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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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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坐在树上,上面顶着要拍的屁股,下面踩着别人的脑袋,左右看都是耳目,这种事又不是单线联系,瞒得了谁?

高俅见他答应的爽快,还没有什么懊悔之意,这火又上来了,拿手点指:“你倒答应的轻巧,那种师道是什么人,你都不查一查?若是反贼乱党邀你喝酒,你也去?”气得把手一甩,转身晾个后背给高强。

见说的僵了,一旁闻涣章上来解劝:“衙内,那日小人已经向衙内说明,这种师道乃是元佑党人,轻易交接不得。也是小人的疏忽,以为既然是童帅相邀,总是无碍,却不料童帅会要衙内去与那种师道交涉。”〖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说了半天,高强才明白高俅为何着急。种师道这个人,在蔡京眼里是很犯忌讳的,不仅因为他是张载的弟子。也因蔡京第一次入相时,种师道曾经上书论免役法和雇役法的利弊,按照他旧党的一贯观点,当然是说免役法好,雇役法不好,这恰好是与蔡京的执政纲领相悖,也是触动了旧党与新党党争中的一条高压线,故此才被打入党籍,屏废至今。

高强好像是明白了些,却又更加糊涂:“既然如此,为何童帅先要去起用他,甚至还带着他面圣?难道童帅就不怕开罪蔡相?”

高俅更恼火,转身骂道:“没脑子的泼孩,童贯是什么人,帐下一员将领的起废,用得着旁人么?更何况是苦口婆心劝你去,他童贯就这么手下无人?倘若真是无人,当初他怎么把种师道给请出山的?你呀你,被人当枪使了,却还在梦中!”

高强闻言,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敢情自己小心翼翼,还是着了童贯的道儿?高俅眼见这蜡烛不点不亮,只得耐着性子道:“童贯用了这人,那是他没办法,张载身后,关学子弟遍关中,不但在各地官衙,连童贯军中许多将帅都受其影响,要想大举,凭他一个宦官出身,再有多少圣旨也得不到将士死力。”说着呸了一口,“这京城的禁军,若是真个到了两军阵前,能为为父效死的却也没有几个,一个个身后都有人马”。

高强心说你这跳跃性思维有点快吧?我都跟不上了!不过这貌似是高俅和童贯的同病相怜,他也不好说什么,耐心听高俅骂了几句,继续道:“童贯要用这人,又怕犯了蔡相的忌,说不得要找个能转圜的人,别人都识得厉害,能找的也只有你这呆子,若拉你作一道,不但蔡相那里不好发作,更有为父在后头撑腰,以蔡相之能,亦要掂量几分。”说着人现出几分得色,他虽然是个明白人,但轻易就做到大宋武臣之巅,心中不无自满。

高强这才全盘明白,这等政治人物间的小手脚,都是犹如绝顶武林高手的对决一般,无数条线牵扯成一团,牵一发而动全身地。像他去会种师道这件事,若只是他与种师道的私人交往,蔡京并不大放在心上,毕竟种师道并不是旧党的旗帜性人物,又已经从文官转为武阶,兴不起什么风浪;而他高强在文官系统中也没什么根基,还得仰仗蔡京集团。若只是童贯起用了种师道,蔡京也未必放在心上,童贯向来和蔡京就只是结盟的关系,彼此相互依存利用,谁也缺不得谁。

但就是童贯通过他高强去找种师道,这就由不得蔡京不重视了,因为这其中,隐隐现出童贯和高俅两派联合,又结合旧党残余这样的苗头来。对于蔡京而言,这种联盟即便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那也必须扼杀的摇篮之中,那是可以致他蔡京于死地的!

“说不准,童贯还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蔡京的底线在哪里,因此利用我来作一次试探,而种师道先被起用,进京之后又自动请辞,也是因为承受不了蔡京所施加的压力……”高强猛一晃脑袋,决定暂时放弃对这中间的弯弯绕的猜测,人说长考出臭棋,想多了也没用,对解决眼前问题没有好处。

“孩儿受教!只今开封府压住了博览会拆迁的案子不放,大约也是蔡相对孩儿的一次警告,却并未明言,孩儿当如何应对?”

高俅冷笑一声,不过这次大概是对蔡京的:“你所料不错,既然是通过开封府宋乔年作的警告,那么蔡相也不想闹到不可收拾,只是告诫你不要生出异心罢了。你秘密回京,那便甚好,也有个转圜的余地,若是蔡相那里知道你回京了,却不去向他输诚纳款,大约要以为你不把蔡家放在眼里,那时节他必有厉害后着,必要打得你不能翻身为止。”

“以爹爹看来,孩儿该当立时去蔡相府上请罪?”高强实在有些不甘心,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居然还是不能对蔡京构成任何威胁,就连和一个旧党的弟子吃一顿饭,就得弄到登门请罪的地步?

“糊涂!此事如今只在开封府,蔡相分毫不曾出手,你去请的什么罪?最多也只是去请教一下执政之道,或许再把博览会的职事分一些与蔡家,这才是道理。”高俅在这点上看得甚是透彻,上头要权,下头就是要钱了。你高强说起来是蔡家的女婿,博览会预定的销售额就有五百万贯之多,这偌大的肥肉独吞下肚,蔡家上下一些儿油星也见不着,哪能不心生怨怼?这种怨怼平时看不出来,一到这种瓜田李下的时候,随便三言两语就能让蔡京对你生疑,最是厉害不过。

“是,是!”高强这算见识了,政治啊,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背后有多少暗战?此时此刻,蓦然想起当年读《鹿鼎记》时,韦小宝那一声“老子不干了”,是在什么心情下才能喊出来的。他是太平盛世,捞足了银子,想不干就不干,带着七个老婆自在逍遥。本衙内不行啊,这大宋的天眼看就要塌下来了,可眼下还没看到一个能去顶的人呢,我虽然个子不高,也得伸一伸脖子不是?什么,你说缩一缩?不行不行,头破了一个窟窿而已,缩头乌龟不能作,万万作不得!

“孩儿明白了,这便连夜出城去,明日再进城来,前往太师府上向公相请教政事之道。”要作戏么,就得作全套,本衙内索性装作什么都不晓得,傻小子一个,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赶回东京,去了开封府就去相府,连家都不回一趟,叫你蔡京落个安心。

高俅听儿子这等说法,果然是悟彻了,这才放心,少不得又唠叨几句,官场险恶,好自为之,万事听为父的,包你青云直上云云,高强唯唯应了,心中只是郁闷。

这太尉府中并无他的家眷,因此也不逗留,匆匆又回到那临时的下处。进门就见几个人都还没睡,李孝忠和李逵在那里相扑,李逵力大,李孝忠却比猴还滑溜,李逵捞来捞去碰不着他衣角,李孝忠力气太弱,又奈何不得李逵,俩人风车一样转,右京抿着嘴一边看着。

见到高强回来,一脸的晦气,右京自是心有灵犀,晓得他懊丧,一双眼睛看着并不说话,那李逵跟着高强南来北往的,已然混熟了,也不顾半夜三更的,扯着嗓门就嚷:“衙内,怎的这脸与我铁牛一般黑了?敢是什么人不开眼,冲撞于你?”

自从青州道上结识了李逵,这些年带在身边,彼此也混的熟了,高强也知他性子,若是称了他心的人,这李逵便直是一根筋的好,全不管其余,王法天理,不及你对他一星儿好,这样的小弟那是极品中的极品。有时想起来,高强都有些可惜自己不是混绿林的,白白糟蹋了这么一个好材料。

现今刚刚被几个政治高级动物联手耍了一道,耍了你还没处申冤去,高强正是郁闷的时候。看到李逵这憨憨的样子,旁边再看看右京一脸解语知心的笑,登时一阵温暖:“看到没,这才是咱们的队伍,心在我这呢!”

“若是有人冲撞于我,你便如何?”

高强本是说笑,李逵是个棒槌,见到了同类(棒槌)却当针的,转身从墙角操起板斧,哇哇乱叫:“那个不开眼的鸟人冲撞衙内,便是赵官家,也吃俺一斧!”

高强唬魂飞天外,心说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这话你也敢喊,掉脑袋的!慌忙上去捂他的嘴,连叫使不得,好容易将他劝住,说道自己只是说笑。李逵见只是说笑,却又恼:“没得只是来消遣铁牛!”将两柄板斧一扔,蹲在地下生闷气。

高强叫人四下一望,好在外面无人听见,也没有见到打更的路过,这才松了口气,叫过许贯忠来,吩咐了几句,便又披上斗篷出城去,李逵还在生气,李孝忠却是他克星,走过去几下就说的他动。

话说汴梁城此时繁华冠于当世,又是街市无禁来往自由,即便是大唐时万国来朝,那时节商旅都只在长安东西两市,不似如今,市民百姓都能随意买卖,城管都不见一个,堪称盛况空前。这街市四鼓方歇。五鼓又出早市,几无片刻闲暇。加上城内城外都有街市,因此城门彻夜不闭,眼下只是三更,高强等轻轻巧巧便出了城,到了城外一处石秀手下的车马行歇息。

待得天明,几人换了马匹,逍逍遥遥望城里来。这一进一出,李逵满肚问号,高强一句两句又解释不清楚,只拿话诓着他走,李孝忠在一旁看的有趣,也跟着有一句没一句逗他,李逵赌气不理,只顾低头走。

走了一段,李逵抬头一看,前面好大一片空场,一旁堆了许多砖瓦木料,许多工匠正在啃炊饼。那空场中央却有一处宅子,两边是断瓦残垣,那宅子墙上也有火烧痕迹,看着甚是突兀,这黑旋风又是乡巴佬进城头一遭,见到开封府中居然有这等所在,咧嘴一笑:“衙内,你看这处所在好不有趣,好似当初青州道上那片瓦砾场也,敢是经了哪处山寨的好汉?”

高强一阵眩晕,心说你还真会联想啊,就算这地方和青州道上被王英烧了的那片瓦砾场有点像,那也不可能开封府里被贼烧成这样吧,那得闹腾成什么样了。

一旁李孝忠和右京却没经过青州一役的,正要问许贯忠,哪知却有人不以为这是什么玩笑话,那宅子里大吼一声,一个全身重孝的汉子冲了出来,抱着哭丧棒大叫:“不错,正是遭了贼了!遭的乃是欺君害民的黑心贼!”

李逵见了这架势,莽脾气又上来了,喝道:“兀那汉子,洒家自顾说话,干你鸟事?不看你身上热孝时,叫你尝尝洒家的拳头!”李孝忠心眼快,一听李逵与人合口吵闹,怕他动蛮,伸手就把李逵身后的两柄板斧给抄了下来。

那人正是那户宅子的苦主,老爹死了,尸身停在家中还没发丧,正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他的时候,有人这么撞上枪口来,哪有不暴跳如雷的道理?冲上两步,正要同李逵再吵,晃眼看见高强骑着马在后面,负责拆迁的差人跟在他身后毕恭毕敬,料是债主来了,立时血往上冲,破口骂道:“没天良杀千刀的狗贼!逼我祖产,害我老父,只道是哪家的欺心贼,却不料是你这花花太岁!这般坏事做绝,哪日天开眼收了你!”

若是平时在街上遇到了高强,这人就算再恨,也是脚底抹油的份。不过话说狗急跳墙,人急拼命,现在家里祖业保不住,老爹又死于非命,这人逼到穷处,哪里顾得许多?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骂了两声之后,操起哭丧棒就冲了上来,目标直取高强的陆阳魁首。

若以这人的武艺,原是不入流的,高强习武经年,随便两下就能打发了。无如高强对他家的遭遇本是同情,眼下这情势又说不清楚,要是再把这人打了,激起民怨来,这博览会还办不办了?“花花太岁强行拆迁打死人”,这等标题放在后世也是极其逆天的,现在两边可也上千双眼睛看着呢!

他不动手,不代表没人动手,只听一声虎吼,一个硕大的黑影已经向那孝子扑去,高强大叫一声“不好!”

第十卷 大名府 第三四章 反目

眼下已经够被动了,若是李逵把人给打死了,高强真不知道要如何收拾局面。当即飞身扑上,一把抱住李逵的腰,叫道:“铁牛慢来,此人乃是孝子!”孝义二字乃是李逵的软肋,这当儿能拦住这头蛮牛的东西不多,孝子儿子便是其中之一,没看水浒中李鬼都能哄得李逵不杀他么?

若只是高强抱住,还不足以拉住李逵,幸好右京在旁,她与高强心灵相通,不待吩咐已经出手,一条白绸带席卷而出,恰好缠着李逵的手腕,口中娇喝一声,一脚踏在绸带中间,将李逵的手生生向后扯了尺余,那拳头才没打到那孝子的脸上。

论起李逵的力气,两个高强也拉不住他,只是一下被扯住之后,又听得高强说那人乃是孝子,铁牛不由得一怔,以他的简单脑筋,似乎到这时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实则方才何尝不知,只是头脑一发热就顾不得了。

既是孝子,李逵也就不打,他也没甚啰唣,转身就要走,却发觉自己被高强拦腰抱着,右手也不听使唤,跺脚道:“洒家不打这厮便是,怎的还要抱住?”

高强见他不打,兀自不放心,想起李孝忠对他颇有几下散手,回头看时,却见这少年抱着胳膊在一边看热闹,不免心中有火:“李小哥,且来劝住铁牛,莫要容他伤人。”

李孝忠摇了摇头。走上来将李逵拉住,口中却冷言冷语:“留守相公,你便忒以婆妈,似此等浑人,正该铁牛对付他,何必闹地这般?”

高强懒得解释,这里面的关节太多,一时说不清楚,只摇头道:“此人家遭不幸,急火攻心,本人未必就是这般。”

那人惊魂甫定,见高强居然对他甚有回护之意,一时只疑身在梦中,满腹狐疑,但脑子转不过弯来,愣了一会,照旧骂道:“何用你假慈悲!”却也不敢再上来打了,只恐那黑大汉又来嗔怪。

闹了这片时,总算有人出来干涉,两个开封府的捕快分开围观人群走上前来,对着高强点头哈腰,对那孝子却挺胸凸肚,说话的大意倒也相同,就是开封府有请。

原本高强来这现场看过之后,就要去开封府的,当下也不推辞,瞥眼在人丛中看见石秀,向他打个眼色,命他依旧看好这处,便即上马奔开封府。那孝子本是平民百姓,向来信奉民不与官斗的,原先对高强是一股邪火,所谓猪油蒙了心。这时见了差人先矮三分,顺顺当当就跟着来了。

一行来到开封府,宋乔年见到高强,满面堆欢,降阶相迎,只差没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他坐了。高强口中客气,心里赞叹;此人明知蔡京对我不满,却仍旧表现得如此热络,当真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今日请到高强来开封府,宋乔年本也没什么预备,不过这案子的苦主一口咬定是拆迁的差人放火惊死了他家老汉,高强顶着博览会职事,论理也该走个过场。实际上彼此心里都明白,就这么个案子,告到几百年后也告不倒高强,只不过开封府借题发挥,一天封着那宅子不让动土,高强这博览会的筹备时间就少一日,而若不是蔡京在背后给宋乔年撑腰,他又哪里敢拦着博览会这样的工程?

草草问了几句,宋乔年便将那孝子打发了,拉过高强假意应酬了几句,而后一脸无奈地说出,不是自己不给面子,出了人命,到底不是好糊涂判的,高强若要尽快了结,不妨去公相府中商议一二。

高强也不多话,径自来到蔡京的太师府,虽然不甘心,但从一向以来与蔡京的明暗几次交锋中,他依旧没有把握能够正面对抗这个大宋政坛头一个真正的权相——自从蔡京开了这个先例之后,南宋的政坛就全部成了权相的天下,秦桧,史弥远,贾似道,一个接一个的权相将大宋最终推向了崖山的大海中。由此也可看出,蔡京建立的体系其巨大的威力,对权力的极强控制力。目前,高强仍然没有挑战这个体系的实力,因为他本身的地位,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于这个体系。

但到了蔡京府上之后,出乎意料之外,迎接他并不是蔡京,而是他的老丈人蔡攸。

“公相入朝议事未归,贤婿有何要务,值得只身从北京任上赶回来?莫不是颖儿与你有甚争执,闹到娘家来了?”也许是从来没有和高强这个女婿有多么深入的交流,蔡攸一时不知道要如何与高强建立语境,一肚子的圣贤书对于这位从来不好好读书的衙内自然是派不上用场的,只好打亲情派,居然难得地还说了点笑话。

无奈高强对于这老丈人从来就没什么好感。蔡京虽然是权相,毕竟是从熙丰那种剧烈的政治动荡中生存下来的老狐狸,其才能还可以得到高强的尊敬。可蔡攸这人就纯粹是个马屁精,他升官一是仗着老爹给铺平了道路,二是从徽宗还没即位时就大拍马屁,等到赵佶登基之后,这位翰林学士的满腹学识就都用在给皇帝作捧哏逗乐子上头了,偌大的年纪还来作宠臣,说白了,这人和高强走的是一条路子,可称为老帮闲。

好歹自己屋里头那位是人家的女儿,高强也不敢露出鄙夷不屑,再者蔡攸少露口风,好似这件事他倒明白就里,说不准蔡京就是故意交代他来敲打敲打自己的,当即将眼下官司押在开封府,失火的宅子被查封了,工程无法进行的事项说了。

“岳丈,这火来的蹊跷,又闹出人命,开封府要严查,原也使得。只是这博览会乃是御笔亲提,今年郊祭就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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