上打转,怒气益增,叉腰戟指喝道:“好个不守清规的花和尚,与这等淫邪奸佞之徒为伍,必也不是好人!”
鲁智深闻言愕然道:“兀那小娃娃,怎地识得洒家是花和尚?”
高强在旁听了这句话两眼一翻,差点没晕倒,这鲁智深摆乌龙的本事着实不小,人家小姑娘分明是在骂人,他楞是扯到自己的外号上去了,这不是自承是淫邪之人吗?
果然那少女微微一楞,随即一张俏脸涨的通红:“无耻!”见高强一行人多,也不敢上来动手,只骂了一句,气鼓鼓地回头进了路边一个茶棚。
高强见她这般含嗔带怒,更增三分丽色,止不住有些心痒痒地,只想多看两眼,当即叫道:“大家赶了一路辛苦,都到这里喝茶,算在本衙内帐上!”说着下了马,先请林冲和鲁智深两位师父,次请留守司的那个都管,然后与燕青、陆谦等人一同入内,只杨志摇头不进,按着刀在外看着车仗等物。那茶棚也只七八副座头,这一行进去后,再加上原本的茶客,早已挤得满满登登,那十几个军汉都不得入内,扯开了衣襟坐在路边大树下乘凉,自有茶博士过去奉茶。
高强等人占了两副座头,叫了两壶清茶,几个泼皮不待吩咐,早抢过茶壶来倒茶,点头哈腰地奉承。他们也不傻,早听说鲁智深被请到了殿帅府,眼前这后生又对鲁智深一口一个师父的,不是殿帅府的高衙内又是谁?听说这位衙内人称花花太岁,与我等泼皮正是一路货色,只不过是上下梁的差别而已,倘若这番侍侯的好了,衙内与我等看对了眼,岂不是发达了?
这边高强刚把茶杯端起来,那边又是一声冷笑:“寡廉鲜耻!”
高强闻声一喜,这声音脆如黄莺,正是那美貌少女了。忙循声望去,只见那少女坐在离自己七八步远的角落里,鼓着腮帮子斜着眼往这边看。那一桌四人,另三人却个个气度非凡,一个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丰神清朗俊品人物,手摇折扇神情潇洒,比燕青也就差了一丝半毫而已,高强自己就比不上了;上首是个胖大和尚,块头跟鲁智深不相上下,身旁绰着一杆粗壮禅杖,看样子足有三四十斤重,瞪着两只牛眼往这边看,却已经和鲁智深对上眼了,下首一人更是形貌非常,坐在凳子上便高了旁人一头,皮肤黝黑有如精铁,二目闪动间精光四射,气度不凡。
高强见了这几人形貌,心下就是一凛:这几人个个形象特异,显然不是等闲之人,听口音也不象是汴梁本地的官话,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陆谦凑到高强耳边低声道:“衙内,这几人看来不是等闲人物,那少女口音听来倒象是江浙一带人士,长相也很有那一带女子的风韵。”
本以为会令衙内心生惕醒,高强的反应却让他差点跌了个跟头:“哦,原来如此啊,人说越女天下白,今日见了果然是名不虚传。”
林冲在旁听得暗自摇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咳嗽一声,高强这才转头不看,嬉皮笑脸地端起茶壶给师父倒茶,林冲拿他没法。
高强这句话声音稍大,已被那边听在耳中,那少女柳眉一竖开口便骂:“无耻淫贼,都是一路货色!”
高强被人骂淫贼也不是头一次了,只当是耳旁清风,根本不去理会。只是这一路货色又作何解?想来便要着落在这几个泼皮身上了,便问道:“几位与我家师父可是宿识,上下如何称呼?”
那几个泼皮惊的屁滚尿流,连连跪拜道:“这位衙内休得如此,折杀小人等了!”连话也不敢回,高强没法,只得叫陆谦问话,才知这几个泼皮在此打秋风度日,今日见了这少女美貌,又是外乡人,便忍不住口花花了几句,结果自不必说,只那少女一人出手便打翻了四五条无赖汉。
高强这边正听得有趣,那边桌上石秀忽地走了过来,轻声道:“衙内,这些人恐怕是摩尼教中人。”
高强听得一楞:摩尼教?那不是江南方腊的手下了?忙回身去仔细打量,果然见几人衣角都绣着小小的火焰图形,便问石秀道:“三郎可是见他们衣角都有火焰图案,以此断言?”
石秀一惊道:“衙内原来早已明察秋毫,石秀拜服。”
高强暗笑,你才是明察秋毫,我只不过看了本武侠小说而已,却不知这些人中有没有什么左右光明使、护教法王之类的人物?
这么一边想着,眼睛便净往那桌上溜去,那白衣青年面有怒色,哼了一声,唤过茶博士来会帐走人,当先而出,那少女和精壮大汉随后跟上,那胖大和尚拎起禅杖,杖上几个铁环哗棱棱一阵乱响,向鲁智深怒视了一眼,便也出门去了。
高强心中一动,看这大和尚与鲁智深恰是一对,倒想起水浒传里方腊手下确实有个和尚邓元觉,也是好生了得,却不知是否眼前这位?忙笑着向鲁智深道:“师父,可是见这和尚了得,生了争竞的意思么?待徒儿遣人吊着他尾巴,寻着他下处,明日与师父前去会上一会便了。”
鲁智深大喜,这徒弟果然知趣,不枉了洒家与他有宿缘。这边花和尚才一点头,那几个泼皮已是自告奋勇,高强吩咐陆谦每人赏了二十几枚铜钱,言明晚间到殿帅府来报信,谁的消息最多最准便领一贯赏钱。那几个泼皮大喜,心想殿帅府的衙内做事果然不比常人,争先恐后地去了。
第三卷 出仕 第二章 叔贼
在茶棚里歇了脚,一群人重新上路,到进得城门已是过午时分。蔡京的宅第与殿帅府并非一路,当下一行便分道而行,那都管领着一溜小车招摇过市,自去蔡京府上送礼,高强一行回到了阔别两个月之久的殿帅府。
衙内远行回府自然受到了各路马屁的隆重欢迎,一面有人飞报进去,不一会党世英党世雄兄弟俩联袂出迎。党世英脸上笑得象朵花一般,口中甜言蜜语不断,那党世雄口笨舌拙,见好话都被大哥说尽了,急中生智,往前抱住高强的胳膊哭叫“衙内你可回来了”,叫得声嘶力竭情真意切,眼泪自然半点也无。
高强心中好笑,嘴上不停地应酬,忙的不亦乐乎。问起殿帅大人时,却知正好有客来访,高俅正在书房待客。
本来也没有老子出来接儿子的道理,高强且不在意,先叫几个家人带着燕青、石秀、许贯忠等人去自己的小院旁觅地安置,殿帅府偌大的地方,腾几间空屋子小事一桩。
他到门房整了整衣冠,党氏兄弟前呼后拥地来到书房外,却见高俅正送个人出来,一见到高强不禁大笑道:“强儿来得正好,快来见见你梁世叔。”
高强心里嘀咕:“那边大名府刚辞别一个梁世叔,这怎么又出来一个?”嘀咕归嘀咕,面上可不敢怠慢,抢上几步大礼参拜道:“世叔在上,小侄高强这厢有礼。”
那人赶紧双手扶起,干笑了一声,其声软中带硬,似男非女,把高强吓得一哆嗦:“贤侄英俊年少,仪表非凡,高兄真是好福气啊!”说着对高强上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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